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候各位多时。原本以为陷阱就能解决,没想到低估你们了。”
“果然,你就是茜茜的宿主。”
方逸冷不丁地吐出一句笃定的,让我惊讶无比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呢,逸??她可是我们的委托人啊,怎么可能……”
“真是敏锐如当年,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富莲娜小姐冷笑几声。
她果然认识以前的方逸吗?
“你们当然不是唯一的委托人。要不是我原本就出于别的原因,你以为我会容忍方逸这么大的变数存在于我的计划中?亲爱的塔西雅小姐?你们身后的贾思敏,她所在汤玛斯家族,你认为我既然已经到了赫卡蒂,为什么会没有顺道去隔壁看看的念头?”
“什……”我惊讶无比地看向同样对我们有所隐瞒的贾思敏小姐。
“抱歉……”她愧疚地扭过脸去。
“真是没想到,还没等我解答出墙上符号的意义,你们已经用我告诉你们的那稀缺到极致的信息调查到这一步。方逸,你老实告诉我,已经了解到什么地步了?”
“除了那只我没见过的所谓雷电神鸟,我应该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吧?”他完全不在意富莲娜小姐威胁意味满满的眼神,充满自信的一笑。对他来说,自身处境放在第二位,将真相公诸于世才是首要任务。过去两个月里与他办案的过程中,我无数次体会到他这一思想觉悟。
“包括我的目的?”
“落魄的惨遭迫害家族的残存独苗,目的还能有什么?效仿过去无数悲愤人士的做法呗。”方逸耸耸肩,“茜茜那深恶痛疾,巴不得她仇人死绝的表情,可不是换了一张脸就能掩饰得住的,你说对吧,贾思敏?”
她别扭地转过脸去,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羞红:“这种事情,别问我啊……”
“那,你打算做些什么呢?”富莲娜小姐把下巴抵在蜷起的膝盖上,微微偏头,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朋友,“阻止我?”
“你说呢?我会容许别人在我眼前杀人吗?”方逸针锋相对地反问,“听茜茜说你很了解我,倒是猜猜啊?”
“呵呵,这边离闪雷正厅有大概十多分钟的脚程。”
“什么意思?”我微微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给晚宴现场布咒的过程中,班纳威尔居然逃走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露出可怖的笑容,像是在陈述什么不要紧的小事,跟先前贾思敏被附身时我们见到的狞笑如出一辙,“不过,无伤大雅。结果还是一样的。迫害我父母的那群混蛋,我也要让他们尝尝绝后的滋味!”
“?!”方逸的眉头因为惊讶拧成一团,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狠辣,“你要做什么?!”
“‘闪雷’,这座城堡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怪异?今晚,你们就会明白它代表的真正景象……”
“你把我哥哥抓到哪里去了!!??”贾思敏吼道。
“你以为,汤玛斯家族就能幸免于难吗?”富莲娜小姐挑起好看的眉毛,“就连皇室,我都不打算放过。”
“这座城堡的末路,会跟那群人的末路一样美丽吧?”她低下头,“你不是要见见你一直没见过的雷电神鸟吗,方逸?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什么!?
头顶猛地传来一道炸雷般的鹰唳声!经久不息地拉扯着我们的耳鼓!
捂住双耳也难以制止住它对耳朵的摧残,我看见贾思敏小姐甚至因为着直逼大脑深处,重重敲打神经的声响而双腿打颤,最后甚至难以遏制紧接而至的眩晕感瘫软在地上。我和方逸同样不好过,没有被吼趴下几乎是全靠我们的意志在支撑。
它穿透力极强,并且还带有莫名的悲壮意味,仿佛歌剧描述的主人公嘶吼着不应该降临在它身上的悲剧命运,跪在泥水中朝着暴雨不休的天空质问子虚乌有的神明!质问如果存在着普度众生,眷顾人类的存在,为何还要强加不幸!
模糊的视野伴随着具象似的愤怒,让整片城堡沉浸在积怨已久的阴霾之下。
然后,声音减弱……
“雨停了??”头顶传来的雨滴洒落城楼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不对!
我们三个人出奇一致地朝天空看去——
那只臂展超过十四英尺的巨大雄鹰,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我们眼前!
通体金黄的羽毛,宛若璀璨烈阳铺设于辽阔大地上的不可直视之光。殷红如血的尖锐鸟喙,仿佛刚刚才啖肉茹皮过一般,被雨水冲刷到闪着令人胆寒的锋利寒芒。比人类头颅还巨大数倍的鹰爪,透露出即便再健实的皮囊都能随时撕裂的感觉!
它收起翅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姿态,稳稳地停在了富莲娜小姐所在的窗沿上。头顶一簇绯金色的羽毛,隐约有电气在盘旋萦绕,不时地擦出电火花。这种19世纪不列颠人才刚刚掌握不久的可怕大自然能量,居然被它轻松自如地引导着,怎么不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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