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伦手里拿着一根草茎坐在地上,和躺着的马格丽特大眼瞪小眼,正觉得无聊,看见柳树人走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什么也没有……除了那群邪教徒,一个活人都没有。就连史蒂夫也死了。」
「唉,愿他们安息。」莎伦默念了几句,「我刚才还想着,等到我恢复了一点之后就和你一起去救人,现在看来,我是用不着过去了。」
「真的吗?」
「好吧,我坦白。我就是看那个毛绒绒的大玩具力气挺大,既然有力气活,不如都让它抗了。你看,它不做得挺不错的嘛!」莎伦摊开两手说道,「再者,我现在身上光溜溜的,就这么跑出去……其实也没什么。我差点就忘了,我也该给自己找一件衣服穿的。还有那边的城主千金也同样需要一件。」
「我不穿死人的衣服。」马格丽特冷着一张脸说。
「是,是这样吗……」柳树人的红着脸,不敢看她们的方向。
接着,像是找借口一样的,柳树人忽然把两手一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在我后面,还有一个女人要跟过来。她……脑子不太好,希望你们注意一点,千万不要提『邪教』之类的字眼。」
「女人?」莎伦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没有活人吗?怎么……」
「她不是被抓来的女孩。」柳树人说道,「从她的表现看,她更像是这个,虚无之主教会的头头。」
「好哇,原来是她。」马格丽特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咬牙冷笑。
柳树人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说:「马格丽特,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冲动啊!」
说话的同时,柳树人一不小心转过了身,顿时看见一片雪白,吓得他赶紧又把头扭了回去。
「你背对着我是什么意思?」马格丽特不满地说道,「我长得很难看?还是伤得惨不忍睹?」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树人说。
「那就给我转过身来。我现在伤得有点重,没力气和你多说,希望你不会让我再说第二遍。」
「可是……」
「嗯?」马格丽特扬高了眉毛。
「好,好吧。」
柳树人吞了吞口水,只得红着脸把身子转回来。
见此,莎伦拍着地面,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艾丽莎,你可真有意思。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的视线顺着柳树人眼看的方向移了过去,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嘿,城主家的姑娘,没想到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身材倒意外得有料嘛!艾丽莎小姑娘,别羡慕这个,你以后也会有的,说不定比她的还大呢!」
「我才没有羡慕这个呢!」
柳树人红着脸大叫,一不小心又看见了莎伦的,脸上的羞红顿时又盛了几乎,仿佛一个新出锅的大闸蟹。
「哈哈。」莎伦拍着自己的胸口,惹得她小麦色的两团脂肪一阵乱颤,「你就别想着和我比了,你比不过我的!」
「我才没有!」
柳树人愈加羞恼,几欲夺路而逃。
幸好,梅维丝终于在此时爬过来了。
柳树人连忙绷住脸,几步走到门口,和毛球站成一排。
「女人,你来了。」柳树人说道。
「是的,神……艾丽莎大人。」梅维丝恭敬地说道。
「很好。来到这草棚之前,是我对你的第一道考验,你完成的不错。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奖励。你,可有心生怨恨?」
「我不会怨恨,因为考验只会让我的心更加虔诚。」梅维丝低首说道。
柳树人偷偷向草棚里看了一眼,发现莎伦正掩着嘴巴,似是正在强忍着笑;而马格丽特,却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
却在这时,他听见地上传来梅维丝的声音:「艾丽莎大人,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我明白了!您是要教导我,我辈人生应如烈日,使世人心生温暖,而迷惘则无所遁形,如此,则使世人皆知吾主之福音。是的,一定是这样!艾丽莎大人,梅维丝受教了!」
「才,才没有这回事吧……」柳树人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却没敢说出声来。
而草棚里面,莎伦却早就绷不住了,捶着地面哈哈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草棚里是什么人?是迷途的羔羊吗?」梅维丝问道。
还没等柳树人回答,她便再次说道:「艾丽莎大人,请您放心,我一定点化她们,使其皈依。」
说着,梅维丝两手一拍地面,原本趴在地上的身体,直直地向草棚里飞去!
柳树人暗叫了一声「糟糕」,却无法拦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向着莎伦扑去!
「来得好!」
莎伦大喝一声,抡起双掌,就同样迎向了梅维丝!
