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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闻起来像是烂鲸鱼肉的味道

第一章 · 闻起来像是烂鲸鱼肉的味道

现在我已经驾驶这台闪电式生化骑兵整90个小时了。

整整90个小时,我没有合过一次眼。双手一直在紧握着操纵杆,脑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长时间视网膜投影的照射弄得我的双眼生疼。

很长时间以前,我就已经把肠胃里的玩意完成消化排出体外了。感谢驾驶舱内的排泄导管让那些玩意不至于喷得到处都是,也感谢充满驾驶舱的那些略带血腥味的生命维持液体能让我不至于因为低血糖之类的原因而昏倒过去。

至于这一百四十五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我把他们总结为一个“打空所有弹药、返回基地装弹然后再回来打空弹药”的不断重复的过程。

上一回这样高强度的作战,我印象里是在南亚地区接下帮助当地政府镇压叛军的生意的时候。

我带领的由30体生化骑兵组成的队伍与北亚联邦派遣来的支援叛军的斗狼特种机甲部队的50体火牙式生化骑兵撞了个正着,于是我们就在南亚湿热的雨林里互殴了大约有两天两夜的时间。

那一仗是我们胜利了——就像是北亚联邦军旅故事中拿着落后装备以少胜多的英雄一样。

记得当时我和敌方的队长都已经用尽了弹药,于是在他拔出光束剑的同时,我也将机体腰间收容的高震动匕首拔了出来。

我和他,周围没有任何其它人的存在,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男主角与魔王决战的场景一样。

在他的光剑砍掉我的闪电式的右臂时,我也猛的推动操纵杆,将匕首插 进了他的火牙握剑的那只手腕中。

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我用机体的右半边身子猛的撞了一下他的机体的右臂,同时借力把匕首从他机体的手腕里拔了出来。然后,我以将匕首插 进他机体的驾驶舱的方式结束了战斗。

后来我才知道被我杀死的斗狼队长是位名叫冷京的当代民族英雄般的人物,因此我的名字也被挂上了北亚联邦的入境黑名单。

现在北亚联邦网站上随便一篇批判我的“光荣事迹”的文章都能得到十几万的点击量;养活了那么多自媒体、网络编辑,我想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据说冷京有一个人单挑40名雇佣兵机体的驾驶技术。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知道眼前面对的这个家伙一旦逃跑了,会伤亡就绝对要比死四十名雇员兵严重的多了。

现在我的视网膜投影上显示出的事物,是身高超过18公尺的钢铁巨兽,我的只有7.2公尺高的闪电式在它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洋娃娃似的。

它的躯体呈现出一种半人型的状态;驼背姿势的人形上半身被固定在巨大的坦克车底盘上,浑身涂满了土黄色的沙漠迷彩漆。它双肩的厚重装甲与双手上都装备着看起来相当让人感到不安的机炮,我想那每一门的口径至少得有60mm。

在它的后背上,有两根巨大的筒状物在冒着绿色的烟雾。

两只筒状物全都是一副布满弹孔的惨状;它们金属制的外壳已经因为遭到破坏而剥落了,其中露出了一大团缠绕在一起、白色的、形态类似人类小肠的器官。

那东西在流着血,我猜它的味道闻起来绝对像是海滩上腐烂的死鲸鱼。

就辈分上来说,这玩意是我驾驶的闪电式的大先辈——诺瓦6号工程,在北亚联邦诞生之前、核时代刚刚结束不久的时候,NEO-SU研发出的试做型生化骑兵。

新苏联当年总共生产了10个诺瓦6号机体;其中有五个分别被养在如今北亚联邦其中五个加盟国首都的军事博物馆里,剩下的5个中的两个被拆解掉了,其它的三个则不知所踪。

我想现在正在尝试杀掉我的大概就是消失的三架诺瓦6号的其中之一。

它的8只血红色的、像是昆虫复眼的巨大摄像头在紧盯着我,4挺老式巴尔干炮在向我释放着如暴风雨般密集的弹幕。

子 弹打在我的装甲盾上,不断发出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虽然之前这面盾牌已经中了两发它的反装甲导弹了,但我想它应该还能在抗上那么几下。

