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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的準則

黑幫的準則

「嗯……現在幾點了…才七點多而已嗎……?」

「我的天….好好的休息日BOSS怎麼突然要我去迎接新來的小組成員。」

早晨已到,即便隔著窗戶亦能透過窗簾之間縫隙顯現一絲日光,刺眼令人難以撐開雙眸的光線彷彿在外頭佇立注視著裏頭的人照映在睡意未散的臉龐上。帶著些許睡意的臉龐望向床頭櫃上的鬧鐘,朝著上頭拍打一下後便帶著還想賴床的心情緩緩走向浴室盥洗。

即便嘴上不停地低咕抱怨著,仍依照每日的慣例行動打理好自己的儀容和服裝。自大規模撤離作戰、格里芬所有一切事物與人形移置到新據點已經過數個月的時間。雖說已經待在安全的新環境,但是各個單位的人形重新編排作業卻一直沒停下。每個小隊的領導者突然在休日接獲命令,要去帶領新加入小隊的人形並非少有之事。

何況是這位在格里芬公司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戰鬥經驗豐富、對處理事情有著一套標準規則的戰術人形湯姆森。

(36C不在這裡嗎?那應該是先去幫我開門迎接新人了。) 看向宿舍房間裡相對於自己床鋪另一側的位置,整整齊齊的棉被置放在床中央,馬上理解她現在在何處。

(MP5的話……讓她繼續睡好別吵醒吧……) 回頭一轉,看著正抱著等身大的玩偶還在夢鄉中悠遊的MP5,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不打算吵醒她,將拿在手上的帽子安放至頭頂後便快步前往小隊的辦公室。

「湯姆森小姐早安〜」

「喔!湯姆森姊早上好。晚上要不要去後勤部那新開的酒吧喝個痛快?」

前往目的地之前並未忘記自身的習慣而繞進咖啡廳裡,向著佇立於吧檯裡那位與我問安的成熟溫和女性打聲招呼後,急忙地從口袋掏出卡片一如往常般點了杯外帶的濃醇黑咖啡。尋覓聲音的來源而回頭查看,腰際上掛著一把大口徑半自動手槍,正津津有味地品嘗拿在手中的巧克力甜甜圈,卻又不失平常沉著爽朗性格的人形摘下墨鏡往吧檯這裡看。

「今晚啊……有空的話就再看看,沒空的話就真的沒辦法,BOSS突然要我去帶領新人形熟悉環境,灰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種想要照顧每個人形的個性。哪怕是公司規定的休假日也硬要把我們拉出去帶人。」

無奈地向著對自己邀約的人形抱怨上司幾句話,同時也保留話語中自己的決定權來應答她的邀約,或許是因為早已習慣指揮官這樣的行為,也只是聳聳雙肩露出了一絲苦笑。作為指揮官手下最經驗老到的人形之一,若非過於無理的要求,自己接受命令後不會多說甚麼,儘管達成目的就是了。

「來〜湯姆森小姐要外帶的濃醇黑咖啡好了。」

「春田謝謝,那我就先告……!那我先去接待新人形了,回頭見!」

急忙地拿起對方剛遞上熱咖啡反倒被紙杯外壁給燙手,差點把剛到手的熱咖啡滑落到地板上。小小的突發狀況,使得自己露出平時看不到的驚慌表情令在場的兩人不禁莞爾一笑。向這兩位平日交情不錯的人形道別後,趕緊前往離咖啡廳不遠的小隊辦公室準備迎接新人到來。快步穿越這一條走廊直至盡頭再左轉,發現不遠處的熟悉身影抱著一疊資料正要離開小隊辦公室。

「啊,是隊長……啊!?」帶著紅色貝蕾帽給人柔和穩重氣質的銀髮少女人形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湯姆森雙掌掌心重拍在雙肩上,被對方投以認真的眼神盯視。

「36C!新人…還沒到嗎,還是說已經在裡面了?」

突如其來的拍肩令她變得有些緊張說不出話來,而她的手指還沒來得及等到自己說出答案朝辦公室那邊的方向指去。

「我知道了,在外面等我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帶給她緊張,彎了腰面對她的臉龐笑了笑試圖讓她回到剛才那副平靜的少女模樣,腳步停在門前把頂上的帽子給調整好後進到辦公室裡面。

『是甚麼樣的新人要加入自己的小隊?』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裡不停迴響。

「您好,湯姆森小姐。MP40,應指揮官的命令從今日起加入您的小隊,我…會全力加油的!」

「嗯……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這個小隊的隊長湯姆森。」

視線下移到比自己還要略矮一點的人形身上,敏銳地察覺出她的身體不自主地微微顫抖著,哪怕是自己有著些微冷酷神情與外貌,對方仍依舊禮貌性地伸出套著黑色皮手套的掌心想和自己展示友好和決心的那一面。她知道來到湯姆森小隊的意義,格里芬裡最活躍於前線的戰鬥小隊,意味著即將接踵而來危險、困境與未知的任務。

