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尔觉得自己身上出了点小问题,他现在走路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的脚筋在微微的产生抽痛,应该是筋腱拉伤之类的问题,总之应该不会对轻微的运动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塞维尔元帅!您这是在犯罪的边缘试探!……”身穿着修女服装的女子提着拖地的黑色长袍一路小跑着跟上了塞维尔的脚步,然后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吞吐出这样一句话。
“……嗯?”塞维尔并没有去看她的意思,只是很简单地哼了一声当做回答了。
“您现在可是犯人哎!请您好好尊重我们塞罗苏瓦帝国的法律,老老实实地回到……”
“不要。我都在十字架上被捆了两三天了,再不活动一下就真的成废物了。”塞维尔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这时的他反而显得更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可是、可是……要是被发现了的话我们都要完蛋哎元帅!您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元帅!”女子哭丧着一张脸向塞维尔苦苦哀求着。“这里是圣密苏里机关!不是你们军部那种纪律松散的地方!”
“嗯……我知道。”塞维尔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平淡的眼底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元帅您有听我讲话吗……”穿着修女服的女子表示绝望。
----没错。正如这个女人说的那样,这里是圣密苏里机关。是塞罗苏瓦帝国的一个秘密审判组织。但不同于异端审判局,这个机关只负责军事方面的问题和刑事诉讼,所以与负责宗教问题的异端审判局有着很大的区别。
空气浑浊,难闻,而且有些湿冷。塞维尔现在正在穿过的这条走廊是一个监狱的一部分,这条走廊两边都是被铁门挡住的牢房。塞维尔不用看都能感受到牢房里面传来的阴冷的视线----那是刽子手独有的杀气,塞维尔对这种感觉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空气在两人闭口不言的时候沉默了半晌。直到塞维尔身边的那个女人忽然怯生生地开口问了他一句话时,沉寂的屏障才被轻轻地打破。
“元帅……您长高了?”
“嗯?”塞维尔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瞬间,他的眉毛微微地跳了一下:“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件事?”
女子在这个时候有些尴尬地捂了捂嘴,但终究还是未能挡住无法止住的笑声。她笑得很开心。塞维尔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一丝温暖在蔓延,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些缓和。
“元帅……我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七月十四日,是我第一次与您相见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您身高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点,当时我很好奇元老院的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把您这个小孩子错带到了这个地方来,然后您跳起来给了我一巴掌……噗哈哈哈!!!”
塞维尔听到这里忽然脸红了起来,他有些难为情似的抓了抓脸,然后绷紧一张脸冷漠地咳了两声:“怎么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情……被我打了你难道不恨我吗?”
女子渐渐的停止了低声的浅笑,她忽然抬起手来摸了摸塞维尔蓬乱的头发,只是轻轻地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元帅您其实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嘛。”
塞维尔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个时候漏跳了一拍,呼吸在短短的刹那间也断开了一次。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笑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元帅……您知道吗?要判断一人是否孤独其实只用观察他的行为就够了。孤独的人往往会与其他人隔绝开来,他们会有意识的与别人保持距离,因为他们在人群中会显得格外突出,就像白墙壁上的一个污点。”
女子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当时元帅您就给了我这样一个印象,您很孤独而且无奈,想要向别人求助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不知道怎样去接受。您一直在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人,一个军人,甚至一个刽子手,但事实上您根本不想这样做,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您就会被这个世界抛弃。上帝赐予了您塞罗苏瓦的光荣,与此同时也赐予了您无比沉重的使命。所以我是这么觉得的,元帅,与其说您是一个大人,我更愿意承认您是一个孩子。一个很固执很倔强,很不愿意服从的但是很脆弱的孩子。”
……
气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塞维尔的脸低沉着,他的目光透过额前浓密的刘海直视着女人的脸庞。而女人只是微微的笑着,她的笑容中有一种塞维尔无法读懂的感情。
“嗯……”末了,塞维尔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女子究竟不知道他是在认真思考了以后才做出了回复,还是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通过模棱两可的答案来应付自己的话语。
“其实我们都是孩子,我们在上帝的眼中从未真正长大过。”
塞维尔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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