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我走在大街上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班长？”在我身边，陈晓凉歪着头看向我。
“没事，不知道哪个家伙在咒我。”
“班长仇人很多吗？”
“仇人算不上啦，关系不怎么好的人肯定是有的。”
陈晓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看见什么了似的快步走过去。
我跟过去，发现是间书店。
“班长，不好意思，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很快，五分钟。”陈晓凉双手合十向我说道。
“没事，不用那么急。”我开朗地笑道。
陈晓凉微笑一下，然后跑进店里。
真是个爱用功的好孩子啊。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好像是在和陈晓凉约会诶。
一想到这种没有实感的事，我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刚才不知道有多少男学生盯着陈晓凉，眼睛都快看掉了。
再看见我时那种丑恶的情绪。
嫉妒，是嫉妒啊。
他们这副嫉妒我的嘴脸。
好爽啊。
这就是现充吗，跟漂亮姑娘出去玩难道这么爽吗。
虽然今天陈晓凉是被我骗出来的，而且陈晓凉和我都完全没那个意思就是了。
但就是好爽啊。
等下偷拍一下陈晓凉，然后给网友炫耀吧。
这种规格的美少女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的。
我可真是个人间之屑。
“班长你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陈晓凉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
“啊，我唾液分泌有点问题，不要在意。”我赶紧拿纸巾抹了一把嘴。
还有你也太快了吧，这连三分钟都没有啊。
你就是最速传说？
“买到书了？”
“嗯，今天刚好是发行日呢。”陈晓凉开心地点了点头。
“辅导书还有发行日吗？”
“诶，啊，”陈晓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努力挤出平时的笑容。“不是学习用的书啦。”
我好像踩到雷了。
“那，班长，咱们去这边这个奶茶店坐一会吧，不还有正事要说吗。”
街东头，唐婪儿和林澈躲在绿化带后面看着书店门口。
“喂，林澈，咱们再往前走走，根本听不见他俩在说什么啊。”
“别吧，大姐，你这个金发太显眼了，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啧。”
“如果被发现了你想怎么解释啊，大姐。”
“哼，你以为我没有保险的吗。”唐婪儿指了指书包，“王越让我把讲义给刘尧，这就是理由。”
“那也没必要跟踪一路吧。”
“我乐意，林澈，你看这俩人像是什么关系？”
“恋——”
“啊？”
“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路人关系。”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姐，我觉得你操心是多余的，陈晓凉不可能看得上刘尧啦，规格差太多了。”
唐婪儿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后，
“那不一定啊。”
“是是是，毕竟你这样的也看上刘尧了。”
唐婪儿唰地站起来，努力板着一张脸瞪向比自己高两头的林澈。
“你懂个屁，这就是大姐头对小弟的关护而已，我不允许小弟有背叛大姐的行为。”
“跟陈晓凉约会是哪门子背叛啊。”
“反正我就是不爽。”唐婪儿磨着犬牙。“当着全班人说那么骚包的话，然后放学就跟没事人一样和陈晓凉出来鬼混，不可原谅——他们人呢？”
“没看见，一眨眼功夫就没了。”林澈耸了耸肩。
我和陈晓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晓凉刚把挎包放下，服务员就走到我们身前。
“两位喝什么？”
“百香果，冰的。”陈晓凉掏出印着罗小黑的钱包。
“好的，帅哥你喝什么。”
我先反应了一下帅哥是在喊我。
上一次来这种店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呃——”
菜单上这么多的饮品我一种也没喝过。
奥利奥圣代是不是太幼稚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班长你喜欢喝甜的吗？还是苦的。”
“啊，呃，无，无所谓啦。”
我好逊啊。
“那，班长你喝这个吧，我觉得挺好喝的。”
我顺着陈晓凉的俏白食指看过去，
无敌柠檬茶。
好中二啊，说实话我没有念出来的勇气。
“行，就这个吧。”我点了点头。
“哪个？浓香椰果？”服务员问道。
“……无敌柠檬茶，冰的。”
真羞耻啊。
等服务员走开后，陈晓凉揶揄我道：“班长，你平时不是这么害羞的啊。”
“那是在学校，在外面我就跟个自闭症一样，我只愿意在我认识的人面前当小丑。”
“那班长的交际能力是怎么练出来的？”
“那只是脸皮厚而已。”我笑着摇了摇头。
“是吗……那，班长，把班里情况给我说一下吧。”
在饮品还未上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大体的和陈晓凉说了一下班上的情况。
“哈，大家还真是不喜欢听爸爸的课呢。”陈晓凉吸了一小口饮料。
