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征天门的特色,自由散漫是其三,乱七八糟是其二,而这其一,非要属天赋异禀不可。
征天门四个弟子,无论哪一个拿出去都有得一手特意的本领,然而他们各自的本领实在是……emmm,只能说是表里不一,与外表严重不符,甚至可以被人告一手欺诈重罪了。
举两个列子吧!
征天门二师兄——尤尔夫,罗刹国血统的混血美男子一枚,身材高大,五官俊美,金发碧眼,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花花公子的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该是个流连风月场所,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是个嚣张任性,无知混账的霸道恶少才对;然则,实际上的尤尔夫,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墨客,诗词字画样样精通,舞文弄墨信手拈来,他骨子里的那股淡雅悠然简直会让人质疑他另一半的外国人血统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实际而言也是如此,只消是和他说过话的,不被他巨大的内外反差吓到的人,时至今日,一个人都没有。
征天门三师兄——伊川樊,常年待在门内,曾经在师傅师兄师弟都离开门内的情况下,一个人独自在征天门过了六年之久,长相普通,面貌平凡,一头黑发却梳了几道小小的辫子垂在耳边,看上去虽然老实憨厚,却也有几分调皮的气质,然而也仅止于此,任谁看来,他都该是个正直无私,脚踏实地的好青年才对;可实际上,伊川樊却是个地道的大腹黑,把拿刀打劫土匪抢的无依无靠,把擅长出千的赌馆赢到关门大吉,把贩卖假货的商家偷到一穷二白……等等黑吃黑的破事,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带完,被他老实的外表欺骗,而后被坑到怀疑的人生的倒霉蛋,可谓是数不胜数。
此时此刻,这两个表里不一,个性似乎完全反过来了的师兄弟,正端坐在征天门的书房里,收拾着尤尔夫满地乱放的字画。
说是书房,可这间屋子并不在征天门内,而是在鬼见愁山坡下的一个拐角处,此处是一个山崖小平台,被葱郁的茂林遮掩,靠近山瀑的周围,鸟语花香,流水曦曦,倒是个风景怡人的好地方。
这里本是征天门的客房,可在尤尔夫归回之后,他写字绘画需要一个采光通透,通风充足的房间,这书房的屋体面朝东方,每日都可直接观览到日出的朝日,周围又是近水林中,空气,光照无一不是上乘之选,加之征天门已十数年未有宾客来访,这里经过一番修正,倒是成了尤尔夫专属的书房。
待定睛一看,只见书房中实际上在打理的只有尤尔夫一人而已,而本应一起忙碌的伊川樊,却是整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座上,或者说是躺在椅子上比较正确,这间屋子本就是供宾客休息的客服,理所当然的保留着有好几张原本供客人休息用的木制圆椅,而此刻的伊川樊把几张椅子拿出来并排而放,侧身斜躺,整好能躺在这椅子摆出来的大床上。
和二师兄尤尔夫不同,伊川樊虽然识字,可他对于这些墨水本就毫无兴趣,若要让他去赏析这些字之巧妙,画之美好,他可当真是一窍不通,也一无所知的;因而他虽坐在满布书画的书房内,可他却依旧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翻来覆去,就连拿在手里的字画也是,仅仅匆匆一瞥后便被他随意乱丢。
而尤尔夫则完全不同,他英姿飒爽的站在堪堪及他腰部的书桌前,俯身弯腰在长案上摊开纸卷,取出墨锭石砚,注水入砚,卷袖提腕,拿起墨块便在砚中缓缓研磨,待到水墨渐浓时,他提笔轻攒,笔尖只消略一触碰,便吸入了浓浓墨汁,跟着他才正襟危坐,在那洁白无瑕的纸面上缓缓行笔。
字画满布,书香画浓的书房里,懒懒散散躺在椅子上的伊川樊,聚精会神笔走龙蛇的尤尔夫,这两个人便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生的一副花花公子样,实际上却是个朴素有度的风雅人士,一个长得老实巴交,但骨子里却是个纨绔子弟,当真叫人无法想象他们的成长环境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才把他们变成这幅模样。
“二师兄,怎么都是些风景诗啊?就没有什么劲爆的表白情诗吗?”
“俗!”
伊川樊无聊至极,他本来就是个好动的家伙,因而让他等待尤尔夫慢慢吞吞的写字实在是种煎熬,偏偏尤尔夫要把他叫来看字,导致他走也不是,睡也不是,只能乖乖等着二师兄把字写完再说,其结果,无事可干的伊川樊在椅子上左摇右摆,上蹿下跳,活像个猴子一样。
“二师兄,咋都是山水画呢?我想看性感的春宫图啊!没有小黄本吗?”
“庸俗!”
尤尔夫静静望着身前纸卷,握笔的手却不曾停止,一抬一落如厉刀出鞘,凌厉而刚猛,可落笔入纸中却如又剑锋入骨,灵巧而锋锐,笔势变化无常却又包含万千,仿佛落笔行字之技巧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深处,不需要刻意思索考虑,随意而行便能自然行于纸卷之上。
“二师兄,我说啊……”
“俗不可耐!”
“慢着,这回我啥也没说呢!”
“……行,那你先说吧!”尤尔夫无言以对的白了伊川樊一眼,仿佛可以预知未来般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伊川樊淡然的看着尤尔夫的作品,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已多了几个大字,却见字体铿锵有力,含蓄而自然,笔锋坚劲,气势雄浑,而它的内容却是一首诗,一首感天动地的情诗,哪怕伊川樊只是匆匆偏见了其中一句也知道的非常清楚,因为那句诗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是写给谁的?”伊川樊默默的指了指诗字,歪着头疑惑不解的问道。
“……”尤尔夫开始还沉默不语,可接着,他的表情着实变得非常精彩,他皱起眉头,嘴角倾斜,面部扭曲,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愤怒,一言以蔽之,就是仿佛十分蛋疼的表情, “等会儿下山,记得把这幅拿去老地方。”
“哦!是给他的啊!我知道了。”伊川樊同情似得说了一句,可跟着他就反应过来了,不满的说道,“不对啊!你给那家伙写诗很不爽我是了解的,可你拉着我等你到底是为了啥?不可能是让我点评吧!”
“emmmm,总觉得不能我一个人不爽!老大去打猎了,老四要收拾厨房,到头来就剩你一个了呗!”
“……”伊川樊无言以对,接着他捂着脑袋,十分纠结的看了看尤尔夫,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怎么想都很不爽的伊川樊最后沉痛的说道:“这笔账我想还是算在师傅头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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