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东房。
魏夫人坐在椅子上,神情不安,对面的魏东阳安慰道:“娘,不用担心,有贺统领和莫先生陪同,小妹肯定没事。”
魏夫人心悸道:“瞎胡闹!匪寇都是杀人不眨眼,当年你爹便差点被流寇杀害……不行,我要去见谢夫人,让她派人保护集羽和香儿!”
“娘,谢夫人对集羽的宠溺整个雅西城都知道,若被她知道此事,恐怕会给爹添麻烦,而且你既然也知道危险,为何还执意要去妙法庵?”魏东阳素知母亲体贴父亲,故一句话便打消了魏夫人的行动,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谢夫人护短出了名,对谢集羽宠溺有加,自会留有许多保命的宝物给谢集羽,是故他才放心谢集羽与魏莺莺随行,若出了事说不定还能拉魏莺莺一把。
当然,事实表明,他们几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临时鼓捣出来的敌我双方实力不清、过分想当然的反杀计划错漏百出,平白断送许多性命。
魏夫人犹豫道:“过几日便是香儿的生日,赤月仙姑说香儿厄期便是今年,若不在她生日之前祈福消劫,不仅香儿遭殃,亦会祸及门庭。”
“凤梅镇有飞信传来,路上没有遇到埋伏,小妹一行已经前往妙法山,那段路香客众多,离山上观庵又近,匪寇应不至于动手,若无差池,晚些时候小妹便能与仙姑相见,何况娘此行本是为了小妹,她持了你的信件前往或许比起娘亲自去更好……娘,你以前总是提到小妹被厄运缠身,我问你又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山的事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至于香儿的厄运,以前瞒着你是怕你多嘴与香儿乱说,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告诉你也无妨,你可还记得你当年的教书先生张生?”
*****
“张生?”又是张生,到底有多少个张生,白木想到那个娘娘腔浑身不舒服,说起来娘娘腔是谢集羽的手下。
谢集羽脸色难看的说道:“他原本是一名流浪书生,八年前晕倒在雅西城外被祈福回城的魏夫人遇见,魏夫人怜悯他身世,便让他留在魏府陪同魏东阳读书,他于魏东阳而言亦师亦友,魏东阳随身携带横笛的习惯便是出自他,谁知两年后,张生无意中看到莺莺在院中起舞,鬼迷心窍之下竟向魏大人提亲……”
白木惊讶道:“两年后岂不是六年前,魏莺莺连十岁都不到吧……人渣!”
谢集羽点头道:“当时魏大人气得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便将他逐出魏府,孰料一年之后,那张生竟得到莫大机缘修成仙人现身魏府,更是扬言五年之后要将魏莺莺带走。”
白木不解道:“张生当年便已经修成仙人,他当时要抓走魏莺莺,谁能拦他,为何定下这莫名其妙的约定,莫非他是个正人君子,又抑或脑子有毛病?”
“他若是正人君子,又如何会暗害莺莺,我曾将此事告诉我娘,娘只说了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谢集羽并没有将张生如何暗害魏莺莺之事详细道来。
“原来脑子有毛病。”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另一边的张生亦不动声色,听到后面,他脸色不善道:“你们俩在那边叽叽歪歪,莫非真当张某是聋子瞎子,你们之中既然有人知道我名字,定然也对当年之事略知一二,趁我现在心情尚好,老老实实告诉我魏莺莺在何处,我留你们一命。”
“我们夫妻只是上香路过的香客!”白木辩解,顺带损一把谢集羽。
“你……胡说!”
张生冷笑:“你们满身血腥味是要上哪门子香,阎罗香吗?既然不肯说,也罢,我这便送你们去上香!”他周身杀气丝丝凝结化作绿色气旋环绕。
白木见状忙道:“我说我说,她往山下去了!”
谢集羽气道:“你为何要说出来!”
张生见他们胡言乱语,本欲将他们击杀,见到那女的反应,莫非魏莺莺真的正往山下赶,他玉笛一抛,便欲乘之离去,白木却指着他笑道:“好娇妻你看,他果然是傻的,一说就信!”谢集羽这蠢货,连戏都不会演!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他要逃跑了,快将他拦下!”谢集羽急道,都怨可恶的白木将魏莺莺的行踪泄露给他,她手中朱绫一指便向玉笛上的张生卷去,朱绫上乃是玄离火,张生不敢硬接,他将翠笛召回手中,划出几道青光将朱绫逼退。
张生双目凌冽,这对狗男女没半句真话,特别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刚才装得像真的一样,自己差点被她所骗,自己也是糊涂,为何要与他们废话,魏莺莺再逃又能逃到哪,在此直接将他们直接打杀,还免得到时碍手碍脚!张生心境守静,心神归一,渐渐引动周围玄气。
大道三千六百,人法参天地,修仙魔妖鬼之道,道中得法,法中得术,或三一归元,或日月采精,或禀气自然,或阴阳互补,不一胜数,皆为道也。
修炼之道虽有别,但根据境界可大致划分为伏灵、凤初、琴心、腾云、晖阳、乾元、无相、太清、上始九境。灵根蒙尘,生而懵懂,故曰伏灵,乃是后天凡体;御物摄符,炼体悟神,或曰凤初,此是得道先天;返老还童,明晰自身,名曰琴心,因言玉液人仙;其后龙虎交会,玉液化丹而成腾云地仙,此境界天地之法小成,搬山移海,世间缈迹,更遑论之后。
白木是凤初境先天,以御剑之术入道,丹田真气行诸脉,魂魄营侍,而张生则是琴心境人仙,以五行玄术入道,泥丸神念摄诸元,五行移搬。
白木见张生神凝目敛遂收起嬉笑,方才言语嘲讽张生固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同时也为扰乱张生心绪,心绪乱则有可乘之机,没想到张生这么快便恢复心境,白木凛然之余,心中不知为何亦生出兴奋,他突然想堂堂正正的与张生较量一番。
谢集羽亦是凤初境修为,见张生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虽有诸多法宝在身,心中仍禁不住生出怯意,她不自觉地朝白木望去,却见他嘴角泛着笑意,战意节节攀升,与他身边的飞剑并列,犹如另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为何在笑?谢集羽心咚地跳了一下。
“剑名飞景!”白木一声喝喊,身边飞剑气势暴涨,又化为两道剑影,以交叉之势向张生剪去。
“胆子不小!”
张生见白木在自己气势压迫之下竟敢先出手,且其剑势如虹,他祭起玉笛,脚踩法阵,青木诀现于掌图,青光一刷,无数青色光点打出撞到飞剑上迅速生出藤蔓缠绕,飞剑乃金锐之气如何会怕藤蔓,瞬间便将之搅碎,但光点越聚越多,一时间竟反侮飞景剑,使其剑光黯淡,白木见飞剑势颓,指诀一捏将飞剑召回,张生打出的光点掉落在地上迅速生出藤蔓荆棘化为囚笼将两人周围层层圈住,间隙中数不清的木刺攒向两人,谢集羽忙抛出一只明夷金铃将自己罩住,然后手中朱绫乱刷,火焰借势瞬间蔓延将周围点燃,白木在火焰中骂道:“笨蛋,你放火不会小心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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