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爬着往前走，但远处只是一道门，看不到生的希望，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壮烈一点，何苦爬着徒作挣扎？我靠着墙壁，冰凉的感觉浸入骨髓，只要不行动，大腿上的伤也不是很疼。看着老女人一步步靠近，我苦涩地牵动嘴角，没想到自己临死前连一身衣服都没有，悲惨得像个遇见匪徒的女子。
“跑啊跑啊！怎么不跑了？好无趣啊，这么快就不行了，你是不是男人？”老女人来到我的身前，用刀身拍我的脸颊，一脸嘲笑。她左拍一下右拍一下，我恼怒地瞪着她说：“疯子！你这么丑这么老，蛮牛看了都阳痿，泰迪见了都呕吐，自己都不算个女人，那么在乎男人做什么！寂寞了自己找根黄瓜解决啊，混蛋！”
“啪！”
老女人气急，在我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刀身刚硬，拍得我脸颊生痛，瞬间肿成一团。我轻轻用手一摸，马上又放开，疼死了，该死的老女人！我瞪着她，考虑怎么把砍刀夺过来，然后一刀子捅死她！
“说啊说啊，继续说啊！我不是女人？哈哈，我当然不是女人，我是神，是女神！”老女人竟然把刀猛地插入墙壁一半，双手捧住脸展现愉悦的模样，自我陶醉说：“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应该膜拜，你对我不动心？那是你自己不行！你应该吃点药，多吃点药，当然，别对我有企图，等药效到了，你就找个洞自己解决吧，希望别把你垮下的小东西弄坏了！”
说着，她回身往她所谓的实验室走。真去拿药了？变态啊！我盯着她的后背，见她已经走开三步远，简直天赐良机，我立即爬起来，双手握住墙壁上的砍刀，一抽——竟然没抽出来，该死！我扭头看向老女人，幸好她没发觉，我紧张地用左脚蹬住墙壁，使用吃奶的力气一拔，终于**。
“去死吧！”
我三步做两步走，挥着刀斜劈过去，忍着右腿的伤，刀刃精确划过老女人的脖子，刀落人头起，碗口大的脖颈喷出如泉的鲜血，将我淋了一头，视线里，老女人的人头跌落在走廊上，打着滚。
“哈哈……死了，终于死了！”我丢掉刀，右腿再也忍不住痛，顺势跪倒在地，我又笑又哭，就好像坏掉了一样，眼泪混合鲜血，不断地滴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在走廊内反复回响。
我双手无力地垂地，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之前都是把店主打成怪物再杀的，没有多少心理负担，这一次直接对着人类动手，看着硕大的人头飞起，我感觉心跳像要停住一样。
“不是我要杀她的，是她逼我的，我不杀她，我就得死，所以我没有错！”我呢喃着，伸手擦干净脸上的血夜，低头一看，两只手被染得一片紫红。
“对，你没有错！”
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我惊疑不定，抬起头，竟看到老女人无头的躯体还没有倒下，声音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诡异的气氛中，老女人的躯体径直往前走，走到头颅前，弯腰将脑袋捡起来，反着安装在脖颈上，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
“为什么……”
我惊呼出声，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连白骨砍下脑袋都死，她为什么没死！
“啊，对不起，装反了！”老女人拿起头颅，重新换了个方向放到脖颈上，偏转了几下，确认没有问题，再回身往我走来，一脸戏虐地说：“怎么样？绝望吧？我就喜欢这么戏弄人！但是，没想到你真敢砍我呢！”
她捡起地上的砍刀，刀上面残留的血液缓缓下滴，闪烁的寒光也带着渗人的红色。来到我面前，举着刀说：“我还不想杀你，就给你个小教训，卸一条胳膊！”说着，她挥刀，起势要落在我肩膀上。
我闭上眼睛，全身没有力气，精神也疲惫到极致，罢了，认命好了，反正活不了，与其被老女人羞辱玩弄，不如直接一死了之，我偏了下身子，试图令刀将自己劈成两半。
……
“铛——”
一声长鸣。
等着的刀迟迟没有落在身上。
“叮铛”一声，似乎有什么落在地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砍刀。
“大哥哥！”
熟悉的清甜童音传来，背后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我终于明白，自己获救了。
不是一时获救，而是可以脱困，回到街道，永久地逃离老女人的魔爪。我回头一看，果然是诗小月破开了长廊另一头的门，跑着过来。没有看见诗琦儿，诗小月身上穿着之前的文字衬衫和牛仔裤。情况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
