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辰”的医务室
穿好军装,打好领带,从衣柜里选出一个小丑的面具,站在镜子面前试了又试,似乎有些不满意,摇摇头,又从里面拿出一个脸谱,戴在脸上,左看看,右看看,又把小丑面具拿起来
,极乐先生站在镜子面前比较起来,看看这个,又看那个,似乎拿不定注意,他转过身道:
“你觉得哪个更好?这个我觉得能体现我风趣的一面,但好像有点轻浮,”他把小丑面具比划了一下,又把脸谱戴在脸上,“这个看起来更庄重,但是有点不近人情是不是?你看哪个
更好?”
病床上,一个绑满绷带,全身插着管子,戴着氧气罩,眼睛上套着特殊的护目镜的人斜眼望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闭嘴!”
“或者是这个好点呢?”极乐先生又拿出第三个面具,那是个画着奇怪的图谱的木板,看起来好像是用于某种巫毒仪式的东西。
“这个应该能增加我的神秘感吧?不过是不是有点不够硬气啊!”
“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又不是去约会,就算你光着身子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一个慵懒颓废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女人,感觉上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穿着很暴露的短上衣和黑色短裙,身材颇为骨感,但是该丰满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含糊,黑色长发高高绾起,却在脑后留下一
条染成白色的细马尾,脸上表情看起来懒洋洋的,好想没有睡好觉,眼下还有黑眼圈,但是仔细看来,相貌还是很出众的,颇有些艳星的味道,只是有点不近人情的感觉。
“说话太毒了吧?孔雀胆,这可是个盛会!”极乐先生说道。
“闭嘴,你这个老酒桶。”孔雀胆不耐烦的打断道。
她走到床上那个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的病人面前——也就是沙利尔——旁边,貌似心不在焉的查看了一下。
“嗯,不赖,”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毫无顾忌的吸起来,“才一个晚上就恢复成这样,‘敌对者’的素质果然没的说,如果是人类,烧成你这个样子,
就算不死,也只能一辈子在无菌室里面靠点滴和吸管生活了,可是看你这个恢复速度,大概连伤疤都不会留下吧?”
“这副模样,没几天又爬起来活蹦乱跳好人一个,说来真是有点吓人呢!”极乐先生一边说,一边蹲在那里不知道在翻什么,过一会儿,他的手上出现了一瓶酒。
“你和他都是一个物种,又怎么好意思说人家,还有,这里是医务室,不许喝酒!”孔雀胆边说着,把极乐先生的酒瓶夺了过来。
“喂!这是最后一瓶!再说你不是还抽烟呢吗?”极乐先生抱怨道。
“我是女人,”孔雀胆挺直背脊说道,“和女士说话不懂得迂回婉转,就是你不受女人欢迎的最大原因。”
“……你也是女人?”极乐先生怀疑的看着孔雀胆。
“你说什么?”孔雀胆逼近极乐先生。
“没什么……”极乐先生转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
“哦?”孔雀胆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用牙齿拔出酒瓶上的塞子,猛灌一口,接着皱起眉头。
“极乐,过来。”孔雀胆钩钩尾指说道。
极乐先生不明所以的靠近他,只见孔雀胆掉转头,面对他,下一秒,一口酒向极乐先生。
“喂!”极乐先生淬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难喝,你就天天灌这种跟尿一样的东西,难怪一身骚气,跟个贱货似的。”孔雀胆不理要反讥她的极乐先生,熄灭烟头,接着说道:
“公子让你把这个木乃伊先转移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个拖累,那两个跑腿的都比他有用。”
“我一个人?开玩笑吧?”极乐先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沙利尔,后者瞪着他,看起来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孔雀胆对着极乐先生喷了一口烟,呛得他不停地咳嗽,“别太瞧得起自己了,你这个疲软男,不过是让你带个路,老猫会接应你们,你先护送他回常夜之地——反正接下来的事也完全
用不上你们了,老老实实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孔雀胆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过分的女人是吧?我不能应付的就是她了。”极乐先生苦笑的说,“和她比起来,花骨简直就是就是娇嫩的小妹妹,虽然她只喜欢阿雪就是了,而辉夜呢,嗯,就像女神一样!对了
,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有种高贵的感觉?”他把一个化装舞会面具戴在脸上,实际上就是他经常戴的那个。
沙利尔冷冷的盯着他,因为全身不能动,只能寄望能用杀气杀死他。
***
罗伊戈尔上尉——或者说公子态度有些过于悠闲地倚靠在舒适的座椅上,他面前的大屏幕上,一场异常热烈的现场演唱会正在进行中,一个彷如林中妖精一般的少女甩动她两条细长的
马尾,对着舞台下方挥手,回应她的,是热烈到难以置信的掌声和欢呼声。
“亲爱的战士们!你们的血液沸腾吗!你们的灵魂激荡吗!你们的心灵悸动吗!你们爱我吗!”空灵清澈的嗓音借着扩音器在整个铁血狼牙司令部的广场回响,回应她的,又是疯狂的
欢呼声。
爱西露·雪歌开始用她空灵的嗓音唱起歌来,那是一首戴着浓烈的军旅风的歌曲,歌唱爱情,歌唱荣誉,而当她开始唱歌的那一刻起,从音响中传来的,便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静静
地聆听,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晃动,似乎连公子也要不禁为这种气氛所浸染。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去现场?”孔雀胆在一旁说道。
公子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
“只是消遣而已,那个和……那个……准备好了吗?”
孔雀胆叹了口气,“你至少把别人的名字记住吧?是安士白和桑扬沙,他们一直在港口那边待命,我想大概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吧?”
“嗯。”公子应和道,“那么,准备出发。”
孔雀胆没有做声,公子抬眼望向她。
“怎么了?”他问道。
“公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涉足这种无聊的事情当中?”孔雀胆有些忧虑的问道。
公子面无表情的定睛望着她,他的眼神总是这样,如果就这样和他对视,总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在这一点,他好像从来不为别人着想。
“我曾经说过,这次的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也好,其他人也好,我不会强迫你们,也不会多做解释,如果你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那么可以立刻回去常夜之地,没有人会责怪你。
”
“公子!”孔雀胆有些激动,“你明明知道我们……我们都是誓死追随于你,没有人会离开,也没有人会背叛,只要是你的决定,我们一定会遵从,可是,可是花骨她……你应该知道
,她那样脆弱……”
“我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做出任何的纠正,也不会因为那后果而去改变我的初衷以及干涉你们的选择,”公子打断了孔雀胆道,“这是花骨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愿意承担,
我便会支持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孔雀胆失控的大叫道,“你……你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算再不愿意,她也想跟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拥有选择的权利,才能获得灵魂的自由。”公子平静却坚定地说,“只是一味活在不变的永无乡,受到别人的支配或者庇护,不知世界的宽广,只能抬头仰望不变的天空,这样的,
永远都是人偶,花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愿跟随我征战,那么我便会承担她生命,而其他的,便是她自己所应承受的。”
“狡猾……”
“是啊。”
“自私……”
“是啊。”
孔雀胆望着他,他却不再回望她,她只能哀怨的垂下头。
“可是,我还是会永远追随你。”
“谢谢。”
从手指的间隙,窥测到的,是半球形的室内墙壁上模拟出的黑夜的星空,繁星渐渐的流转,不是两颗星星发生碰撞,发出渺小而耀眼的光芒。耳边一阵清风拂过,虽然知道只是机器所
模拟出来的假象,那一瞬间,还是心甘情愿受骗。花骨静静的躺在床上,让自己的思绪尽量的远离时间的流动……试图遗忘……心中有着数不尽的哀思,在寂静的空间中,仿佛眼泪即将夺眶
而出。她轻抚自己的胸口,掌心下,感觉不到任何的悸动。用手指触动空虚的眼罩,仿佛那空洞,来源于自己的灵魂……花骨悲哀的抱紧自己的身体,五指仿佛将要嵌进血肉……她所渴望的
,她所期盼,那经常揪痛灵魂仿佛将要将身体撕裂的……
她时时憎恨着这个虚假的身体,这伪造的骨血,同时,她又疯狂的,愚不可及的爱着那赐予她这副肢体的那个人……她渴望拥抱,她渴望亲吻,她渴望那个人赋予她全部的爱情,渴望
他的全部……可是,这副躯体,又能让她拥有什么呢?
她爱他,却并不爱他所赐予的骨血,她很清楚,她无法拥有他,永远不会。
“我想……”她喃喃道,“我想,如果我为他死去……”
如果可以为他而死……
浅浅的,幸福的笑容浮上嘴角。
“公子,如果为你而死……”
仿佛看见那虚无的眼神短暂的动摇,仿佛见那漆黑的目光闪过一丝光亮……
另一个人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那温和的,柔情的,像清澈的泉水一样的女人……
“辉夜……”
心扉洞开,思绪纷乱,周身有着一种跌入地狱的解脱感。
“公子……”
她将脸紧紧地埋在床单里,贪婪的寻找着公子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撩拨她的头发,然后便被这亲昵的举动惊醒。
“终于醒了吗?”孔雀胆温柔轻抚红的额头,拨开额前的乱发。
“公子呢?”花骨揉着眼睛问道。
“去了船上,马上要出发了。”
“那么我们也去吧。”
“傻孩子,我就是来叫你的呀!可是看你睡熟了,所以不忍心。”孔雀胆一边帮花骨梳理着头发,一边柔声说道。
“姐姐……”花骨轻轻的搂住孔雀胆纤细的腰部,将头埋在她的胸前。
“怎么了?”孔雀胆温柔的反抱住花骨,就像抱住一个撒娇的孩子。
“公子,要去战斗了吗?”
“嗯,是非去不可的啊!因为他是公子啊!”孔雀胆有些无奈的说。
“可是……”花骨欲言又止。
“怎么了?”孔雀胆轻抚着她的头轻声说。
“很高兴呢,能这样跟在公子身边,和他一起战斗,很幸福……”
“……花骨。”孔雀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姐姐……”花骨仰起头,望着孔雀胆说。
“怎么了?”
“我好羡慕你和辉夜姐姐 ,你们能一直的,一直的跟在公子身边,可是我……”花骨黯然垂下头。
孔雀胆紧紧抱住她,仿佛很怕失去一般。
“真是傻孩子……”她呢喃道。
***
不同于外面热闹的气氛,铁血狼牙司令部的会议室内,一场世纪会谈正在进行,门口,萨特准将和维尔托克中尉并排站在窗前等候着,他们尽量不去回头看站在门前的那四个像雕像一般伫立着的骑士。
印在白色罩衫上的红色狮子宝剑徽记,银白的哥特式ORI铠甲,双手紧紧握住制式的狮首大剑在身前伫立,四个人表情严肃,彷如石雕一般。
站在门最右边的骑士年轻而俊美,从和身边的人比较来看,他的身高起码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挺拔体型健美,淡金色头发,冰蓝色的双眸异常锐利,手甲的部分有太阳形的徽标,他是海伊特·布琉纳克,和布瑞吉特是旧识。
他的旁边的骑士年龄稍大,看起来起码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与海伊特相比,他显得老成而深沉,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一头黑色的卷发垂在耳际,细长而深邃的双眼微微的眯着,面庞特征有些接近中东地区的人。他的长得高高瘦瘦,虽不会感觉弱不经风,却缺少一种果锐。整体给人的印象感觉有些像乌鸦。他的名字是费阿姆·埃奎斯,王骑副团长兼总参谋。
门左边的骑士对着费阿姆·埃奎斯位置的骑士中等身材,既不是很健壮,但也不会让人觉得瘦弱,长相也中规中矩,总体看来比较普通甚至平庸,但是他的铠甲却和其他人的都略有不同,花纹更加复杂,制作似乎也更为考究,他的白色罩衫的王骑徽记是金黄色的。这个人就是王骑的继任团长,人称“戒律骑士”的威尔弗雷德·德赛洛克。
站在最左边的骑士给人印象也是最为深刻的,他比海伊特还要高出半头多,体格也更加健壮,最有特点的是,他有一圈大胡子,不是萨特准将那种,而是红色卷毛的络腮胡子,加之绿色的眼睛和大的有些不像话的圆鼻头,他的脸给人一种狮子的感觉,这个人就是号称王骑战神的“狮子王”鲍德温·理查德曼。
除了海伊特之外,其他三人都是王骑中最为重量级的人物,可想而知在里面开会的人的身份是何等高贵。
“他们在谈什么?”维尔托克中尉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用余光扫视着骑士们,确认他们没有听到。
萨特准将眉头紧锁的,一边捋着大胡子一边貌似不在意的说:“谁知道?倒是你,小维克多,你不去看演唱会吗?”
“不了。”中尉拒绝道,然后又说:“他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谈?”
