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斗篷走远,柳树人才想起来,牧师走进教堂的后门还没出来。
不用说,这肯定又里那黑斗篷搞的鬼。
柳树人快步走进后门,果然看见牧师靠着墙倒在地上。
柳树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试着掐了掐他的人中。
于是牧师悠悠醒转。
「好像……头有点疼。」牧师皱眉,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怎么搞的……好像都肿了。怎么鼻子下面也有点疼?」
「您又晕过去了,牧师大人。」柳树人无奈地说道。
「又晕过去了?你是说,又?」
「是的。」
「啊,我的光辉之主,可真是见了鬼了!我这一天里面要晕过去多少回才算够!」
牧师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
「我想您应该不会再昏迷了。毕竟那个人已经走了。」
「那个人?该死的!那个穿斗篷的家伙,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牧师咒骂着,再次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
然后,牧师忽然抬起头,把泛着凶光的两只眼睛向了柳树人。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着您和我一起回去呢,牧师大人……」
「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牧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拍着自己的头。
「有点迷糊了……」
「所以,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不对,等一下……我还没换好衣服。你还是先等等吧,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这里可不是可以让普通人进来的地方。」
「那好吧。」
柳树人只好退了出去,坐在长椅上等候。
因为无事可做,他只好托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那扇再次闭起的门,心里想着:这一次,这倒霉的牧师不会再晕过去了吧?
好在,他的想法没有成真。
牧师成功地走出来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幸好路边点着几盏灯,让这里的夜路不是太暗。
但就算这样,街面上的行人也仍然十分稀少。
而终于回到了炼金坊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少人——薇拉已经睡了,克劳德几人没有回来,邦妮和伊曼纽尔又钻进了地下的实验室,只有莉娜和伯特两人听到了柳树人的敲门声。
其时牧师正抬头看着天色。
听见了房门传来的响动之后,牧师便低下了头,发现门小窗里露出的是另一名少女眼睛,他顿时有些不爽。
「人在哪?快让我看看。」
「您是……?」莉娜小心地问道。
「牧师。快跟我说,人在哪。」
「就在屋子里面。」
莉娜轻轻拉开了门,那牧师便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快带我过去。」牧师皱着眉扫视着大厅,「要不然,难道你们想让我留在这里过夜?」
于是伯特连将他引向了放置卡尔的房间。
而莉娜则走到柳树人的身边,悄声问道:「你真的把牧师找来了?」
「是的。」柳树人说。
「他看起来不太可靠啊……真的能治好人?」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
那牧师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牧师大人?」伯特回过头,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炼金师?」
「是的。」
「哈,炼金师。」牧师摇头哂笑,「什么时候,炼金师也要找牧师帮忙了?」
「因为这个人的伤势实在有些棘手。」柳树人说道。
「原来如此。炼金术总有其局限之处,这是无法避免的。但神术可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样的伤、什么样的病,在吾神的光辉之下,只要这么一下,当即就痊愈了。这可比你们炼金师强多了。」
「牧师大人,把话说这么满可不好。」莉娜说道。
「要是牧师不比你们强,你们还叫牧师来干什么?」牧师嗤笑道。
然而,进入房间之后,他的表情却立刻变成了愕然。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让我治的,就是这个家伙?」
「就是他。」
「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你们让我治好他?」牧师大叫道。
「难道吾神的光辉也无法让他痊愈吗?」莉娜问道。
「痊愈?你还想让他痊愈?」牧师磨着牙,「你们是不是成心来消遣我?」
「我们没有这意思……」
「哼,你们还是尽早给他准备棺材吧!」
牧师又哼了一声,便向门口走去。
「那……钱?」柳树人在后面小声问道。
「你还想把钱要回来?开什么玩笑!」牧师回过头,瞪大了眼睛,「我在大夜里,辛辛苦苦地赶过来,你难道连一点辛苦费也不想给我?」
「可是您毕竟没有治好他。」
「好吧。」牧师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我深表遗憾。那么这样吧:一个银币!我最多退给你一个银币,剩下的就算作是我的辛苦费。」
莉娜顿时把眼睛一瞪,说道:「牧师大人,您只是跑了一趟,什么也不干,就想拿到四枚银币。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便宜事!」
「什么叫『什么也不干』,我可是跑得很辛苦呢!唉,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最多退还两个银币,可不能再多了!」
最终,在莉娜的努力下,柳树人收到了退回来的四枚银币,还有一枚,自然是落入了这位牧师的腰包。
然后牧师便不满地走远了。
莉娜砰一声关上了炼金坊的门。
「真是个财迷。本事不大,看见了钱,倒像是春天的猫一样,叫起来没完。」莉娜小声说道。