于是趁着诺瓦6号的其中一挺巴尔干炮换弹的瞬间,我将机体左手的导弹发射管对准了那只它右臂上的巴尔干炮,然后按下了操纵杆上控制导弹发射的按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我看到那家伙下身的车体猛的向右翻了一下。

它的左侧的手臂那里爆炸出一大团耀眼的火光,血液状的红色电解液就像是喷泉一样,失控的在伤口处喷射着。

这爆炸的巨大力量使诺瓦6号的左侧履带离开地面了将近1公尺的高度。

它右臂的巴尔干炮已经被摧毁了,我看到在那炮塔原来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道巨大的、暴露出肌肉组织的伤口。

趁着这个间隔,我推下闪电式的操纵杆、启动机体的跳跃单元跃出了诺瓦6号巴尔干炮的射程范围。

就在下一秒,我的机体刚才所在的位置就遭到了数枚飞弹的直接命中。

地表上的泥土被爆炸掀飞到了十几公尺的空中,我看到有许多周围的植物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直接折断了。

就地面上那个被陨石砸了一样的弹坑判断,假如刚才那一下命中了我,那我真的可能会死。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祸不单行?

当我的机体脱离地面之后,我看到从下方的沙漠里又升起了数道闪光——那是生化骑兵的跳跃单元被启动之后喷射出的尾焰,但绝对不是我手下的那帮小姑娘的。

飞上天空的东西,姑且算是生化骑兵。

一般的生化骑兵,体表会被因细胞活化而产生的复杂机械样的特征所覆盖。但是这些家伙们的外表根机械可以说是毫无关联,他们只是有一部分躯体机械化了,其余部分看起来更像是巨大的、被剥了皮的人类。

数十个这样的家伙从地面的方向追来,用它们手中简陋的枪械武器向我的机体射击着。

“滚远点啊!你们这群无性无限繁殖的家伙!”

出于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身上浪费了相当多弹药这件事,十分恼火的我向它们骂到。

我操控闪电式的7管巴尔干炮向这群蠢货进行了一轮扫射。

有其中5个家伙因为被炮管甩出的爆矢弹贯穿身体而当场毙命。它们的头部与肢体,就像是灌满水的气球摔在地上那样当场爆开。

红色的血液、内脏以及骨骼的碎片,被我的子 弹搅得四处飞溅。打爆它们并不能让我觉得心里舒服多少,因为我知道我又因此浪费了一大堆的弹药。

枪口喷吐着火焰,不断发出刺耳的轰鸣。剩下几个家伙甚至还没来得及还击,就已经如它们的同伴那样坠向地面了。趁着它们全部坠落的瞬间,我用3联装导弹发射器对着地面上诺瓦6号的脑袋与剩下的3座巴尔干炮中的两座分别赏了一发“百奇棒”。

弹体因在空气中高速飞行摩擦而变得通红的同时,地上的诺瓦6号瞬间将它的巴尔干炮指向3枚导弹,疯狂的倾泻出弹幕。

从弹体发射到命中目标只是一瞬间的事,除了一发导弹因被弹幕拦截而提前爆炸之外,剩下的2枚分别击穿了诺瓦6号的头部与一只带有巴尔干炮的手臂。

它的脑袋瞬间就被炸成了一片一片的样子,飞的到处都是。另一枚导弹正好命中了关节的部位,于是它的整只左臂被直接卸了下来,流着血的伤口处可见白色的筋在跳动着。

现在失去视力的它应当已经无法看见周围的事物了,但是它仍旧能准确的向我开火。所以我想,它一定还有某种方式能观测到我的存在。

我猜是那些“剥皮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应当是和那些“剥皮人”之间有蜂巢意识般的关系。它可以和剥皮人共享感官,从而知道我的位置;所有剥皮人都是被它像高达操控浮游炮那样控制的,如果我干掉了这玩意,那大概就能让所有的剥皮人陷入混乱之中。

你问我怎么知道高达的?

