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明箫没有立刻回答他,但其表情僵硬,仅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持枪的男子。
对方在几秒之后恍然大悟,连忙转身。未料明箫瞬间来到其后方,举枪抵住他的下巴。不过明箫没料到男子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同时使用加速魔法转移到自己的背后。
男子控制住明箫的行动,但却未见他有任何反抗动作。
“好了,与其在这里打起来惊动旁人,不如坐下来聊聊?”另一个明箫安然自若地坐在客厅中的茶几旁,如同欣赏戏剧般注视着同一空间中的男子。而对方也一脸诧异,待其回过神来时,他抓住的明箫早已变成了空气。
“可笑,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这些?”男子依旧冷言道,并准备向对方突袭。但一道莫名的力量控制住他的身体,如同被巨型绳索缠住般。
明箫安然地坐着,并目睹这一切的发生,而后随意比划个“坐下”的手势。那股力量拖着男子移动到椅子边,接着一股袭来的巨压之下令他重重地撞在椅子上。
男子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缓缓爬动,围住了他的脖颈和下巴,逼迫他抬头直视明箫的目光。在他眼中,这一切的发生太不真实,犹如噩梦。
“那么,成......罡,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明箫正襟危坐、语气很是随和,然这在成罡眼中与方才根本是换了一个人。
“可怕,是间谍之类的吗?”成罡倒也不甘示弱,说话的声音倒是更加洪亮有力,借以表示自己不畏惧明箫施加在他身上的法术。同时他一直观察明箫,其视线不留痕迹地在明箫的脸部和手之间移动着,“不对,这种缠在我身上的东西,只有擅长魔法的人才会用。你是魔法师?术士?还是......祭司?”
“省省吧,成罡队长,你很清楚你自己才是审问对象。”
“哦,看来你即便不属于那个行道,也有所涉及?”成罡不屈不挠地追问道,仍想从明箫的反应中读出信息来。但那股力量瞬间将他束缚地更紧,甚至令成罡感到呼吸困难。
“我不会再多警告一次。”明箫厉声道,神情甚是凶恶,但又随即又恢复到公式化的假笑。他端起一旁的杯子,绅士做派地抿了抿盛在其中的凉水,“接下来谈正事吧,我需要你的系统密令和身份,钱的方面至少能满足你下半辈子,如何?”
成罡没有回话,但却不经意地摇了摇头,看上去提不起任何兴趣。
“哦?没想到你身为冥族人,倒是对那群鸟人很忠心,这便是所谓的‘奴性’吗?”明箫的激将只是让成罡在一开始时露出憎恶的神情,但依旧没令他开口。
施加在成罡身上的力量再度加重,明箫这次直接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近距离地盯着成罡那对黑子眸子。这一动作阻挡了天花板上的灯光,将阴影打在成罡的脸上。霎时,他感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而明箫的脸也渐渐起了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在不断地变化,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了其他人,那些深埋在他心里,令他愧疚的人们。
“忘了那些人怎么对你们的吗?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在替皇宫卖命,他们会怎么指责你?懦夫,还是叛徒?别说你是为了生存,那种说辞连要饭的乞丐都会说。”
明箫说这些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宛如成罡儿时在简陋的房中听着自己母亲讲的传说里的雪原野鬼。顿时,他感到自己变回了那个懦弱的小孩,因这声音而精神紧绷,额头上的汗水也不断冒出,划过他脸颊下侧的胡渣。
类似心理的逼迫并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加重。但成罡始终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紧闭双眼,在心里默念着什么。
他的脑海中响起不久前听过的一句劝告,令其猛然想起刚才明箫喝水时的细节——那水面没有丝毫晃动!
刹那间,他身上的压力消失了,甚至连心情都霎时轻松起来。成罡睁开眼,发现明箫仍坐在他的对面,然而神色不再悠然,倒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你真是令我大出意外,成罡先生。”
“果然......刚才的是你用法术制造的幻觉。不过你也让我感到意外,法术已经被破解了,居然还感这么若无其事地留下来。不怕老子现在拧断你的脖子吗,小白脸?”
明箫面对挑衅只是一阵冷笑,继而答道:“既然成罡先生会受我的法术控制,就说明我们之间实力相差无几,而且在戒律水晶的限制下,无法使用任何攻击性技能的骑士要对抗任何法师的辅助类法术基本上是无还击之力吧。”明箫见对方默认这一现状,接着谈道,“还是刚才的话题,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成罡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他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新的身份和珞贺岛的居住资格。
明箫在后一个要求上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先稳住对方,表示只要他先想办法进入亚特兰提斯,其后他便能想办法满足成罡的要求。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的系统密令和身份放在哪儿?”