“不知道。”准将一如既往的回答,但是他马上又勾住维尔托克中尉的肩膀,低声警告道:
“小维克多,作为前辈我要奉劝你一句:如果想做个‘健康’的军人,就不要关心太多政治的事,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可是……”维尔托克中尉辩驳道,“身为军人,不是就应该心系国家吗?关心政策性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准将望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如果上边下达的命令是错,你就要抗命吗?”
“这……”维尔托克中尉一时语塞。
准将接着说道:“小维克多,记住一句话:无论是对是错,这都是我们的国家。”
“无论对错吗?可是这样不会违背了我们的正义?”
“正义?”准将微微昂起头,“听着,小维克多,如果你想成为英雄,你就要坚定不移的恪守正义,在正义的道路上不能有丝毫偏差,哪怕一指宽的距离;如果你想做一个合格军人,那你只需听从命令,将所有的问题都化为你的战术和你的技术,你不必去相信政治家的,但是你也不能去怀疑他们,听见了就当没听见,没听见就再听一遍,打赢战争,至于伤害、风险、道德,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
维尔托克中尉沉默了,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小维克多,你还在怀疑吗?”
“不,准将。”维尔托克中尉说道,“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是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准将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把你当做英雄。”
准将似乎感到有些好笑,他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然后正色说:“小维克多,我不是英雄,但我也不是合格军人,真要我来评价自己,我只能说……”
他挺直腰杆,手捻胡须,似乎很骄傲的说:“我是个完全的男人!”
“真是什么答案?”维尔托克中尉苦着脸说,“如果你是女人才是噩梦吧?”
“哈哈哈!小维克多,你不明白就证明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啊!”准将无所顾忌的猛力拍了拍中尉的后背,差点让他翻倒在地。
“准将,饶了我吧,要是像你那样,我宁可做个女人……”中尉嘟囔着说。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三个人走了出来,一个是白之月的主天使长然德基尔,另外一个是慕容纹心,而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看起来精力充沛而且充满自信,他赫然
就是中庭第一执政瓦洛夫·卡里德弗洛斯。
“感谢你,瓦洛夫,今天的会谈让我感到很愉快,我会向原动天转达你的诚意。”然德基尔温文尔雅又不失气度的说道。
“不,老夫才是,原动天此次的约见对我方才是,受益匪浅。”瓦洛夫看似豪爽的说道,他瞄了一眼正面迎接他的萨特准将,后者不失时机的对他眨眨眼睛。
“辛苦了,萨特,没有去看演唱会一定很焦躁吧?”瓦洛夫开玩笑的说。
“哇哈哈哈!我怎么回去看那些年轻人的玩意?瓦洛夫,这样站在门外帮你们守门,还能让我感到自己的地位是多重要,哈哈哈!”萨特准将不露痕迹的挖苦道。
然德基尔在一旁笑道:“真是个优秀的将军啊,瓦洛夫,中庭能有如诺夫哥罗德准将一般的人才,身为盟友,我也倍感荣幸!”
“优不优秀,只有打一仗才知道。”瓦洛夫忽然说道,然德基尔听了不禁眉头一皱,第一执政随即眉头舒展,露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哈哈哈!主天使长大人,老夫当然是开玩笑了,你说对吧?萨特?”
“当然!哈哈哈!”萨特准将跟着笑起来,然德基尔似是释怀的也露出笑意。
“原来是玩笑呢,瓦洛夫。”然德基尔看似温文的说道。
“当然是玩笑!”
看似其乐融融,站在一旁的维尔托克中尉却捏了一把冷汗,他不知道第一执政和主天使长到底谈了什么,虽然他真的很好奇,但是作为一个低阶军官,在这样高等级的峰会中,即使只是站在门外等候也让他心有戚戚焉,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准将一定拉着他站在这里,而他更不知道,准将到底之前跟执政说了什么才能让他获得这个资格。
“对了,主天使长大人为什么不去看看演唱会呢?”瓦洛夫建议道,“听说我们中庭最走红的两位明星在这里演出是吗?”
“哈哈,对对!”准将迎合道,“灰蔷薇的爱西露·雪歌在这里开演唱会,哎呀呀,我把她请到这里来,还着实被维尔托克中尉痛批了一顿呢!”
“哈哈,不过将士们也确实需要休息,中尉不要太难为了准将啊!”瓦洛夫对维尔托克中尉笑道。
“是!”中尉紧张的回道。
然德基尔似是煞有兴味的问道:“咦?刚才瓦洛夫不是说有两位吗?那么另一位是……”
“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只是来陪场的!”萨特准将虚伪的挥着手说,但是他那把大胡子后边似乎隐藏着诡笑。
“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瓦洛夫故意正色道,“另一位不就是我们最当红的影星谢斯塔·云裳吗?听说她今天也会在演唱会上友情出演。”
“哈哈,谢斯塔不够级,不够级……”准将虽然这么说,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他的胡子都快笑的打卷了。
然德基尔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似乎想得到解答,但是瓦洛夫只是面带笑意,而准将则只是管着摆手和捋胡子,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维尔托克中尉身上。
“啊,那个,谢斯塔·云裳是……”中尉看看准将,然后叹口气,说道:
“谢斯塔是准将的爱女!”
他干脆的说道。
***
“真是怪事……”爱西露不雅的跨坐在椅子上嘟囔着。
现在正值中场休息时间,爱西露正在化妆间休息,她的面前,另一位话题人物正在上妆,等待下一场的登场亮相。
“什么怪事?”通过化妆镜,谢斯塔·云裳望着她身后的爱西露。
谢斯塔大概二十来岁,比起走少女路线的爱西露·雪歌多了几许成熟,几许妩媚,她的眼睛像准将一样也是灰色,但是眼型却是如杏核一般的,一个眼神过来就会让人心头荡漾,棕色的长发正被赫卡特在后边向上盘转,发丝柔顺光滑,简直像洋娃娃的假发一般。
“那个怪物一样的准将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尤物?”爱西露口无遮拦的说。
“你真失礼!”谢斯塔嗔怒道。
“不,我是说真的,你长得为什么不像倒放的萝卜呢!”爱西露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把头向下说。
“你说谁是倒放的萝卜啊!”
“别动,谢斯塔小姐。”赫卡特及时按住谢斯塔,不让她突然转头而导致没办法帮她化妆。
“咦?可是你不是经常说那个准将是萝卜吗?”爱西露疑惑的问。
“就算我说,也不许你来说,就算那是萝卜,也是我爸爸!”
“嗯?是吗?”爱西露兴趣缺缺的说,她向后仰起头,呆望了天空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什么,坐直身子,又说道:“话说回来,你妈妈为什么会看上他呢?她喜欢萝卜吗?”
“你还说!怎么又带上我妈妈了?而且说过不许说他是萝卜!”谢斯塔拼命想转过头,又被赫卡特及时按住。
“嗯……不说就不说了。”爱西露又仰起头发呆,大概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妈妈真是怪人呢!”
这一次谢斯塔忍无可忍,用力拨开赫卡特的手,转过身来瞪着爱西露,大声说道:
“你到底有完没完?先是我爸爸,又是我妈妈,我们一家惹到你了吗? ”
爱西露抬起眼睛,一双大眼睛做出眼泪汪汪的样子:“人家无聊嘛,聊聊天不好吗?”
“谁会无聊到去说人家家里的蜚短流长,而且还是当着别人的面,你是三姑六婆吗?”
“好了,好了,谢斯塔小姐。”赫卡特强行把她重新按在座位上,“再不化好妆就来不及了。”
谢斯塔狠狠的瞪了爱西露一眼,然后顺从的坐下让赫卡特帮她上妆。
爱西露背向后挺直靠在化妆台上,目光却落在赫卡特身上,她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赫卡特,那种打量,简直就是“视奸”……
赫卡特感觉到身后那股诡异的视线,开始时,她还决定不理会,但是过了一会儿,爱西露却还是有恃无恐的打量个没完,简直让人心里发毛,无可奈何,赫卡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爱西露。
“有事吗?爱西露小姐?”赫卡特尽量面带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爱西露思量着,“赫卡特小姐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加入演艺圈呢?而要担任事务官?”
听到这句赞美,赫卡特眉头舒展,似乎很受用的收下了,不过她还是很谦逊的说:“你这样说太过奖了呢,爱西露小姐,而且我本来就是愚钝的人,像演艺圈什么的,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生存的了的呢?”
“嗯?”爱西露歪着头想了想,“可是我觉得赫卡特小姐很聪明啊,不是还在我的身上装跟踪器吗?”
这句话不禁让谢斯塔抬起头疑惑的望着赫卡特,后者连忙摆着手,“那是情非得已嘛!爱西露小姐!”
“嗯……”爱西露看着她,似乎又想起什么,说道:
“难道赫卡特小姐的男朋友不让你加入演艺圈?”
“男朋友?不,什么男朋友嘛,没有的……”赫卡特略显羞涩的否认道。
“也是呢!”爱西露果断的接受说,“不会有男人敢要给自己装跟踪器的女人呢!”
这句话直接让赫卡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这个小妞真记仇啊!”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赫卡特小姐没有男朋友真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呢!”谢斯塔打着圆场说,同时她还狠狠地瞪着爱西露,“聪明能干,而且还这么漂亮……”
“太夸奖了,谢斯塔小姐。”赫卡特接着给她上妆道,”男朋友之类,真的没有呢!“
“难道有喜欢的人吗?”爱西露忽然又说道。
这句话倒是让赫卡特的脸腾的红的像苹果一样。
“啊,脸红了!”爱西露不失时机的指着赫卡特说。
“咦?”谢斯塔仰起头,“真的呢!这么说赫卡特小姐真的有喜欢的人吗?”
赫卡特但笑不语,倒是爱西露和谢斯塔来了兴致不断追问起来:
“帅吗?”
“年龄多大?”
“个子高吗?”
“我们认识吗?”
“长得像波伊尔·库鲁泽吗?”
谢斯塔忍无可忍的望向爱西露,“你怎么就知道问长相啊?”
“可是长相确实最重要啊!你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是个长得很难看的……对了,就像克里图斯·阿赛因那样难看的矮子?”爱西露反驳道。
“你真虚荣,而且波伊尔·库鲁泽哪里好?他的星旗团被称为王骑战斗力最低的团体,那个只懂得谄媚除了一张皮相就一无是处的男人,那根本就是王骑的小白脸!”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男人除了长相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难道就因为你的爸爸长得像萝卜,你就要违心说只要长得萝卜好,一切就没有问题吗?”
“你怎么又这么说?我说了多少次?不许说他是萝卜!”
两个人就这样争执不休,赫卡特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劝阻道:
“小姐们,如果再不准备就真的来不及了!”
两人立刻停止争执,齐刷刷的看向赫卡特。
“呃……你们……”
“赫卡特小姐,你还没有说你的男朋友到底是怎么样呢?是骑士吗?贵族吗?长得……像波伊尔·库鲁泽吗?”
两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同质问赫卡特道。
赫卡特伤脑筋的挠挠额头,爱西露也就算了,谢斯塔在成熟的外表下倒是意料之外的孩子气,不过这一点说不定也是受到那个准将遗传呢!
“嗯,让我想想……”赫卡特貌似伤脑筋的略加思索,然后果断的说:
“他不是骑士也不是贵族,他长得也不像波伊尔·库鲁泽,不过……”
“不过?”两人一起逼近赫卡特。
“不过,他比波伊尔·库鲁泽好看多了!”
赫卡特坚定而毫不犹豫的说道。
***
公子静静的伫立在甲板上,黑夜般的双眸坚定的眺望着远方,红色的军服披在肩上,身后飞扬着染上晨光的几近漆黑的深蓝色长发,一手搭在身侧佩戴的战刀刀首上。
“心情不佳?嗯?难道是恋恋不舍吗?”极乐先生从扶梯爬上甲板。
走到他的身边,极乐先生伸了伸懒腰,然后侧过身子,调整了下面具——他戴的是那个化装舞会面具。
“拜托你可别忽然改变主意啊,我最怕你的任性了。”
他依然沉默,片刻,“我们还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仅仅是开始。”这样淡淡地说。
“开始?末日的开始吗?”极乐先生眯起眼睛,拼命的极目远眺。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感受着海风的流向。
“灵魂的声音,”他说,“有一个人的声音很奇特。”
“很不得了吗?”
“就像镇魂歌,不,到底是哀悼还是……颂赞?”
“你这是什么意思?”极乐先生诧异的望着他。
沉默,片刻,“尤斐希尔。”说出这样一个名字。
“你在叫谁啊?”极乐先生用食指抵着额头伤脑筋的说,“没人叫这个名字。”
他毫不理会,“将‘愚者’事先调校好。”
“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嗯,那么,立刻出击。”他坚定的说。
“很好,等着你这句话!”说着,极乐先生一路小跑进入指挥室。
“各就各位!等待舰长发令!”
