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多如炮火燎原的年轻孩子;
诗人湖滨漫步,周复一周的心神交流,窃窃私语
明日,自行车上,青春竞逐在夏日向晚的郊野之间。
但今天:战斗……
1918年8月,4名被判处死刑的士兵被送到了索姆省的最前线,亚眠。
在塞纳河某处的不知名征兵站入伍的法国鞋匠;爱上了一位吉普赛舞女的马赛少年;也来自马赛的国家铁路公司员工;一位来自伦敦围着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围巾的少女。
少女的棕色英军弹药靴已经被清晨战壕里脚踝深的冰冷泥水彻彻底底地浸透了。她把单薄的军服上衣紧紧的裹在身上,想要缓和一下那刺骨的寒冷--即便是徒劳。其他三人则穿着从德国人脚上趴下来的皮靴,也许里面还满满的塞着旧报纸。
四人的罪名是一样的。
军医在伤口里验出了火药。
军事法庭以自残罪判处死刑。
少女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军人。从一天之内失去三万个战友的马恩河,到沙门的屠杀之日,少女跨越了无数的地狱。毒气,炮击与无休止的拉锯战,没有什么能让她眼中的坚毅蒙上一丝阴影。
当她遇上了那个偶尔能离开病房的孩子时,当她被那双充满好奇与憧憬的眼睛盯上时,当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在她膝上沉沉睡去时,少女却有了活下去的渴望。
在某个被炮火掀去了屋顶与半边墙壁的不知名小屋里,她紧紧咬住步枪的帆布背带,伸出左手盖住了枪口,右手扣下了扳机。
听到枪声赶来的士兵看见的是一个蜷缩在泥泞里的少女,左手不住的流出炽热又浓稠的液体,在黯淡的月光下却怎么也看不出颜色。
“中了头彩啊,小姑娘。”
”快点回去陪那孩子吧。”
少女虚弱地抬起头,想对给那些带来衷心祝福的士兵一个微笑,却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指挥官。。。。。。啊!”
“做出这种玷污皇帝陛下名誉的事情,我们军事法庭上见。” 他不顾少女痛苦的呻吟,死死攥住那只受伤的手。
“我说就放她一马吧。”
“闭嘴。”
“我他妈的说放她一马!”
“给我滚!”
1918年7月6日,像是要庆祝法国从埃纳河惨败的阴霾里走出来一般,曾经贵族们比肩的凡尔赛在连日的阴雨后放了晴。天气好的似乎能从军队的试验场眺望到西面的王宫。
一些法国兵正在忙碌地在不同的距离上安放靶子,为接下来一场新武器的第一次试验进行准备。贵族们那纤细的洛可可府邸现在却沦为一群不知Esthetique该如何拼写的战争疯子的游乐场,路易十五是怎么也不会料到这种事情的。
去年,一份发射小型化步枪弹的自动单兵武器的提案出现在了办公桌上,协约国的军官们正迫切的寻求一种能打破堑壕战僵局的武器。于是,样枪被交到了一位来自角斗士自行车厂的人形手里,作为法军的第一个战术人形接受测试。同样抱有兴趣的英国也从前线调派了军官和人形参加了这场试验。
“李·恩菲尔德,”
“还有一会才能开始实验,你们去看看那个的状态怎么样。”
“是的。指挥官。” 少女向着没有回头的男人行了个军礼,和另外一个军官一同离开了。
“嗯?”
视线的边缘似乎出现了一抹与法军的蓝色调格格不入的色彩。
李转过头。
一抹纯洁的银色,漫不经心反射着阳光的刺眼银色
与银子那种会变黑的颜色不同
李能想到最接近的就只有水银了。
那样的纯洁,对在场的这些杀人凶手来说,是水银一样的毒也不为过吧。
是哪位军官家的大小姐吧?李看着那位坐在草地上专心编着花环的银色少女想到。
“抱歉啊,利贝罗勒她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请等一下吧。”
李就这样被留在了后勤医院一间空空的单人病房里。
“艾德里安,你怎么看?”