“是的，这点请你务必反映给陈敬——陈老师，他一讲课大家就想睡觉，这不是态度问题，这是本能问题。”
“嗯，还有吗？”
“有的，希望能在班里做一下教育，不要让那帮女生一见到王越老师就尖叫。”
“这只是班长你羡慕吧？”
“不是嗷，我只是为了同学的成绩才这么说的嗷，没有羡慕嗷。”
“我知道了。”
“那大概就是这些了。”
我讲了大约有二十分钟，渴死了。
我猛吸一口无敌柠檬茶。
嗯，有点酸，然后，就没了。
我咂巴了下嘴，又吸了一口。
除了淡到家的微微柠檬味之外，
就是一大杯白开水。
嗯，白开水500ml，只要12块，真是实惠呢。
不愧是无敌白开水。
“好喝吗？”
看着陈晓凉期盼的眼神，我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班长讲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有点事想问班长呢。”
“说吧。”
求之不得呢，和美少女的聊天机会。
“班长最近是得了什么疾病吗？”
嗯？
“早上虽说我也有点不正常，但班长为什么不反抗啊？”
嗯？
“还有在课上竟然和唐婪儿同学秀恩爱呢，虽然唐婪儿同学害羞得不行。”
嗯？
那是害羞吗？害羞得打了一套组合拳？
“所以班长，是精神病吗？”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这些问题不好解释，但我可以保证我精神没有问题。”
不愧是父女，两个人都怀疑我脑子有毛病。
“还有唐婪儿那个事，呃，反正是我单方面强迫的，不关唐婪儿的事，而且我和唐婪儿也没有什么，所以，希望你能在女生那里帮我辩解一下。”
“需要辩解吗？”
“诶？”
“我可是见过唐婪儿同学真——生气的样子呢，班长，你觉得要是别的男生对唐婪儿同学做这些事，唐婪儿同学会善罢甘休吗？”
我想象不出来，不如说是不想去想，心里很抵触唐婪儿被别的男生抱住，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所以说我和唐婪儿不是……”
“好吧好吧，难得班长都求我了。”陈晓凉看着窗外的黄昏景色，眼镜上映照着街灯和霓虹灯的色彩，使那双深蓝色眼眸更显深邃。
“班长你看小说吗？”陈晓凉突然问道。
“看。”
“看什么样的？”
“……轻小说。”我低下头，“不过偶尔也看文学性比较强的。”
她想不到我还有死宅的一面吧。
“是呢是呢，我也喜欢看小说呢，不过比起看，我更喜欢写小说。”陈晓凉笑嘻嘻地说着。
陈晓凉语文成绩一直不错，作文更是出类拔萃，我本以为是受陈敬海的熏陶，不过后来发现是陈晓凉自己努力的成果。
“写小说，那很厉害呢，我记得你得过国家级的作文奖吧。”
“得过两次，不过那都是写给评委看的，我写的小说和那是不一样的。”
陈晓凉拉开挎包，翻找着什么。
“班长，这就是我刚才买的书。”
陈晓凉拿出一本小说集，就算是没怎么关注过国内小说的我都听过的一本小说集。
“这上面有刊我的小说哦，嗯，现在除了爸爸，应该也只有班长你知道了吧。”
我和陈晓凉绝对称不上熟，今天说过的话比我们过去两年说过的加起来还多。
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陈晓凉缓缓张口：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班长……很亲切，总有种想要接近的欲望。”
如果是两天前我听见这句话，可能会开心地睡不着觉吧。
但我知道这都是标记的作用。
我看向陈晓凉头顶的魔王称号。
只是因为我们都是魔族那边的，所以才会有亲近感。
这份超能力连情感都能操控吗。
“呐，班长，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写小说的吗？”
“不是因为想写才写的吗？”
“不是哦。”陈晓凉放下手中的饮品，将头发往后梳了一下。
“因为我觉得其他人写的书都很无聊啊。”
陈晓凉依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冰冷刺骨。
这是我所不认识的陈晓凉。
“每当我翻看那些所谓大家写的小说，都觉得平凡无奇，为什么这样的作品都能出书，这样的文笔都能奉为佳作，于是我不甘心，我开始自己写小说，我的剧情比他们的更跌宕起伏，我的作品比他们的更好，我能比他们看见更远的东西，我是超越他们的人。但是——”
陈晓凉顿了一下，扬起头，深蓝色的眼瞳如极冰般深邃。
“群众只配欣赏烂俗糟粕，理解我的人还是太少了。他们根本不配欣赏我的作品，哪怕是那些作家也不配。”
“班长，我能感觉到，你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你能欣赏我的才华的。”
陈晓凉把那本小说集翻开，然后推到我的面前。
“告诉我感想，好吗？”
我直视着陈晓凉的双眼，这个少女的内在不像外表那样清纯可人。
像是深海，让万物陷入。
我的嘴不可控地张开，我想起林羽中午说过的话，只有陈晓凉真正想做的我才不能抵抗，换句话说，陈晓凉的意识在逼迫我给出评论。
“我不想看。”我说道。
陈晓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认同你写小说的动机，我虽然不懂什么文采才华之类的东西，但我认为在本质上你的观点就畸形了，为了贬低他人，为了彰显自己而写小说，最后写出来的只能是别人的，你可能比他写的更好，但这毕竟不是你想写的。还有，你所认为的烂俗糟粕，是大众欣赏的，在这一方面，你才是那个不理解的人，如果一本书绝大部分人都愿意看，那这本书就是一本好书。”
陈晓凉眨了几下眼睛，沉默着。
她应该要走了吧，我说的这么难听。
陈晓凉长叹一口气。
“好险好险，我差点就对班长失去兴趣了。”