他将手伸向天际,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掌握于自己的手中。
“生命,诞生于虚无,毁灭于混乱。”
他低声呢喃,缓缓走入指挥室,在舰长席上坐定。
“开启一号闸门,磁欧融合百分之二十!”
“‘拂晓之光’管制解除,独立动力炉启动,进入可拆解状态!”
“战舰微速前进,舰长,请下达指令!”
“嗯。”他轻轻应和道,目光渐渐移向前方,他的眼神从虚无转为坚定,彷如从昼夜转换。
“白色恋人,起航!”
随着一声号令, 纯洁无暇的战舰彷如海上的一道白光,驶出军港,驶向密密尔之颅的方向,开始了她最后一次航行。
***
“再来一次,卡里德弗洛斯小姐。”通讯器里面传来雷布的声音。
“是。”布瑞吉特应道。
启动操作系统,屏幕上闪现铁血狼牙的标志,驾驶台前的小屏幕亮起,电子音响起:
〈声纹确认开始,请告知关键字〉
“ODIN。”她答道。
〈声纹确认完毕〉
不知道改怎么样了,驾驶舱门没有关上,洛基的新驾驶员——艾尔维斯·萨斯灵尼尔就在旁边做着跟她差不多的事情。
〈角膜确认开始……角膜确认完毕〉
<指纹确认开始……基因锁解锁>
〈请输入序列〉
布瑞吉特有点心不在焉的输入序列号,她之前就曾经输错过一次。
〈一级战斗模式启动,第一动力炉启动,第二动力炉限制解除,动力输出上升,动力输出正常,武器系统启动,安全装置解除,‘刚格尼尔’契约模式,‘斯莱普尼尔’启动……〉
“非常顺利,卡里德弗洛斯小姐!你的优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以前曾经跟人打赌说如果有一个女性能比任何男队员都优秀我就把准将的胡子拔光……”虽然雷布一如既往的唠唠叨
叨,布瑞吉特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关掉系统,她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她趴在驾驶台上,脸朝着另一个方向,她看见菲特紧张的坐在托尔的驾驶席上摆弄着。
那之后布瑞吉特没有和菲特聊过,但是她知道菲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他刚刚对该有点改观,可是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改当时的表现,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仗着自己的力量恃强凌弱,而这并不符合菲特心中强者的标准。
布瑞吉特感到心中莫名的烦躁,反正所有的训练都提前完成了,她索性从机体上下来,和巴罗莫少校知会了一声,就走出去散心了。
刚一接触外面的风,布瑞吉特打了个哆嗦,外面很冷清,布瑞吉特知道,绝大多数人都跑去看爱西露的演唱会去了,虽然爱西露说过希望她也能去捧场,但是布瑞吉特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情,对爱西露,只能抱歉了。
从这里望过去,能看见从跑道上接连起飞的战斗机在天空作着各种高难度动作,防空炮配合飞机的动作有节奏的向空中开炮,当炮弹在空中炸开时,各色的彩带飞向岛屿的四面八方,这是一个信号,爱西露说这是演唱会到了高峰时期的小节目,而这个节目是萨特准将特别要求的,起初的时候布瑞吉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通过爱西露身边的那位赫卡特·雾月小姐,布瑞吉特知道,原来是因为谢斯塔·云裳也会来捧场,并会和爱西露合唱,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布瑞吉特很清楚,谢斯塔是准将的独生女,小的时候布瑞吉特曾经和年长她几岁的谢斯塔一起
玩过,不过比起她来,奎妮薇应该更加熟悉谢斯塔吧?
想到奎妮薇,布瑞吉特有隐隐有些为海伊特担心,上一次他回中庭的时候所表现的忧心忡忡着实让人放心不下,自幼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布瑞吉特知道,这两个人有个特点,当他们独处的时候了,两个人都很冷静,也很稳重,但是他们两个一凑到一起,就好像是体内的“骑士化合物”产生异常反应,好像无数的勇气和正义会从他们两个心中迸发,就好像……嗯,无所不能一样,以前曾经发生过一次非常严重的事情,就是源于两人的这个特质,而那时留下的伤痕还很好的留在他们的手上。
她边走边想,她有一个坏毛病,在人际罕见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思考时,总是容易陷入忘我的境地,记得那天晚上也是,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口琴声,也许布瑞吉特会就那样走到海里去,不过今天可不会有人来提醒她。
她现在在想的是另一件烦心的事,那就是她的家族:
卡里德弗洛斯家族人丁旺盛,布瑞吉特的叔叔们子女众多,那些表兄弟们多到根本无法完全记清他们的长相,但作为家族正统的瓦洛夫却只有布瑞吉特和海尼尔这一双儿女,也因此在海尼尔出生没多久,关于继承人问题就在家族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因为按照规定,女子也是拥有继承权的,特别是在海尼尔出生的两年以前,也就是布瑞吉特刚满周岁之时,瓦洛夫亲自在家族会议上宣布,他的长女,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为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此项决议,但是在海尼尔出生之后,这一决议便遭到了动摇,一部分人提出,长子比
长女应该有更优先的继承权,也就是说,比起布瑞吉特,海尼尔更适合成为家族下一任的领袖,这一争论在家族中持续了十余年之久,在这期间,最为有名的事情就是,布瑞吉特年仅九岁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密密尔之颅,布瑞吉特亲手驯服了一匹烈马,从此获得“烈火蔷薇”的称号,这也让家族中更多的人对她刮目相看,维护她继承权的呼声越来越高,瓦洛夫似乎也比较属意他的女儿,直到两年前,在一次重要的家族会议上,已满十七岁的布瑞吉特作出了一项十分惊人的举动∶她当着所有家族当权者的面,正式宣布自动放弃继承权。她的这一行为让当时在座的
所有人始料未及,甚至她的父亲也未曾料到,年轻的女儿未与他商量就会做出如此轻率的行为!然而,在布瑞吉特来说,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采取的大胆举动,一方面为了防止因继承权问题导致卡里德弗洛斯家内部的分裂,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父亲不要为此事分心,可以专心经营家族在中庭的统治大权,但是,更重要的是,因继承权问题而导致她和弟弟之间产生隔膜甚至出现决裂的危机,这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对布瑞吉特来说,家族的稳定和弟弟的幸福同等重要,唯一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唯有她退出继承人之争,主动放弃自己的继承权。之后,她希望
可以以姐姐的身份陪在弟弟身边,一边守候他的幸福,一边辅佐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家族领袖。
现在想来,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但是布瑞吉特却也怀疑自己的是否太过轻率了和天真了,她的主动让位固然让她和海尼尔恢复了正常的姐弟关系,但是另一方面,布瑞吉特却发现,在继承人之争暧昧不明的时候都从未出现过的野心家、竞争者们,竟然在海尼尔正式确立家族地位之后开始纷纷出现,不断地对这个位子进行冲击,尽管布瑞吉特不愿意相信,但是她的行为也的确让海尼尔变成了众矢之的,更重要的是:在她还在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出来竞争,而海尼尔一上位就有这么多的人表示对这个决定不服,这岂不是会让海尼尔颜面扫地吗?
她想更加更加努力的保护弟弟,直到他能彻底的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为止,因此这一次她依然选择把海尼尔带在身边,当然所谓学习这个原因也就是有的就是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冰雪玫瑰战争英雄纪念碑,如果不是黑漆漆的纪念碑,也许布瑞吉特就这样走到悬崖下面去了。她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曾经是一个又一个传奇,在这其中,也不乏与她有血亲的人物,她在想有一天自己的名字是不是也会像这样的地方。
察觉的到自己的想法,她淡淡一笑:真是荒唐,中庭和北壁之间的关系日趋缓和,六十年后的今天,战争的烟云未有一丝一毫的出现在这蔚蓝的天际,虽然对希望成为英雄的菲特不好意思,但是即使是她,来到这铁血狼牙,也不是为了建立功勋的,正如菲特所说,她不过是为了取得军阶加重一点在枢机院的分量罢了,早晚有一天,当海尼尔成为第一执政的时候,作为姐姐的她要在第一级席位上成为海尼尔支柱,这是她毕生的夙愿。
今天的海面一片平静,微波荡漾,海风拂面,几只海鸥哼唱着在天边划过,远方几乎看不见任何舰船,只有一艘白色的船缓缓驶来……
白色?布瑞吉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她微眯眼睛,手在眼前打个凉棚,仔细观看。
“布拉琪号?”她几乎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布拉琪号会从外面驶进来?这艘船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停在船坞中了吗?什么时候出去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布瑞吉特隐约看到布拉琪号上面似乎已经全副武装……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海上又发生其他的事情,只见海面上泛起浪花,大概二十多架小型潜水艇从下面浮上来,将布拉琪号团团包围,原来平静的海面只是表象,密密尔之颅的下面被近海守备队——萨特准将将其命名为“狼群”——所守护着。
布瑞吉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能说出来让人发笑的事。
“狼群”全部是单人驾驶机型,正式名称是“Ke-F-00"别名“水鬼(Kelpie)”(萨特准将命名),是由铁血狼牙下属的研究机构独立研制的水用机型,腹部装有鱼雷发射器,背部覆盖坚实的带有七八个凹点的装甲护盾,两侧带有四个巨鳌型机械臂,机械臂的前端是形状骇人的钩爪,钩爪中心还带有热能炮,总体来看机体就像一个蹲伏的癞蛤蟆,这种机体实际上是GC的一种,专门用来海中集团作战,一旦锁定大型战舰蜂拥而上,用钩爪附着并凿空船底,硬把船拖到水里,可以说是一种外形虽然难看却非常恐怖的机型。
布瑞吉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从海底浮上来,难道布拉琪号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从这个距离看不太清楚,似乎有人走上了甲板,布瑞吉特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尤其是那飘逸的黑色长发,那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狼群”队长机打开了舱盖,似乎是要确认什么事情,情况越发不明朗,不过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正在这样想着,忽然只见那个站在甲板上的人左手一挥,海中窜出几道光束,瞬间就将“水鬼”击沉数架!爆炸带来的巨大水柱冲向天际,散落时如狂风暴雨,连布瑞吉特身上都被打湿,甲板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船舷两侧浮于空中的一白一红两台机体,布瑞吉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机体:机体的形体完全不似传统GC的那种粗犷造型,头部戴着环形的外传感器,脸部六个传感器排列成旋涡状,腰身较细,四肢修长,两臂垂着如水袖一般的鞭装武器,背部有无数扭曲的光束射出,华丽绚烂,简直就像盛开的花朵!
红色的机体手持长戈型武器,布瑞吉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武器,只见它向着“水鬼”俯冲而去,简直如红色的闪电轰鸣而过,海上瞬间就飞溅起巨大的浪花,又一架水鬼被击沉,狼群连忙散开,下沉,想寻找战机将布拉琪号拖下海去,却在这时只见另一家白色机体从背上拔出一把长剑,那优雅的造型根本不似实战型的武器,它毫不犹疑的冲下海去,紧紧数秒,又有两次
爆炸发生,布瑞吉特知道,又有人死了。
不能再犹豫了,她连忙转身向基地跑去。
“没问题吧?花骨?”白色机体中的孔雀胆通过通讯器说道。
谈话之间她舞动长剑,斩断了离她最近的一台“水鬼”,然后将推动器推到最大,直直冲出海面,仿佛一条腾跃而出的白鱼!
“没问题,姐姐,不用担心。”花骨轻声回答,同时寻找着水中的影子一有接近“白色恋人”的“水鬼”便或用长戈或用光束炮将其击沉。
“白色恋人”在碎浪中行驶,并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虽然她们二人很好的阻挡了狼群的进袭,但是因为战斗已经打响,越来越多的狼群来增援,船体开始持续受到造成伤害。
公子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坐在舰长席上目视前方。
“怎么样?‘彼岸花’很不错吧?”坐在驾驶席的极乐先生一手拿着酒壶一边对通讯器说道。
“棒极了!真不敢相信居然是你这个酒鬼能做出来的!”孔雀胆一边战斗一边回答。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是谁呢?哈哈哈!”极乐先生得意洋洋的大笑道。
“去死吧!你这个酒鬼……对了,你是不是在喝酒?我从通讯器里都能闻到酒味!”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在开船的时候……嗝——喝酒……嗝——呢!”
“去死吧你!睁眼说瞎话!啊,净顾着和你说话,烟又掉在地上了,该死!”
“喂喂!那里面不能抽烟!”
“你管我!咳咳!”
极乐先生哈哈大笑对着通讯器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说:
“她才是最不要命的,对吧?阿雪!”
公子没有回答,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公子!左舷起火!灭火班正在抢救!”
“公子!九点钟方向有‘狼群’小队接近!”
“无视。”他冷冷的回答。
“公子!还有三十秒目标地点A抵达!”
