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与一般人不一样，就如费当时骂我的那样，我总是忽略其他人的感受，有点以自我为中心。就像在“海底一餐”看到诗小月时，我没有多少防备，不去猜疑她的可爱与亲近，可是，一旦起了疑心，我就会接二连三地怀疑。
这脸谱是不是魔镜领主？我首先疑惑的是这个。如果他是魔镜领主，那么肯定不会害我，毕竟他比诗小月还强大，还能分离出无数意识，没必要搞夺舍之类的。
男子哈哈一笑说：“夺舍？天大的笑话！我灵魂力量至高无上，哪里需要肉体？对于你们来说，肉体是灵魂的生存空间，对我来说，肉体不过是负担。我可以幻化成任意模样，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哪怕星汉银河都不在话下！你竟然怀疑我不是魔镜领主？你可知道，我这种存在，哪怕别人称我的名，我都能感觉到，哪有人敢冒充我？”
我惊奇说：“你真有这么厉害？这个世界有修炼等级？”
男子满意地看着我的惊呆样，挥挥手说：“我这还是谦虚的说法！我和明月之羽那丫头的口中的‘老巫婆’一样，都是一方位面的主宰，我们都有一个称呼，知道我们的不敢随意称我们的名，不知道的人要是无意中称了我们的名，就是缘分，我们察觉到，就会引他成为眷属。”
我相信他真是魔镜领主了，毕竟有一股豪迈的霸气，远非寻常人可比，至少我就比不了。不过这种霸气有点儿戏，先前总是言而无信，说一招又来第二招，第二招完又来第三招，现在又总是强调自己很强大很谦虚，简直就像是吹牛！
“哼哼！”魔镜领主翘起鼻子说：“我就给你讲讲这位面主宰有多牛逼，你就知道我有多谦虚了！首先，世界上有无数个宇宙，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宇宙是最强大的一个，它的规则由智慧生物制定，根本上可以实现一切你想实现的事情，只是我们已经组成了‘江湖联盟’，把制定权捏在手里，你们寻常人只能遵从我们制定的规则。”
“这种规则很复杂，我就简单说一说你们其他宇宙来的人该怎么成为位面主宰。首先，你们会进入最底层的界面——比如外面那条街道，接受《卡册》系统，从各种卡牌中获取力量，然后，你们要不断往上爬，穿过不下一百的界面，才有机会抵达高一层次的位面。到了位面之后，主宰可以随意更改他位面的规则，你的《卡册》威力受到各种限制，就得接受另一种系统，名曰《神话》系统，起先要研修各种印记之物的咒语——比如明月之羽使用过的困神塔，而后要收集各种远古之字，把它们组成一段话记录在《神话》系统上，创造属于自己的咒语，最后，等你的咒语足够开辟一个位面时，你才能申请成为位面主宰，由江湖联盟审核通过后，最终成为位面主宰！”
我听得糊里糊涂，虽然规则懂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就像玄幻小说里那样好好升级不是更好吗？《卡册》系统的时期，好比武者修炼，到了《神话》系统，就是神仙阶段的修炼。
魔镜领主又读取了我的想法，摇头说：“肤浅！你以为我们这个宇宙缺少高手？不，这里的高手不计其数，我们只是想保证规则的某种公平性，顺便吸收一些有趣的人才。即使是我们这种存在，也无法避免一些麻烦，只有不断注入新鲜血液才能维持联盟的平衡……说起来，那些成功突围、抵达位面的人好事地把你们这种存在称为卡士，每十张卡牌为一阶，划分为：卡徒、卡师、大卡师、卡尊、卡宗、卡王、卡帝、卡圣、卡仙、卡神……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借鉴的划分，虽然有点道理，但联盟并不认同，甚至私底下都在嘲讽。你也知道，卡牌的质量远比数量重要。”
听到熟悉的等级，我心热不已，虚心求教说：“我也不是很懂，领主大人可以告诉我卡牌的相关信息吗？”
男子摇起食指说：“领主大人？不，你应该叫我老大，我喜欢这个称呼。我现在还记得‘老大，我认输了，我想回家’……”
我脸一红，争辩说：“我就只叫你领主好了！”
“哈哈，随便你啦！”魔镜领主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在空中具现出一张张卡牌，铜卡、银卡、金卡、白金卡、钻石卡、玉卡、琥珀卡，这些卡牌带彩色描边的一面没有画面和文字，背面却刻有若有若无的星星。
魔镜领主解释说：“首先，材质的高低决定卡牌的第一质量，高级的卡牌对低级的卡牌有压制作用，比如金卡的属性卡：免疫中毒肯定对抗不了钻石卡的技能卡：重金属毒雾。其次，每一张卡都有时间成长性，十年一颗星，百年两颗星，以此类推，每一颗星能使卡牌的质量等于此前两张卡牌质量的乘积，如果到了一亿年会相当恐怖。试想一下，一张铜卡的诅咒卡：两倍衰老记录一亿年后，攒到七颗星，就是2的平方的平方的平方再平方四次……结果就是3.4乘以10的38次方倍衰老，恐怖如斯！”
这么变态？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问：“可是谁能活一亿年呢？”