在这个巨型人形兵器已经广泛应用的时代,高达那样预料到未来战争形式的、极具超前思想的近代科幻作品是相当热门的讨论对象,那被编进教科书的动画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的。

但是至于富野由纪夫这个旧历时代的人究竟是怎么预料到如今的战争形式的,这已经因为他离开人世而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了。

好在比起动画片里的高达,诺瓦6号操纵“浮游炮”水平显然是逊色太多了。假如它真要是有李阿宝一半的水平,我都没办法和它打超过15分钟。

好像有些扯的远了?我好像应该继续说说我现在的状况来着。

转身将2个想在我身后放冷枪的“剥皮人”打成肉碎后,我看到地面上的诺瓦6号又一次的射出了数枚反装甲导弹。

8枚导弹拖着血红色的尾焰向我飞来,对于我的闪电式这种并不具有很强机动性的火力支援型机体而言,躲过它们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于是我用闪电式头部的2联近防机炮向它们发射出弹幕,同时举好手了中的盾牌。

哈……我的枪法,还挺准的嘛。

其中的四发被我的弹幕提前引爆了,但是剩下那四个导弹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装甲盾牌上。

耀眼的火光中,我看到机体的左臂连同整只盾牌一起被轰掉了。伤口喷溅出的血液弄得我的机体浑身上下一片血红,搞得它像是刚一头撞进了番茄地的样子。

不过这不是件好玩的事。

生化骑兵与机师本身的器官的感受是同步的,所以当机体的左臂被撕成碎片时,我的左肩与手臂连接处传来了一阵贯穿骨髓的剧痛——这足够让我叫出声来了。

这个时候,需要赶紧注入止痛剂,不能让痛觉影响战斗。

就在下一秒,又有好几发60mm子 弹狠狠的敲在我的机体的正面装甲上。

对于以极强的防御力为最大优势的闪电式来说,这几下不足以穿透胸 部装甲,只是留下了一些凹痕。

然后,有一个坏消息——我的弹药打空了,往后撤的路被一大群“剥皮人”堵了个半死,而前面满是诺瓦6号射出的、向着我的脸砸过来的弹幕。

——那我不就成了被夹在三明治中间的肉片了吗?

既然进退都是死,那么,试着验证一下我的想法吧——看看干掉那家伙会不会让这些无性无限繁殖的剥皮人全体掉线。

就这样一边做出了要试一试的决定,我一边将机体的速度加速至最高,向地面上的诺瓦6号径直冲了过去。

虽然闪电式并不是擅长高机动作战的机体,但是对于它的直线运动速度,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况且那家伙的导弹已经打光了,这机体的装甲至少还能抗它的巴尔干炮几下。

顶着迎面而来的弹雨与后面“剥皮人”的射击,我与诺瓦6号间的距离在以极快的速度缩短着。在视网膜投影上,我看到那家伙的形象变得越来越大。

在引擎巨大的推力将我送到它的面前时,我对准它已经没有头部的脖颈处,将高震动粒子匕首对准那流着红色液体的伤口用力插了进去。

在刀刃的高频震动之中,大团血浆与骨骼的碎片,从伤口处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诺瓦6号的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扭动了起来,由于突如其来的冲击,它的车身近乎要被撞得翻过去。

那家伙仅剩的一只右臂忽然猛的抬起,抓住了闪电式的机翼。

我听见了类似金属板被扭曲时发出的吱嘎声的刺耳声音从机体后面传来,然后下一秒,有股剧痛袭上了我的身躯。

机翼连同背上的一大块肌肉,被诺瓦6号直接扯了下来,同时它近距离巴尔干炮的射击把闪电式的面部搅碎成了一坨无法分辨的血红色物质。

视网膜投影显现出的图像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我的眼睛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好像是将烧红的钢钉直接插 入眼眶一样。

“赶紧进棺材吧,你这老不死的家伙!”