但对方却忽然做出一副懒散的样子,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说道:“别急,忘了告诉你小子,哥哥我的系统密令是用法术与我的大脑相连。所以你用我的身份时,我也必须在场。”
明箫听后脸上不由得露出恼怒的表情:“成罡先生,别挑战我的耐心。”
成罡哈哈大笑,像遇见什么可笑之事:“果然还是嫩啊,做这类交易哥哥我怎能不多留个心眼?万一给了你小子东西就跑了怎么办,让老子当替死鬼吗?”
“难道你认为我不会杀了你再找别人?”
“那你就很难接触到有哥哥我这样职权的人了?”
后面的话似乎触动了明箫,但他强烈克制住涌上心头的失败感,反问成罡准备怎样做。
“先给老子一半的钱,就是这会儿,你要做的事估计跟皇宫那群人相关,后天中午我带你进去,到时候再给我剩下的钱和新的身份。”
“可以,但......成罡先生,你的态度也未免转变地太快了吧。”明箫站起身,不留痕迹地嘲讽道。
“人要‘识时务’的不是?”说罢成罡比划出钱的手势,示意把东西放在他面前。
但一阵眩晕袭来,再度让成罡倒在桌上。他只觉得意识不受控制,浑浑噩噩地要晕过去般。此时明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冷冰冰地言道:
“这符咒已经刻在你的意识里,只要你动一丝别的念头,便会横尸街头。”说完,成罡彻底晕了过去,可不久后他便醒来。这时桌上已经放好了一张支票,而当他注意到外面时,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清晨。
他独自坐在原地,凝视明箫坐过的位置,之后他取出一根烟抽上,还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梦中梦吗......唉,果然还是嫩啊。”
而在当天下午,大病初愈的馨瑶终于下床来到了风府的后花园。秋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淡淡的暖意不禁令她心情舒畅。
但当她看见快要凋谢的凝宜花时,神色又暗淡下来,她心想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但诺儿还是没有消息。说实话诺儿在家中一直暗地里刁难她,不在这儿她确实能松口气,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她如今能做的只有祈祷诺儿能平安归来。
这般想着,馨瑶来到树冠已经染成金色的落枫树下,在魔力的催动下,一透明的叶片状物体轻轻托起馨瑶,令风家周围的景色全部收入眼中。
此时,她注意到花圃中出现了一名银发的年轻人,穿着像是园丁一类的人。但她印象里并没有见过他。在端详片刻后,她从半空飘下,迈着优雅地步伐往花圃走去。
“你什么时候对园艺也有兴趣了呢?明箫。”
伪装的明箫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草帽,目光仍停留在他所照料的凝宜花上。
“既然有求于人,必须要投其所好。”
说完后两人同时轻笑起来,馨瑶止不住摇了摇头,说着他还是老样子。不过话锋一转,很快令气氛沉重起来。
“说吧,你不能拜托炎曦哥的事。但如果是前几日那件事,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我猜你要和明溪大哥说的事应与诺儿有关,可他必须留在皇宫,对寻找事情几乎没有帮助。”
“他是与诺儿有婚约的人,无论帮不帮地上也必须告诉他。但为什么要我和他碰头,馨瑶你这是明知故问吧。”馨瑶听后浅笑着,心想果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过当她问出明箫今日来的目的后,不禁大吃一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明箫是为金钱方面的事情而来,素来视这类事为不屑的人居然也有这种时候。明箫虽然料到馨瑶的反应,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只是敷衍着说近来的行动有些超出预计。当然实际上是昨日利用梦境骗取成罡系统密令的计划失败,令他不得不花钱进行交易,不过这类丢脸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向别人提起。
馨瑶倒也没多问,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时天色骤然阴沉下来,阵阵秋风带来的寒意令馨瑶不禁咳嗽起来,明箫见状握住她的手腕,将一股蓝色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不久馨瑶便感到身体不再畏寒。
“还是那么温柔呢。”馨瑶回想起过去的事,略有感慨地说道。
“不过这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计会把我的手砍了。”明箫看似无意地说道,但却让馨瑶一惊。但他即刻安慰她,保证这件事不会被其他知道。
然他在离开的时候,仍叮嘱道:“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即便你们俩没有亲缘关系,但只要他还在风家,那一切都很渺茫。”
