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硕：“木偶？什么意思？”
常阳：“我和郑雅都是木偶，在我遇到她之前，我原以为在人类社会里就我一个木偶。”
姜俊硕：“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常阳：“我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我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小诊所。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给我灌输一种思想，这种思想就是绝对完美主义，不论什么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
回忆。
“恭喜常阳小朋友又拿到了年级第一名！”老师在讲台上夸奖道。
哗啦啦——
常阳的周围响起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他因为听到了这掌声而感到安心。
常阳：“呼……安全了。”
老师：“哈哈哈！因为拿到了第一，所以松了一口气嘛？”
常阳点了点头，答道：“是的，这样爸爸就不会打我了。”
那时，常阳才读小学二年级。
—
“你的未来我都给你规划好了，你要给我考上全市重点初中。这次先看你明天调研考表现，考到全市第一名你就没事，不要给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常阳的父亲在饭桌上，一边喝酒一边嚷嚷道。
“嗯……我会考到第一名的。”常阳木纳地回应道。
中考的前一个礼拜，常阳的父亲就只吩咐了这一句话。
常阳用手掌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腿，他的大腿上几乎布满了各种伤疤，烫伤、划伤、挫伤……
这导致他的大腿摸起来手感凹凸起伏，就像是抚摸着一块劣质皮革。
—
“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常阳的父亲怒斥道，随后扬起一巴掌甩在了常阳的脸上。
常阳捂着脸，感觉隐隐作痛。
导致常阳父亲这么愤怒的缘由，就只是因为在常阳的书包里翻到了一封女孩子的情书。
常阳：“我不知道我的书包里有这东西……”
常阳的父亲气得浑身颤抖，怒目圆睁，他抓起书包朝着常阳的脸用力扔去。
这一切常阳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由于惯性摔倒在地上，并未做出任何反抗……
“你小子他妈的今天死定了，皮都要给你拔下来！”常阳的父亲转身去储物间里找木棍。
常阳索性躺在了地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高考来临的前两天，所发生在常阳身上的事。常阳高考的时候，双手绑着绷带。
—
填报大学志愿时，常阳根本就没有碰过笔。是他的父亲亲自把整个表给填完的，他的父亲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常阳被隔壁市的南山大学医科学院录取了。在收拾行李离开前，常阳的父亲说了这些话……
“你小子记住了，到了那里就先赶紧去找到校长，在他面前展现你的优良资质等方面。要在一开始就得表现的与众不同，在大二之前就要有独立演讲。”
“嗯……我明白了。”
“给你报的是临床医学，每门科目都得给我好好学。年年都得拿到奖学金，要站在最高处。如果有人跟你处在同一高度，要么超越他要么就踢他下去。要求就这么多，给我做到做好，不然就等着回来身上多添几道疤！”
“我会做到的。”
“让你做到这些事，都是为了使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嗯……”
那时，常阳十九岁。『都是为了使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这句话常阳从小听到大，这导致他小时候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认为，成为医生是每个人都得经历的事。
回忆结束。
……
常阳：“后来我发现我跟周围的人不一样，我并不是一个人类。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看过木偶戏，从那时起，我终于知道了我是什么……”
说着，常阳举起了手臂，他凝视着自己戴着手铐的双手。
常阳：“人类的关节处表面都是光滑的，但我的关节处却有明显的拼接痕迹。我不是人，我是木偶。”
姜俊硕并未看见常阳的关节处有什么拼接痕迹。在姜俊硕眼里，常阳是一个外观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姜俊硕：“你父亲是一个失败者，他把自己未完成的目标都强行规划在你身上。的确，你从未为自己活过。”
常阳：“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之后，我父亲就因高血压导致脑溢血而过世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休息以外就是去医院工作，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直到我遇见了郑雅，我才发现了作为『人』的我。”
……
回忆。
海青市人民医院。
郑雅的病房中。
常阳看着手中的X光片，说道：“您左腿的脚踝处扭伤，膝盖骨裂……得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郑雅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左腿，无奈地叹息着。常阳猜测她接下来肯定会说些抱怨的话……
郑雅：“这条腿废了才好，那样我就自由了。”
听了这话，常阳感到十分地惊诧，他抬起头看着郑雅……
郑雅的黑色秀发披肩，精致的五官再加上她那带有忧伤神色的眼眸，会给人一种凄美感。
但在常阳眼里，她跟自己一样。她的关节处也有拼接痕迹……
她也是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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