凭借着自己对匕首插 入位置的印象,我将机体的腿部出力调整至最大,然后一脚踹了下去。

结结实实的踢中了某样东西后,闪电式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

驾驶舱的外面有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悲鸣,同时还不断回响着高震动粒子刀切割物体时所发出的刺耳声音。

数秒之后,有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倒在了我的机体附近。我感到了它倒地时发出的震动。

与此同时,在战斗过程中注入我体内的止痛药物开始生效了,于是后背与手臂的痛苦,缓解了很多。

然后,外面就安静下来了,除了高振动粒子刀的切割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检测到中子干扰强度降低至0。”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机上的AI用它无机质的声音这样说到。

“无线电重新建立……正在接通……通讯已经建立,您,收到,来自米托姐妹的通讯。”

视网膜投影上显现出了通讯器对面的图像。

屏幕上出现的是两位身穿灰色驾驶服的少女。

“朗姆姐!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我的这两位“好员工”米托姐妹,她们看到我时满是一脸喜悦的表情。

“刚才你的跳跃单元失控之后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周围中子干扰强度高得惊人,我们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

她们的喜悦面容下,我看到了一种强烈的疲惫感;两人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脱力,她们眼睛处泛着些黑眼圈,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倒像是两个熬夜加班后的中年社畜。

嘛,虽然她们和我都是军用型带种人,但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之后,我们不可能还是一副精精神神的样子的。

“不,我没事,就是机体的脑袋和右臂飞了,而且现在没有一点弹药了。”

我用力扭动了几下因为长时间在狭窄的舱内驾驶机体而感到酸痛的腰肢。

“比起这个,你们那边的状况如何?损失怎么样?还在交战吗?”

“交战已经停止了。我们损失了4机AF-14,闪电损失了3机;不过好在大家弹出逃生舱都很及时,没有人死亡。”姐妹中的一人向我回答到。

“而且,有个好消息,朗姆姐,那群像是人体肌肉模型的怪物突然间全体死亡了。坏消息是现在到处弥漫着一股像是烂掉的鲸鱼肉一样的气味,我估计不用个十几二十吨的空气清新剂是去不掉了。”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没了“蜂后”之后,所有的那些剥皮人都会失去控制者——只是它们立即就会死这点,我可真没想到。

“哦哦,你们没有事就太好了,至于烂鲸鱼的味道什么的,倒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把机体的坐标发给你们,过来接我一下。”

一边对她们说着,我一边在驾驶舱的操纵面板上输入了发送坐标的指令。

“好的,朗姆姐,我们会带一艘地效运输船过来,待在原地不要走动!”

大概等上十几、二十分钟左右的,米托姐妹她们就会来接我了。至于现在,我只能待在这个破机体附近,浪费自己的人生了。

或许我应该趁这个时候睡一小觉?或者思考一下人生什么的……

说起来,这已经是我在中东度过的第二个年头了。我当时为什么要来这鬼地方呢?果然还是为了……钱之类的吧。

在来中东之前,我,朗姆·法玛尔和我的这伙雇佣军一直是在南亚的小国之间游走寻找生意的,我待过的最后一个南亚国家就是越南。

当时的越南发生了内乱,原政府势力与反叛军在争夺着国家的控制权;人手不足的越南政府愿意付我一大笔钱来雇我帮他们去揍反叛军,并且为我们提供补给。

这笔钱,足够把我整个团队的所有家伙都翻新两、三遍了,加上越南政府给出的免费补给的条件,我没理由去拒绝它。

于是我和我的那群小姑娘们在越南的密林里与叛军打了将近有3个半月那么久,最后发现叛军势力的背后是有北亚联邦的暗中支持 。

然后,之前说过的,我和那位名叫冷京的机师带领的斗狼特种部队干了一架,我赢了,他挂了。

冷京死后不久,越南政府军发动了反攻,叛军的风波也平息了,于是在拿完钱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跑路了。

天知道干了杀民族英雄这种事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为了生命安全以及未来生意的考虑,我跑去了远离北亚联邦的中东地区。

在中东,我和我的小姑娘们接了个为期一年的保护城市免遭恐怖分子袭击的工作。这一年间的大部分日子都是风平浪静的,结果就在3天前期限快到的时候,就来了“剥皮人军团袭击”这么一出事。

干拿命换钱的这一行,果然还是注定了要和和平二字无缘的,走到哪里,就要打到哪里。

那么,朗姆·法玛尔,你到底是为什么还要坚持着这个随时都可能没命的破工作呢?就为了攒够钱后好移民月球然后生几个孩子吗?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尽管浸泡在维生液体中时,这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拉下了写着“打开舱门”字样的拉杆后,我从充满维生液体的驾驶舱中探出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像是腐烂鲸鱼尸体腐败时散发出的恶臭。

……

“朗姆姐,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妙啊,是因为太久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吗?需不需要打个针什么的?”

