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东风说不清自己是自然醒来还是被外面的噪杂响声吵醒的。她的睡眠在同行里算很好的,在外没有任务时也经常能睡个好觉。
一瞬间她以为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挂念的人又回到枕边,侧过身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床铺,昨日发生的事又重现在眼前。
学姐现在在做什么呢?有睡个好觉吗?有早饭能吃饱吗?有没有受伤呢?
……该起床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得主动联系外界才行。
从意识清醒后,她就开始注意到窗外相比昨天醒来时吵闹几倍的声音,听上去可不像恢复了以往的日常。
电视查找不到讯号,手机也显示着无服务,极地东风见状忙赶去窗边向外看。收起窗帘的一刹那没有想象中的大束阳光射进,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不时掠过一阵冷风,呼呼作响。街道上出现了一些人影,街边却仍留在那辆昨日未被处理的轿车。
看样子是允许外出了吗?压下心中大量的疑惑,她洗漱完毕,穿戴起平日任务用的定制制服,检查好箱子内容物和家里的电器关闭后,推开了家门。
电梯坏了,看样子也没有维修人员来过。极地东风转而走向安全通道,准备走楼梯下楼。
邻居家的宠物狗不知为何躺在门口的地毯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因为这一层没有住满,平时就很安静的走廊现在格外冷清,通道口的植株叶片略发枯黄,风从楼梯口阵阵传来,带过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中跟长靴的硬底踏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在楼道里激起回声,不远处的外面不断传来奇怪的响声与人的喊叫,在这静谧的环境中竟稍稍安抚了不安的心。
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极地东风正准备推开安全门,脚底突然感觉到地面湿漉漉的。低下头的一瞬间门缝底下不断冒出的殷红遍布了视野。
门那边传来一阵不明的动静,安全门突然被人用力向内击打,打出闷闷的巨响。接着对面那人重复着击打,门伴着声响向里凹陷,极地东风退后跨上台阶,左手抚上腰后的霰弹枪,屏住呼吸提防着即将到来的来者。
为什么不将门拉开?地上的血迹到底是……疑惑不断冒出,她冷静下来开始分析情况。根据力度推断来人是成年男性,受害者大量出血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急救电话拨不出去,还要进一步考虑将伤者送到附近医院的运输方式……不管怎样,先制伏这个捶门的人!
巨大的铝合金门板向她倒下的同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伴着浓郁的血腥味向前扑来,却因重心不稳向右摔去,到底后她竟直接将脚一蹬就地爬起,两臂抻直了继续向前抓去。
极地东风两手按上女人僵硬的臂膀,往后拉拽的同时向向一压,一脚踢开门板给了女人一个过肩摔。而后直接从身后掏枪瞄向对方的太阳穴,没有犹豫果断扣下扳机。
极地东风在任务外不会随意杀人,面对伤者也会温柔地对待。刚才女人冲进来的那一刹的确让她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断定对方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毫不心慈手软地瞄准头部开枪。
至于原因……极地东风蹲下身查看尸体,她原以为对方这个力度之大会是个男性,所以才惊讶了一下。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的身体僵直,两眼浑浊发黄,不在意手部捶打造成的损伤,现在细细一看,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比较松弛,还泛着斑迹。而且——没有预料中的另一个受害者,地上的血来自眼前死者被浸染、不知道出血口在哪的尸体。
丧尸……吗。想起前辈常提起兴致说起的世界末日的假设,她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也产生了怀疑。不会真的有这种事吧……也不可能是在做梦,不管怎样先出去看看吧。看着靴子上的斑斑血迹不禁一阵语塞,极地东风叹了口气跨过尸体向公寓外走去。
接连解决掉三个尸变的路人后,终于见到了看上去正常的活人。但是情况远比想象中的遭。最近的便利店混乱不堪,一批数量不小的居民拥挤在店内哄抢货物,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有人仓惶地逃开向着远处的超市转移阵地。
聚集的人少了后极地东风上前看到了地上意外暴毙的几人,有胆子大的人捡了不少店里的商品后才跑出去。
极地东风正想蹲下身观察死者惨状的细节,其中一人却突然起身向她扑去。那人青筋暴起,瞪大的眼珠仿佛随时要翻出来一样,张大嘴从喉咙中发出阵阵嘶吼,扑来的速度很快,距离拉近后极地东风都能看见对方的后槽牙。