“不太好,呆在这里恐怕是可靠性上有不小的缺陷。“
“是吗。”
李结束了和随行军官简短的谈话,坐在了病床旁的圆凳上。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李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了一只从门缝里向里张望的闪亮亮的胆怯‘小动物’。
“好了,快进去吧。利贝罗勒。” 军医打开门,轻轻把‘小动物’推进了房间。
这位看起来刚过十岁的银色少女,正是刚刚被李误认为是大小姐的少女。
感觉不到一丝属于战场的气息,只有那身深蓝的病号服能让李在心里强迫自己将利贝罗勒1918和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挂上勾。
“初次见面。。。。。。我是利贝罗勒1918。”
“初次见面,我是李·恩菲尔德。”
利贝罗勒抬起头,却正对上了打量自己的严厉眼神。
好像触了电一样,小姑娘慌忙躲开李的眼神,缩到了房间的一角。
过了一会,平静下来的利贝罗勒默默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慢慢吞吞地打开了金属卡扣。
军官们口口相传的希望就安静地躺在箱子里被点点油渍浸染的法兰绒里。
他们希冀着不久的将来能从这个小小的皮箱里孕育出成千上万的野兽撕碎德军那直达英吉利海峡的堑壕。
显然是被李刚刚凶恶的眼神吓到了,利贝罗勒取下弹匣,抱着一堆连包装都没有的子弹,低着头坐到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开始往弹匣里压子弹。
比起野兽,李觉得箱子里的这孩子会更喜欢奇美拉这个称呼。
Mle1916步枪,绍沙Mle1915轻机枪,勒贝尔1886步枪。
可是我无畏的将军啊,三个饱受诟病的畸形儿的残骸真的可以拼凑出一位全知全能的神吗?
李的性格不允许她成为一个乐观的理想主义者。她没有办法迫使自己相信利贝罗勒会成为一位可靠的战友也不想给与这份不知道会带来怎样后果的轻信。
“诶。。。。。。” 压到接近二十发的时候,小姑娘发现自己怎么也没法把子弹压进去了。
李叹了口气,从利贝罗勒手里拿过弹匣和子弹。
“对,对不起。。。。。。“小姑娘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完完全全被当成坏人了啊。” 李看向艾德里安,无奈地微笑了一下。
看着李熟练的手法,利贝罗勒慢慢抬起了头,眼睛里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
“好了,给你。“李把压满子弹的弹匣递给了利贝罗勒,无意间看见了弹底上环绕着底火的小小铭文。
‘Winchester·35cal’
果然是奇美拉吗。
“恩菲尔德小姐!可以讲讲你的故事吗?” 利贝罗勒似乎放下了小动物特有的戒备心“我也想像恩菲尔德小姐那样,帮上祖国的忙。”
昨天的屠夫今天却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憧憬,这让李感到了一丝意外。
是的。战争是荣耀的,以大英帝国皇帝----乔治五世的名义,惩罚匈人,剥夺他们的殖民地,焚烧他们的物资。可是利贝罗勒,这份荣耀背后,又有多少你所不知道的鲜血与卑鄙的策略呢。
这样的话语,在面对那双闪烁着憧憬与好奇的淡蓝色眼眸时,竟说不出来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刚刚进入军队的李,也曾背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步枪,用小孩子无辜的大眼睛来胁迫那些老兵讲祖鲁战争的故事。老兵们描述着手中的单发黑火药杠杆步枪如何用她的0.402英寸口径的巨大铅弹头粗暴打破非洲居民的盾牌,又将他们**的肉体撕开一个大洞,李的心底也燃起过同样的崇拜。
艾德里安适时地打了圆场。
“那么我就先来说说我在帕斯尚尔的战斗吧!”
