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浴室里传来淋浴头的水流声。冯可坐在沙发上心如止水，要是时间会一直这样宁静而悠闲，该多好。只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以后的苟且，往坏了想，很有可能将会是无止尽的苟且。
打住打住，不想了，等外面的雨停以后，就要准备好出发吧。
浴室的门开了，余鹿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从超市随便拿的千篇一律的白衬衣和一条干净的休闲裤，手上的浴巾搭在头上。
他想到昨天这个时候为了自证清高，他默默在阳台看了一个小时的星星，并许下了愿望，直到余鹿把他拉了进来。
今天，第一次看见女生从自己家浴室走出来，尽管并不是什么香艳场景，但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更多只是觉得有趣而已，至于杂念什么的......
......
当余鹿发现冯可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时，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衬衣，低下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检查着衣服哪里有什么不妥，看到这里，冯可也很识趣地收回了视线。
“一马平川~”冯可在沙发上扭回头后，余鹿似乎听到了小小的嘟囔。
“能帮我拿一下吹风机吗？”余鹿拍拍冯可的肩膀，还在冯可的肩膀锁骨端挤压了一下，小小的动作给了冯可无端的压迫感。
“好哒好哒，稍等一下。”冯可马上赔着笑，穿上拖鞋走进自己房间，半分钟后带着一个很符合他的平庸气质的普通吹风机。
余鹿很客气地接过了吹风机，并说了“谢谢~”
余鹿虽然笑着，但是，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冯可有些心塞。
“对我这么避之若浼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冯可同学，你太疑神疑鬼啦，只是因为你身上味道太大了。”余鹿拿过吹风机，往插座边走去：“快点去洗吧~你看你身上脏兮兮的亚子。”
相处了这么多天，冯可还是分不清余鹿是在开玩笑还是在隐藏什么，他无声地走到浴室门口，准备拿出口袋里的左轮放好，还有一把美工刀......说起美工刀......
“这把美工刀，你为什么要扔在那边草丛里？”冯可朝余鹿嚷嚷着，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想到余鹿肯定有什么还不愿意现在对他说的事，现在问这些无疑是自找没趣而已。
因为吹风机声音太大了，余鹿没有听清，滑下了停止的按钮，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什么？”
“嗯，没什么~”
“你刚才明明有说什么的！”
“我说你不要偷看我洗澡哦。”
冯可说完马上关上了浴室的门，不敢看余鹿那鄙夷至极到可以杀人的眼神。
小小的浴室隔绝了刚才的尴尬，外面的吹风机还在嗡嗡作响，他看着浴室的水混着泡沫顺着地板不停地流进排水口消失不见，正准备拿起自己的浴巾时，外面吹头发的声音停了，随后又听到余鹿的脚步声，听声音是朝自己走过来。
‘她不会真的来偷看了吧。’冯可心中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我先去睡了，你慢慢洗。”说完，脚步声又朝隔壁的卧室走去。
冯可叹了口气，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不不不，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他用浴巾狠狠地擦了几下脸，好像这样就能除去刚才那羞耻的想法。
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左手边的卧室已经关上了门，没有半点声响。冯可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发出惬意地呻吟，此时门却偷偷开了一个小缝，余鹿眯着眼看着他。冯可赶紧收回了放开的双手，抱在胸前，故作镇静的问道：
“干嘛？”
余鹿偷笑一声，随后又将门稍微打开一点，从里面伸出一只手。
“今天房间的门就不锁了，要是房间里面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要马上过来哦。”
俏皮的手指了指冯可，明媚的双目如一泓清水眼珠，闪烁的睫毛如天空的星辰。
冯可立即拍拍自己胸部，一时没控住力度，胸口一阵生疼。向余鹿立下誓约，他一定会像骑士保护princess一般守护余鹿的。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余鹿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又缩回去，眨眨眼睛：
“好啦，早点休息吧，我的骑士。”
冯可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慢慢地咔擦一声合上，小声说道：“嗯，晚安。”
她在害怕，冯可能明白。正是因为紧张和压力的存在，他们才会比平时更加努力地去微笑去放松，就像是在扮演给谁看一样，或许，更多的是给自己看吧。为了告诉自己，看呐，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嘛！
回到昨天的沙发上，关上灯又是一片寂静，还是有些不习惯。阳台的窗帘依旧飘动着，舒适的晚风吹进来，安抚着他的心，他抱着枕头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
清晨醒来的时候，世界还是一片阴霾，窗外雨雾弥漫，如烟如云地笼罩了一切，天空和城市都只剩下一片灰色。躺在沙发上，默默的倾听着窗外雨声。上面卧室的门开了，余鹿慢慢地走了出来，本来还想装睡的冯可，在纠结一阵后还是起身了，对着往厨房走去的余鹿说了一句早上好。
一个小时后，一口一口吃着刚做好的白米粥，和从超市拿来的各类泡菜榨菜，这已经算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了。
“地图吗？我手机里有诶！”谈及逃离计划，余鹿兴奋地说道。
“现在不是已经没有网络了吗？”
“哼哼，我早就离线下载了数据。”
“goodjob！！小鹿同学！！”
“那么，你想好怎么离开了吗？”
“我们背一袋方便面当做干粮，一步一步走出去。”
“再见，冯可同学。”
“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啦。”冯可干笑几声：“放心吧，交通工具我马上去搞定，吃完这碗粥就下去。”