會心生畏懼的人形不在少數,而且……

(MP40似乎不知道我認識她呢……)

自己和她有著一面之緣,即便對方沒有印象。

那是在數個月前的撤退作戰尾聲,除了自願留下來拯救剩下人員的人形外,其餘格里芬人形都搭乘到運輸機上的片段回憶。全局炮火轟炸聲響不斷的戰況,於未知白色敵人的猛烈進攻下從殘破不堪的三號安全屋被人救出,恐怕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深刻難忘的狼狽模樣。

「湯姆森,你現在有空嗎。」

語氣中不難讓人感受到作為精英人形的自信與那一絲傲氣,身著黑紫相間的輕便作戰服的銀髮少女正勾搭肩膀撐起因為過於疲累而進入休眠的另一人形。時間正值剛擊退完最後一波敵人,格里芬全員準備後撤到新基地一兩個小時前。

「找我有事情嗎?416。」指揮完剩餘人形搭乘運輸機後,和敢死隊成員同在停機坪不遠處等著最後一架運輸機到來的湯姆森,被一旁的416喊著。

「這個,幫我一下。MP40她進入休眠狀態了。」

416回頭看了看半身撐起的金髮人形,似乎是因為精神和體力剛從高壓下如釋重負的關係,早已進入休眠模式開始緩緩恢復這數小時以來的體力消耗。

識相地沒多說句話,立刻接手人形將她背在自己後背上。

「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嗎?」小心翼翼背起MP40確認沒有吵醒她後,望向416輕語問道。

「我有新的任務,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向後撤。」她這樣平淡的回答。

「喔…那為什麼特意把MP40托給我照顧?」

對於這個問題416沉默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回答。

「說過了,我有其他任務要去達成,況且我不習慣帶著一個拖油瓶上戰場。」

就像她的外貌般如此冰冷冷地回答湯姆森的問題,但同時眼神卻不經意地閃躲來自對方的視線,查覺到眼下這位不坦率的戰術人形正違背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而說出反話來,閱歷無數的湯姆森只不過是識相笑笑,並且和往常般對待其他人形那樣子輕拍對方的肩膀。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放心。任務的話儘管放手去做吧,可不要丟了BOSS的臉。」

「當然知道,這還需要你講嗎?」

「稍微提醒而已。」

留下這一句話後,輕輕背著MP40轉身過去走往停機坪方向,已經在半空盤旋準備降落的運輸機,還有等著撤離的最後一批格里芬人形。湯姆森並沒有回頭查看416最後走向何方,也未從得知最後是否完成了任務,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她將疲憊萬分而不得不進入休眠模式的MP40交付給自己。儘管和背上的人形同樣是隸屬於格里芬,雖然負責的任務種類不同平日也沒有相互熟識交談,但是這些對自己都不構成拒絕幫忙的理由。

即便是在初識的情況下,依舊恪守自己的『工會規矩』。

就像在三號安全屋那時候一樣,向著大家的信心喊話。

『我能保證的是,絕對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夥伴。』

『我能保證的是,絕對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任何一個人形在她眼裡,都是為其賣命共生共死的同伴。

「那個……湯姆森小姐?」

MP40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突然放空的湯姆森,稍稍墊高腳尖在她雙眼前揮動掌心,好奇地試探她的反應。

「啊…抱歉,昨晚太晚休息現在精神有些不集中。」立刻回過神來的自己,趕緊回到剛才進辦公室時的模樣看著對方。

咚。

「我先帶你去我們小隊的宿舍房間放好個人行李吧,之後再去訓練場、咖啡廳還有食堂熟悉環境。」

咚咚。

「不曉得你這個型號的素體能不能接受酒精飲料,晚上的話基地也有開放酒吧讓我們休憩小酌。」

咚咚咚。

「如果還有甚麼疑問的話,也可以詢問在辦公室外頭等著的G36C,既親和做事又幹練的她同時也是我的副官。」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這個腳步聲,MP40你先離我遠一點,小傢伙要來了。」

「好的,請問……所謂的小傢伙是…?」MP40依照湯姆森的要求向後退開好幾步,歪著頭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

「來了,閃遠點。」

穿越無數戰場鍛鍊而成的直感,連綿不絕的戰場變化不得不使湯姆森提高對周圍的觀察,亦使得雙耳對於再細小聲響的感覺十分敏銳。確實如她所想像,聽出來是嬌小身材的人女孩才獨有的跑步聲,前進間的頻率也聽得出來是相當急促。