「砰」一声响,莎伦与梅维丝的双掌相接。莎伦轻轻退了一步,面露兴奋之色地说道:「倒有趣,伤成这样,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
而梅维丝则又重新趴回了地上,两只灰色的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莎伦。
眼看站斗一触即发,柳树人连忙跑入草棚,大喊道:「停!住手!梅维丝,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莎伦,你能不能让我先说几句话?」
「艾丽莎大人,不知有何吩咐?」梅维丝伏在地上,恭声问道。
「咳。」
柳树人清咳了一声,抬着头,透过残缺不全的草棚顶棚看向外面的天空,同时在心里拼命地组织语言。
好半晌,柳树人的重新低下了头,对着梅维丝淡淡地一笑。
「梅维丝,你可知,你犯了何等过错?」
「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梅维丝慌忙把脸贴在了地上,「请,请艾丽莎大人降罪!」
「不,这事并不归我管。你先把头抬起来吧,梅维丝。」
柳树人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了身边的莎伦,接着又点了点躺在地上的马格丽特。
「梅维丝,你可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是……罪人?」马格丽特小心地问道。
「不,你错了。」柳树人竖起一根手指,向她摇了摇,「她们其实是吾座下之使者,也就是神使。」
「这位,是吾之左使,马格丽特,掌管诸界之时间。」柳树人伸手介绍道,同时向马格丽特投去歉意的目光。
马格丽特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这一位,莎伦,则是吾之右使,掌管诸界之空间。」
莎伦闻声嘻嘻直笑,向梅维丝露出嘲讽的笑容。
「冲撞了神使,是什么样的罪行……你自己掂量吧。」柳树人说道。
「我,我罪大恶极……我该死……」梅维丝失神地低语。
「别急,我们可用不着你去死。」莎伦笑道。
「感……谢您的宽恕……」
「不!」莎伦说,「我们可没原谅你。我们打算对你施加惩罚。你没意见吧,左使大人?」
马格丽特没发一言,显然是默认了。
「那就这样好了。」莎伦说道,「你先给我们弄几件衣服吧。你看我们现在还光着呢。我们身上画着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还是你带人给添上的吧?」
「请……恕罪……」
「快去!」莎伦瞪眼喝道。
「是!」
梅维丝连忙用手撑着地面,一蹦一蹦地向废墟中去了。
莎伦目送着她走远,回过头来,感慨地说道:「真想不到,这么一个邪教的头目,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艾丽莎,你挺有一套的嘛!」
「这也是偶然吧。」柳树人说道,「她好像把毛球,当成虚无之主了。」
「虚无之主,德瓦库斯……」莎伦撑着下巴,沉吟道。
「现在他改名叫毛球了。」柳树人说。
「好吧。虚无之主毛球,这倒是蛮有意思的。」莎伦捶地大笑。
过了一会,她转头看向地上的马格丽特,问道:「喂,左使大人,你对这个虚无之主熟不熟?」
「略知一二。」马格丽特声音平淡地说道,「传说德瓦库斯就是『大浩劫』的元凶。因为曾经导致了世界的毁灭,所以后世的人们恐惧他、敬仰他,把他当做神明来膜拜。于是虚无之主诞生了。」
「哦?这神还挺有来头?」
莎伦来了兴趣,于是撑着地面,向马格丽特坐得近了一点,连声催促;「快说快说,马格丽特,关于这家伙的事还有多少?他怎么就从一个人,变成神了呢?」
「具体的我也不甚了解。大浩劫之前的事,很少有文字的记载。我所说的,也不过是前人的推测而已。一家之言,难免偏颇,疏漏更是少不了的。你们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不,我可是对这方面相当感兴趣。」莎伦说道,「说不定能根据这消息,挖出一个古代的宝藏呢!」
「然后你就发财了,是吧?别做梦了,傻姑娘。」马格丽特斜了一眼她,「就算这种宝藏真的存在,也轮不到你的。」
「是啊……」莎伦顿时泄了气,郁闷地在地上画圈,「消息是你透露给我的,如果真的有宝藏,也是先被城主府捷足先登,我最多也就是被招募过去分一点肉汤……万恶的上等人!」
这时梅维丝回来了,比柳树人预料得快了许多。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一回梅维丝竟用双脚走回来的。
「你的腿好了?」柳树人惊呼道。
「是的,艾丽莎大人。」梅维丝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柳树人对她是如何恢复的好奇极了,但碍于「神上之神」的身份,他并没敢多问。
莎伦看见了这一幕,也同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随后,她就发现梅维丝的双手空空如也。
莎伦立刻作色,喝道:「梅维丝,我让你拿的衣服呢?在哪里?」
「神使大人请稍候。」梅维丝垂着眼,恭敬地说道。
然后,她便抬起手,在胸前轻轻拍了拍。
「啪,啪,啪。」
随着掌声落下,五个身穿黑衣的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件崭新的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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