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起床了。”
“喂，快点醒醒。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非要我叫你哥哥你才肯醒过来？”
……欧阳杰？
我轻轻睁开双眼。欧阳杰坐在床的边缘，穿着妹妹往常围在腰间的厨房围裙。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我昨天跟你一起走的时候，把你的钥匙偷过来了。”
“……为什么你要偷我的钥匙？”
“不然你能自己起床吗？已经七点了好不好。快点。”
将手中的衣服甩在我的身旁，欧阳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嘶……”
满身伤口仿佛忽然从沉睡中苏醒，突然的疼痛感逼得我叫出声音。
调整好心情，我慢慢地爬下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打开。
说好的阴雨天呢？不是说主人公心情不好，就一定会是阴雨天吗。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是大晴天。不给力啊，太阳公公。
疼……肩膀刚用力，一股新的剧痛就如电流般窜了出来。
铃音……还有那个所谓的“铃音正体”，她们两个究竟去哪里了呢。
“喂，是不是要我揍你，你才肯过来啊！你是驴子吗？”
从厨房传来了欧阳杰的呵斥声。
我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赶到思绪的角落，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餐厅和厨房只有一门之隔。透过玻璃，我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动静。欧阳杰正在忙前忙后，似乎做着什么可口的早餐。
唔……这是在为我而忙碌吗？说起来，她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昨天的偷吻、今天的照顾，这不正是“无事献殷勤”吗。
盖亚哟，莫非你想与我玩一次勇者斗恶娘的游戏？那你也事先告诉我啊……
“饭好了。快吃。”
门从内部被拉开，欧阳杰右手端着的盘子不时摇晃一下。
“喂……帮我递一下好不好？”
“哦，哦……抱歉。”
我努力地站起身，双手接过盘子。洒着葱花的煎鸡蛋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动。
“快点吧。我等你，一起上学也不会迟到。今天你得跟我走一趟，让老师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是……”
没想到从不惹是生非的我，今天却要主动光临医务室，真是不妙的征兆。
尝了一口，才发觉这煎鸡蛋还真挺好吃的。原来大姐头的手艺这么细腻啊……我看着对面的欧阳杰，刚想谢谢她，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就算不是铃音本人，这种奇异感又是什么……？
“喂，怎么了？”
“没什么……还有啊，我不叫‘喂’，我叫白羽！咳……”
我的声音越急促，疼痛感来得越剧烈。看来昨天的嘶吼有些过头了。
“行了行了，看你那德行。你能不像个色狼一样盯着别人看吗，白、羽、先、生？”
我只能苦笑着接受了她的讽刺。看不出来，这位暴力大姐头也会损人啊。
出门之后，一路无言。
欧阳杰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护士，搀扶在我的右侧；而我一瘸一拐的样子也着实像一个病人。路边不时会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但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它们了。
现在的我，心中只想着快些进入校园。接着，竭尽所能地寻找我消失的妹妹——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寻找的价值。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你别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今天我会一直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欧阳杰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考虑。侧脸一看，她正用坚毅的眼神注视着我。
好吧。看来只有“听话”这一个选项了。
到达校门口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操场上的整队声音。马上就是升旗仪式的时间。
欧阳杰却无视规矩，强行把我拉到了医务室。
“哟……”
坐在那里的老师似乎正在看什么类似漫画的小本子。发觉我们进门之后，他立刻将那本书塞到了桌子里。
……我怎么觉得这老师有点不正经呢。
“怎么了？又有谁受伤了吗。”
“是啊，江老师。”
这老师姓江？
“麻烦您看看他的伤势吧，挺严重的。我还有事情，所以不能陪着你了。记住，处理之后马上回教室，否则的话……”
最后一句话，欧阳是对着老师说的。但那口气明摆着指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杀气逼近自己的脸。
咦，这次不是胃了呢。
在欧阳杰出门之后，眼前的老师才重新将桌下的东西拿了出来。那封皮……要不要这么带颜色啊？喂，你是老师啊，为什么公然在这里看十八禁的漫画啊……
“小子，过来过来，一起看啊。”
他露出一口大黄牙，对我咧嘴一笑。
“免了。我现在就走。”
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奇怪的东西。
嗯……先让我看看书名。
“喂，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猛地将书摆在了桌面上。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轰然显现在我的面前。图案的旁边，还有人物说出口的巨大台词——好爽！