“最大加速。”他下令。
出现在眼前的是悬崖绝壁,但是他知道,知道那看似无路的后边到底隐藏着什么。
“二十秒,十九秒,十八秒,十七秒,十六秒,十五秒!公子!”
他站起身,坚定地目视前方,毫不畏怯。
“‘拂晓之光’发射!”他一挥手。
战舰舰首上,那洁白的如巨炮的武器调转方向,炮口向上,只见一道光束自炮口喷射而出,下一秒,直向下挥去,巨大的斩舰刀——拂晓之光——重重劈在山体上,隐藏在后面的金属壁被一刀切开,被隐藏的很好的军港出现在眼前,停泊在这里的,除了数台战舰,还有铁血狼牙的旗舰——“黑狗”芬里斯号,训练有素的铁血狼牙战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六台护卫机向布拉琪号发动进攻,子弹落在船体上,“白色恋人”不断遭到重创,红·白彼岸花及时赶到对护卫机发动进攻,而与此同时,另一台机体也出现在甲板上,并且将“拂晓之光”拆卸
下来。
那是台黑色的机体,装甲覆盖率还不及百分之三十。
“和白色恋人告别吧,朋友们!”极乐先生坐在舰长席上举杯道。
“别开玩笑了,极乐先生,快点干吧!”属下催促道。
“好好,我们搬家,搬家,真是没有幽默感,那家伙好歹把这船看的这么重呢!”极乐先生抱怨道。
“好了,卸除外装甲,解除拘束器,‘白色恋人’更新换代开始!”
***
警报声响起, 惊动了本来轻松地坐在司令部喝茶的萨特准将和瓦洛夫执政,以及然德基尔和化名为“西留斯”的米迦勒——当然,他恭敬地侍立在然德基尔身边扮演他的角色。
“发生什么事了!”萨特准将怒吼道。
“准将!‘狼穴’遭到袭击!敌人是……布拉琪号!”接获情报的维尔托克中尉连忙报告说。
“老子这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中尉!跟我来,王骑的小子们!瓦洛夫和主天使长给你们保护!”准将一边吩咐道,一边怒气冲冲的走出去。
“萨特!”瓦洛夫想出声叫回他,准将却头也不回,可见他很恼火。
然德基尔和米迦勒对视了一眼,双方心领神会。
“瓦洛夫,看来今天真的是意外的一天,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告辞好了。”然德基尔对瓦洛夫说。
“这怎么行?也许还有其他的歹徒潜伏……”
似乎是一种嘲笑般的回应,然德基尔冷哼了一声:“如果有大胆到对我们出手的歹徒,这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什么样的勇气,能让人这样急不可待的直面死亡?”他说着将手扶在佩剑上。
“感谢你的招待,向枢机院的各位带好。”然德基尔拱拱手,利落的转身,头发随之甩动,看来是一种高雅的决绝。
米迦勒紧随其后,他回头对瓦洛夫笑笑,瓦洛夫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娘的,天使果然不是好东西!”鲍德温低声骂道,瓦洛夫严厉的看瞪向他,他赶忙逼近嘴低下头。
“执政大人,请让我们护送您前去避难吧!”威尔弗雷德·德赛洛克上前说道。
瓦洛夫点点头,同时,他看向另一边,海伊特似乎有些顾虑的望向窗外发生战争的地方——海港“狼穴”。
“海伊特!”瓦洛夫出声唤道。
“是!执政大人!”海伊特连忙回头应道。
“你,赶快带十个人去布瑞吉特那边,听萨特说,她应该在主格纳库!去那边保护她!”瓦洛夫命令道。
“可是……”海伊特有些犹疑的说。
“没什么可是!”瓦洛夫厉声喝道,“去保护布瑞吉特!”
“是!”海伊特行了一个举手礼,大步走出门外。
“鲍德温!”
“呵!”
“不是‘呵’!算了,你,去海尼尔那边,他在学校,你去保护他!”
鲍德温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不行!我的职责是保护执政阁下!”
瓦洛夫不理会他的抗命,直接对威尔弗雷德说:“王骑总团长,让你的部下去保护的我的儿子!”
“可是……”威尔弗雷德有些犹豫。
“德赛洛克!”瓦洛夫再次喝道。
“是!骑士鲍德温!服从命令!快去!”
面对总团长和第一执政的命令,鲍德温还是有百般不情愿,可是他却无法抗命,他咬紧下唇,行了一个举手礼,大踏步走出去。
“执政,我们快去避难吧!”副团长费阿姆·埃奎斯建议道。
“嗯。”瓦洛夫点点头。
***
布瑞吉特跑回主格纳库,让她惊讶的是,爱西露和谢斯塔等人居然也在这里!还有大批受伤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布瑞吉特拉住衣服多处被烧坏,但好在没有严重外伤的爱西露。
“布瑞吉特!”爱西露见到她几乎是尖声喊道,“你没有事吗?”
“别说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演唱会正在高潮,然后海上忽然传来爆炸声,然后,飞机就开始轰炸!然后罗兰、罗兰他……”爱西露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飞机?什么飞机?”布瑞吉特不明所以,“还有罗兰怎么了?”
这时,她身后传来罗兰的声音:
“爱西露说的是那些本来应该投下彩带和做飞行表演的飞机忽然对人群发起攻击,还有那些仪仗队用的GC也是。”
布瑞吉特连忙转过身,她看到罗兰的样子时忍不住低声惊呼,只见他一手拄着自己的佩剑,左腿几乎染成了红色,手臂一大片血肉模糊,脸上也有烧伤和擦伤。
“罗兰,你怎么……”
“罗兰!”爱西露几乎是飞奔上去抱住罗兰,不可遏制的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罗兰!罗兰!”
“别闹了,爱西露小姐……”罗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道。
“那时候你推开我,我还以为……还以为……”爱西露无视罗兰的抗议,带着哭腔说道。
“都说别闹了……”罗兰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不是布瑞吉特及时拉开了爱西露和找来医生给罗兰急救,可能罗兰就这样“幸福的”死在爱西露的怀里也说不定……
唐·巴罗莫在这时赶到,他焦急的四下寻找,当他看见布瑞吉特的时候,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卡里德弗洛斯!”他大声说。
“巴罗莫少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布瑞吉特亟不可待的问道。
“是叛乱!”唐·巴罗莫低沉的说。
布瑞吉特心一沉,叛乱?以忠诚著称铁血狼牙内部发生叛乱?
“马上去格纳库,卡里德弗洛斯,在奥丁里面待命!这边都是伤员,我们需要人来守卫!”唐·巴罗莫命令道。
“是!”布瑞吉特敬了一个军礼,接着她又想到什么,“少校,布拉琪号也是叛乱者驾驶吗?”
唐·巴罗莫明显露出诧异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没错,都是叛乱者!”
尽管心中还是带着疑惑,布瑞吉特在跑向奥丁的机库的方向。
望着她的背影,唐·巴罗莫少校露出复杂的表情,他转过身,望向正在和爱西露一起照顾罗兰的谢斯塔,他眉头紧锁,迟疑了一下,就大踏步向她走去。
旁边的两个位置空空如也,托尔和洛基都已经出去了,布瑞吉特毫不犹豫的打开奥丁的驾驶舱,飞身跳进去
〈声纹确认开始,请告知关键字〉
“ODIN。”
〈声纹确认完毕〉
不知道改怎么样了,驾驶舱门没有关上,洛基的新驾驶员——艾尔维斯·萨斯灵尼尔就在旁边做着跟她差不多的事情。
〈角膜确认开始……角膜确认完毕〉
<指纹确认开始……基因锁解锁>
〈请输入序列〉
<正式序列认证……从此刻本机将于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下士并肩作战……>
真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获得正式军阶,不过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根本没办法将奥丁正式启动,更遑论一起战斗了。
〈一级战斗模式启动,第一动力炉启动,第二动力炉限制解除,动力输出上升,动力输出正常,武器系统启动,安全装置解除,‘刚格尼尔’契约模式,‘斯莱普尼尔’启动……〉
屏幕上闪现出王者之剑的家徽,同时背景出现铁血狼牙的标志,两者一上一下移动排列在屏幕左上角。
“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奥丁,出击!”
随着布瑞吉特高亢昂扬的叫声,奥丁展开红色的“翅膀”,一跃离开格纳库,飞入晴空!
她能感到头上的阳光远方的大海,但是更重要的,她看见了正在肆意破坏暴走的GC们,无论他们背叛的理由是什么,布瑞吉特只有一个决心。
“王者的道路,不需要慈悲,为了海尼尔,你们都去死!”
***
离主格纳库不是很远的兵工厂区,一场新的暴乱正在发生。
“混乱啊!暴动啊!步向毁灭的征途啊!”
“住口!安士白!”桑扬沙一边端着机枪向前方扫射一边呵斥道。
“COME ON!GO!GO!GO!”
“让你闭嘴!混蛋!”顾着说话,结果一颗子弹险些击中他的脑袋。
由于演唱会的暴动,“狼穴”的袭击,守卫多数跑去控制局面了,结果导致多数地方出现空虚地带,只有少数战斗员,大多数都是驾驶员、技师或者科研人员一类,把握这次机会,桑扬沙和安士白取出事先藏好的武器,闯进这个准备中的机库,不分青红皂白,一阵扫射。这种事对这两个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来说,只要不是对待非常厉害的对手,都不是什么难事。
轻松撂倒碍事者后,他们先后跳上两台GC的旁边的拘束台,拉动驾驶舱的把手,只听机器开合的磨擦声,胸前的舱门打开了。
这两台待命中的GC和三柱神造型相似,也是同期的“Berserker”(狂战士)系列,但是相比之下,完成度似乎略低,一般来说印在头部的番号这两台机体却都没有。
安士白愉快地吹着口哨,“不愧是新型机,真不错啊!啊哈,和想的一样,系统没有安装,是处女啊!”
“住口!”桑扬沙一边进行编程,一边不耐烦地说。
“不觉得这让人心潮澎湃吗?亲爱的?”安士白兴奋的说,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该做的——和桑扬沙一样的事情。
“对待处女要温柔而小心,安士白先生。”通讯器中传来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的声音。“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心情复杂的。”
“尝到甜头之后她的心里就只剩下我了,极乐先生……哦!该死!差点出错……”
“完成!”
“喂!桑扬沙!不是开玩笑吧?你为什么这么快?”
“是你太慢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这样……这样……”
“好了!我也完成了!”
“外面有些混乱,你们可能会受到些阻碍,不过我想不要紧;按照原定计划,半小时后在B区集合,记住,只有三十秒时间,多一秒也不行!”
“就是说我只能让我的FANS们看到短短三十分钟的个人秀吗?”
“如果你打算把这作为你演艺生涯最后的舞台,那么我十分欢迎你的倾情演出。”
“知道了。”
“时间宝贵。”
事实上,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两台新型机已经破坏了机库的大门。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情景有些混乱,不,是非常混乱!四散的人群,刺耳的尖叫,GC之间无可控制的乱战,天空的飞机不断丢下炸弹或者各种重物,甚至还有彩带烟雾弹,整个场景癫狂的像一场噩梦嘉年华。
其他的机体发现他们出现在烟雾的另一边时,便发了疯的向他们袭击,安士白的机体轻松躲过一个向他袭来的机体,飞腿将其踢开,顺便在其动力炉处补上一刀,然后飞速跳开,只留下敌人自己爆炸之后的尘埃和焰火!
“这算什么?桑扬沙?他们都疯了吗?”
“听说他们那边闹事的人是军队内部的,大概一开始就利用自己的职权把叛乱者和守备人员编排在了一起,仔细看的话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某些识别存在。”桑扬沙一边冷静的分析一边举枪扫射,一台台机体在他的攻击下爆破,当一台机体接近他的跟前,桑扬沙一枪托将其击倒在地,一脚踏在对方身上,对准驾驶舱就是一阵扫射。
“好,按照计划,我们从这个路线……”桑扬沙正说着,忽然看见安士白却向相反的跑去。
“喂!安士白!你干什么!”
“我的鼻子在瘙痒,桑扬沙!”
“胡说什么!快回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桑扬沙对着通讯器怒吼道。
“相信我,桑尼!”
安士白一边操纵机体向自己的目标跑去,一边扫荡着阻碍他去路的敌人,桑扬沙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前去,当他看清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什么时,他有种要杀了安士白的冲动。
奥丁如银白的闪电穿梭在战场上,每一个和她交手敌人几乎都被她刺穿,天空的敌人想借助空中优势偷袭,却只见布瑞吉特沉着冷静的操纵着,“刚格尼尔”切换流星模式,枪尖射出白色光芒,一扫而过,只见一整个飞行编队都随之覆灭。
“你这混蛋!干吗没事儿找事……”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台机体的驾驶员是个小姐,而且很漂亮!”安士白自信的说。
“那又怎么样!不要做多余的事!”
