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章台外的桃花雨又在飘飘洒洒纷扬之时,阿宴漫不经心地在雀柳楼上向下眺望着。桌案上随意放着几本晦涩的音律古籍。她一头长而乌黑的头发一直垂落在一边,脸上的神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掖着几分期待之意。
春风醉人,章台热闹非凡,灯觥交错,阿宴望了一眼即将西沉的夕色,轻叹一声,忽而又将头往那街口望去,却不见那人,一时怅然。刚欲关上窗扉时,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月色将至,为何匆匆掩窗?”李盛一脸笑意,俊朗的外表,双鬓华发任其飘逸而下,眉目温和,好似暖春江水。阿宴地嘴角勾起一分笑意,轻掩唇瓣,轻声笑道:月色姣好,但只照一人,心中苦,怎还能独享如此月色?”
“若是阿宴姑娘不嫌弃,可否与在下赏月对酌?”李盛抬起手中的两小坛酒,还未拍封泥,便有丝丝清香沁出,便是年份上佳的“竹叶青”。
阿宴没有回答,兀自一人行至窗扉之旁坐下,李盛会意,轻笑一声,便在其对面坐下。
酒香而清冽,桃花的香气夹杂其中,令人神情恍惚。
夜色渐深,阿宴和李盛仍在对酌赏月,两人颊上都染上几丝红晕。夜风撩人,一阵又一阵扑入屋内,桌案前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的烛心飘忽不定地燃烧着。
“我就似那微弱的烛光吧?他人知道我的价值。可是谁又知晓那烛火,终有燃尽的一日。”阿宴凄凉道。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被遗忘的,你我俱是。”李盛眼里的光亮黯了下去。
“我倦了,你走罢。”阿宴垂下头,轻声道.
“阿宴姑娘早点歇息吧。”李盛向门外走去。
“还有……”阿宴猛地抬起头,“多谢你的酒。”待她抬头,却再也不见李盛的背影。
而那桌案上的灯盏边轻躺一纸,阿宴拿起。
“庭燎光未散,月如流萤漫。何来怨憎语,只因心难忘。”
夜的气息渗进屋子,阿宴坐在床头,看着烛光摇摇晃晃,静坐一夜。
附: 章台夜长风未绝,回畔三千弱水别。
折柳须折溪边柳,浅酌当饮巷深楼。
月意难忘夕人情,丝缕情愫故人吟。
燕罢西去不留迹,寂凄风里叹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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