看见利贝罗勒的眼神转而瞄准艾德里安,李松了一口气。
“那是去年的时候我们被德军伏击,伤亡惨重。我在掩体后面被榴弹震的晕了过去。”
艾德里安醒来的时候,他被赶来的加拿大军捡到了。
利贝罗勒瞪着放光的大眼睛听完了艾德里安讲述他如何带领加拿大人摆脱德军的伏击,捣毁他们的机枪阵地,最后带着战俘凯旋的传奇。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讲战前我和陆军考察队在非洲的探险吧。” 李红着脸小声向靠在自己膝盖上的利贝罗勒搭话,抱着想拉近一点点距离的小小企图。
回答她的却是平稳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吗。所以说小孩子啊。。。。。。” 李看着在自己膝上沉沉睡去的小动物,微微扬起的嘴角中溢出了一丝幸福。
”试验场地已经布置好了。” 半透明的窗前出现了几个背影,阻断了透过窗户的阳光。利贝罗勒平静的睡脸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喂。李·恩菲尔德。带着那个出来。”
影子敲了敲窗户,转身离开了。房间里的阴影也随之褪去。
“呐。利贝罗勒,醒一醒好吗?等工作结束我会再陪你的。“
李轻轻拍了拍利贝罗勒的肩膀。小动物慢慢抬起头,睁开了她纯净的眼眸。在本能的驱使下胆怯的环顾了好一会后,小动物离开了李的膝盖。
抱起直到自己胸口的步枪,利贝罗勒走向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300米内精度劣于我军制式的勒贝尔1886步枪,但是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在超出四百米的距离上精度极差。投入实战前还需要相当程度的改进。’
利贝罗勒至今的人生就这样被简短的两行文字和几张靶纸所否定。
“李·恩菲尔德。明天之前把试验结果整理成报告书交给我。对法国人抱有希望真是太愚蠢了。“
“恕我直言,指挥官。从我在前线的经验来看,利贝罗勒小姐完全可以胜任前线的任务,超过300米的交火少之又少,精度不应该成为最该考虑的要素,就连我的步枪在400米的精度也是比不上德军gewehr1898步枪的。我认为,在战壕里那支步枪甚至是不会输过美国佬的战壕枪的。”
李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按理说,工具也没有资格事无巨细一一得到回应。
“指挥官!刚刚法军第五集团军司令部来电,和索默苏的炮兵指挥部失去联系,对兰斯的炮击也停止了。”
“前方几个法军指挥所都失去了联系。我看现在应该先暂时把阵地后撤。”
“我们离兰斯有60公里,有足够的时间加固阵地,没有撤退的理由。”
指挥官没有丝毫犹豫地驳回了李的建议。
在德军6月份的攻势中,法军在埃纳河失利。7月中旬,德军从埃纳河开始,再次发动了攻势,迅速逼近马恩河,一天之内突破法军两道防线。法军集中炮兵轰炸马恩河各渡口,勉强阻滞了德军的攻势。但是情况已经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不尽快组织反攻,德军越过马恩河直插巴黎只是时间问题。
李和她所在的驻扎巴黎的英军部队毫无疑问成为了第一支开赴马恩河的英国军队。
这是战争爆发的第四个年头了,战斗的方式也已经悄悄改变。
没有淹没一切的炮火,没有刺破耳膜的哨声与呐喊,甚至没有接到任何哨兵发现敌人的报告,德国人就像仲夏夜里的鬼魅一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指挥部。英国兵抱着上了刺刀的长长步枪在狭窄的坑道与室内里乱作一团,完全没有展开队形的余地。
打倒两个德国兵之后,李彻底被盯上了。比机枪还要密集的子弹落在李藏身的石墙上,剥夺了她一切行动的余地。
‘发射小型化步枪弹的自动单兵武器’
刚刚被否定掉的提案却在敌人手中化为了实用的现实。
身边的机枪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没能闭上的眼睛对上了李的眼神。泥土和鲜血完全没能掩盖他稚气的面相,这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六岁。恍惚中李好像在他扩散的瞳孔里看见了利贝罗勒,毫无生气地倒在泥里,银色的发梢不断渗出红色的液体,就好像加热的水银一样,浮动着不详的红色。
“左眼和喉咙中枪,这个伤口看上去完全就是手枪弹造成的”李竭力将不切实际的幻影赶出了大脑。
“不是特殊设计的步枪弹吗。。。看来我们还没有被上帝抛弃,如果有掩护的话脱离他们的射程不是难事。”
艾德里安看向身后的指挥官------第一次看见这样一个冷漠的人是如此惊慌失措,忘记了平日高贵的形象一般,为了离头顶不断掠过的子弹远一点死死将自己的身体往泥泞里压,头上顶着不知道从哪个死人那里摸来的头盔,得体的胡子更是浸满泥浆耷拉在嘴角。
“我来掩护你们,带着指挥官撤退吧。”艾德里安端起死去的机枪手身边的刘易斯机枪,扯掉了几个被打坏的散热片,换上了一个新的弹盘。
“你。。。我明白了,我们撤吧,指挥官。”
“你要是想说什么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不了,我是不道别主义者。还是下次见面再说吧”
一切都很顺利,艾德里安暂时压制住了德军,李没有受到任何追击,只是计划的收尾出现了偏差。艾德里安和阵地上的大多数士兵一样,没有再回到巴黎。