“喂喂,漂亮的白色机体,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帅哥来了!”安士白没正经的呼叫布瑞吉特机体。
忽如其来的通信让布瑞吉特一震,刚才她呼叫过很多机体,却几乎都没有反应,及时有人回答她,却在下一秒就对她发起进攻,而主动地呼叫她这还是头一次。
“这里是奥丁,我是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下士,请报上你的番号和军阶!”
“哈哈,我就说是个小姐!而且一定很漂亮!”安士白没正经的说。
“重复!请报上你的番号和……”布瑞吉特还没说完,一台机体就从旁边的集装箱后面扑出来,奥丁一枪将其贯穿。
“不必问了,甜心!我是你最亲爱的……”安士白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两把匕首同时刺中前后两台机体,紧接着跳起来时轻松躲过第三台机体的袭击,桑扬沙从后面将其射倒,另一只敌人小队又向他们袭来,安士白敏捷的操纵机体,就在敌人要向自己发难的前一秒,他的机体忽然倒身在地,威力强大的散弹炮紧接着就向对方的机体发射过去,一台机体当场倒地,驾驶舱被打了个大洞,而桑扬沙利用空当,拔出藏在右肩的近战用搏击短刀,冲上前方迅速放倒了其中一台,在另一台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又利用藏左肩的短刀将其放倒,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像在
操纵自己的四肢,最后一台安士白用散弹枪解决掉,还抽空摆出一个正义超人的pose。
“少废话,安士……安迪!既然到这个地步,奥丁,你就和我们并肩作战吧!身份无可奉告,彼此提高生存几率好了!”桑扬沙说道。
“……知道了,就这样!”布瑞吉特干脆的接受桑扬沙的提议,虽然她觉得他们不一定值得相信,但是看到他们的身手,布瑞吉特直觉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那种操作技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她惊异于在这样紧凑的战斗中,那两个人居然可以如此轻松愉快,谈笑间就将敌人消灭,即使是中庭最优秀的王牌机师也未必有这份从容洒脱。
“虽然听到你们交到了新朋友可是我很高兴,可是这样下去要耽搁时间了,”通讯器中忽然传来了极乐先生的声音,“曙光已照亮海平线,该奔向朝阳了!”
“等等啊!现在战斗正在高潮,我们走了小姐可就危险了!”安士白急忙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时间是不会变的,好自为之……”
“保护好她,”通讯器里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时间不变,我来接应你们。”
“喂!阿雪!这怎么行?就因为这两个家伙的任性?别忘了我们不过是契约关系,他们自己的任性要他们自己买单……”
“计划更改。”
“喂!阿雪!”
“去准备。”不容置疑。
安士白兴奋地说:“老大!我爱你,太酷了!”
桑扬沙头疼的说:“干吗为这个家伙开天窗?这样好吗?”
“沙利尔不在这里,你们听从我的指挥。”公子淡漠的说道,“我无法联系奥丁机体,把通讯转接过去。”
“喂!阿雪!这怎么行?这不是……”
“照做。”依然不容置疑。
布瑞吉特正在作战,忽然收到一个陌生的通讯请求,她疑惑的批准接入,通讯器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小姐,听到请回话。”
“你是……上尉?”
“是的,我通过现在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体来和你转接通信。”
“上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候在布拉琪号上的是你吗?这场骚乱是你的杰作吗?”布瑞吉特大声质问道。
“现在无法解释,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立刻赶去中央指挥塔的地下避难所,你的父亲在那里,他现在有危险,让他们两个掩护你去。”
“父亲?他怎么会……”布瑞吉特感到万分震惊,甚至不能相信罗伊戈尔上尉的话。
“不能向你解释,你必须相信。”说完,他便挂断通信。
“喂喂?上尉!上尉!”任凭怎么呼叫,都无法得到对方的回答。
她该怎么做?罗伊戈尔·马特拉克提利,这个男人还值得相信吗?她想起那双总是冷冷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飘逸的长发,那个曾经救过自己,指导过自己的男人。
“怎么办?布瑞吉特甜心?”安士白没正经的说。
“拜托你们了……”布瑞吉特痛苦的回答。
她别无选择。
***
在和足球场差不多大小的避难室内,瓦洛夫见到端坐当中摆弄着魔方的军部长日轮,不过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好久不见,日轮。”瓦洛夫在他面前坐下。
“是啊,瓦洛夫,自从你成为卡里德弗洛斯家的当家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吧?看到你的一双儿女的时候我还真的有些吃惊,海尼尔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布瑞吉特好像从感觉上更像你,虽然她长的像她母亲。”日轮像
“孩子都到了让人伤脑筋的年龄,有时候老夫真的觉得很不了解他们啊!”
“哈哈,这种事,我可没法知道啊!”
“说的是呢……”
他们像多年没见的老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年少时的事,已经战死或自然去世的老朋友,军部的事,枢机院的事,怀念的东西,曾经有过的喜悦,误会……
就如同坐在茶馆中聊天一般自然,虽然两个人从外表上看来要相差一代。
一旁的费阿姆和威尔弗雷德似乎有些困惑,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而杨展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茶水和点心为他们奉上。
瓦洛夫抬头看了一眼杨展,说:“连墨者也有一份吗?”
“不,执政大人,我只是见证者而已。”杨展微微欠身说道。
“是吗?”瓦洛夫似乎稍微放心的说道。
“你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吗?日轮?”瓦洛夫深沉的问道。
“是啊,瓦洛夫,所以我才在这里。”日轮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白之月的人约在密密尔之颅见面的?”
“这个嘛,想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会知道,瓦洛夫,三十年来我从未把目光从你的身上移走,不过,现在,我想也是该改变的时候了。”说话时,日轮的样子依然波澜不兴。
瓦洛夫点点头,嘴里说着“是啊,是啊”,两位骑士对视一眼,向前跨一步,站在瓦洛夫的身后。
“老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那时候我以为卡里德弗洛斯家就是世上的一切,就像布瑞吉特现在所想的一样,我很想告诉她更多的东西,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也要花上才十多年才能明白有些东西并不像想的那样重要,而另外常常被我们忽视的东西确实那样弥足珍贵。”瓦洛夫感叹的道。
“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感性?瓦洛夫,是因为辛西娅抛弃了你吗?还是桑杰斯对你的背叛让你心灰意冷?”
“不知道,日轮,但是老夫今天站在你的面前就是因为老夫已经不想去想那些东西,老夫曾经和你的约定如今都已经达成,也是该结束的时候。”瓦洛夫说着站起身来。
“不会有一点不甘心吗?瓦洛夫,虽然是契约,可是就这样逆来顺受?姑且不论你的女儿,海尼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日轮依然闲散的坐在那里说道。
瓦洛夫的脸上露出苦笑,但随之被坚毅所取代,“身为王者之剑的后代,他必须要自己斩断命运之锁,如果时运不济,那时候,老夫会在地下训斥他。”
“顽固的瓦洛夫……”日轮喃喃说道,他站起身,慢慢走上前,“你也好,铁礼列也好,到最后都是如此……”
他挥挥手,一条巨大的蛇影在半空旋舞,费阿姆和威尔弗雷德紧张的注视着。
“等一下,日轮。”瓦洛夫忽然出声喝止他。
“怎么了?瓦洛夫?还是有眷恋吗?”
“不。”瓦洛夫说着,转头望了望身后,“老夫有个最后的请求:老夫的这条命,就让他们拿去好了。”
他指了指费阿姆和威尔弗雷德,这让两人大概意外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算什么?”日轮明显不悦的说道,“我们当初的契约不就是:我达成你的希望,而你的人生是我的吗?”
“对不起,日轮,老夫还是想留下点东西给孩子们,不,是留给未来。”
“哪怕是仇恨?”一直站在门后的慕容纹心这时走了出来,他还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瓦洛夫望着他,那眼神中竟充满了慈祥。
“你知道?他们早就站在我这边这件事?”慕容纹心走到日轮身边对瓦洛夫说。
“是的,从你们杀死龚瑟的时候我就知道。”
“即使这样,你还是把你最忠诚的两个骑士调走,把这个机会留给我们?”慕容纹心问道。
瓦洛夫笑看着慕容纹心,他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头,说道:
“纹心,我相信这是最好的结局,这之后,世界将变得更加宽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容纹心无情的打掉他的手,“可是我感谢你把这个机会留给我,这样,我们慕容家就不在是你们卡里德弗洛斯家的仆人,中庭最高贵的血液,从今天起就是我黑麒麟慕容家!”
他说着将手枪顶在瓦洛夫的额头,瓦洛夫巍然不动的面对着他,露出些许的怜悯的表情。
“你心中的世界尚如此狭隘,这种狭隘将诅咒你的命运,纹心,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带着这种诅咒的命运,因此,不要把她逼得太急啊!”
“胡说八道的老头子,难道你认为你的女儿能一直活着和我慕容家争夺天下吗?”慕容纹心说,他似乎心情渐渐浮躁,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卡里德弗洛斯家很快就将陨落,你的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会去找你的!很快!”
瓦洛夫无奈的叹口气,他闭上双眼,道:
“日轮,感谢你的照顾,再见吧!”
“我声明瓦洛夫,这些家伙虽然算是合作伙伴,但是这件事上……”
“我知道。动手吧,纹心。”
慕容纹心咬牙切齿,恨恨的说:“如你所愿!”
“住手!”
一声怒吼忽然传来,慕容纹心大感意外的转身,瓦洛夫也睁开双眼。
只见海伊特愤怒的冲进来,挥剑就向慕容纹心砍去。
“住手!海伊特!”瓦洛夫出声喝阻,可是挥出去的剑却不曾想过收回,而是费阿姆和威尔弗雷德同时上前,一个用自己的阻挡住海伊特的剑锋,另一个绕到他背后,用膝盖把他压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两个!”
“放轻松点,海伊特,这样可不好看!”威尔弗雷德在海伊特耳边低语道,“听我这个骑士长的话,还是老实一点吧!”
“你还不是骑士长!我不会让你得逞!”海伊特怒喝道。
“很快就是了,你不是还想在刀锋圆桌弹劾我吗?想从我这里夺取总团长之位,结果不还是失败了吗?那个试炼留在你身上的伤还不能让你明白自己的弱小吗?”威尔弗雷德讥讽道,同时用手指戳向海伊特背部的某些部位,只见海伊特痛苦的皱起眉头。
“别这样,威尔。”费阿姆皱眉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很好玩而已,这次也是他坚持之下才让他随行的,到了这个地步不然了解一下自己是什么样废物怎么行呢?”威尔弗雷德残忍的说道。
海伊特拼命挣扎,无奈被两位骑士制住难以动弹。
“住手,威尔。”瓦洛夫出声呵斥道,同时他对海伊特说: “海伊特,今天是老夫命丧之日,这是三十年前就已定下的结局。” “执政大人!这不可能!你们这些叛徒!放开我!”
“叛徒?”慕容纹心冷冷一笑,“海伊特·巴洛尔·布琉纳克,名门布琉纳克的遗孤,身为‘太阳之子’的你却誓言守护染满你家族鲜血的‘王者之剑’,这难道不是对你高贵血脉的背叛吗?你又有什么资格佩戴布琉纳克家族的家徽?”
慕容纹心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把枪口对准海伊特手甲上的家徽。
“住手吧,慕容少爷。”杨展忽然从旁边抓住慕容纹心的手腕,“因为与日轮有约在先,对于瓦洛夫·卡里德弗洛斯的命运我不会插手,但是如果祸及无辜者,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慕容纹心看着他,厌恶的皱起眉头,抽回手。
“去死吧,瓦洛夫。”
慕容纹心再次将枪抵在瓦洛夫头上。
“再见了。”瓦洛夫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
“卡里德弗洛斯即将陨落,而我慕容家,将加冕为王!”慕容纹心疯狂的怒吼道。
“住手!!!”
枪声,几乎和海伊特的喊声同时响起,瓦洛夫应声倒地,
日轮蹲下身子,将手拂过瓦洛夫灰白的鬓角,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两行清泪静静地流下。
“这样就结束了,瓦洛夫,我又送走了我一个朋友。”日轮喃喃低语。
“海伊特怎么办?”威尔弗雷德抬头问慕容纹心。
“杀了!”慕容纹心低哑着声音说。
杨展怒视着他,刚刚见到瓦洛夫最后的结局,他的内心也激荡不已,他说道:
“我说过不会让你们殃及无辜者!”
“他已经知道的太多,为了我慕容家,必须除掉他!”慕容纹心厉声喊道。
“为了慕容家?你总是这一成不变的口号,什么时候你才能像瓦洛夫一样心怀天下?”
“什么天下?那不过是理想主义的胡说八道!我掌握了中庭的权力自然会让这个天下比瓦洛夫·卡里德弗洛斯的时代更加美好!”
“就凭你那种连一个人都容不下的微小器量吗?”