「算了吧,背后说人是非毕竟不太好。」柳树人说道。
莉娜于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之后,柳树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先前的轨迹:看书、逛街、做饭、做实验。
所不同的是,他多出了一个要照顾的病人——因为这病人是他认识的,而且大约也是因为他才受伤的,所以大部分照顾病人的责任,就都落在了柳树人的身上。
这个任务相当枯燥和繁琐。好在病人是昏迷的,每天所需的食水不多,也就是便溺和换药时比较麻烦一点,另外还要注意多给他翻身,以免生褥疮。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病人的情况每一天都在恶化,伤口甚至已经发出了恶臭。
柳树人每一次进门都不得不掩鼻,而莉娜也提醒了许多次,让他早点把这个人弄走——城里有一群专门给人收尸的人,名叫掘墓人,只要给他们一点小钱,甚至连棺材都不需要单独买,掘墓人自然会把这个已经和死人差不多的家伙和别的尸体塞到一起,弄到城外埋掉。
但是,柳树人却出始终下不了决心。
纵然已经杀过了人,他无法面无表情地给一个将死的病人判处死刑。
因此,卡尔的后事,也就一直拖了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烦心事困扰着柳树人——那便是几天前,黑斗蓬说过的话。
黑斗篷要他去老猫头酒馆见面。
他是去,还是不去呢?
如果去了,他或许能得到有关魔法的一丝真相——圣人之血,这个神秘的词语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可与黑斗篷见面,也同时意味着,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
与其直面,那种浑身上下的战栗感,柳树人还记忆犹新。
他不敢冒险。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他在吃饭的时候,把汤洒在了身上。
柳树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慌忙放下勺子,用餐巾在不停在地身上擦拭。
可是,那汤汁已经渗到了衣服里。除非把衣服洗净,他这几天都要穿着这身带着污渍的裙子了。
柳树人的脸,顿时苦恼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艾丽莎?」薇拉闻声问道。
「洒到身上了。」
「不是这件事啦……你今天怎么一直是这副恍惚的样子,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在,想心事。」
「心事?」莉娜的眼睛闪亮了起来,「你不妨说说看,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呢?」
「是啊。」薇拉也跟着点了点头,「艾丽莎觉得困扰的,对我们可能根本不算什么哦——毕竟我们更大一点嘛!」
「是不是艾丽莎有了心上人了?唉,现在的小孩,可真是了不得啊!」莉娜摇头叹道。
「你想到哪去了,莉娜!」柳树人哭笑不得,「我才不会想这种事呢!」
「那你又在想什么呢?」
莉娜用手撑着下巴,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树人扬了扬拳头,「我应付不了的,你们肯定也都应付不了的!」
「可是我们的年纪比你大啊!」薇拉说道。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唉,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就告诉你们好了。这事是关于一个人的。」
「一个人!」莉娜「哦」了一声。
「别打岔!我说的这个人,非常危险!你们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要记住了!」
「为什么?」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面对他,你就好像是在面对……」
柳树人的手在完中比划着,却想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
于是,他只好说道:「大概就像是你周围的空气全都被抽干净了,换成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气体,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感觉啊……」薇拉说道,「根本一点也不恐怖嘛!」
「反正你们只要躲着他就对了。」柳树人说,「他穿着一身黑斗篷,看不清脸,声音故意弄得很难听,特征十分明显。只要你们看见了他,赶紧离开就行了。」
「好吧,我们记住了。」
「那个人让我和他见面,我在犹豫,我到底该不该去。」
「既然你说他这么危险,肯定不该去啊!」薇拉说道。
「但是他会告诉我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那也不该去。且不论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单凭他是一个陌生人,你就必须十分小心——更何况他还十分危险。万一你被他卖了,你可是连哭都来不及了!」莉娜说道。
「万一那消息是真的呢?」
「那也不行。」
「我明白了。我不会去的。谢谢你们了。」
柳树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其实他早就在心中有了结论,而两个女孩的分析,则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莉娜看见他的微笑,没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这才对嘛。」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孺子可教」的欣然。
而薇拉则说:「聊了这么久,饭菜快凉了呢!」
然后她便给柳树人的碗里重新添了一些汤。
于是午餐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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