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污浊更加污浊，比漆黑更加漆黑。
在这里有句土话，打败流氓只有用流氓的方法。或许光明随时都在，但对于黑暗来说，用更加强大的黑暗来对抗效率更加显著。
那片污浊的中心，是万军席卷着的潮涌。从远处迎接的，是军势，不可阻挡的军势。远离这方土地，无论是东西南北都再也难以找到这样的阵容了，这处的空间上有着最适合培育阵仗的水土。
传说在这里的古代，多数人团结在一起，虽然无法像石之巨人一样可以把血肉进行凝结、将筋骨全部链接，但却能够汇聚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所有人的精神，形成一股不可匹敌的强大力量。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以绝地天通之后的时代。大规模的军阵，战胜了以血肉魔神们的蛮族，人性的文明火焰不断得传递。
这也是一份传奇，而且是独属于人类的传奇。而这份传奇，在遥远的古代，只有这方土地的军阵才是最正宗最为强大的。无论是东洋的仿阵、还是西方的骑士，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他们始终坚信——人数便是力量。
众人举起盾便能形成高山，众人持起矛便是闪电，水滴凝聚在一起便是大海，纵使尘埃也能汇集成风暴。
和统合全部智力的至高英灵不同，将可能性进行无线延伸最后再组成为一体，才是这里最强大的力量。
而此时，名为caster的这位英灵现在借取的正是这股力量。
第一条件便是，适合的灵基。
无论是caster还是他身后的英灵都需要这合适的灵基，而这他已经从lancer身上获得了。Lancer是特殊的存在，一人身上便聚集着万人的精气神，作为以一人穿越万军之阵的英雄，lancer身上甚至有寄宿军队的灵格。
Caster借取了lancer的力量，用特定的方式——法典，作为这名英灵形成的本源之一，纵使此时不在其身边，也还能使用最基础的原则之一：等价交换。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说到底，到底什么是等价交换。在社会的法则当中，一粒钻石不知胜过多少的粮米，但是在荒凉到毫无人烟的地方，就算是一袋的黄金都比不上半点的食物。财宝对于恶龙而言胜过生命，但对于英雄来说，比不上村里最好的剑刃。
Caster给予了lancer这个人最想要的，那么拿走他一部分、或者说暂借也是合理的，至少对于lancer来说是这样。
正是因为有着lancer的力量，caster的亡者们才会暂时地获得这片土地的认可，才能够、从这片上提取相应的力量，才能够与天空上这唯一的主宰抗衡。
那便是，已经与这里的土地几乎融为一体的云河。
而此时，似乎是感受到了风暴般军势的集结，在一切冰封的最中心也渐渐形成了无比巨大的风暴，而在风暴的最上角却形成了不可撼动的王座，明明是由无形的气流形成的，但却能托载着那个实质的人影。
“呀，你看到没，这一战的风头已经完全不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了。明明我们才是最强的，你说是么？”随性的剑士弹开火焰，将视线从天空中的那两人身上收回，对着面前的弓兵说道。
“你想说什么。”火焰仍然在燃烧，弓兵的视线丝毫没有偏移、仍是紧盯着那个战士。
“有人渴望全力一战，有人渴望追求所爱，有人为了证明自己。那么，你这家伙是为了什么，你的眼睛在看到了什么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千里眼，传闻拥有超高水平的千里眼甚至相当于未来之视，那么作为最强的弓手怎么可能会丧失那份眼力呢。
“你这家伙，也有着眼【感知】吗？”
都见到了么，是既定的未来还是能被改写的明日。
是你的选择，还是必不会被倾听到的话语。
“来吧archer，他们乃是纠缠不止的离草丝线，我们便是注定战斗不休的狂人！”
狂笑着，战士们在狂笑着，这是一切的束缚都被挣脱后的狂言。身前的命运是被制定好的，死后的战场也是锁链栓定好的，那么也只有此时此刻，已经不被人注意的、或者说对于王（亡）者而言无关紧要的战士们才能够，彻底了解自己的明日。
“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火焰，无尽的火焰。那是已经不管一切的，只想要彻底发泄的怒火。
管他谁生谁死，管他明日起落，战士无法决定一切，吾等的宿命只有无休止的斗争。
“时日曷丧，予与汝皆亡！！！”
死？那便是死了。
四目清明，状若癫狂。
◇
战斗吧，我的战士。
起舞吧，亡灵们。
可以归去的处所早已不在，留下的只有似曾相识的路途，找不到离去的方向，希望也只有永远承接在黑暗的身后。那么结局只有被放逐，放逐在异国他乡。
这是命【Fate】？
