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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合着您是老年痴呆啊!

040 合着您是老年痴呆啊!

继续寒暄了几句后,我们便从房间当中退了出来,给这对祖孙留下了一点私人空间。

格里芬很是客气地送我们离开,然后便回到了伊文奶奶床前,眼睛里已是有了泪花。

“奶奶诶!您说您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咱们全家人疯了似地找,最后您居然跑到亡灵之国来了。要不是孙子胆子大,怕是连您老人家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啊……”

伊文奶奶艰难地抬起手擦了擦他的泪水,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我这个老太婆庸庸碌碌地过了一生,不料临死的时候却让这么多人为我牵肠挂肚。”

格里芬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老人家面前落泪,便用袖子擦了擦,红着眼睛问道:“奶奶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孙子一定拼了命地替您去完成。”

“我想见到兰斯特……”

格里芬神情一怔,继而苦笑不已,轻声劝道:“您已经找了他四十多年都没找到,我这一时半会儿地也不可能把他找出来啊,要不您换一个好实现一点的。”

伊文奶奶怔了怔,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孙子的说法,“那……好不容易来一趟亡灵之国,我想见见巫妖王。”

“这哪就好实现了?!我也想见啊!要是死掉就能见到巫妖王的话连我都想死了好不好!”

“唔,巫妖王不行啊?那我以前就听人家说,有个智慧天下第一的传火者,我其实挺想见见他本人的……”

“这咋还越挑越重量级了呢,传火者跟巫妖王不都一样嘛,您再换一个。”

“那我还是想见兰斯特。”

“……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平心静气,啥都别想了。”

格里芬替伊文奶奶盖上被子,小心地掖好被角,就要起身走出门去。

“那个……”,伊文奶奶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您想起什么其他事了吗?”,格里芬猛回头,关切地问道。

“真的没办法见到巫妖王和传火者吗?”

“……”

格里芬无奈抚额,“要是真有机会见到这两位大人物,您带我走都成啊。”

“哦……”,伊文奶奶最终确认不行之后,便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门一开,我和希尔便迎了上来。

格里芬见到我俩后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你们是有事要问吧?”,格里芬看起来并不意外,掩上身后的门,笑着说道。

“没错,伊文奶奶要找的兰斯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那个已经被烧成灰的巨魔以外还有第二个兰斯特?”

我们全员都在,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为了等着格里芬出来给我们解答心中的疑问。

“被烧成灰的巨魔?诶!难道兰斯特已经被你们干掉了吗?”,格里芬像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一般地挥了下拳头,露出了一个大快人心的表情。

“太谢谢了,那个狡诈的小人一直在从我奶奶那里骗取钱财,而且我们每次劝说,平时慈祥和蔼的奶奶都会对我们发很大的脾气,被宰掉真是父神开恩”。

他与我们一起来到了旅馆的餐厅中,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那个浑身宝石还骑着天马的兰斯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迫不及待地问道。

格里芬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其实你们宰掉的兰斯特就是真正的兰斯特,当年也是他险些骗走了我奶奶……至于我奶奶说的那一位,其实是她心中的兰斯特。”

“心中的兰斯特?”,我不由得一愣,这话题咋就突然深刻起来了,一股子高深莫测的唯心主义味道。

“当年兰斯特骗我奶奶说要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尽管被家里人给拦下,可她老人家却对兰斯特的话深信不疑,并且时时挂念。几十年过去,兰斯特在我奶奶心中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但却被她自己想象的内容补全,再加上她患上了轻微的老年痴呆。所以这样一个面容丑陋的巨魔,最后却在我奶奶的心里留下了一个英俊不凡,气质高贵,堪称完美的印象。”

“原来如此……”

笼罩在我们心头的迷雾这才算是散去,有关于兰斯特的一切终于解释的通了。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到处旅行是件随时可能丧命的事情,伊文奶奶的家人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却让她看世界的梦想无处安放。兰斯特的出现是一个契机,尽管他是个骗子,但伊文奶奶却将心中一切美好的愿景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使得兰斯特在伊文奶奶心里的形象顺带着变得高大起来。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拍拍格里芬的肩膀,示意他节哀。

尽管伊文奶奶见不到兰斯特了,可我还是决定让她的家人们都能赶来见她最后一面。反正和萨格拉斯长老已经撕破脸,意味着我们彻底站定了希尔一方,这死肥宅经过那晚的爆发后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于是整个使团的行动被我暂停且重新部署,结果便空出来了几天闲暇时间。

在希尔和安娜的帮助之下,我们费了不小的工夫,开辟了一道跨越万里的传送门,将伊文奶奶的家人都接到了这里,以便能够见上她最后一面,顺带着……出席葬礼。

天南地北的子女侄孙全员到齐,围绕膝下;未来的巫妖王,搅动世界的传火者跑前跑后,料理各项事务;神圣金雀花王朝的长公主陪她谈心,亡灵之国的财政大臣随侍在侧,甚至连亡灵族长老团的诺雷大师,重臣巴特都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作为一个小领主的女儿,伊文奶奶的一生可谓是平平淡淡,并未掀起什么波澜,然而在她临死之际,却在异国他乡受到了最隆重的哀荣。