“一亿年很久吗？我们这里的位面主宰随便一个就可能超过100亿岁！”魔镜领主自豪地挺起胸，转而唏嘘说：“用一亿年的时光取得几亿亿亿倍的诅咒，啧啧，真是浪漫！”
这是不是对浪漫有什么误解……
魔镜领主立即板起脸说：“我举这个例子，是要告诉你：尊重老人，特别是那些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人，千万别惹，否则会吃大亏。当然，年轻人也有可能拥有百年卡、千年卡，这个宇宙存在错乱的时空，但卡牌只看角色卡的时间而角色卡的时间是稳定前进的，就是说一个人在错乱的时空过一天，标准时空却是一年，那卡牌也会有一年的记录。”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手指指上面问：“难道上面的大佬是从地球过来的？不然，怎么文字是汉字、时间又是地球上的时间呢？”
魔镜领主拍着大腿说：“可笑，你那个宇宙才140多亿年的历史，而我们江湖联盟已经不知道度过多少个140亿年！时间上的吻合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哪个大能去过你们那个宇宙，谁也说不准。至于汉字，当然是因为好用啊，自从发现了汉字，我们就把原有的文字替换掉，甚至还安排讲座宣传汉字的文化。”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笑眯眯说：“领主大人想学，我可以教啊！”
“扯淡！”魔镜领主一挥手，我的椅子立即消失不见，整个人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画面如水纹抖动，感觉地震了一样。
“要不要这么狠……”我起身摸着微疼的屁股嘀咕。
魔镜领主突然变色说：“没多少时间了，我要进入你的灵魂空间，你准备好！”我闻声感到恶寒，这么突然，不会做什么坏事吧？魔镜领主立即无奈说：“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有一个独特的咒语，只要我能进入任何一个人的灵魂空间，我都能把他复活。你是我的眷属，我进入你的灵魂空间，一来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二来可以保你性命无忧，你还疑神疑鬼，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真的？……就当是真的吧，既然话都说到这种份上，我只好接受魔镜领主的要求，沉浸到意识里。
脑海里——不，应该说是灵魂空间里漂浮着一本书，两个大字依然醒目，但是边角的金色图案更吸引目光。小月……何时能再见到她呢。说起来，好像小月也说过我是她的眷属，我现在又成为了魔镜领主的眷属，会不会有冲突啊？
“当然不会，她那种丫头片子哪有资格跟我争？你想清楚，你要是想进入黄昏平原，最好当我的眷属，因为我可以帮助你，你若选她，只会拖累她。”
魔镜领主的声音响起，我循声一看，他竟然像个Q版人物站在《卡册》旁边，蛮搞笑的。魔镜领主摊手说：“谁叫这是你的地盘，你是上帝视角，当然会这么觉得，我们现在去找你的魂身，我教你指使魂身的手段，到时候你可以自由阅读《卡册》。”
这个好！一直以来，我只能断断续续看到《卡册》上的信息，时常遗憾痛惜，如今总算可以摆脱这个困境。
魔镜领主向四周看了看，往一个方向走去，我注意力跟过去，才发现自己的灵魂空间蛮大的。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魔镜领主靠近一个金光闪闪的Q版人物。
我正要细看，魔镜领主惊呼道：“自由真身？”
什么意思？我看向金人，他的模样很像我，说不定就是我，打坐在地，紧闭双眼，没有呼吸声，是个塑像？
魔镜领主用手摸着那金人，摇头说：“可不是塑像呢！无轩混沌那混蛋……”魔镜领主的话突然停下，空气里莫名出现一股威压，就跟上一次在“春秋书海”感受到的一样，让没有肉体的我也不禁产生跪拜的念头，看向魔镜领主，他的双腿已经打颤，帅气的发型一团糟糕。他微微动了嘴唇，声音很轻，没听清楚，只是随后那威压就消失不见。
“靠！还是那么小气，骂一句都不行！”过了一会儿，魔镜领主碎碎念，整理着发型和衣领。我将注意力投向金身，心想他还真是会作死，居然招惹那么强大的存在。
魔镜领主讪笑了一声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赶下台！先说正事，就是刚才提过的那个人，他在灵魂空间里设置了七具真身，只有有缘人才能凝聚出来，你的自由真身就是其中一具，我一直都凝聚不出来，你是怎么得到的？”
怎么得到的？我不知道啊……
“算了，先教你指使真身的手段！”魔镜领主把一段口诀告诉我，我一试，意识迷糊，等苏醒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是自由真身了，就好像睡了一觉醒过来。一看魔镜领主，才觉得彼此不是Q版人物，是之前那本《卡册》太大了！仔细一看，魔镜领主竟然正捏着我的胳膊，用鼻子细闻，我急忙退避，离开他三步。