「師父!!!!!!你怎麼丟下我一個就偷偷來迎接隊上的新人啊!!!!」

小女孩人形沒有聽從外頭等待的G36C阻擋,毫無顧慮打開了門衝進去裡面,在湯姆森的修長雙腿邊不甘願地握緊拳頭捶打。

「假日的話,打算你多休息一會兒啊。」

「才不要!我也想迎接小隊的新成員啊!」

「充足的睡眠才會讓自己長高的嘛,不然現在太矮……」

「才、沒、有!」

捉弄完MP5的湯姆森大喇喇地摘下她的紅色圓頂帽,感覺早已習慣如日常地將手放在上面揉揉安撫。同時把一旁的MP40拉到三句不離師父的徒弟旁邊相互認識。

「您…您好,我是新加入的戰術人形MP40,請多多指教…」

「啊,你好!戰術人形MP5,歡迎你的到來!」

這時候MP5才恢復往常的友善笑容,雙手緊握著MP40的掌心,使得她突然感到有些害羞。

「你好喔,我是小隊的副官G36C,MP40請多指教~」

「诶…您、您好!」

抱著一疊文件資料的G36C進到辦公室,和剛才MP5向新人打招呼般那樣,彎下腰來淺淺微笑正視她。來自三方面的問候和對新成員加入展現出的親和力,作為戰術人形第一次被這樣接納的MP40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愣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來到小隊辦公室前確實還為此擔心因為自己是後勤隊伍轉任到戰鬥小隊,而被舊成員投以異樣眼光看著。

「那個……我……」

也許,是因為大家過於熱情的關係。

也許,這是自己從未想過的場景。

也許,如此地對待是以前自己作夢也不敢想到的。

「像我…像我這樣的人形……真的不會拖累大家的後腿嘛……?」

喜悅、以及擔憂的情緒於MP40的心頭上油然而生,微微顫抖的雙掌貼在的雙唇上仍不敢置信現在發生的情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緒,對面前任何人的萬分感激卻又無法從她口中字字句句表達出來,交錯複雜的矛盾想法在她心智雲圖裡衝擊著,過去的記憶與現在的情景如同化學效應般化合為一,導致她的感情模塊開始短路。

源源不絕的淚水從她的雙瞳落下,就在她理解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當下。

「謝謝……謝謝大家……」

身為領導者的湯姆森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指頭貼在她的鼻頭上,好讓MP40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這邊。

「BOSS會讓你加入這個小對肯定有他的考量,而我也絕不會去質疑他所做的決定。」

「所以不要被過去的記憶影響到現在的你,我的小隊每個人形都可是非常堅強的牆壁粉刷工呢。」

「打起精神來,等東西安頓好後你可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出任務的。」

拍拍被自己的話語打動心頭終於而止住淚水的MP40肩膀,露出了身為領導者肯定部下的淺淺一笑。

突然想到了甚麼東西,回頭一轉看向G36C。

「36C。」

「我在這,有甚麼吩咐請儘管說。」

「通知灰熊、敢死隊那幫人還有平常和我們小隊熟識的人形,晚上到酒吧給新人形開歡迎會吧。」

「好的,馬上去處理。」

等到G36C匆忙地離開辦公室後,湯姆森的視線轉移到MP5身上

「徒弟。」

「是,師父。」

「先帶MP40到小隊的宿舍房間去整理好東西,記得告訴她酒吧的位置怎麼走。」

「了解。那麼MP40請跟我來吧。」

臨走前不忘記剛才給予自己鼓勵而向著道謝的MP40,湯姆森也是笑笑點頭接受那份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感激。等到辦公室剩下她一人後,彷彿如釋重負般長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隨手摘下頂上的圓帽丟在一旁,即便是戰場生死見多的自己在面對她人的淚水還是有些緊張的。

雖然自己只是一介和好萊塢流氓長的沒甚麼差異的人形,從過去到現在未有變化的成熟冷酷風格,看到隊友每踏過無數次試煉後的蛻變。或者,帶領著毫無頭緒與經驗的新人加入這份為指揮官賣命的委託,從中觀察到對方的成長,如同一塊原石雕磨成華麗且照耀四方的石頭,對湯姆森亦同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哪怕是平日沒有往來或是相互交惡的人形,將臨緊要關頭之際能夠放下前嫌,帶著同伴度過難關。

『如你所見,沒有讓一些東西潑灑在牆壁上,我可是幹不了這份粉刷牆壁的工作。』

『而且,沒有同伴一起幫忙粉刷的話,也做不好這份差事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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