我们在出口处遇到了探长。
他站在那扇门前，没有表情。他说：“接下来分头行动，我把苏镜藏到安全的地方，你们两个先回调查局吧——在没有被发现之前那里并不危险。”
“探长你明明说不来结果还是来了啊，潜入控制和中心的是你吧？”
探长的出现使我感到欣喜，但是探长却表现出了比平常还要冷淡的样子。
他淡淡地说：“听我的命令。”
“为什么？”我感到不解，“大家一起逃不好吗？”
“虽然我不很了解情况，”苏镜在这时候插话道，“但是我知道时间容不得浪费。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但是我觉得他能想出办法，所以，听他的吧。”
于是，我们分开了。
苏镜坐上了探长的车，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
我和蓝言听探长的话回到了调查局大楼内部的我们的办公室，在这里的确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甚至平静得令人不适应。
探长不在，探长没有回来。
我们等有人告诉我们消息，这过程十分无聊。等到了傍晚，有人叫我们去审讯室，录口供。
接下来发生的事平淡且顺畅，我甚至懒得叙述。
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消息泄露，不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原本想，不管他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实情。
但是我走进那间黑屋子的时候，被吓到了。
坐在那里的是我原来的上司，13号研究所所长。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使我惊讶的是，他脸上挂着笑，狡黠的笑，阴森恐怖。
我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尹探员在这次革命者的抓捕行动中立下了大功——喂你们怎么能这么无礼，把手松开。”
特工松开了我的胳膊。
“尹探员，请坐。不用这么紧张，你不是嫌疑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有很大帮助，在此表达谢意。”
“什么信息……”
“从你进入调查所开始，你不是一直有定期向我们汇报工作吗？不记得了吗？对了，你本来就不会记得啊。那么，现在我会让你想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有一种能力是通过与人对视达到催眠的目的。
所以我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是太晚了。从他的瞳孔发出蓝色光开始，我的视线就不能移动了。
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我突然睁开了双眼，接着直起身，走到了窗边。我拿出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
“公孙水色的能力不是灵嗅，而是超直感，A级，他欺骗了研究所。”
“严正是革命党的头，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
“他们打算袭击研究所，不知道为什么公孙水色拒绝加入，我怀疑他察觉到了什么。”
“这样下去我很可能暴露，所以……”
“我明白了。”
……
我想起来了，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啊。
每次打完那个电话，我都会删除通话记录，所以自己一直没有察觉。
那么探长是否察觉了吗？如果对我使用超直感的话，一定很简单地就能看到吧。
“我在最开始就被你催眠了吗？”
“就是这么回事。”
“你这个混蛋。”
“多谢夸奖。”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我不能确定这家伙和曾经我认识的所长是同一个人。
“现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想看你现在的表情。”
“把我也关进去吧。”
“你不会被关进去的，而且你其实也不想被关进去。”
最后，我真的没有被关进去。事情照着那个人所说的发展，这令我挺不舒服的。
探长入狱了，而苏镜下落不明。严警官在战斗时被击毙了。
而我的无罪，是用一张忏悔书换来的。
我并没有给国家构成实在的威胁，只是我对罪犯抱有同情——我在国旗下发誓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后，获得了自由。
我在忍辱偷生。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因为探长没有死，蓝言没有死，苏镜也没有死。
之后我用了半年的时间爬上了调查局总侦探长的位置，局长对我杰出的表现给予过多次嘉奖。至于所谓的“杰出的表现”是什么，那当然是用各种辛辣的手段抓捕能力者。
半年过去了的现在，那时候的真相才被我查明。
那三百人中没有间谍——他们只是被控制了。
革命党在很久以前就被研究协会发现了，只是协会没有说破。协会派人接触那些人，有时只用在大街上重复地擦肩而过就能催眠一个人。他们全部进入了研究所之后，入口重新被堵住了，接着被控制的人开始袭击同伴。
这样大意、无谋的人，被称为革命党，但我知道严正并没有以革命党头领自居，他不认为自己领导的是革命党——在我看来他们也称不上革命党，因为，他们没有在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掀起革命的勇气。
乌合之众罢了，探长在那个时候的担心是有理由的——我现在知道了。
那个所长，和苏镜一样，有人格分裂的能力，他是被自己的第二人格控制着的——这并不难猜到。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有催眠的能力。后来才知道，复制超能力的技术，在几年前就成功实现了，只是被绝对保密。这个情报，是我动用自己的职权，同时动用非法渠道取得的。研究协会的那帮家伙，似乎对政府隐瞒了一些事。
所以说，半年前的我们注定要失败的，那个时候的我们逃不出协会的控制，也许现在也是。
但是，这条路还会通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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