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援手
“乓！！！”刺耳的声响，同样也传到了院区的另一头。
起初秋明并不以为意，他正在宿舍的电脑里上网查找有关今天的消息。
汕海市的校园伤人案件，已经在网络上炸开了锅。即便很多论坛上帖子和照片发上去没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又以更快的速度不停传播。
“……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校方和政府难道不该反思下……”
“……一群废物。不是我吹，这种豆芽菜来十个都打不过我……”
“……据说受伤的学生一个都没抢救过来，这让人担心三线城市的医疗水平……”
“……反正我觉得那些垃圾学生该死。这算得上是汕海中学的英雄了哈哈哈哈……”
“……警察是饭桶吗？给一个中学生逃了，还得发布宵禁。有没有考虑过宪法的感受……”
“……我一个同学的亲戚就在现场！据说实际上死了上百人，但是无良媒体根本不敢报道……”
“……楼上的太夸张了。不过宵禁令确有其事……”
“……负责的领导可以全部下台了，你们不配浪费纳税人的钱……”
“……作为一个汕海市的良好市民，我只想知道我的外卖还能到不……”
“……共和国就是这样，一出事只会封锁消息也不想办法解决。什么时候才能学学美利肯的制度……”
“……内☆幕☆机☆密，实☆时☆博☆彩，成☆人☆诱☆惑，同☆性☆交☆友，尽在www.18xxx196papa.com……”
……
大量匿名的评论不断映入秋明眼帘，让他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不想看到吧？不了解真相就造谣传谣，我相信各方面人员都是尽力而为。”
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但还没有写完又将其全部删了去，改为发出了这么一条评论。
“我们觉得不如为遇难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祈福或者募捐医治费用”
没想到自己立马收到了好几条回复，可见同时浏览网页的人数之众。
“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就是在这里严厉谴责。什么你觉得不够？那你去把凶手揪出来啊”
“你**吗，这钱不都得政府掏腰包？老子自己都快穷死了”
“快看快看，果然这种时候，就一定会有配套的骗子出现”
“我，汕海人，打钱”
“这不就是传说中，过着宅男的命操着总理的心”
……
“都什么人啊！”秋明气不打一处来，刚想逐条回应这些冷嘲热讽，却听见了异乎寻常的连续声响。
“乓！乓！乓！”
声音是从住院楼方向传来，不规律而又异常刺耳，终于令他不得不注意到。
“怎么回事？”他赶忙起身，连外套都顾不上穿一溜烟跑出了宿舍。
“姐，你知道院里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哎你要去哪啊小明？现在外面可是宵禁时间，被逮着的话就麻烦了。”
“没事，我就回科室加下班。同一个单元内的不算外出哈哈。”
一路上秋明遇上了几个同事，但他们都未走出宿舍的门口，更谈不上了解具体情况，直到医院内的广播响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院内B栋大楼出现了极度危险的通缉犯，正在与警方对峙！所有员工和患者请勿靠近该区域，就近躲进室内锁好门窗！重复一遍……”
“乓！乓！乓乓！”
而在此时，秋明再次听见不吉利的声响：“糟糕！怕不是开枪了？”
很快，他便看见了发出尖叫的人群，从那栋住院楼里仓促逃出。其中一个女子因为跑得太急，从大厅的台阶上滑了下来，一副摔得不轻的样子。
秋明赶紧上前，边将她扶起边问道：“你不要紧吧？里面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听说特殊病房那边打了起来，还有人开枪！大家都跑了我也跟着……”
“这样啊……”秋明看了一下她的手脚，只是些许擦伤：“你还能走动吗？”
“嗯、嗯……”
“那你快和大家一起躲起来，等安全了就顺便报个警。”秋明咽了一下口水，起身向大楼里走去。
“好、谢谢。那你呢？喂！喂……”
他顾不上回答，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是那孩子……不快点找到他的话，肯定会出问题的。”
“呀！！！！！！”只是没走几步，女子发出的惊呼在身后响起。他忙扭头问道：“又怎么了？”
“人……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
秋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绿化带里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弱身躯。看情形是从不低的楼层掉下来的，连一旁的树枝都被砸断近半。
“喂！你还好吧……真的是你？”
他正准备给坠楼者查看伤情，却发现其身上带血的校服有点眼熟。此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或者说整个汕海市都在找的少年通缉犯，江涛。
“听得见我说话吗？小涛？”
无论通讯媒体如何描述，此时他眼前的江涛，只是一个严重受伤急需救治的中学生。他等不及呼叫同事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对方背了起来：“振作一点！我马上送你去急诊室……”
“大概……救不过来……”女子抬头望着高楼，喃喃低语道。因为在她的视线中，破损的窗户高达十二楼；里面似乎还有个人影在朝下张望着。
***
“D小队注意……目标已经受到重创坠楼，被无关人士带往主楼方向。你们立即前往堵截！”
十二楼的特殊监护室里，特警队长拿着对讲机，站在被撞破的落地玻璃窗边。
而他身后的病房一片狼藉。折了一脚的病床下面，中学生抱着头瑟瑟发抖：“恶魔……救命！我错了，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啊啊啊……”
对于这个保护对象，队长没有半点同情：“闭嘴！别吵了！”
“我们算是……”女特警坐在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声音有气无力：“完成任务了吧？”
“啊啊，剩下的等其他人去办。”
“队长……我是不是……”她捂在自己的腹部，上边连同防弹衣被贯穿得血肉模糊：“快不行了……”
“别瞎想，你一点事也没有。”队长蹲了下来，尝试做重伤急救措施：“这点小伤休息几天连疤都不留。”
“呵呵……你还真是……”她用尽力气挤出一丝笑容：“不擅长……说谎啊……”
特殊监护室门外的走廊上，所有民警都倒了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个还保持着死命勒住女护士的姿势。
而这个可疑的护士，身上扎着好几把黑色的匕首，并且和周围的墙壁一样布满弹孔，由下而上地逐渐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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