“对不——诶？”
陈晓凉的话语让我愣住了。
“不需要道歉啦，班长说的没有错哦，嗯，我就知道班长和那帮人是不一样的。”陈晓凉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感觉恢复到以前那个陈晓凉的样子了啊。
“我以前，和朋友聊天时，他们也曾问过我喜欢干什么，当他们得知我写小说时，都抢着要看，但是看完后，也只会说一句‘好厉害。’‘写的真好。’之类的，但没人在意后续，也没人和我深入探讨过，那帮人啊，只是把我的小说当成打发时间的消遣工具，连明显的缺点都找不出来。”
“你只要傻笑就好了。我曾这样告诉自己，不求被人理解，找不到知音也无所谓，只要一直笑嘻嘻地装傻，也没人会讨厌我。不过，这样活着真的好没有意思呢。”
陈晓凉难得寂寞地说道。
“谢啦，班长，你肯把实话讲出来，我真的舒服很多呢。”
“不算什么啦……”我一边挠着头一边喝了一口无敌白开水。
“既然如此，那如果是我自己想写的，班长应该会看吧。”
“当然会啊……咳！呜，咳，咳咳！”
我突然被水呛到了。
“没事吧？”
我表情痛苦地点点头。
“怎么了，唔——是这个不好喝吗？”
陈晓凉站起来，探出身子到我眼前。
诶？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夺走我手里的杯子，对着吸管吸了一小口。
我刚刚才吸过的啊。
刚才咳嗽的时候口水都沾上去了啊。
“噗，什么啊，这不是根本没放糖吗。”陈晓凉轻笑着。
“那，那个，吸，吸——”
我注意力全被陈晓凉的唇掰吸引过去，小巧精润，粉红水亮。
“我不在意啦，不过，班长脸红得快哭出来了噢。”
陈晓凉用俏白手指捏住我的脸颊，凉凉的触感十分舒服。
“好想把你欺负到哭呢。咬——咬——”
怎么还是把我当狗啊。
是受魔王称号的影响吗，这么想欺负我。
不过感觉不坏啊。
“啊，唐婪儿同学。”
“啊？”
我缓慢地扭过头。
窗户外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除了胸 部哪里都很完美的红发美少女。
为啥唐婪儿会在这啊，不，现在那些都不重要。
别紧张，刘尧，死不了，死不了。
这玻璃说不定是单面的，她看不见里面——
唐婪儿的眼神十分空洞，好像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样，额头上青筋遍布。
啊，完蛋了。
“怎么了啊，班长，你脸上全是汗。”陈晓凉还没有注意到唐婪儿的异常。
我拼命摇着头，示意陈晓凉把放在我脸上的手拿开。
接过她好像会错意了。
她就这样，保持身体压过来的姿势，对着唐婪儿嫣然一笑。
唐婪儿阴沉着脸点点头，然后飞奔离去。
“嗯？唐婪儿同学不进来坐坐吗？”陈晓凉歪着头说道。
我看见林澈也走到窗户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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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玻璃用嘴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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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用嘴型回应。
送走了陈晓凉以后，我和林澈向着车站方向走去。
夕阳将我俩的影子拉长，橘光汇满天穹。
“这么说，唐婪儿是想和我和好的？”我看向林澈。
“呜嗯，呶呶啊呜嗯。”林澈咬着刚买的面包。
“说人话。”
“是啊，不过是刚才。”
“我和陈晓凉也没干什么啊……”
“是，如果你觉得捏脸和间接接吻不算什么的话。”
“……都看见了？”
“反正我是都看见了。”
“喂，林澈，如果我跟唐婪儿说是陈晓凉主动的，她会相信吗？”
“我觉得她会更生气。”林澈咬了一大口面包。
“为什么啊？”
“呜嗯嗯呶嗯呜啊嗯呶嗯。”
“别他妈吃了！我跟你说正事呢！”我一把抢下林澈手里的面包。
林澈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面包，“关我屁——”
“我给你充三个月百度网盘超级会员。”
“班长，我有九成把握，只要你肯拉下脸来给大姐道歉，多给她说点好话，多说点陈晓凉坏话，她绝对原谅你。”
“她这么跟你说的？”我把面包还给林澈。
“纯情不良少女都吃这套。”
“彳亍⑧。”
到了车站，夕阳只留上弧在地平线以上了。
“林澈，你坐几路啊。”
“啊，我？我坐哪路都行。”
“你家住哪啊？”
“西环路那边。”
“我家也在那边啊，怎么以前坐车没见过你。”
“呃，那个，离西环路还有些距离，更靠近车臣街。”
“那不是离我家更近了吗，你和我一块坐36就能到啊。”
“啊，我搬过家啦，我平常都回广场那个家。” 他有些慌张地说道。
“那你应该去对面坐车啊，你从这边坐不是南辕北辙吗。”
“是吗？我没怎么在这边坐过车。”他打哈哈道。
这小子，有点可疑啊。
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
马萨卡——
我望着林澈离去的背影，感觉到一丝不妥。
“等等。”我叫住他。
“怎么？”他转过头，笑得很不自然。
“别忘了把那个galgame发给我。”
我义正言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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