时间转眼间来到了最后一天,伊文奶奶的生命终于要走到尽头,艾莉婕皱着眉头在走廊上向希尔问道:“罗丹哪去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而且连塔罗斯也不见了。”

希尔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没见到,这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罗丹先生居然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

格里芬从伊文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对艾莉婕说道:“艾莉婕小姐,我奶奶叫您进去,她说她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好,我这就去……”,艾莉婕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萨格拉斯长老说过,伊文奶奶的身体器官会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渐渐衰竭,最后走得没有一点痛苦。此时的伊文奶奶已经没有力气坐起身了,她的视力下降到了辨不清人脸的程度,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地走到了她身前。

“是艾莉婕吗?”

“是,我在这里……”,艾莉婕坐到床沿上,抓住伊文奶奶干枯的右手。

“呵呵,老太婆要走了,所以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伊文奶奶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艾莉婕的手。

“您说,我听着。”

“你和那个叫做罗丹的小伙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艾莉婕没想到伊文奶奶会问出这种问题,不由得一下子怔住,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呃……”

“呵呵,老太婆毕竟是过来人,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出了变故,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伊文奶奶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犯了错的一方是否值得原谅,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也看得出来,罗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也是。”

“嗯……”,艾莉婕低头不语。

“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所以也没资格劝你轻易原谅。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我,为了照顾家人,我忍痛放弃了和兰斯特走出去看世界的决定,但是我的整个后半生,都在为做了这个决定而后悔。我不知道你决定和罗丹分开是不是一个会影响你一生的决定,但我只想劝你……珍惜眼前人,不要做出会让以后的自己后悔的决定。”

艾莉婕猛地怔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身在局外,自然知道伊文奶奶当年若是跟着兰斯特走了,现在的下场定然是惨不忍睹。然而伊文奶奶自己却并不知道,她只当自己失去了走出去看世界的机会,而且因为这个遗憾后悔终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真的很羡慕伊文奶奶。年轻时有亲人守护,临终时有像罗丹这样仗义出手的好心人,让她直到现在还沉浸在兰斯特是个完美之人的梦境里。

可惜她心中完美的兰斯特,终究不能来接她了。

伊文奶奶的呼吸越来越缓,眼皮越来越沉,身躯越来越软,似是马上就要不行了。她痛苦地喘着粗气,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兰……斯特”。

艾莉婕的眼角泛起泪花,现实中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想象中的人呢,想象中的人经过内心的不断美化,这么完美的男人恐怕没有女生能拒绝的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猛地推门而入,让她震惊到忘了伤悲,就连已经快要不行的伊文奶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那个人穿着像是王子一般的宫廷礼服,浑身上下缀满了闪亮的宝石,长相英俊,性格温柔,待人有礼。

完美的人,出现了?!

“罗……”,艾莉婕险些就喊出了我的名字,然而下一秒她便用手把自己的嘴牢牢捂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我吧……”

我用温柔到极点的语气对着伊文奶奶说道,走到床边和艾莉婕对着坐下,轻轻拉住了伊文奶奶的双手,表情神态充满了王室的贵气与典雅,每一举一动都足够被写进贵族礼仪的教科书当中。

“你……你……哇!!”

很难想象一个濒死之人能够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伊文奶奶的眼中已经流不出泪水,但她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拼命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你的……你的天马呢?”,哭够的伊文奶奶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着我,然而她的视觉系统几近崩坏,并不能看清楚我的脸。

我有些心酸地揉了揉鼻尖,“今天马路上限号,雌性的坐骑不允许出门。”

“哦……”,伊文奶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而面露期冀地对我说道:“你能再给我唱一遍当年你唱给我的歌吗?那首关于关于旅行的歌,我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听你再给我唱一遍。”

我神情一怔,讪讪地说道:“啊,可以啊,不过这么久了,我有点记不清了,关于旅行的歌……是《带你去旅行》吗? ”

“不是。”

“那是《旅行的意义》?”

“也不对。”

“呃,那到底是哪一首啊?”

“是《老司机带带我》……”

我:“……”

哪里就关于旅行了啊(摔)!!

艾莉婕默默地走了出去,给伊文奶奶和“兰斯特”留出了独处的空间,她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老司机带带我,小妹年纪轻啊~”的歌声,粗俗且欢乐的歌声中却透露出一种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悲伤。

“真难听……”,艾莉婕娇俏地撇了撇嘴,回忆起方才俊美异常的罗丹宛若神兵天将一般突然出现的情景,脸上却爬满了怎么也褪不去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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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接近四千字,算作加更。就当是庆祝签约合同已经寄出以及今天我打算跟喜欢的姑娘表白的攒人品吧,也算是小洒狗粮的一章,总之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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