这是因缘【destiny】？
还是说，这便是吾等与生俱来的劣根性【scoundrelism】？
如果是，便只能接受。
如果不是，或者说，这本不是尔等所愿。那么得以回复的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东角入阵，随即转向西。无将之帅却又个个是先锋，奇怪呢，就这样你连外面都闯不进来，又在打着什么企图。”
天空中同时存在着两处的风暴，都是漆黑至深沉无比的污浊，两处的潮流相撞、分别紊乱着彼此的线路，消磨着对方的势力。
就像是两股水流，彼此从不同的高山上冲击而下，消磨着对方的压力，力图在大地上开辟出只属于自己的流道。
而这一点在魔术师当中，也有特定的名称:玛那对抗。
只凭借最基础的魔力量，在特定的魔术盘当中抵押对抗，根据不同的魔术盘会有不同种的对抗方式，有直接正面比较魔力量的、也有不同的魔术回路进行比较的，甚至有在场外进行幻术干扰的。Caster和云河的斗争，某种意义上也便是这种情况。
只不过，这次的魔术盘乃是这片旷阔的天空，也便是说，毫无阻碍。即便是有，那也只不过是单薄的些许云烟遮挡。也便是说，这里是比中纬的草原还要辽阔的战场。
在caster及其军队的眼中，前方毫无疑问乃是战场，从何处进入战场军阵的朝向，冲锋的方式也都是需要考量的问题。而对于云河来说，前方冲过来的万军之将毫无疑问如同潮水，自己需要考虑在何处修建堤岸才能将其防住。
虽说难缠，但也不是具有威胁程度。顶多就是和saber、archer那种威胁度相差不多，这还只能是现在的情况，其余的时候根本不值一提。
“你还不反应的话，我就先出手了。”云河心念一动，从圣杯当中便倾吐出庞然的魔力来，注入到风暴当中，将风流增速到极致朝着caster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像是敌军的堡垒当中突然冲出一队骑兵一样，气势汹汹地朝着caster的大本营而去。
风暴相互交击，可以看到的是，远处那些由亡灵们组成的潮流开始疯狂地搅动起来。已经没有感知的死者们蜂拥着抵挡单纯由魔力抵挡的风暴。随即，被轻易地撕碎。
“这是？”
怎么回事，虽然对方只不过是由亡灵们组成的大军，纵使数有百万也终究比不上是坐拥无尽魔力地脉的云河，但那数量毕竟是摆在那里的。就算不是全部都在大本营，也终究有十数万的量存在。不可能被这么轻易打到才对，还是说没有将力量放在这里么？
“一次性的攻击？”
没有试探，没有佯攻，就是直接进行冲锋。
“来搞笑的么。”
见到自己的风暴被撕开，caster的军队果断朝云河的阵营全力地冲锋。接近百万的亡灵集结于一处，那真的是非常恐怖的视觉效果。但是，不过也只有如此了。
“确实只有如此，但是却更上一层。”
在军阵的最中心，万人簇拥着他将其带到了最前方，骑着以魔力形成的神骏白马，身着实质化铠甲的caster冲在了最前面。
然而，这可不只是单纯的魔力对抗。
云河将手按在了胸口，那被藏在胸口掩埋着的圣杯突然散发了一点圣洁的光芒，黄金神圣的光辉正在闪耀着梦幻般的神芒。那当然是一度曾被拿出的圣剑，遥远的黄金神光、誓约胜利之剑。
“Ex-culibur!!!!”
Rank A级别的对城宝具在天空之上完全爆发，虽然并不是抗衡军队的宝具无法全面地将所有亡者笼罩在内，但在前方唯一的这一点上，谁都无法阻挡这神圣的闪光。
或许这便是宿命，从冥府当中归来的战士们，将要再度败在这股荣耀的圣洁之下。
不、亡者们正在嘶吼，早已不服从这既定的命运了，生前败北过一次已经是足够的了、现在在死后，起点都已相同。尔等纵使有着荣耀光辉的加护，我们也有死亡怨言的诅咒，现在就平等地厮杀吧，英雄！！！
“唔啊啊啊啊！！！！”
无数亡者们簇拥着那股锋芒，将武装的caster全部拥戴起来。
去吧，我们的王、败者们的王！！！
全部的魔力团结在caster的身上，不过围绕在他周围的也只是亡者怨念的魔力，这不同于单纯的白质魔力，每接受一份魔力就相当于接受了一份怨念、那股深深缠绕着的就犹如毒针一样刺痛着caster的神经。但是，这怨念都已经陪伴了数百年，还会在乎这一会儿的时光？！！
庞大的魔力将caster的身躯冲上云霄，紧接着便是无数怨念将他们的身躯全部吞噬。
巨大的长矛凝聚在caster的手上，将无数亡灵的怨念全部承载在这一击之上——
“你以为，这是大神宣言吗？不过区区的怨毒。”云河再度伸出手来，拥有圣杯的他，甚至可以使用在这杯中所有英灵们的能力，也便是说，那个英灵的防御兵装也自然可以，“Rho Aiso！”
巨大的盾牌在空中完全展开，这被誉为绝对防御的对空兵装，是无论任何的飞行兵具都不能突破的。尽管这并非正版，但也对付这种伪造的兵装而言，却已足够。
由怨念制成的长矛撞击在云河手中的圆盾上，就连空气也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而颤抖不已。但是，兵装无法突破武具的防御那便是兵装的失败。毫无疑问，caster手中的武器并没有那般强大的威能。