后来在登上运输艇之后,米托姐妹中的姐姐维尔诺·米托一脸担忧的样子看着我。

确实,我现在的脸色不太好来着,不过并不是因为长时间高强度作战的缘故。

在爬出驾驶舱的时候,弥漫空气里的恶臭鲸鱼肉味一下子就都灌进我的鼻子里了,于是就有了我现在的一副水滴鱼一样的“忧郁”表情。

“不,没什么,只是因为被那股死掉东西的气味熏到了罢了。”

刚与她说完这句话,我的嗓子就无法控制的干呕了几下,尽管没吐出来什么就是了。

“哦哦,朗姆你没事就好,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扎一针的好,毕竟要是你回去的路上昏过去了,我可没法跟埃德蒙交代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递了一支银灰色外壳的注射剂。

“谢啦。”

接过那管注射剂之后,我把其瓶中的营养液注射到了我的血管里。

“说到埃德蒙,这几天他怎么样了?我一直都在沙漠上飞来飞去的,连和他说个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打针的时候,我向维尔诺问到我的未婚夫埃德蒙的事情。

“放心吧,埃德蒙一直都在老隆美尔号的舰桥室里待的好好的呢,之前他还亲手操控主炮把一窝剥皮人炸飞了来着。”

维尔诺答到。

“朗姆朗姆,为什么要把那个你击毁的东西,就是叫做诺瓦6号的东西运回去呢?”

这个时候,一旁正在操控运输艇的少女——米托姐妹中的妹妹奥莉尔·米托忽然向我问到。

“那个东西吗……”

之前被我击毁的诺瓦6号,现在正躺在运输艇的储存舱里。即使已经在之前的战斗里被炸掉了一部分,但它的体积依旧相当的巨大,因此米托姐妹为了把它和我缺了脑袋的闪电式塞进运输艇里花了不少的功夫。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这家伙带回家去……

“因为诺瓦六号可是很值钱的好东西。”

我向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那位1米5高的小姑娘说到:

“我在日本有位朋友在高价那些收购老掉牙的实验型生化骑兵,就是之前我和你们提到的那位村上莲博士,她说过即使是坏掉的也可以。”

“那她为什么要收购这些东西呢?”一旁的维尔诺好奇道。

“嘛,我猜大概是朗姆的那位朋友想买回去,然后养成老爷车吧!”奥莉尔开玩笑道。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说到那个被我击毁的新星6号,我对它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它让我感到压抑,不只是怪异的造型的缘故,更多的原因是它的战斗方式。

根据历史资料的记载,这一系列生化骑兵背部两座桶状物的部分应当是用来搭载核炸弹用的,Neo-Su的科学家们希望能将它当做新时代的核打击武器。后来因为中子干扰技术的发明,诺瓦6号计划就被政府终止了。

但是我可以肯定,它背上的容器绝对不会是核弹。

我亲眼看见它用那两座桶在制造“剥皮人”。

在我飞过它的头顶时,我看到容器状充满着一种血液状的红色物质。那些物质就像是有生命般的蠕动着,聚集在一起,形成内脏、骨骼以及肌肉。然后就像是工厂车间里组装汽车一样,那些东西相互缠绕在一起,最后变成了那种浪费了我许多**的扭曲的人形。

“但愿她只是想当老爷车养着吧。”

我看向脚下灰色的地板。

就在这个地板的下面,那家伙躺在运输艇的货仓里。虽然知道它已经死了,但我还是莫明的对它感到不安。

地效艇飞行了约是十五分钟左右,就到达了我的基地。

这个我用了两年的“窝”,原本是这附近的一座小机场,在当地爆发战争之后,机场的生意受影战争影响变得一落千丈。因为机场的主人急着把它租出去,所以我没有花太多的钱就从他这里获得了机场两年的使用权。

今天晚上的能见度很高,从舱室内壁的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机场已经被炸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信号塔。

有些机场工作人员焦黑的尸体躺在我们的地效艇降落的跑道的旁边,他们大概是指挥塔爆炸的时候被炸飞过来的。

“不要在意那个塔啦,朗姆!咱们之前不是买过这个东西的保险吗?赔偿金保险公司会完全担保的啦!”