日轮冷眼旁观他们的争吵,海伊特只是死死地盯着瓦洛夫的尸体。
“龚瑟,这个小子就是你的养子吗?真是个不错的小子!将来让他做骑士吧!”
“哈哈,瓦洛夫,我也这么想。”
……
“兰德尔大人,执政大人……”
全都,逝去了。
日轮站起身,他心不在焉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完全不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日轮,你去哪儿?”慕容纹心质问道。
“散散步。”日轮冷冷的回答。
“外面正在打仗,你要在这种地方散步?”
“是啊,枪林弹雨之下,也别有一番风情。”日轮自嘲的说道,就这样推门而出。
“你也住手吧,墨者,虽然不情愿,但是海伊特今天是非死不可。”费阿姆·埃奎斯语调平缓的说。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杨展坚持道,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根短棍。
“即使和我们两个骑士作对?”费阿姆有些小觑的看着杨展说。
“即使是和你们两个骑士作对!”杨展怒目瞪视着他们,不退让分毫。
“没办法。”费阿姆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
正说着,忽然挥剑上前,杨展连忙迎战,却见费阿姆启动剑上开关,剑锋忽然变长,前端部分忽然飞射出去,杨展险些被刺到,费阿姆手腕一转,剑刃脱离剑身飞射出来,杨展猝不及防,被一剑划破手腕。
“你的武器,原来不是剑?”杨展盯着费阿姆手中那怪异的武器说道,这把武器大概三米长,整体黑色,尖端是红色的枪头,两侧有无数倒刺。
“平时我都把它藏在王骑的‘Excliber’里面,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这是我的爱枪‘黑暗的密涅瓦’。”费阿姆轻松地说道。
杨展舒展眉头,似乎明了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找对了对手。”
“什么?”费阿姆不明所以。
杨展把手中的短棍向旁边甩动,只见短棍竟增长了一倍有余,他又按动开关,隐藏在前端的枪头和镰刀弹射出来。
“这是我的钩镰枪,名字尚未想好。”他说。
“那种事,怎样也好。”慕容纹心站在海伊特面前,将枪口对准他。
“我不喜欢拖拖拉拉,埃奎斯。”
“慢着!慕容纹心!”杨展连忙上前想要阻止,而费阿姆也挺枪向他刺去。
慕容纹心扣动扳机。
费阿姆的枪刺进了杨展的手臂。
海伊特一动不动。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杨展紧紧抓住费阿姆的枪头,不让他更进一步刺进去,鲜血从他的手中流下,他的眼睛却在看着海伊特,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感意外。
海伊特的头旁边的地板上有一个微微冒烟的洞,威尔弗雷德惊奇的望着慕容纹心,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手枪也掉在一旁,一根两头锋利的红色尖刺将他的手背贯穿,而一秒后,那尖刺便如烟般消失。
“对不起,慕容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海伊特不能让你杀死呢,他对我们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呢。”
从他身后走来的女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她身着灰蔷薇骑士团所特有铠甲,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美丽的脸庞带着恬淡的笑容,步伐轻柔而又不失稳重,彷如模特一般。
“你是灰蔷薇骑士团的……”慕容纹心痛苦的抬头说道。
“是的,大家都叫我赫卡特·雾月。”赫卡特微微欠身说道。
“赫卡特·雾月?爱西露·雪歌的经纪人?”费阿姆有些吃惊的说道。
“呵呵,对外面是这样呢,不过既然你们和日轮定下过契约,那么我也不放如实相告呢,还请你们也能转达给那个孩子。”赫卡特一如既往的笑道。
居然叫日轮“那孩子”,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那个日轮是个比任何人都老的家伙吗?还是这个女人……
赫卡特微微屈膝行礼。
“贵安,奴家是常夜之地的辉夜。”
***
“少校!爸爸真的……”谢斯塔快步跟在巴罗莫少校身后,上接不接下气地说。
“是的,谢斯塔,准将在指挥舰,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他那里!”巴罗莫少校回道。
密密尔之颅的地底下有一套复杂的战时设施,这条隧道就是随时以应不时之需。
“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第三码头附近。”巴罗莫少校一边看着终端上的电子地图一边确认道。
谢斯塔气喘吁吁的靠在一边休息,虽然头顶上还在打仗,但是这个隧道总体来说还是很安全的,听说这条隧道建在海底,总面积甚至比密密尔之颅还要大上数倍,能和附近的几个卫星
岛相连接——当然,这只是传闻,就算谢斯塔还算是军属,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否属实就是了。
“巴罗莫少校,我们还有多久……”
“嘘!”巴罗莫少校忽然压低她的头,并把枪**,“前面有人!”
“咦?”谢斯塔有些反感的搬动巴罗莫少校的手,无奈少校的力气要大她很多。
等了几秒,前方没有什么动静,倒是有若有似无的音乐声传过来,在这个略显寂静的隧道里,这悠扬的乐声显得过于突兀了些。
海潮的气息中飘扬着口琴声,略显悲凉的曲风声调时高时低,就像演奏者在尽情唏嘘自己内心的伤痛。
巴罗莫少校谨慎的走上前,当他看到那个靠坐在地上的身影时,他不禁皱起眉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质问道。
慕容改放下口琴,若无其事的斜睨了巴罗莫少校一眼,他的目光停留在谢斯塔身上几秒,脸上浮现出那种略显狂乱和不屑的笑容,当和他的眼神相接时,谢斯塔感到一种从头顶到脚心的战栗感,她说不出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
“发呆,消遣,怎样也好,就是类似的事情。”慕容改爱答不理的回答道,然后继续拿起口琴吹了起来。
“我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处罚你关禁闭的吧?慕容改?”唐·巴罗莫少校质问道。
慕容改?谢斯塔记得爱西露曾经说过……
“很有意思,但是不懂礼貌呢!长着一双死鱼眼睛,经常莫名其妙的露出诡异的笑容……”
苍白削瘦,黑发凌乱,一双干涸的眼睛露出颓废的神情,眼角下面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手里拿着一支破旧的口琴,在这个无人的隧道里独自吹奏着……这个叫慕容改的,与其说很有意思并且不懂礼貌,不如说全身上都散发着怪异的气质!
“傻了吗?唐·巴罗莫少校,上边可是像这样‘砰砰’啊!”他夸张的一只手在空中莫名其妙的画出一个大圈,嘴里拟声道,“你不知道你把我关起来的那个禁闭室已经‘稀里哗啦’
了吗? ”他又模仿着下落的动作夸张的说。
“这里一般人都不知道入口,你是怎么进来的?”唐·巴罗莫质问道。
“怎么进来的呢?”慕容改假装思考的想了想,“对了,抓住一个看起来有点地位的家伙,用一点儿童不宜的手段让他告诉我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嗯,然后他就亲切说了,虽然我有邀
请他一起来,但是,可能是之前的手段让他太累了,嗯,他睡了。”
“哼!”唐·巴罗莫冷哼了一声,“我不想听你的胡说八道,过后再处置你,现在我必须赶路,谢斯塔,我们走!”
巴罗莫少校说着继续赶路,谢斯塔偷偷看向慕容改几眼也紧随其后。
他们刚刚走出没有几步,巴罗莫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向自己飞过来,他刚想转头,脖子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别动哦,巴罗莫少校。”慕容改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慕容改,你、你这混蛋想干什么!”巴罗莫骂道,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能感觉到那细细的线锋利的触感,如果慕容改想,此时他已经身首异处也说不定。
“没什么特别的,啊,那边那个,什么来的?总是大胡子秃头准将的女儿对吧?别动,站在那里,也别害怕什么的……太难了吧?总之别动就是了。”慕容改一手指着谢斯塔,另一只
手握紧缠住巴罗莫少校的钢丝。
谢斯塔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一动也不敢动。
“有件东西在你这里吧?少校。”慕容改贴近巴罗莫少校的耳边说道。
“什么?”巴罗莫不知所以的问道。
“特别启动许可的序列号和‘火线任命黑卡’,以少校的权限,这些东西应该有的吧?我想要……”慕容改用就好像在商店买东西时一样轻松的声音说道。
“你想要那个干什么!”巴罗莫问道。
“当然是去取我的玩具了。”慕容改理所当然的说。
“‘洛基’早就已经分配艾尔维斯·萨斯灵尼尔了!”
“我知道,”慕容改诡秘的笑道,“可是现在所使用的还是预设程序不是吗?没有输入那个大少爷的个人信息,这样的话只要用火线任命黑卡和特别启动许可序列号,我就可以暂时成
为那家伙的主任了吧?”
“别说傻话了!你以为艾尔维斯是怎么启动‘洛基’的!就算没有输入他的个人信息,那台机体已经将艾尔维斯的基因信息作为他的启动信息了,换句话说,在军方认定上,艾尔维斯·萨斯灵尼尔下士就是洛基的驾驶员!就算你能驾驶‘洛基’,它也已经不是你的东西!”
慕容改冷冷一笑,随即毫无预兆的,对准巴罗莫少校的脊椎一记肘击,当即让他全身不能动弹趴倒在地。
“这种小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不能忍受那个白痴驾驶我的机体而已,这种处女战,那家伙一定还是更情愿和我在一起。”说着他开始搜巴罗莫的身。
“黑卡,就是这个吧?”慕容改拿出一个长条形磁卡在巴罗莫眼前晃晃说道。
“唔……”巴罗莫痛苦而恼怒的低下头。
慕容改猛的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的脸对着自己,巴罗莫看到那张苍白的脸带着戏谑的笑容望着自己。
“序列号呢?”慕容改平静的问。
“呸!”巴罗莫一口啐在慕容改脸上。
慕容改站起身擦了擦脸,真是似曾相识的情景,不久前也发生过,不过双方的角色要对调一下就是了,想到这里,慕容改照巴罗莫的肋骨上猛踢一脚。
“照着剧本。”慕容改说。
他渐渐把目光转向谢斯塔,他勾了勾手指。
谢斯塔不明所以,她颤抖着指了指自己,慕容改点点头,谢斯塔战战兢兢的向他走来,慕容改微微一笑,弯下腰拾起巴罗莫少校掉下的手枪,把枪口顶在谢斯塔的额前。
“!”谢斯塔吓得说不出话来,向后退,但是面对慕容改的眼神却不敢退后分毫。
“你……想干什么?慕容改!你……你疯了!”巴罗莫少校拼命地怒吼道。
“有点疯狂,但是还不是太疯,如果你把序列号告诉我,我可能会变成一个正常人。”慕容改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
“你……”
“说。”慕容改斜睨着巴罗莫,手指玩弄着扳机。
“……慕容改!”
“说。”慕容改还是那样说道。
最后巴罗莫颓然的认输了,他将一个长序列号告诉慕容改。
“非常好!”慕容改笑着说道,这一刻他忽然笑得很阳光。
“放了谢斯塔!”巴罗莫低沉的说。
“这个嘛……”慕容改恶作剧的笑着,他蹲下来,将连接在自己护腕一侧的钢丝解开,将巴罗莫紧紧绑住,确认他没法挣脱,他才站起来。
“我当然不会杀……嗯,莉斯塔·诺夫哥罗德小姐……”
“谢斯塔……”谢斯塔小声说道。
“嗯?”慕容改没有听清。
“谢斯塔·云裳。”谢斯塔虽然带着哭腔,却依然清晰地说道,这不禁让慕容改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对,谢斯塔·云裳小姐……叫你谢斯塔可以吧?”慕容改忽然说道。
“随便你……”谢斯塔低声说道。
“谢谢。”慕容改说着,又转向巴罗莫,“我不会杀谢斯塔,虽然我要带走她就是了。”
面对慕容改的发言,谢斯塔瞪大了眼睛,巴罗莫也怒不可遏的对他吼道:
“你说什么?你这王八蛋怎么敢!”
慕容改一把揽过谢斯塔,将她紧紧钳制住。
“既然你敢,我有什么不敢?唐·巴罗莫少校?”慕容改反问道,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无比,“从现在开始,大胡子的千金由我来保护,你就等着你的‘伙伴’来救你吧!”
“你说……”巴罗莫刚想反问,慕容改忽然把枪口**他嘴里,并残忍的对他笑道:
“你认为我不知道吗?唐·巴罗莫,你背叛了大胡子,鼓动起这场叛乱,还想把谢斯塔抓走当成人质?”
谢斯塔惊恐的看看慕容改,又看看巴罗莫,显得那样不知所措。
“你可以把我当成坏人,谢斯塔,啊,我本来也不是好人,不过那个大胡子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了,还有就是这家伙和我家大哥有点小小的协议,发动这场政变搞掉你家老爹和布瑞……执政官老爹——对了,你不知道他来了——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外面暴动的军队全是他的部属,谁让他是‘剃刀教父’呢?”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和混蛋贵族勾结!”
