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比锡中心,十字教堂。
白色人影推开大门,烛光被风吹的摇曳起来,人影脱下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摘了手套,轻车熟路地沾了沾门前盆里的圣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圣号洗涤罪恶。
“愿主原谅我。”他轻声说着。
盆里的圣水被他触碰后顷刻间化为一片莹蓝色,这是被高浓度以太污染的象征。
接过神父递来的干毛巾擦干净头发上的雨水,他来的路上下了场小雨,所幸不大,还是能拖着这副躯体勉强到教堂。
“走吧,丹尼尔。”神父说。
神父穿着睡衣,提着灯,这副打扮像迎接老友般随和,语气却有股淡淡疏离感,他左手握着胸前挂着的十字项链,引着路,低声祈祷。
他是普罗杜·塞罗翁思,曾被誉为【血之公爵】的塞罗翁思家家主,同时也是西尔维娅·塞罗翁思的父亲,丽莎娜的父亲。
曾在战场沐浴万人之血的血之公爵到了暮年却成了慈眉善目帮人忏悔的神父,真不知该说是命运的嘲弄还是讽刺。
普罗杜带着丹尼尔慢慢走在昏暗走廊里,两侧挂着一些油画,油画的内容很夸张,但几乎都是在天使审判下受尽折磨的罪人,压抑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连空气都开始逐渐冰冷起来。
端坐在椅子上,丹尼尔对着前方不远处的巨大十字架低下头,这是一间密室,同时也是十字教堂的忏悔室,除了椅子和十字架,再无其他装饰。
“请宽恕我,神父,我有罪。”丹尼尔说。
“孩子,告诉我,你有什么罪。”普罗杜神父虚眯起眼,熄灭提灯。“这份罪孽除却你我再无第三人可知。”
“我不该对他们说那些的,那怕是万分之一的内容。”丹尼尔沉默片刻,继续说到“我会被最炽烈的矛贯穿,被钉死在深渊里。
利用了他人最为重视的感情所要挟他人,为此不惜安排一系列【闹剧】,牵扯到无数无辜者。
何等的讽刺啊,为了自己的自私不惜牺牲别人重视的感情,这算什么啊...我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我该如何继续下去啊。
为了心中所爱?
为了昔日友谊?
为了自己赎罪?
怎么可能啊!若是真的执行成功了就连丽莎娜也不会原谅我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顶着这副残躯生存下去的?
请告诉我吧。
自称无所不能的神啊。”
丹尼尔时而迷茫如稚子,时而狂躁似恶鬼,怒吼质问像是受尽惩罚的罪人般歇斯底里,粗重喘息不止,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掉,昏暗房间充斥着潮涌般的悲伤。
简直能让人溺亡。
“哎......”沉重叹息回荡在忏悔房里,普罗杜神父重新点燃提灯,叹息无奈而悲哀。
他太清楚眼前的男人背负着什么了,对未能回应挚爱的悔恨,对好友死去的无可奈何,以及要牺牲他人感情的迷茫。
三重枷锁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就像奄奄一息的乌龟,可仍要背负着沉重石碑,缠绕上铁链。
“孩子,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啊,神是不会对这等恶行指点迷津的,现如今我只是个普通神父罢了。”普罗杜神父拍拍丹尼尔的后背,无力叹息着。
他已经老了,老的无力再去追究当年发生的事,他现在只是一只快要老死的狮子,爪牙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普罗杜神父还能清楚记得自己跟着救援队找到处于废墟的丹尼尔,丹尼尔的身躯上大半皮肤被以太侵蚀点点剥离,两眼空洞呆滞,脸颊上留着淡红的泪痕,泪水早就干涸了。
暴怒的自己甚至动用了搜魂禁术强行读取了他的记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丹尼尔差点暴毙在原地,若不是自己恰好带着一小瓶‘贤者之血’的稀释液,现在这个男人早就埋在学院公墓里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普罗杜神父提着灯,如雕塑般站在丹尼尔背后,两人都在思考着,思考着同一件事。
“呼......不管怎样,我已经找到下一任圣性持有者了。”吐出一口浊气,丹尼尔揉了揉额心:“她是我见过圣性最强大的【神选之人】,不过灵魂稍有残缺,应该是被她自己亲手剥离的。”
“你已经想好了?丹尼尔。”普罗杜神父坐回椅子上,“虽有典籍上记载历代圣枪之主的灵魂会容纳于圣枪之中,但破坏圣枪取出灵魂这种荒唐事就连黑教廷的疯子都没想过。”
“总要试试的,不是吗?我已经准备好炼成人体的材料和炼金阵了,现在所需要的只有你的授权,授权下一次【梅塔特隆以太事件】。”
“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能再度见到丽莎娜,请好好想想吧,血之公爵。”
丹尼尔起身离开忏悔室,随着木门吱呀,整个教堂再度恢复寂静。
丹尼尔的话如恶魔低语般不停缠绕在他的脑海里,丽莎娜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也是他第一个女儿,他老来得子,对丽莎娜倾注的爱意可谓是前所未有的。
在丽莎娜死后,他又得到了另一个女儿,也领养了一个女儿,但不管是领养的路西雯尔也好还是亲生的西尔维娅也好,他再也找不回当年那种为了女儿可以牺牲一切的感情了。
他已经对丽莎娜倾注了所有父爱。
“哎......丹尼尔。”普罗杜长叹着闭上眼,现在的他不是十字教堂的神父,而是一位父亲,一位疲惫不堪的父亲。
良久,待他再度起身的时候,慈眉善目的神父变成了当年手握刀刃浴血搏杀的公爵,矫健的步伐完全不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熄灭提灯画了个十字圣号后转身离开,雄狮般威武的背影依稀可见。
“......唔?”
