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围城》,里面说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其实,这个说法有点片面,在最初的时候,城里的人也许会拼命地守着,到最后的时候,城外的人大概会死死地围着,城堡越是坚固,这种情况就越明显。
不拿它比婚姻,而拿它喻爱情,另有趣味,我们爱一个人,就如同向往一座城堡,身份越是悬殊,城堡俞是严防坚固。一开始,是她看不上我们;到后来,是我们伤害她。纵使我们攻下城堡,里面的子民是否会接受我们,我们又能呆多久?
——
走在街道上,我胡乱地想着。爱情是复杂的,如同一副枷锁,锁在人类的身上。我晃着脑袋,心想自己去送食物,只是好色,而并非真正喜欢诗琦儿。好色是君子之举,我不急色,更不**,没有必要追求一份爱情,将急色和**合法化。
走到路的开头,看着墙壁上红色的电灯开关,略微呆滞。路上没有看到诗琦儿。会在哪呢?我失落地猜想,她是回到大道的尽头还是像我一样进了某一家店铺?我用意念开关着电灯,整个小世界忽明忽暗。
说起来,已经晚上七点,大道上的路灯依旧没亮,应该有什么开关在。我跑到路灯附近,一找还真找到一个紫色的按钮,就在第一根路灯底下,一按下去,两排路灯全部亮起来,像浪花一样延伸到远方。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再关掉天花板上的电灯,整个小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橙黄。
看着大道中间的草坪和两旁的商铺染上黄色,我内心颇有成就感。等平静下来,我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诗琦儿真的在大道尽头,她应该知道是我在操控电灯,没准会过来找我,于是我决定先查看一遍下午两人都很在意的店铺。
首先是“书海春秋”。
开门进去,再开灯,诗琦儿赫然在不远处。这里的通道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软绵绵的青草开放着米粒般大小的花朵。诗琦儿靠着墙,坐在草坪上,很安静,像一幅画。我走过去,发现她已经睡着,“嘶~嘶~”的寝息声很祥和静谧。
该不该叫醒她?
看着她甜美的睡相,我无法开口。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找到诗琦儿,莫名开心。我摸了下碗,还是热的,再等十分钟也不迟。在诗琦儿身边坐下,放下篮子,考虑什么时间回小女孩那。那里有吃的喝的,困了还能睡沙发,现在就放弃实在可惜。虽然不能打下她的店铺,各种不方便,但好处是小女孩能陪我聊天,或许还能找她聊一聊卡牌的事。
十分钟很快过去,诗琦儿依然熟睡着。是放下篮子先回去小女孩那,还是继续等待诗琦儿醒来?虽然两个人都在睡,我却希望诗琦儿早点苏醒,同时小女孩晚点苏醒。诗琦儿早醒才能吃到热菜,小女孩早醒,发现我没在,恐怕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感觉,自己好像挺在意小女孩的,为什么呢?
想不出答案,或许也不需要理由。
我纠结着,做不出决定,只希望诗琦儿下一秒就苏醒。在潜意识里,我大概更偏向诗琦儿,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想地出来送饭。我果然是好色之人。
侥天之幸,诗琦儿很快苏醒,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皮有点泛红,眼神也憔悴,让人心疼。我在她眼前摇了摇手,打声招呼。诗琦儿惊讶地问:“烟台,你怎么在这?”
“来给你送吃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睡在这个地方,像一只猫咪一样。”我开着玩笑,将篮子里的菜端出来,积极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样都夹了一点。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先吃完再说。”
诗琦儿欲言又止,抿着嘴,我盛上一小碗饭递给她,她慢吞吞地进食,没有说话,才过一会儿,却无声地流下眼泪。
我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点想为诗琦儿擦掉眼泪,但克制住。为什么哭呢?我能猜出几个原因,却不理解,也许我的心不比诗琦儿的感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诗琦儿忽然扬起手擦眼泪说:“对不起。”
“啊?我不在意的。”意识到诗琦儿是向我道歉,我急忙表示没关系,又取出一张餐巾纸递过去说:“用手擦拭眼睛不好,一来不卫生,二来容易把眼睛擦肿。”
“谢谢……”
诗琦儿轻声道谢,用餐巾纸擦拭眼角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我摸着后脑勺说:“说了没关系的,我把你,当朋友,朋友的话,就应该互帮互助嘛!”我一直没正视自己和诗琦儿的关系,一直期待诗琦儿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但卫仕的事让我醒悟,我并非喜欢诗琦儿,与其暧昧下去,闹得不欢,不如直接做朋友。说出口以后,我觉得心痛,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开解地想,就算是朋友,也不妨碍自己喜好诗琦儿的美色,以后还能多看几眼,为什么要伤心呢!