“嗯，我陪你一起去。”
“呃，也行吧。”冯可本想拒绝让余鹿在楼上休息，但想想还是同意了。
吃完了早饭，筷碗随意的摊在桌上，冯可拿着那把从没用过的手枪塞进了口袋，打开家门，余鹿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和门禁，在关上门前又拿了两把雨伞，向楼下走去。
城市一片萧条的迹象，在与罗萨小街交汇的新城路上，停着很多车，上面都已布满泥土。冯可撑着雨伞现在一辆小车旁，握着一块石头，做着深呼吸。余鹿在一旁举着雨伞远远的看着。
“啪”前车窗被砸出了裂纹。
“啪啪”又是几声，车窗终于“哗啦”地碎了。
冯可一边在心里说对不起，一边透过破窗打开车门。弓着身子钻进驾驶位，他掏出捡到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学着电影里一样，将其拧成螺旋状，**钥匙孔。胸有成竹的一用力，铁丝弯掉了，钥匙孔却纹丝不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冯可有些尴尬，抽出铁丝试着调整一下，然后再次放了进去，结果还是一样的。
冯可走下车，对着余鹿耸一耸肩表示无奈。余鹿学着他的样子嘟着嘴，也耸耸肩。
俩人撑着雨伞，在细雨中盯着余鹿手机上的离线地图。最短的出城路线也有二十多公里，而且考虑到出去后可能还要好几十公里才能到下一个城市，走出去或者骑自行车出去无疑都是痴人说梦，起码对于这两个体能都不怎么好的人来说是不现实的。
怎么办，电动车？摩托车？同样也得面对钥匙的问题。看着地图一筹莫展的时候，冯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这可能时最不需要技巧和脑子的方式了。
说起来车展或者销售中心不都有用于展览试用的车吗？现在这种世界里，那些车岂不是可以随便用了？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最近的汽车销售中心，他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bingo，就去这个地方寻找我们的宝藏吧！”
“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绝对靠谱～”
冯可保证道。
雨不停的下着，街道潮湿而阴郁。路边的香樟树在雨滴的冲刷下摇曳着，冯可余鹿靠在一起走着，冯可已经收起了伞，走在余鹿旁边，拿着枪的右手被雨水淋湿，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路过一家不知名的服装店，看着余鹿身上朴素的衣服，冯可说。
“去挑点衣服吧，你那几件白衬衫也穿的差不多了。”
“……不用了，现在不用在意这些。”余鹿对于上次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的～相信我！”冯可为余鹿打开了那扇玻璃门：“这种天气不换点新的衣服，身上都该长蘑菇了，快点进去速战速决吧～”
两人心有灵犀的点点头，走进了这家店。虽然是不知名的服装店，不过里面的衣服的质感和款式都还算不错。余鹿也很遵守约定，很快的挑选好了衣服，拎着几个巨大无比的购物袋出现在冯可的面前。
“那么余鹿同学，你还付钱吗？”冯可调侃到。
余鹿没有回答，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张银行卡，呆呆地看着收银台，随后把银行卡放在了那里。
冯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行为，问道：“敢问富婆，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啊？”
“不告诉你～”
“那咱们去汽车店你还付钱吗？”
“……”
“那咱们是不是算盗窃汽车啊？”
“警察蜀黍，就是这个人！”
“喂喂，你清醒点，你也是从犯！”
“那咱们就不算盗窃……”
“咱们只是试用而已～”
“emmmm……你说的对。”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汽车店，透过店面的玻璃墙，已经能看到里面种类繁多的车型了。最显眼的自然就是展示在前面的主推车型了——流线型造型酷炫的双座跑车；精致雅观的四座轿车；成熟稳重的suv。
还用得着选吗？俩人不约而同地向轻奢级跑车靠近，不敢相信这样一辆钿车宝马就被他们所拥有了，哦不，试用了。
余鹿和冯可满意地把那些大包小包扔进敞篷跑车里，却发现，全本不充裕的空间一下子被填满了，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冯可试着打开了后备箱，紧凑的空间着实让他有些绝望。
余鹿走过来问道
“还是不行吗？……”
“要不……先把衣服减少一部分？”
余鹿有些沮丧
“就算没有衣服，那其他的行李和食物怎么办呢？”
“都不要了？”
冯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走到哪吃到那。
但是，也不排除在后面遇到资源链断掉的情况。
冷静思考了一下还是不妥，敞篷跑车在这种天气也不适合，拉风归拉风，万一遇到丧尸什么的时候连一点防护作用都起不到……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幽怨地拿起购物袋像旁边的银灰色轿车走去，嫌弃地说：“暂时就你了吧。”第一次看见白嫖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余鹿也跟过来，把东西全都塞进了行李箱。
打开车门坐上去，车钥匙早已贴心的插在了上面。扭动钥匙，顺利地发动引擎，感受着微微的震动，冯可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尽管车技不太熟练，但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是白痴在这种毫无障碍的路上也……
“咚”，“哗啦”
在驱车离开店门时，接近两个车宽的敞开的玻璃大门还是被车头给碰到了，碎掉了一块。
车内两人相视干笑。
“冯可同学，你，确定你行吗？”
“刚才那是意外，相信我！”
没出一分钟，出门方向打得急了点，车尾又碰到了那扇可怜的门。传来了“呲啦”的声音。
冯可很冷静的松掉了油门，拉手刹熄火，扭过头一脸正经的说：“我想了一下，学姐大人，要不还是你来吧……”
“这种时候知道我是你学姐了？我的科目二挂了第七次了，让我练练手也不是不行~”
“是吗？那还真是……挺好的，不用了，我有信心了，感谢您的鼓励。”冯可开心的笑了，长长舒了口气。
余鹿的脸阴沉了下来。
“唉——你别抢我方向盘啊！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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