“别开玩笑了！！！”
将全部的魔力集结于一点，用尽全部的力量给我穿刺啊！！！
“嘎、嚓。”
很轻微的声响，轻微地如同玻璃块碎裂一样清脆。怨念形成的长矛，终于突破了这面盾牌，将其穿刺而过。只是、
“什么？！”
Rho Aiso有七重，七面盾牌组成的伟大兵装，才是最强的对空武装。
然后，在圆盾之下，便是另一把、神代的兵装。
“Gae Blog（穿刺死棘之枪）。”目标乃是心脏，瞄准的乃是因果的概率，在如此距离之下根本不可能被防御下，而且欲达的乃是心脏，也便是必死的攻击，无论你是处于什么状态下，中即是死。
果不其然，长枪将势头完全消磨掉的长矛之巅完全冲破，直接刺入了caster的胸膛。
“明明没有心脏，却还能给予死亡，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你所期待的结局，便是这样么？无聊。”
云河收回长枪，看着caster的身躯坠落下去，最后准备回归自己的王座。
“嗯？唔.....”心脏猛烈地颤动了一下，但为什么，明明这具身躯的心脏早已不会再跳动了才对。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才是啊。”
仿佛听到了早已该死的家伙在浅吟低唱，听到了那些狼狈的野犬们在泥地挣扎着滚动，唯有失去才知道珍惜，从来都没能得到过的人才知道这其中具有多么多的艰辛。
这不仅仅是亡者们的战斗，也是我的战斗啊，这是只属于在圣赫拿岛上的拿破仑才有的战斗。早在最开始，便已经开始的计谋。
“来吧，我最自豪的、也最为骄傲的——法典！！！”
其锋芒足以震撼心灵，其威视也足以撼动空间。世界曾一度因其改变方向，历史也因其偏移过轨道与方向。只要与后时代人类相关，这本过去的书甚至拥有着能够改写规律的能力。
并非是物理法则上的篡改，而是人类灵魂的改变。
只要是后时代的人类，便能满足这一条件。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杀招，原来并不是攻击、而是在一开始，在我拿到了法典的时候便已经出手了。”只是因为一时的贪念，想要容器便地更加地完美才使用了这件宝具，结果反而是害了自己么，“不，应该说早就觉得法典有问题，但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果然贪婪才是人类最大的原罪。哪怕是为了救赎他人的贪婪也好，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是否做过。”
就算已经防备好了，就算之前早已销毁掉所有与法典相关的物件，也是徒劳无功。这便是薛定律的猫一样，只要关进了盒子，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Caster以自身和大军为诱饵，成功让云河一次性使用了巨大的魔力，才能够让法典这一暗桩深深地刺入他的核心中枢，所以说，如果没有痛觉屏蔽，肯定在最初身体异状时便已经感知到了，而不是现在才听闻内心的异动。
结局已经被注定了，或许在一开始便是、即便没有caster也是，也终究会在谁那里断截掉。毕竟自己是如此弱小，没有父亲般的伟大和堂然。
但是，只有现在这一刻，才能从被分裂的个体上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你赢了，我可以这样坦言。军神拿破仑，你堂堂正正地用了卑劣的手段取得了胜利！”
他这样宣言着，身躯正在崩溃，无限重组的外壳也已经无法承载圣杯、已经不能作为载体了。正如他自身所宣告的那样，唯有至善的圣人才能够接触、或者说，被其接触。
“但是，我可没输，圣杯依旧完美，缺少的仅仅是我个人的才能。”
只要补足了这一点，便能够实现他的成功。
“你在犹豫，你在茫然，我明白。但是，此刻已经由不得你，你只能选择完成。”
你的命运【Fate】
然后，王座开始崩溃。天空开始撕裂，巨大的孔被完全打开，而在里面的乃是和之前完全相同的黑暗与污浊。毫无疑问，那正是此世间所有之恶。
没错，在圣杯圣洁的背后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孔内污浊。无穷的魔力被玷污殆尽后留下的只有名为恶毒的诅咒，这便是曾经抹去过半个冬木市的毒液，也不过这一次，孔更加地巨大。
早就癫狂了，所有人都癫狂了。都已经认不清自己，都已经要为之起舞、为之旋转。
“没关系，倾倒吧，全部倾倒出来吧。”
唯有在毁灭后才有重生，唯有在灭亡后才有生机。一切或许是宿命，但这一切都是由你选择而定。
“我的英雄，只属于我的英雄。这一次，你会得到一切如你所愿的结局！”
天空，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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