“成功了？干嘛躲那么远？”魔镜领主盯着我赞叹说：“不愧是自由真身，我已经读取不到你的想法，真是玄妙。”
我心头一喜，终于摆脱这个变态的纠缠，好想痛骂他一顿，嗯，等下就骂！
“你在想什么？笑起来好下流！”魔镜领主奇怪道。
有吗？我已经开心得笑出来了吗？我捏了捏鼻子，掩饰说：“没什么，我之前领悟到自由是有枷锁的，其他什么都没做，领主，你说这个有关系没？”
魔镜领主沉思道：“也许，你说具体一点。”
“原本，自由是一个普遍的概念，假设自由没有枷锁，岂不是每个人的自由都是一样，住最好的房子，娶最美的女子……为此，人们争斗不休——世人都想得到自由，却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并且随时可能失去，结果世人都不自由。但是，当自由有了枷锁，就有了不同含义，有些人的自由是闲居山林，有些人的自由是手握权力，这时，追求自由就不是那么难的事，并且由于枷锁的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倾轧也会少很多。只有当某个人的自由失去枷锁，其他人的自由才会遭到破坏，换句话说，正因为在每个人身上都存在枷锁，我们才能获得自由。当然，这也许是一种狡辩，扭曲了自由，我更愿意称它为自我。当自由套上了枷锁，就变成自我，我们要追求的不是自由，而是自我。”
一通话说完，我惊讶地看着金色的右手，那里缠着一根细细的金链，金链的另一端垂到脚下，整根金链若隐若现，闪着微弱的电光。
“秩序之链？真有用？”魔镜领主的眼睛几乎凑到我手中查看金链，口里“啧啧”道：“本来我想给你补课的，让你跟开挂一样超过其他人，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已经先开了一个挂，厉害！”
我窘迫说：“多亏了领主的帮助，不然我连灵魂空间都不知道呢！”
“那倒也是，我回去也试试这个理念能不能帮我凝聚自由真身，不能的话，我就亏大发了！”魔镜领主一脸痛惜地拿出一张琥珀卡，递给我说：“这张卡送给你！听好了，以后报上名号的时候，加上‘昆仑’二字，表明你是我魔镜领主的眷属，我罩着你，第一次死立马帮你复活，第二次死隔十年再说，第三次就一百年……”
意识到魔镜领主要离开了，我把卡先收起来，向他打趣说：“万一隔得太久，领主你忘了我的事，我岂不是一亿年都复活不了？”
“什么混账话，我会忘记？”魔镜领主鼻子吹气说：“那我就留三滴血在你的自由真身上，等你死了，自己看好时间再用血召之术通知我！”
魔镜领主手一挥，挥出三滴血滴在我的掌心，看起来像一棵刚发芽的植物。魔镜领主一脸心痛地嘀咕说：“既然明月之羽都能做到，我作为你的老大，岂能落后于她！”
嗯，他这种自大骄傲的性格真是太好了，希望他一直与明月之羽比较，把好东西都送给我——偶尔做一做美梦感觉真不错。
魔镜领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别发呆，出去吧，还有事情没解决呢！”说完，他消失不见。我念头一动，也回到肉体中，睁眼一看，只见魔镜领主手中捏着一张女性化的脸谱。
我好奇问：“这是要干嘛？继续玩过家家游戏？”
魔镜领主一脸尴尬，没好气地说：“玩！就知道玩！这家伙可是你通往上层世界的关键，要是它死了，我也没办法让你过关。”
我被骂得无语，心想他胆子真大，竟然敢绑架boss，还假扮它跟我对话。魔镜领主又拍了一掌脸谱，命令说：“快让我的眷属通关，不然我撕了你！”
脸谱疯狂地摇头，挣扎起来。魔镜领主气道：“嘿，你还嚣张起来了，要不是你没屁股，老子早打肿你了！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带走，贴到腐魔脸上，让你和他成为一体。”
也不知道是谁嚣张，而且说的话也怪怪的，简直就像——不，就是反派……脸谱一脸羞红，就像一个被**的女子，模糊的眼睛里含有饱满泪意。
我看不下去，心想自己明天再找另一个boss通关也可以，没必要难为一张脸谱，正要开口，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大胆狂徒，擅自闯入禁地，死罪！”
声音灵动却富有气势，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凌冽的剑气，我精神力大涨，意识到危险，微微倾斜了一下身体，下一刻，一道浑白的剑气从上而下，劈开星空阁，震散茫茫的雾气，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这道痕迹，仅仅离我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如果我没有移开身体，现在已经魂归灵魂空间，等着魔镜领主复活自己……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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