馨瑶无奈地闭上眼,轻轻点头以表示对这句忠告的感谢。她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无任何人影,但那凝宜花似乎没能在风的摧残下幸免,那变色的花瓣僵硬地躺在土壤上。
而悄悄从风家离开的明箫赶到附近的公园,静静坐在一张木质长椅上,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久一名穿着黑色长衣的老人随意地坐到明箫的身边。白发苍苍的他从衣服内夹里拿出一个纸袋,从中将一些面包岁末洒在地上,惹来在附近的鸽子。
明箫视线望向远方,双唇却轻轻动了起来。
“......老伯,我知道您是位有荣誉感的人,但我还想最后确认次这些东西的可靠性。”
“......年轻人,我在这里照顾这些孩子已经几十年了,在我眼里,它们就和其他孩子一样,从出身开始就一直为他们交各种各样的费用,让他们如同真正的人一样成长,而不是死气沉沉的证件。”老者慢悠悠地说道。
“我了解了,你的‘孩子们’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明箫谦逊地说道,但视线与老人一样,观赏着争食的鸽子们。
此刻老人手中的纸袋不慎掉落,明箫则很自然地弯下腰帮他拾起。同时暗中将一张信封放在其中。
老人谢过后又多坐了会儿,随后起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当明箫刚要起身时,一个不速之客坐到他的旁边,嬉皮笑脸地摊开手说道:
“东西给我吧。”
明箫克制住心里的诧异,打量了一眼成罡,又环视四周。明确没有异常后才装作不经意道:
“这跟说好的有出入吧,成罡先生。”
“唉,要怎么说呢?凡事都有变通,交易也是这样。我今晚就有值班,所以这事啊,还是趁早解决地好。而且你就算伪装地很好,但遇上跟哥哥我同等级的翼术师,还不是露馅的份?”
明箫察觉对方话中有话,反问他从什么时候识破自己。而成罡的回答让他险些动了杀机,但他马上稳住,试探着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是风家的下属了?”
成罡摇了摇头,全然不在意地说道:“别打哈哈了,你的举止怎么可能是个下属?那种绅士做派还有梦境之术,除了亚特兰提斯人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种族。但当今十一上等贵族都是混血,所以你定是与风家有关,却属于水族族系中的贵族。”
明箫一时无言以对,但他不想受对方控制,于是威胁成罡知道了这么多,不怕因此命丧黄泉。可成罡不忍一笑,“口无遮拦”地在明箫耳边说道:
“昨天‘梦中梦’的把戏确实让我对你的实力有错误估计,但一想啊,怎不干脆威胁我反而要谈交易?虚张声势这把戏你哥哥我见得太多了。”说罢成罡挑衅性地用手指划过明箫的脸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明箫怒火中烧,暗中念出一段咒术。他明显感到对方气息不稳,却未想到咒术的效果远远低于他所期望的。
“咳咳......看来你也有些本事,但还是嫩了些。”成罡觉得胸口有些气闷,料想是今早明箫提到过的“符咒”,原本他以为这也是在唬弄他,但谁知这东西竟强劲地有些无法控制。好在有人教过他如何应对,不然没准自己还真死在这小子手上。
明箫做好了最坏打算,直接问成罡有什么目的。
成罡有趣地打量他,觉得明箫坦率的样子倒不招他讨厌。
“当然是早点拿钱跑路,反正这活老子也想过不干。而且像你说的,那群鸟人也该好好回敬回敬。”
“奇怪,昨晚还是不肯合作的态度,现在怎么转性了?”
“小伙子啊,那是因为你昨天让我不爽,如何直接找我谈没准就不会那么麻烦。”
明箫只是冷冷一哼,小声说着谁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之类的话。但不凑巧地是这话让成罡听见,招来对方很正经地反驳。
“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态度,那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你。”
这句话刺中了明箫心里的某处,以前也有人这么说他。结果因这件小事为导火线,将沉积已久的矛盾引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旁的成罡注意到明箫的变化,便起身将明箫手里的证据拿走,同时说道:
“还在发呆,快跟我来。”
明箫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仍旧坐在长椅上看着成罡的背景。顿时,他感觉成罡跟那人有些重合之处。
但对方随后令他略感难堪的话让这一幻觉彻底破灭。
“再不过来,老子回去就好好在床上收拾你!”成罡声音中隐藏着的得意,让明箫明白这是对昨天的“回敬”。
他忍住周围人的眼光,只能吃瘪般地跟上去。心里涌现在事情结束后各种折磨成罡的方法,可明箫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这种孩子般的情绪早就消失了,为何又在今时今日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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