刚一下艇,奥莉尔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从其中一具尸体的上面跳了过去。她的小脚踩在跑道上的某些浆糊状的物质上面,留下了两行浅浅的鞋印。

“你刚才踩到的……好像是融化的尸体吧。”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的维尔诺,看着自己的妹妹蹦蹦跳跳的从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身边经过,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伤亡吗……其实这仅限于我们这些带种人机师吧,我从这附近雇来干活的工人们,他可死了不少。之前我还干过拖欠他们的工资的事情来着,可是现在呢?他们再也拿不到工资了。

“朗姆姐?”

“不,我没事的,你们安排一下这些死人,把他们抬去市郊的墓地埋了吧——记得在每一个人的墓碑上都刻上名字。”我告诉米托姐妹,让她们去安排一下死去工人的事。

在我和米托姐妹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基地整备班的无人机们就已经围过来了。这些小东西们把我的闪电式从货仓里拖出来放到一处机场跑道上,然后围上去开始捣鼓起来。它们把那6公尺高的庞然大物的烂脖子卸下来,换上了一根接着完整的脑袋的新脖子。我想过一会儿它们就会把丢掉的手臂和烂翅膀也换成新的了。

那么现在,去做什么呢?吃些东西吧,反正我已经有些天没有……

“朗姆!”

我正想着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能听出来那个声调略高的女声是埃德蒙的声音。

“哟,朗姆姐,那我们就先去安排死人啦!你先赶紧去哄哄你的老公吧,这些天他连句话都没能和你说上,一直担心的要死。我们,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啦。”维尔诺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带着她的妹妹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埃德蒙我没事的,你瞧,我回来了,而且还没有缺一两条胳膊或者腿之类的。”我转身向身后的埃德蒙说到。

我的未婚夫埃德蒙,现在正一脸泪汪汪的样子望着我。一看见我转身,他立即扑到我的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起来。

说起来,埃德蒙的相貌看起来确实是相当女性化的。本来他的身高就只有不到我脖子的程度,加上那张看起来像是女高中生一样的小脸与纤细的身材,让人很难不认错他的性别。我们拥抱在一起的这一幕,大概在不了解情况的旁人看来像是某家的姐姐在哄自己闹别扭的妹妹吧。

“可是……朗姆……他们跟我说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呜……”小家伙把头埋在我的胸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我说到。

“埃德蒙,你都已经是二十六七的人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啦,何况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一点部件都没少哦!”我将手搭在埃德蒙的头上,用温柔的动作抚摸着他的一头金发。因为我的动作,他脑袋后面的那条一直垂到腰部的粗麻花辫也微微摇晃了起来。

“好啦好啦,今天晚上会让你开心一下的,亲爱的。”我擦掉了他眼角的小泪滴。“不过呢,在这之前我想吃你做的晚饭了,我已经在那机器里面有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可饿得发慌呢,希望你有准备些什么。”

“嗯嗯,当然了朗姆。”他抬起小脑袋望着我的脸。“今天是你的生日哦,朗姆,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仰望星空派!”

“谢啦,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永远记得我的。”

于是在九十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之后,我的生活很快就又回到了日常的模式。大致上就是我作为妻子、埃德蒙作为丈夫,然后共同照顾一群孩子(?)的这样的模式。

“我给小姑娘们也做啦,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们总是会拒绝我的派——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吃吗?”

“不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不是人人都喜欢吃海鲜的缘故吧。”

“啊对了,朗姆,我们之后要去哪里呢?”埃德蒙忽然这样向我问到。

“先把机场这些天续租的钱交了吧。”我向他答到。“然后呢,去日本吧。我弄到了能在日本卖个好价钱的东西,顺便当做是给小姑娘们放个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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