“混蛋贵族当然知道你讨厌混蛋贵族,所以派了混蛋骑士来联络你,别说你不知道威尔弗雷德·德赛洛克。”
听到这个名字,唐·巴罗莫一时语塞,谢斯塔则似乎有所明了的惊讶的望着他。
“成了贵族的走狗还不自知,你真的是可悲啊,‘教父’,地上的小子们在你的一声令下全都向大胡子造反,真是不知所谓呢!”
巴罗莫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
“有些惊讶虽然是必然,但是也不必太过惊讶。”慕容改说着,牵起谢斯塔的手,谢斯塔第一反应是想反抗,但是却又放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既然……”巴罗莫忽然说道。
“嗯?”慕容改站住脚步。
“既然你说慕容纹心就是幕后黑手,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巴罗莫昂起头问道,他的提问似乎期许着什么,慕容改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他觉得巴罗莫大概想从他的身上找回他自己的尊严,虽然那也许只是本能的反应。
慕容改轻轻一笑,站在他旁边的谢斯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不是戏谑的,残忍的,蔑视的笑容,那个更像是……羞涩的笑?
“为了女人,这个理由算帅气吗?”
巴罗莫似乎并不感到太意外,慕容改还以为他会说自己在耍他。
“是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吗?”巴罗莫紧紧盯着他问道。
“你认为呢?”慕容改反问道。
他并没有听巴罗莫的回答,而是强硬的揽着谢斯塔走了。
“刚才他说的是布瑞吉特?”谢斯塔战战兢兢的问道,她还记得这个童年好友,虽然两人在长大之后的交集少了很多。
慕容改别过头望向别处,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
“谢斯塔,忘掉我说过的话,所有的东西都不要对别人说起,不然我杀了你。”他状似轻松的说道。
谢斯塔打了个冷战,赶忙低下头匆匆赶路。
她知道他是说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就是有种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
艾尔维斯不知道有很糟糕的事情正在向自己袭来,他只是作为一个GC驾驶员操纵洛基进行着属于自己的战斗,菲特的座机就再离他不远的地方,两人和有限的几台机体保护着他们身后
的司令部,偶尔瞥到街道上横卧的死尸,他只是感到一阵恶心。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几乎歇斯底里的叫道,同时抵挡着敌人的进攻,说是敌人,可是对方所驾驶的全是铁血狼牙的标准配置:龙骑兵(Dragoon)、弩炮(Catapult
)、剑士(Saber)甚至还包括枪骑兵(Lancer)数台(以上皆为机体名称,具体见设定)。
“冷静点,萨斯灵尼尔!”通讯器里响起菲特那略显稚气的声音。
“闭嘴!你懂个屁!”艾尔维斯失控的吼道。
菲特露出厌恶的表情,幸亏艾尔维斯看不到。
如果是改来驾驶洛基,决不会这样!
他挥舞手中的“姆约尔尼尔”,将一台尽在眼前的重步兵(Hoplite)击个粉碎。
他忽然看见两台龙骑兵正向艾尔维斯闭紧。
“‘雅恩格利佩尔’一级限制解除!”
菲特果断解除武器限制,只见“姆约尔尼尔”握柄处高速旋转,紧接着前端飞射出去,一锤就把一台龙骑兵的动力炉击个粉碎!连接握柄和前端的绳索告诉收缩,利用回抽力量,菲特
又将另一台龙骑兵头部击碎,艾尔维斯反应过来一枪命中驾驶舱。
“萨斯灵尼尔!小心一点!”他恼怒的提醒道。
“闭嘴!小鬼!别多事!我自己能应付!”艾尔维斯不耐烦的回道。
“可恶!”菲特关上通讯器气愤的说。
这时,一个呼叫讯号传送进来:
“小鬼头!小鬼头!喂!小鬼头!快回话!”
菲特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
“改?是改?啊……你叫谁小鬼头!”他生气的大喊道。
“啊,那种事不重要,我有事求你,尿布小鬼。”
“谁是尿布小鬼!”
“给我争取点时间。”
“时间?”菲特不明所以。
“一会儿那个白痴少爷会因为某些原因发一会儿呆,我会趁着这个功夫去把洛基抢回来,你就在那一会儿功夫掩护我一下好了。”
“抢……你在说什么?改!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总之我是相信你才拜托你的,拜托了,嗯,三十秒以后吧,那个时机就会到来,总之拜托你就是了,啊,对,叫你尿布小鬼不对呢,尿布下士,拜托你了。”
“谁是尿布下士!”菲特对这通讯器大喊道,可是他的脸上却浮出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嗯,很不错的感觉的,很舒服。
“你想怎么做?”谢斯塔紧紧抓住慕容改的手臂,有些惊慌的问道。
现在他们站在一座发射台的顶端,居高临下能看到正在和敌人战斗的洛基,他们现在的位置十分危险,一颗流弹就可能送他们两个上西天。
“嗯……”慕容改略加思索,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叠了好几层然后缠在谢斯塔的腰上,抽出另一只的手中的钢丝,绑在外套上。
“这样做,你就不会被钢丝切成两段了,不过还是有点疼就是了。”慕容改轻松地说着,把钢丝另一头穿过钢架。
“你……你想干什么?”谢斯塔忽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
“这样。”慕容改一边说着,一边抱起谢斯塔,走到发射台边缘。
“等一下,难道你想……啊!不要!放下我!放下我!不要!你这个混蛋!恶鬼!没血没泪的杀人犯!”谢斯塔又踢又打,一边哭喊一边挣扎。
可是慕容改毫不留情的将谢斯塔像篮球一样向洛基丢去!
艾尔维斯忽然发现一个女人从上面“掉”下来,并且还是向着自己这边!
他本能性的想伸手去接,可是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刹那间的迟疑一台剑士已经来到了眼前,他吓得手碰到了操纵杆,机体跌坐在地上,敌人举剑就要向他砍下来,一旁忽然闪出托尔,
菲特连开两枪,分别击中剑士的手臂和驾驶舱,对方就这样向后倒去。
“乱……太乱来了!”菲特惊魂未定的喊道。
这个慕容改果然是个危险人物,居然把女人当“鱼饵”抛下来引诱艾尔维斯出错,这家伙,是恶鬼化身吗?
慕容改在谢斯塔快掉到底的时候,自己也跳了下去,正好落在洛基的腹部,也就是驾驶舱的下方,因为钢丝索本来就连着他们两个,利用自由下落的力量和自己的体重,硬是把谢斯塔
又拉了上去,慕容改快速解除钢丝索的锁定,加长线的长度,这样,谢斯塔又落了下来,当然他有控制下落的速度和落点,让她刚好掉在自己的怀里。
“真好用!”慕容改看着谢斯塔失去血色的脸自言自语道。
“啊,啊,啊!”谢斯塔吓得吱吱呀呀,只有一双哀怨的眼睛还瞪着慕容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来是想哭也哭不出来。
慕容改一手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另一边找好位置,把三角刀刺进驾驶舱的缝隙,紧接着用巴罗莫少校的手枪对着三角刀连开数枪,破坏了安全锁,慕容改用黑卡在识别器前一划,驾驶
舱应声开启。
惊魂未定的艾尔维斯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意料之中,慕容改伸手进去把他向外拖。
“你干什么!慕容改!”缓过神来的艾尔维斯愤怒的反抗道。
毫不留情,慕容改一拳打在艾尔维斯脸上,接着一把把他拖出驾驶舱,然后又一脚踢下机体。
“战斗属于我,军功归你。”慕容改头也不回的丢下话说道。
他先把谢斯塔丢进驾驶舱,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你……你让我进来干什么?”谢斯塔惊恐的说。
慕容改把她轻轻一推,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又打横将谢斯塔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关闭驾驶舱。
“我说过会保护你,当然要把你带在身边。”慕容改一边说着,一边启动机体。
“你……你明明是要杀死我……”谢斯塔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漂亮的脸蛋荡然无存,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个落魄的“茶花女”。
慕容改将黑卡插入终端,屏幕上出现唐·巴罗莫的讯息和识别号。
〈战时特别应对指令启动……〉
<请输入驾驶者编号……完成>
<临时驾驶员慕容改信息存入……>
〈请输入特别启动序列完成〉
<火线任命……接受慕容改为洛基临时驾驶员……>
<火线任命……授予慕容改战时士官军阶……>
<本机将与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临时士官并肩作战……>
〈一级战斗模式启动,第一动力炉启动,第二动力炉限制解除,动力输出上升,动力输出正常,武器系统启动,安全装置解除〉
屏幕上闪现出铁血狼牙的标志,同时慕容改的相关讯息也显示存档完毕。
这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之后可以秋后算账的意思,不过慕容改可不管这些。
他悠闲的闭着双眼,手指在驾驶台上敲着拍子,这一刻他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他在等待洛基启动的瞬间睁开眼睛,他有种感觉,自己将看到全新的世界!
可是他有些部分感觉却有些不妙——他觉得自己的大腿上湿漉漉的,还有股怪味……
他皱起眉头低下头,只见谢斯塔哀怨的眼泪汪汪看着他。
“什么时候发生的?”慕容改问道。
“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谢斯塔不愿继续说下去。
“是吗?”他闭上双眼,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太晚了,不能现在把你踢下去,唉……”慕容改叹息道。
“LOKI!出击!”
就这样,洛基再次投入战场,姑且不论驾驶室内那股诡异的味道,新的传说,却从此刻开始……
***
指挥塔内,萨特准将一声不发的盯视着大屏幕上的战况报告,他的冷静和火热汇报进来的战况报告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种沉寂的愤怒正在他的体内酝酿。
“报告!第三码头沦陷,机场跑道和地面联络中心被敌军控制!”
“报告!人群疏散工作完成,避难人群先集中在兵工厂区S-21,佐德尔小队正在该区域与敌军激烈交火中!”
“报告!鲁西安小队信息中断!原因不明!”
“报告……”
一个又一个汇报进来,萨特准将有的予以指示,有的干脆置之不理,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是因为战况的激烈和我方的失利,而是另一个更加显而易见的原因。
“准将。”维尔托克中尉低声对准将说。
“说。”准将头也不回的答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好像什么东西堵着他的喉咙。
“叛军身份初步判定是祖尔队、修尔队、古德曼队、隆美尔队,另鲁西安队、华尔特队、沃茨队动向不明!”
准将一声不吭的听着,维尔托克中尉偷偷观察准将,他能看见的,只有萨特准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眼。
“哼!”准将冷笑一声,“前第四舰队‘剃刀装甲队’成员全体吗?那么那个不知道悔改的‘教父’在哪?”
“唐·巴罗莫少校目前踪迹未明。”维尔托克中尉一边偷偷观察着准将,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个小王八!”准将不屑的哼道。
“准将,我们是否将叛军资料公布给现在各线作战的我方部队?”
“你认为呢?”准将反问道。
“是,”维尔托克中尉紧张的回答,“我担心,这样是否会影响作战士气,而且敌人目的未明,我怕……”
“更多人倒戈吗?”准将接续道,维尔托克中尉默然不语。
萨特准将背过手,向前踱进几步,站住一会儿,扭头望着维尔托克中尉。
“小维克多,我问你一个问题。”准将严肃的说道。
“是,请问!”在这个关头,准将忽然提出发问,维尔托克中尉自然感到紧张万分,现在别说是整个铁血狼牙,就是在这个房间内,也很难说是否有叛军混入,甚至说,维尔托克中尉都没有把握准将是否相信自己,因为如果论起私交,实际上维尔托克中尉和唐·巴罗莫少校还是有些交情的,一方面都在这个任性的准将手下工作,另一方面,虽然唐·巴罗莫为人粗鲁,脏话连篇,但是就在性格的某些地方和维尔托克中尉有些相似,比如两人都很顽固,不懂变通,经常训斥下属,顶撞准将等等,这让两人还是有不少的共同语言的,他们也常常会在下班后一起相约去喝酒之类。
“嗯,小维克多。”准将严肃的说道。
“是!”维尔托克中尉紧张的回答。
“你有说过,你认为我是个英雄对吗?”
“是的,准将……”维尔托克中尉不懂为什么准将说这个。
“然后我怎么回答你?”
“您说,您是不是英雄,也不是合格的军人,您是个男人。”维尔托克中尉一边回忆着早些时候和准将的谈话一边回答道。
准将眯起眼睛,一手捋着胡子。
“维尔托克中尉,我想你一定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
准将忽然昂起头,将军帽戴在头上,大声下达命令道:
“给各战斗单位下达指令,从此刻起进入‘乱斗’状态,本基地在十五分钟内不再进行统一指挥,把所有叛军资料发给他们,‘绝对抹杀令’下达!”