我转回头，发现老女人后退了几步，一脸扫兴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砍刀。她似乎不怕诗小月，难道也是上层世界来的？老女人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
“明月之羽，我好心迷晕了你，就是不想与你争斗！你先是无端来我的店铺，现在又要坏我的好事？”
诗小月高兴地跑过来，看到我脸肿了一块，脸色一变，又见我浑身**，想偏头，却停在我的右大腿上。那里有一个血洞，血液凝固在周围的皮肤上，鲜血不断流出来，暗红、浅红交替，洞口的血肉糜烂。
她生气地跳起来， 指着老女人的鼻子说：“疯婆子，你竟然对我的大哥哥做出这种事！你可恨至极！你卑鄙歹毒！你下流无耻！”
“哎呀哎呀！你看上这个小子了？”老女人掩嘴而笑，怪恶心的。
诗小月伸手一招，手中凭空出现之前的那根玉质的圆棒，青绿色的样子格外亮眼，将另一端指向老女人，认真说：“大哥哥是我的眷属！你伤害了他，我有权挑战你！以江湖至尊‘无轩混沌’之名，我‘明月之羽’意欲向‘巫毒女神’发起生死战……”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臭小子，竟然与我决一生死，你以为你能稳定败我！笑话，我不会接的，这小子你要便给你，我不稀罕！”老女人又惊又怕，愤怒地看着，恨不得把一旁的我一巴掌拍死。
我依然跪在地上，但屁股早偏向脚边坐到地板上。我对老女人的威胁毫不在意，警惕地看着周围。随着诗小月的咏唱，周围变得飘忽不定，上空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人抬不起头。看向诗小月，她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与一个青春美少女的身影相重叠。
“我承诺该战若我战死，我的位面主宰、所有眷属和所有亲友皆不准为我复仇，反之，若我杀死‘巫毒女神’，她的位面主宰、所有眷属和所有亲友亦不准向我以及我的位面主宰、所有眷属和所有亲友报复。凭此承诺，立于灵魂，战后成立，诉之诸人，如有违背，斩立决、囚灵魂、永世不得超脱……”
“好好好！你竟然真敢！优秀！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死，你个臭**，若我今日不死，必将让你的黄昏平原付出代价！”
“请求降临生死——轮回——困神——”
“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慌张，不论诗小月能不能赢，我总觉得如果与老女人一战，诗小月会随即离开我。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老女人就分别，还有一天多的时间，理应珍惜。向老女人报仇，应该由我亲自来！
我大喊出声，扑向诗小月，却穿过她的人影摔倒在地板上。
怎么会？
我回头愕然看向诗小月，只见她停住了咏唱，却对我摇了摇头，老女人笑着说：“没用的，来不及了，在她一开口的瞬间，我们就与你不是一个位面，否则我真想掐死你！不过，你等着，若我活着，要抓你做一辈子的奴隶！”
诗小月看着我，眼神里有不舍，她张了张嘴，打算咏唱下去。我心缩紧了一下，等待诗小月的离去。
突然，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我们三人看过去，是诗琦儿！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抱着一面镜子，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在梦游？不对！她被控制了！
走到一半，“诗琦儿”把镜子丢向空中，不知何故，镜子上升的过程中突然破碎，碎片四散开来，她以陌生的男音咏唱：“无悔！静默！抗旨！万象毁迹！破！”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碎片，“诗琦儿”咏唱完后，碎片骤然旋转、下沉、拉伸、融化……
“轰！”
一场大爆炸在长廊中发生，头顶的威压瞬间消失。这爆炸仿佛虚幻，我们四个人毫发无伤，却实实在在地炸开墙壁，焚毁书籍，向四周冲击，冲击力很猛，竟然直接掀翻屋顶，抵达小世界的上空，震碎好几盏水晶灯。
我还想看清楚一点，脑袋一沉，竟不受控制地昏睡，在意识沉寂之前，我听到“诗琦儿”说：“哼！吾之眷属，岂是汝等死战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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