诗琦儿浅浅一笑,重新端起碗说:“嗯嗯,我们是朋友。进入大学以后,高中的朋友都分离了,能够交到新朋友,我很开心!”
看着她食欲很好的模样,我也高兴,在一旁安静地观看。诗琦儿夹菜的时候发现异常,嗔怪我说:“干嘛?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哈哈……”我偏过头,看向远方借口说:“因为太过无聊的原因!我以前吃饭都在玩手机,现在突然没了手机,很不习惯。”
诗琦儿呆滞片刻,抱怨说:“就算有手机也没网……”
我沉默着,这里的商铺是有手机店的,原本还打算打下一个,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不能联网的手机,连一台小霸王都比不上。
正思索着,诗琦儿突然停下筷子问:“这些饭菜从哪来的?你该不会去打怪了吧?”
她的话语里有责怪之意,我连忙讲出小女孩的事,并总结说:“我看这些店铺也不一定非得打下来,只要和这些妖怪交流,不破坏店铺,危险还是很小的。”
听完,诗琦儿高兴地说:“我要去见这个小女孩!她好像很善良,或许可以在那里洗个澡!”
诗琦儿还是念念不忘洗澡,我无奈地说:“你先吃完,我再带你过去。”
诗琦儿饭量真的很小,饭菜剩下一大半。我们收拾好,诗琦儿问能不能送给香菜老师他们,我欣然同意。卫仕和洪酒铁了心,将其他人拒之门外。收钱只是借口,真实目的是控制我们。如果我们一直饿着,说不定某些人就会顺从他们。但是,他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容易找到食物。一想到自己能粉碎他们的意图,我就感到开心。临近“梦里小吃”还没有遇上人,诗琦儿停步说:“我不过去了,我在这里等你。”我提着篮子过去,门口没人,通道的灯开着。想起下午的事,我将角色卡放进插卡口。等了一会儿,卫仕开门出来,冷笑着说:“你还敢过来,真以为我不敢砍死你?”
我提了提篮子,装模作样说:“我拿到了一把一米长的杀猪刀,你要是动手,掂量自己的皮有没有猪那么厚!”
卫仕疑虑地哼声,冷着脸说:“既然这样,你过来做什么?是不是饿了?抱歉,我没有给狗喂食的习惯。”
我没有心情跟他斗嘴,平和地说:“我找香菜老师,她在里面吗?”
“不在!”卫仕突然恶狠狠地盯住我,威胁说:“我警告你,不准对琦儿出手,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嘲讽说:“诗琦儿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还纠缠着,你以为这显得你很痴情?其实恶心得要死!就像一只臭虫,莫名其妙地围着鲜花转。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干脆点死了算了!”
卫仕发急说:“你懂什么!我是真心爱琦儿,她原本也爱我,都怪你,毁掉了这一切!”
我全身打颤说:“真不要脸!亏你说得出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你已经心理变态了,还是早点去治,免得疯掉。”
卫仕暴躁地说:“我变态你大爷!”说着,就向我飞脚过来。看样子他吸取了下午的教训,意识到脚比手好使。下午那会,我是不小心挨了他一拳,火气上来才跟他打架。现在,我完全没有跟他动手的想法。他脚踢过来,我不急不慢地避开说:“动不动就暴力行事,难怪没人看得上你!我真替师姐感到可惜,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现在她死了,最高兴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因为她终于解脱了!”
“混蛋!”卫仕回身,愤怒以至于忘记踢脚,习惯性地挥出重拳。我继续扭身避开,卫仕一拳打在墙壁上,不再回身,反而失去力气一般,重重地膝盖跪地,“啊——啊——啊——”地大哭不止。
哭声悲凉嘶哑,很快,店铺里跑出一伙人,洪酒、陈晓在、费当时、小婵和香菜老师一个不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卫仕一起,脑袋很僵,只是向香菜老师递出篮子说:“诗琦儿拜托我来给你们送饭菜,因为饭菜太香了,卫仕师兄他忍不住想吃,我不给他,他就大哭起来!”
香菜老师傻眼,接过篮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说不用谢,然后回到诗琦儿身边,说可以回去了。诗琦儿也远远听到哭声,一边走一边问我发生什么事。我说:“卫仕师兄丢了一百块钱,哭得很厉害。”诗琦儿摇着头,不再作声。黄灿灿的灯光照在她静默的脸上,在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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