洛意感觉头有些疼,昏昏沉沉的,后脑勺传来的柔软触感和飘过的一丝铃兰香气稍微让他安心下来,回想起昨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洛意有些唏嘘。
都说哭的地方只有爸爸的怀抱和厕所里,但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独立的厕所,只能让遭受的恶意和委屈糜烂在心里,任其发酵。活的那么累那么痛苦,没想到在死后转生的异世界里居然找到了归宿。
一个能尽情倾诉的温暖归宿。
“醒啦?”轻柔话语掠过耳边,洛意能分辨出是漪萝的声音。
“没有,还要继续睡。”笑了笑,洛意假装闭上眼睛,闻着让他安心的香味继续枕在漪萝腿上。
“那就继续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虽没看到漪萝此时的表情,但洛意也能猜到她一定也是微笑着的,像个极度宠溺弟弟的姐姐一样。
现在还算是夜晚,洛意只睡过去没两个小时罢了,但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安心,简直把两世堆积起来的疲劳一齐清空了一般。
“嗯。”轻轻应了声,洛意有些犹豫不安地抿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吾之半身,不,洛意,有什么就直说吧,我都会满足你的。”漪萝今天温柔的有些不像话,但这也让洛意鼓起了些许勇气。
“那个,能把手给我吗...”洛意小声问着,只要漪萝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他会立刻跑的远远的,就像只敏感的小猫。
漪萝什么都没说,轻轻握住了他略有些冰凉的手。
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洛意彻底安心放松下来,心中却有些自嘲,明明也算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还这样喜欢撒娇,还真是不成熟啊。
不过让我尽情撒一次娇吧,仅限今晚,就仅限今晚。
谢谢你呀,漪萝。
两世都一同陪伴我的半身。
让我撒一次娇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洛意闭上眼漫无目的想着,不知为何只要漪萝待在他身边,他总会安心不少,一开始在心像世界初遇的不可思议,到受重伤濒死的问候,最后到现在,无言的温柔陪伴。
只要在她身边,自己就能彻底放松下来,潜意识里她是最可信的,也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除她之外,任何人在洛意心里都有一层或厚或薄的隔阂,就算是自己的姐姐,一心爱慕着的伊修莱塔姐姐也是如此。
洛意很清楚自己对漪萝的并不算是情人间的爱意,更多的是一种出于一体的依赖与信任,能够放心把一切都托付给她的信任。
他不知道漪萝是什么想法,但应该也跟自己一样吧,毕竟是自己的半身,独一无二却又对自己了若指掌的半身。
说来可笑,洛意完全不了解漪萝的想法,更不清楚她所了解的任何事物。
“睡不着吗?”漪萝轻声问着,“那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
“嗯。”
“互相说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
“好啊,那我先来吧。”洛意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喜欢巧克力,苦中带甜的味道能让人放松下来。”
“我喜欢你。”漪萝认真说到,这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认真到洛意收起了玩乐的心思。
“我喜欢游戏。”
“我喜欢你。”
“我...我喜欢姐姐,伊修莱塔姐姐。”洛意声音开始低了下来,他开始不知道如何回应漪萝了,也许对漪萝来说,她所倾注的正是另一种爱意吧。
“我只喜欢你。”漪萝抚摸着他的侧脸,一字一句说着,说的那么认真那么苦涩。
洛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每一次的喜欢都是不同方面的喜欢,不管是友人方面,还是一体的信任方面,亦或者是情人间的爱意。
她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他身上,毫无保留。
两人一齐沉默着,良久,良久。
“你很蠢诶。”漪萝突然笑了,“不过我也很蠢呀,我会一直等你的,直到永远。”
我喜欢你,不管是林洛意,还是洛意·安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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