“啊。是恩菲尔德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听说这次是打赢了。”
尽管已经挺熟的了,利贝罗勒还是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也许这就是她的性格吧。
李所在的部队撤出战场后,协约国集结起了一支由美军,英军,法军和意大利军组成的联军在马恩河战线的多个方向上发动了反攻,德军付出了沉重的伤亡,突击队战术也宣告破产,撤出了马恩河。这样一来,1918年初开始同盟国的大好形势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是艾德里安先生没有来呢。”
李本以为利贝罗勒会想听战场的故事。
“我们之前在战斗里被打了指挥部,现在乱成一团,他只是走不开而已。”李自己也感到了这临时编造的谎言是多么苍白无力。
利贝罗勒低下了头。即便是再不谙世事的孩子,也一定能察觉到这谎言背后的事实吧。
“恩菲尔德小姐会不会也有一天也这样消失了呢?愿意和我说故事,陪我的,就只有恩菲尔德小姐您了。”
“不会的! 我答应你,下次上战场,我会每个星期给你写信的。”
“真的吗?”利贝罗勒怯生生的语气里带着怀疑,但瞳孔却很诚实的亮了起来。
没有瑕疵的白皙皮肤,炫目的银色长发,像教堂彩绘玻璃一样纯洁透彻的眼眸,李看的有些入迷。
“今天就来讲雨果的悲惨世界吧。”
“这个看过啦。”
利贝罗勒温柔的嗓音,即便是最简短的一句话,对李来说也是一种救赎。
“那就讲爱伦·坡吧”
在某个被炮火掀去了屋顶与半边墙壁的不知名小屋里,少女在月光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刚刚拿到的信件。
协约国上层似乎已经确定了己方的胜利,李·恩菲尔德这个参加了1914年开始英军所有重大行动的精锐人形被随意安置在这样一条不温不火的战线上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恩菲尔德小姐:
今天试验场的人通知了我步枪试验已经暂停了,不过我还是要住在军营里。今天把枪还给他们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上了战场,像恩菲尔德小姐一样打死很多敌人,我真的会开心吗?也许他们之中也有像我一样等着他们回去的人。如果恩菲尔德小姐回不来我会很伤心,那些人一定也是这样的。也许,比起帮上祖国的忙,我更希望祖国能和平吧。
利贝罗勒1918
1918年8月4日
P·S: 这个薰衣草戒指是我做的,请由她来代替我陪伴在恩菲尔德小姐身边吧。
李包好薰衣草,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在打开利贝罗勒的来信之前,她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未来。
是的。战争是耻辱的,报纸上刊登的照片里,每个士兵都有就算被塞进绞肉机里也要让服饰整齐,歌舞升平勇气与风度,日复一日的诳骗数以百万的年轻鲜血投入愚蠢的漩涡,最终成为老鼠的饵料,变得像瓦砾一样毫无价值。
李微微开启的嘴唇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这是送给思考的四年的自己的最终结论。
是的,这场战争根本不存在正义,所有人都是国家谋取利益的工具。没有人不畏惧这个时代的扭曲。在前线,每个人被剥去身为人的尊严与权益,打上‘士兵’这个统一的烙印,如同牲口般被驱赶着推动国家利益的磨坊,最后又如同牲口一样悲惨的死去。人们不断为自己的微不足道而悲哀,一面又靠着遥不可及的美好未来画饼充饥,像驴子一样永远为那根吃不到的胡萝卜而挣扎,祈求着自己能够多苟延残喘一会却又恐惧着自己那摸不着的幻想会被这时代的扭曲摧毁掉。
在某个被炮火掀去了屋顶与半边墙壁的不知名小屋里,她紧紧咬住步枪的帆布背带,伸出左手盖住了枪口,右手扣下了扳机。
听到枪声赶来的士兵看见的是一个蜷缩在泥泞里的少女,左手不住的流出炽热又浓稠的液体,在黯淡的月光下却怎么也看不出颜色。
----------------------------------------------------------------只是,
宽容而又仁慈的长官们决定将他们再次派往前线来代替枪决。
钢铁的洪流;蔽日的炮火;高耸的尸山。少女就这样遗失在了成千上万标着“士兵”的道具里,虽座无虚席,却无人知晓她的结局,是落幕,还是加演。
9月26日,美军发动默兹-阿尔贡战役。恩菲尔德小姐依然没有回信。
9月29日,协约国突破兴登堡防线。恩菲尔德小姐依然没有回信。
11月3日,奥匈帝国与协约国停火,帝国也随之土崩瓦解。恩菲尔德小姐依然没有回信。
11月9日,德意志帝国皇帝与普鲁士王国国王威廉二世退位。恩菲尔德小姐依然没有回信。
11月11日,德意志帝国投降,大战终于被画上了一个句号。恩菲尔德小姐依然没有回信。
“请个假。。。不要紧的吧?”
“虽说是不要紧。。。但是刚刚打完仗,到处都很乱,你要小心啊。”
“所以说,这次更加应该由我去找她了。谢谢您帮我收行李,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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