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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叙旧

18.叙旧

在那个年代,骑着拉风的重型机车在路上狂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我也不例外。

通常是下午的课还没上完,我就溜出来四处晃悠,然后停在卫校的门口等她。

家里都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老爸的生意也如日中天,根本没空管我。

这天,随着放学时刻的来临,她和往常一样背着可爱的书包,和同学有说有笑走出校门。

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摇,与周围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女生比起来,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不化妆的她反而显得特别出众。

我拧了把油门,吹着口哨开到她面前:“真是巧啊美女,咱们又见面了!要不要上KTV玩去?”

显然,这样的“巧合”已经发生了不少次。可惜别说成功邀约,就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到。

但我没有气馁,因为脸皮不厚,是追不到女孩子的。所以这次,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带她出去兜风,哪怕态度强硬一点。

“说了多少次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你。”

只见她一脸惊慌地,躲到身边的金发女生后面,扯着她的衣角:“大姐头,就是这个人!”

啧啧,就连害怕的样子都那么惹人怜爱,不愧是我的天使。

“喂!你差不多一点啊,听不懂人话么?”

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金发女生,叼着巧克力棒,满脸不悦地说:“她不想给你约!整天死缠烂打,像什么男人。”

平常我根本没去注意过,她身边同学的样子;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邋遢地卷起校服衣袖、脸贴胶布戴着耳环的女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妨碍到了我追求爱情的道路,不吓唬吓唬她可不行。

“关你屁事?滚一边去!老子可没和你说话!”

没想到这金发女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来:“该滚的是你!敢来这撒野,活腻了是吧?”

“我X!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碰你!”

区区女流之辈居然动手,让我顿时颜面扫地。

就在我跳下机车,瞪着金发女的脸,准备教训她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他娘不就是小学那会,让我和我爸全校出丑的那个女同学么?

怪不得觉着那么眼熟。这下倒好,新仇旧恨还合一起了。

于是我卷着袖子,用整个学校都能听到的声音吼道:“今天不教训你这八婆,老子就不姓金!”

“噗呲……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秋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

架不住志雄的软磨硬泡,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拉来附近的小摊子吃宵夜。

而他太了解这个所谓的金发女生了。从小到大,还真未见她打架输过。

有时甚至会想,若以她的天赋去好莱坞拍武打片,肯定能成为大红大紫的动作明星。

“所以,你就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可不是,手都被打断了!对对也是这只手……后来没办法,只能骗家里说是自己骑车摔的。”

对于这样的糗事,志雄早已过了会觉得难为情的年纪。他拿起酒杯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女大十八变,这话还真没骗人。当年那么凶恶的不良少女,如今也成了亭亭玉立的白衣天使。”

“那是你没见过她的真面目。”秋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你的转变也很意外”。

他将啤酒倒满回敬对方:“我替她赔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咯。”

“什么话,我是一直没机会谢谢她!”

“唔?”

“你猜怎么着?后来有一次,竟然因为公事,遇上了在保险公司上班的初恋!她也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哈哈!”

越说越兴奋的志雄,一鼓作气连干两杯:“要不是发生过那么多事情,估计我也没机会把她娶到手。”

“噗!咳、咳、咳……”

由于吃惊过度,秋明喷出了口中的啤酒,边咳嗽边问道:“娶……你们现在结婚了?和安洁琳的那个同学?”

“对啊,孩子都两岁啦。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对吧?”

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失礼,反而笑着将两人的酒杯满上。大概每一个听过这段故事的朋友,都做出了不相上下的夸张反应。

“人生就是这样,总会在不经意间,遇见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际关系,看似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但指不定哪天,就会带来各种美好的意外。”

“是吧……你这话也太有哲理了,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的秋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三个身影。

英姿飒爽的安洁琳,乖巧可爱的朱琪,貌美绝世的命。

只是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些相遇是否会如对方所说的那般美满。

“不过啊,就算再强悍的女人,难免有需要保护的时候。她们也都渴望,属于自己的英雄。”

志雄的这番话,既像是有读心术,又像是若有所指:“你小子还差得远,好好加油吧。”

“啥?不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

“嘿,瞧你这心虚的,像什么男人!来来来,快喝了,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开……开!又中了,哈哈!”

“牛逼啊。老板,顺道再来两盘烤鱿鱼!”

这两个曾是冤家的同学,在宵夜摊上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小时。

其中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秋明每打开两瓶啤酒,就会在盖子上看见“再来一瓶”的中将字样;明面上的一打啤酒,竟是给喝成了二十多瓶。

“我这个人没、没别的长处,就是从小运气好!”

对着酒精的挥发,秋明说话开始有点结巴:“像那种……考试里的选择题,就算完全不懂,都有七成的几率蒙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我们今天能过得这么滋润,都要感谢命运女神赏脸。”

“哦?你也相信那些神鬼之说?”

“不能说全信,也不能说不信。每逢出任务,还要给武神爷上柱香香。毕竟这个世道上,有太多莫名奇妙的事情。”

说到这里,志雄凑了过来并压低音量:“你还记得三个月前,那次影响全球的震动不?据说,它没有被任何机构检测到;地震的相关数据,都是政府编造出来的!”

秋明皱了皱眉头,对此当然记忆犹新。正是从那一天作为开端,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震动。

游戏机里多了个异界的魔女,遭遇各种差点让自己送命的魔物,和青梅竹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世界中。

身为一个不可知论者,他并非不愿接受这样的魔幻现实,只是一切来得有点太快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看过剧本便匆匆登上舞台的演员,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未做好彻底的准备。

幸好正如本人所说的,他的运气总是不赖——此前的人生一帆风顺,家庭美满幸福;此后虽然多次游走在鬼门关,但最终都是有惊无险地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而任何能够直接或间接,拯救到他人的机会,自己都不会拒绝。这也是他一开始,决定行医的初衷。

“这不值得大惊小怪吧。也许是检测仪器,或者报告程序出了问题而已。”

他拉回自己的思绪,对着眼前的老同学笑了笑。

“要知道,并不是每个公务人员,都像你那么卖力干活。”

“我看没那么简单。”志雄摇了摇头,“这三个月来,其实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案件。只是局里领导不让我们管,全扔给了其他有关部门。”

听到这些,秋明的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但随即志雄便把粗壮的臂膀,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以后晚上出门,注意安全就行啦。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们人民警察顶着!为了和谐的社会,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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