爽你妹啊，我一点都不爽！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独处吗，少年。我可是认识你哦。”
“必然的吧，我可是全校第一帅。”
“帅个蛋，就你现在这样，拉出去**都不会搭理吧。”
“我靠，老师会说出这种话？”
“承让了。咱可是学校第一有魅力的男教师。”
……这对话绝对不正常吧。
他也没了继续开玩笑的心思，严肃起来，上下打量着我。
“嗯，嗯……难道是性无能，被老婆打了？”
“你妹啊！就算你是老师我也要骂，你妹啊！”
“好了好了。”
眼前的老师随意地挥挥手，我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水流，钻入我张大的嘴巴之中。水在口中缓缓地蠕动着，像是有意识地清洗着我的口腔内壁。
“说话都咬牙切齿的，你还敢对着我大呼小叫。舒服点了？”
无法否定的我只有默默点头。
他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我姓江。”
“江老师。”
“你妹的。我姓江！还听不出来吗。”
……哦，原来你姓江啊。
“猪脑子啊。江河水，认识不？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认识你了吗？”
江河水这个名字，我已经五年没有听到过了。如今突然听到，忽觉心里五味杂陈。口中虽然含着水，但是我依旧忍不住问了一句。
“您……和养父，是什么关系？”
试探性地提问，得到的却是严肃的回答。
“兄弟。我是他小六岁的堂兄。”
……小六岁的，堂兄？
“切，一看你就没有听懂。我虽然小他六岁，但是在性格上，我要比他成熟得多啊。非要我给你解释一遍，就这样还能全校第一？全校第一白痴吧。”
就你这样还性格成熟啊大叔！
“上衣脱了。”
“……哈？”
“你丫赶紧点，一会儿就上课了。我现在要愈合一下你的伤口。”
愈合伤口……说得真简单。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红着脸，慢慢地脱掉了衣服。
“你是娘们吗，磨磨蹭蹭。”
抱怨一句，他做出了令人不解的动作。双手并起，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这和某热血漫画里的通灵之法也太像了点。
“急急如律令，起！”
卧槽，这尼玛还有口令？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奶奶的……难道说话就肯定不行吗，我还想搞得更帅气一些呢。”
你是在玩吗？！
“不要瞪着我嘛。自己看看肩膀吧。”
我忽然感到一阵清凉。自己的肩膀，还有身体别处的细小伤痕，全部都被一股清淡的水雾包裹住。它们慢慢地舔舐着我的伤口，就像鳄鱼口中觅食的鸟儿。
“等几分钟，它们就自然会消失了。到时候你的伤也就痊愈了。不过疼痛依旧会有，毕竟不完全是物理创伤。”
……物理创伤？
“哦，你听不懂啊。也难怪，大哥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你。”
是啊。我的再生父亲，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虽然我模糊地知道，我所在的世界已经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世界了。
我身体所发出的光芒、“铃音”的声音攻击、眼前之人的治疗手段。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羽翼惹的祸吧。”
我的内心，询问一句。又是无法回答。
最近无法解开的谜题，真是太多了。我讨厌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想什么呢。”
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重新投出视线，发现这位自以为是的男教师又拿起小本子翻个不停。
他一边看着十八禁漫画，一边轻声嘀咕一句。
“这里有个不穿衣服的变态啊，快来抓他啊。”
我急忙重新穿好校服。虽然羞耻，但我还是要谢谢这位大叔。
“白羽。”
对方忽然叫出我的全名，眼神却没有放在我的身上。我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辛苦你了。”
……怎么思考，这句话都很奇怪。难道是莫名地指引？亦或是对我的警告？
算了。我轻轻弯下身子，算是对老师的感谢，接着向门外走去。身体的疼痛虽然还在，但是减轻了不少；至于心灵的痛……已经被我彻底地压在怀中。我不希望它影响我的生活。
我还要找到妹妹，向她道歉，和她生活。即使对方只是个人偶，我也绝对不想松手。为此，我要坚强！
回到教室之后，发现没有人正眼看我。习惯了这种被排斥的生活，我也就没有在意。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才发现，原来大姐头还没有回来。上课铃已经响起，老师也没有再做等待的打算，开始讲课；我愣愣趴在桌子上，心中纷乱无常。
本是要监督我的欧阳杰，如今也消失不见了吗？这太不科学了吧。
正义的盖亚，如果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些？为什么您要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依靠夺走？难道我的脸就这么嘲讽吗……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抱歉，我来晚了。”
“以后注意一下，我知道你很忙。”
欧阳杰喘着粗气，似乎有什么突发事件。她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喘息声，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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