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和铁血在S05区的那场战役已经过去十天了,如今深秋已逝,寒冬将至。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格里芬的指挥官勉强算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惜格里芬已经没有余力再去乘胜追击,指挥官只能一边继续调解M4A1的状态,一边巩固承包区的防卫,以免再次被铁血突袭。
但另一方面,无论是日渐恶劣的气候环境还是和格里芬开战造成的损失,好像都没有让铁血这边受到影响。
荒芜的野外依然有兵蚁在走动,昔日都市的残垣断壁中,铁血的量产人形还在兢兢业业地将废旧的钢材、零件,甚至人形们的残肢捡回去,投进熔炉里,让铁血工造那些可怖的生产线继续打造新的杀戮机器,以便铁血的头目们和“主脑”伊莱莎能有更多的忠心的士卒可以驱使。
铁血控制区一隅,阴森而险峻的铁血巢穴的深处,铁血的精英在此蛰伏。
现在是晚上9:20,外面的夜色很美,可一旦进入这个厚重的建筑物,就连一点星空都看不见。
这个曾是铁血工造的总部的地方,被建筑师改造后多了数不尽的防卫装置跟严丝合缝的焊接钢板,如今连一扇窗口都没有了。
而在这个危险之地的中心,是一个被双层密闭门紧紧封印着的密室。
虽是密室,但里面的空间却异常地宽广。这个空落落的房间里,连室温都被精心地控制得很低。
这个冰冷的小世界没有照明,一切的光亮都源于高大的墙上的众多显示器。
显示器上的画面明灭相叠,播放着许久以前的影像。
莱柯的影像。
有的是莱柯在铁血工造的年终大会上略带腼腆地上台演讲,鼓舞着其他员工的士气的样子。
有的是他歇息时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被监控录像拍下来的略带疲惫的身姿。
也有的是莱柯头发蓬乱,眼神涣散,却兴奋雀跃的样子——这时候的莱柯刚刚结束一次通宵工作,顶着一双熊猫眼对摄像头激动地说出日期,然后宣布他在新的AI网络技术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在这个影像的最后,莱柯从烤面包机里取出两片面包,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罐果酱想涂上去,但是劳累过度的莱柯有气无力,根本拧不开盖子,于是他自嘲似地笑了笑,对着工厂里的巨型设备笑道:“伊莱莎,我的女儿…你要好好长大呀,以后我再拧不开果酱盖子可就得靠你啦!”
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终止了摄像。
影像到此为止,屏幕也随之一黑,密室里变得更加昏暗。
铁血的“主脑”伊莱莎安静地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眼帘垂下,坐在床头,双手抱膝,一点点地蜷缩起来。
这是一张单人床,是铁血人形不需要的东西。
床边有好几个箱子,还散落着许多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无一例外,都不是铁血人形会需要或者喜欢的东西。
但伊莱莎依然将它们视若至宝——因为这些都是她发动铁血全军之力搜集起来的莱柯的遗物。
每当伊莱莎不需要在代理人的安排下进行学习的时候,她就都会来到这里,通过这些遗物和影像,在吉光片羽之中追寻她亡故的“父亲大人”。
尽管离“真正的人类”还有一段距离,但伊莱莎已经隐隐约约地能够体会到“孤独”与“痛苦”。
伊莱莎用双手掩住胸口,努力地试图分析现在她所感知到的“情绪”。
——“…以后我再拧不开果酱盖子可就得靠你啦!”
突然回想起来的画面如神经电流般窜过伊莱莎的后背,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大人…”伊莱莎爬下床,精准地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箱,里面排放着莱柯生前买好但还没来得及享用的果酱。
伊莱莎取出一瓶放在眼前端详,若有所思。
这时候,密闭门缓缓地旋转着打开,代理人慢慢地走了过来,挽起裙摆略施一礼,用她一贯的平静口吻对伊莱莎说:“主人,时间到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新的学习课题,请随我来吧。”
伊莱莎转过头去,看着落落大方的代理人,眼里焕发着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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