这人的淋巴结被结结实实打上了一拳,发出一声呜咽后直直倒下。掏出一次性手帕擦干净手,极地东风踏进满地狼藉的便利店,在凌乱的货架中寻找有用的剩东西。食物一类的都被抢的差不多了,她只拿了几瓶酒精就打算离开。放了几张零钱在收银台上,她又从空无一人的柜台上抓了一把棒棒糖放进口袋,动作的同时右腿抬起给身后偷袭的又一具尸体一记回旋踢。
出门后,抬头仰望阴郁的天空,越过栋栋高楼能看到远处市中心的高塔已经熄灯的塔顶。
断电了。确认着随着眼前的情况越来越坏,极地东风加快了步伐,冲向最近的政府大厅。玻璃大门已经碎了一地,跨进室内后腐臭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前台的座机电话倒在一边,干涸的血迹明晃晃地映在大理石桌面上。
极地东风意外地在狼藉中找到了幸存者,用了紧急措施确保对方安全后,幸存者缓缓张开了双眼。幸存者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要好,休息一阵后便能站起身行走了。预料到医院的情况要更糟糕,极地东风准备先将这人带回去便于观察。
幸存者是政府工作人员,走在返回的路上,他磕磕巴巴说起自身的经历,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恐惧和慌张。听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极地东风停下脚步正想询问对方的情况怎样,转头却发现他正用指甲不断抓挠着颈部,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发红的磨损。
极地东风正想阻止对方继续伤害自己的动作,幸存者却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看上去想说些什么,在下一刻却狰狞起面容向她袭击。
已经能熟练地将尸变的人击倒,极地东风感叹着世事不公,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幸存者。留意到暗下来的天色,极地东风刻意绕开或死或活的行人,加快脚步向家赶去。
这栋高级公寓楼住户不多,现在更是不见人影,站在寂静的楼道中只能听到外界较远的地方传来人声。极地东风将出发时遭遇、直到现在仍原封不动躺在那里的尸体同门板一起移到一旁,稍微让这惨状能看一点。爬上通向家的楼梯,她一边听着脚步的回音,一边在心里数着层数。推开楼层的安全门,一股疲惫感涌上来,催促着她回家好好休息一番。正抬脚迈向家门,她突然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错觉……?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人在……
黑暗中一个黑影猛扑过来,极地东风条件反射地一躲,手中的酒精瓶滑落了一个,咣当一声巨响摔碎在地上,回声不断。她现在却没有精力管这些,见那敏捷的身影再次袭来,果断抄起枪托从正面砸去。
感觉到一点毛绒绒的触感,接着是湿漉的气息和尖锐硬物划在手套上,她直接捏住袭击者的下颚,一脚踢在脑门上。
从意外中缓过来,极地东风发现躺在地上的,是邻居家的宠物狗。不再在意细节,她忙着开了家门进了家。
家里黑灯瞎火的,没有电,也没有人回来。
学姐……前辈……
将就着用家里余下的即食食品填了肚子,检查并整理了现有的物资后,极地东风将自己重重地陷进床铺,揉按着酸痛的肌肉,回想起一路的状况,思索着。
不知为何意外暴毙的那些人在死后会变成丧尸;每个人死后尸变的时间间隔并不相同,影响因素不明;活人也会被感染、尸变;尸变的人战斗力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动物也和人一样受到了影响……
随着夜晚的来临,寂寞感如洪水向少女呼啸而来,努力压下心中腾起的烦躁与不安,她闭紧双眼让自己睡去。
学姐,等着我。
柔顺的长发散落、垂坠至枕边,在暗夜中泛着浅金色的光泽,伴随浅淡的月光编织起少女甘甜的梦。
“等一下啦!真的要去吗?我估计她不会在家的啊。”淡粉色披肩发的靓丽少女向前小跑了两步,伸手拽住了少年的衣角,“就算出事的时候还在家里,也不可能过去两天还能继续待在家里的!”
红发的少年缓下脚步,但没有停步,用充满干劲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又不会有什么坏处,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
“毕竟,”少年转身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可是行动派啊!”
“唔……真拿你没办法……”重重地叹了口气,少女追上去,“先说好,要是因为你的轻率导致我们陷入困境了,就不只是辞呈警告了!”
“好啦好啦那就这样——前进!…………嗯?”
见少年身形一顿,少女顺着他的视线先前看去,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站在大片混乱中高挑的身影。
“啊……!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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