“是!”通讯员毫不迟疑的转达命令准将命令。
“准……准将!”维尔托克中尉吓坏了,“这……这怎么可以?对方是巴罗莫少校带出来的精锐,让各小队自行处理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不,如果是乱斗下的绝对抹杀令,那不就是连小队单位都取消了吗?这等于把一群战斗野兽放出笼,会让密密尔之颅变成人间地狱的!”
准将慢慢转过头,他的眼神异常冷酷而且坚毅,维尔托克中尉从未见到过准将这样的神情,他知道,他真的愤怒了。
“维尔托克中尉,我告诉你,什么是男人:当妻子离开你时,绝不可以哭哭啼啼,当女儿唾弃你时,依然可以笑着从背后给她支持,当情人背叛你时,你要选择性的无视,当朋友亏欠你时,你要揍他一拳然后在酒馆里和他喝的昏天黑地。”
“是……”
“然后……”准将指着大屏幕上的战况报告,“当有人把刀子挥向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情人,你的朋友,我告诉你,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敌人,小维克多,维尔托克中尉,亮出你的牙齿,把敌人咬个稀烂,让他们后悔的时间都没有,让他们连思念自己的妻子、女儿、情人、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原谅,什么是不可原谅!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完全释放心中的野兽,这才是男人!”准将激情澎湃的说道。
热烈的掌声响起,无论是通讯员,参谋,顾问,还是维尔托克中尉都不禁拼命地鼓掌。
“转移阵地!我们去‘黑狗’!”准将果断的下达指令。
“是!”
部下们无不激动的应道。
“准将!洛基机体识别指令变更!这个识别信号是……敌人……不,是唐·巴罗莫少校!”
“什么?”准将眼里冒火的说,“那个兔崽子自己跑到战场上去了?”
“等等,不对,虽然识别信号是唐·巴罗莫,不过这个信息是……”
“是我。”大屏幕上忽然出现嘲讽的笑着的慕容改。
“你这个小子!你不是那个慕容家的……”
“慕容改,从现在起这台机体归我了,没意见吧?”慕容改说道,同时他的眼神不确定的来回游走,激烈爆炸声在通讯器那边响起,不,应该说在这同时,就在司令部不远的地方也响起同一个声音。
“什么没意见?你怎么会有唐的黑卡?你小子也叛变了吗?”准将质问道。
“叛变?谁知道呢?”慕容改爱答不理的回答,接着另一声爆炸响起,看来虽然他的表情颇为随意,但是战况却出乎意料的激烈。
“我本来不想知会你的,要不是……”
“爸爸!”通讯器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准将心头一震,维尔托克中尉也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大屏幕方向跑去,几乎撞在一起。
屏幕上,谢斯塔的脑袋忽然窜出来并把慕容改的头挤出去,她头发凌乱,满脸都是灰土、眼泪、乱掉的彩妆甚至是鼻涕混在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眼神也有点不正常,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谢、谢、谢、谢斯塔!!?”准将的声音完全慌了阵脚,他万万没想到爱女居然在战场上。
“爸爸!救救我!”谢斯塔失控的哭喊。
“谢斯塔!你怎么会在那里!”
忽然屏幕上出现一只手在谢斯塔脑后用力敲打了一下,谢斯塔就这样从屏幕上消失了,慕容改重新出现。
“疯女人,差点把我们两个害死……”
“你干什么!慕容改!你这个小王八蛋!”准将失控的狂怒咆哮道,维尔托克中尉拼命拉住他。
“别吵,萝卜脑袋!”慕容改不耐烦的说。
“萝……萝卜!”
“长话短说,虽然你的女儿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其实她好的很,嗯,连点外伤都没有,虽然被打晕了……真正痛苦的是我,要忍受这种尿味、汗味、噪音、不时的骚扰……总之她很好,虽然想还给你,但是现在来说不可能,如果这场战斗之后我还活着,她会回到你身边的。”
“为什么谢斯塔在你那里?”维尔托克中尉冷静的问道。
“唐·巴罗莫现在就在地下隧道的X8区域,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他还被我绑在那里,他想把萝卜准将的女儿绑架……哎,太麻烦了,就这样吧!”慕容改终于失去耐心,一把关上通讯器,接着窗外又传来激烈的爆炸声,从这边看过去,还能看见洛基飞上天空与一个龙骑兵的交火,接着穿过烟雾,消失了踪影。
“准将,谢斯塔……”
“妈的!”准将一拳打在墙上,维尔托克中尉赶忙噤声。
准将举起椅子用力摔在墙上,然后大步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
“去‘黑狗’!”准将咆哮道。
***
“绝对抹杀令,真是乱来……”布瑞吉特自言自语的说,不过这个命令对于没有小队所属的她来说基本上没有太重要的意义,布瑞吉特听说铁血狼牙的这项独特军令由萨特准将所创立,当指令下达时,凡是被标记为敌人的,都相当于已经被判了死刑,更严重的是,不需要无谓的人道主义,不考虑战俘待遇,甚至缴获的部分战利品都可以由个人处置,是一种粗野的毫无道义可言的军令,但是将人回归野性的同时却可以切实的提升士气倒是真的,对于敌人的威慑性也是相当的高。
她和另外两个所属不明的机体所组成的临时小队一路向司令部所属的避难室推进,除了一开始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像样的抵抗,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她的两个同伴太厉害了,布瑞吉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驾驶员,如果这两个人和她翻脸,恐怕转眼间就能让她灰飞烟灭。
漆黑的指挥塔远远已能看见,布瑞吉特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加速推进器,向目标飞去,安士白和桑扬沙的机体在因为组装不完整,无法飞行,只能在地上进行跟随。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射来,险些击中布瑞吉特的机体,布瑞吉特连忙进行索敌,屏幕上闪现出一个骷髅标志。
“修尔的骷髅小队,小心点!”布瑞吉特出声警告道。
“龙骑兵”摆开阵势列队向己方冲过来,还有复数“弩炮”在不远处进行火力支援,布瑞吉特认得最前边那台橘色的“龙骑兵”,那正是队长修尔的座机“腓特烈”。
“龙骑兵”不同于常规精英机种的“枪骑兵”,是模仿骑士的“天马(Pegasus)”所制作的新一代量产机型,头部类似希腊骑兵头盔的造型,整体如半人马一般拥有四条下肢和一双手臂,无法飞翔,较“天马”来说,跳跃力和机动性稍逊一筹,性能介于“枪骑兵”和“重步兵”之间,价格低廉,适合量产。
安士白率先冲向骷髅小队,用两把光束枪进行进攻,第一枪就击破一台敌机,紧随其后,桑扬沙又击坠另一台机体。
“散开!”修尔队长忙下达指令,敌人来者不善,他下令避开锋芒,用迂回作战和团队配合击败对方。
这时,一道光束射来,后方支援的其中一台“弩炮”应声爆破。
“队长!是‘奥丁’!”
“贵族兵也上战场了吗?”修尔队长咬牙说道。
“你们牵制住这两台所属不明机体,我去对付‘奥丁’,给这些娇生惯养的贵族瞧瞧我们的信念!”
“是!”
“腓特烈”向布瑞吉特袭来,它一边奔跑一边从两侧的“古斯塔夫”发射如蜂群一般的弹幕,布瑞吉特连忙将“刚格尼尔”切换回“契约”模式,近身将弹幕斩破,当她想追上去击破敌机时,“腓特烈”却巧妙利用机动绕开她,从背后迂回进攻,“弩炮”也适时进行支援对布瑞吉特和另外两机进行骚扰。
安士白想抽身进攻“腓特烈”,但是却被敌机缠住,他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用迂回方式轮番骚扰,当他想转头进攻时就进行援护。
“这些家伙真是难缠!桑扬沙!”
“嗯!不过如果我们的机体在这里……”桑扬沙一边说着一边举盾挡住“弩炮”的光束射击,想不到竟然一下就把盾牌击穿,若非反应及时,恐怕连他的机体都会被贯穿。
“可恶,装备搭配果然不行吗?”
“哈哈!谁让你那么着急呢?”安士白幸灾乐祸的嘲笑的。
“闭嘴!你都是在玩而已!”
修尔快速在布瑞吉特周围跑动,时不时开枪射击,布瑞吉特恼火的进行反击,却每每落空,她不禁有些沉不住气。
“纵然是‘烈火蔷薇’,也不过是微不足道贵族小姑娘,想和真正的战士进行较量,你还差得远!”通讯器传来修尔队长的声音。
布瑞吉特恼火的解除“斯莱普尼尔”限制一直向上飞去,当抵达一个高度,机体忽然向下俯冲。
“流星模式!”半空中切换“刚格尼尔”模式,只见一道光束如天雷一般切下来,修尔队长始料不及,连忙躲闪可怜后边两台正在与安士白战斗的机体来不及反应,被双双击毁,连安士白也差点被劈成两半。
“小姐!小心啊!我可是你这边的!”安士白浑身冒着冷汗对着通讯器喊道。
布瑞吉特毫不理会,第一时间跟踪“腓特烈”方位。
“契约模式!”
修尔队长刚想喘息,忽然看见“刚格尼尔”居然直接就向自己的方位投射过来,他驱动机体向后跳开,“刚格尼尔”深深插入地底。
“可恶!”攻击没有奏效,布瑞吉特更加恼火,她拔出光线枪对着“腓特烈”一阵连射。
“看来我太小瞧你了,贵族!真是精彩的进攻,可惜没有奏效,这次该我了!”修尔队长一边喊道,一边启动“古斯塔夫”进行弹幕进攻。
“不对,是到我了才对。”忽然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嘶哑,又有几分兴奋的声音。
紧接着,一把匕首从空气中刺来,正要发射的“古斯塔夫”不幸被命中,屏幕传来受损严重的报告信息,“古斯塔夫”无法再次使用!
一台如鬼魅一般的红色机体随之出现,它的光束枪正对着“腓特烈”的驾驶舱!
修尔队长反应迅速的跪下后腿,光束正好擦着装甲过去,他不失时机的想进行反击,却发现刚才受损让机体的光束枪也被炸毁,他连忙改为向前冲撞,利用重量把敌机撞开,自己趁机逃离。
“洛基?”布瑞吉特睁大眼睛说道。
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激烈的爆炸,布瑞吉特扭头望去,只见“弩炮”一台接一台的被击毁,对它们发起进攻的是一台深灰色的机体,虽然外型上颇似“重装步兵”,但是布瑞吉特知道,那是新式的机体,名字是……
“托尔?”
“布瑞吉特姐姐!”通讯器里传来菲特兴奋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菲特吗?那么‘洛基’里面是艾尔维斯吗?”
“那个……”菲特显得有点为难。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低哑,又有点玩世不恭:
“这里是洛基,我是艾尔维斯·萨斯灵尼尔下士,你好吗?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下士,没有尿裤子吧?”
“改?”布瑞吉特震惊的喊道,“怎么回事你在开‘洛基’!”
“这不重要,嗯,反正一会儿在说,先把他们都杀掉!”
“别进行无必要的战斗,以修尔队长的‘腓特烈’为优先目标!”
“大胡子准将可是下令野性全开,不过这里听你的,‘橙子’就交给我了,你去打杂兵吧!”
“改!小心……”话到一半,布瑞吉特却觉得说也是多余,她拔起刚格尼尔,切换流星模式,光束闪过,又一台“龙骑兵”被击破。
在和布瑞吉特说完,洛基重新启动电磁迷彩大概10秒后,洛基再次隐身于黑暗之中,不过因为距离极近依然可以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引擎震动声,修尔队长判断洛基又要对自己进行攻击,他下令另外两个队员进行援护,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洛基对战是非常的困难的,只有配合进行才有可能对敌人造成伤害,然而,那个突如其来的敌人却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洛基现身的地方不是在自己附近,而是紧随奥丁身后,非常突然的把正和布瑞吉特的奥丁交战的龙骑兵撞倒在地,紧接着,就把两把短刀一起插入了对方驾驶舱的两侧,另一台龙骑兵举枪向它袭击,洛基马上翻过先前被击倒的机体当成了挡箭牌,无数的炮弹在他队友的机体上炸开,“龙骑兵”变成了金属做的马蜂窝,“洛基”乘机闪到一边。
他的举动让布瑞吉特也大感意外,她没想到慕容改居然说一套做一套!
“改!这和说的……”
“别相信男人,难道这不是你妈妈教你的人生第一课吗?”改兴奋说道。
“根本毫无关系好吧!”
“说得好!小子!不对,小子,你这样说会让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混不下去的!”安士白插话道。
“别大意!你们两个!”桑扬沙喊道。
“改!腓特烈来了!”菲特的声音传进来,他警告道。
“交给我!”他轻松地答道。
“不会又是骗人吧!”布瑞吉特一边战斗一边怀疑的说。
“真正会说谎的男人不会一再重复同一个谎言!”
“不对,小子,真正会说谎的男人只要准备一个谎言就够了,那就是‘因为我爱你’!”安士白喊道,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格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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