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两丈高的假山。山石多孔洞,形态各异,颜色白中透黄,想必便是那名满天下的太湖黄石。
穿过走廊,再经过一片种满花草的院子,便来到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罗管家正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在三名家丁的示意下,清云一行人呈一字站开。先前竞选书童,丫鬟的十几人也在这里。
看到人已到齐,罗管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既然各位都通过了选拔,从今往后便是我罗府一员。”他一挥手,便有人端来了一张托盘,托盘上放着笔墨印泥和许多写满字的纸。
“这便是在罗府为奴所需签订的契约。”罗管家取出其中一张,大声朗读起来:“第一条:签定该契约者、,将在罗府为奴十年,十年后恢复自由身,也可以继续在罗府为奴。第二条:凡签订契约者,皆为罗府家奴,拥有各自的家奴编号……第九条:契约持续时间内,若无主人允许,所有家奴不得婚嫁。第十条:凡罗府家奴皆由罗府豢养;选为家丁者可领一百两银,每月薪水五钱;书童可领一百三十两银,每月薪水八钱;丫鬟可领七十两银,每月薪水四钱;主人赏钱另算。开宝二年十月十五。”
整整十条规定,罗管家读得很是仔细。约一刻钟后,他将手中的契约放回托盘:“若无异意,各位可以签字画押了。”
好不容易被选上众人自然不会反对,依次取出契约在其上签字画押。
每签完一人,后面站着的家丁便递过一张银票、一件衣服和一块木牌。
清云在契约上签下“朱照”二字,又按了指印。家丁递过银票和木牌,他伸手接过——银票是一百两的银票,淡绿色的家丁制服显得很是土气,木牌上则刻着”罗百九八”四字——想来这便是自己代号。
签完契约,领过银票和身份木牌,一行人站回原位。罗管家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今日是你们入府的第一日,会有老家丁来给你们安排各自的工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话音未落,房外便走进来十几人。每人都穿着罗府家丁、丫鬟的制服。走进房内后,他们挑选了一会,便各自领着一人离开了房间。
“那两名书童和一名力士再到我这里一下。”
清云还没反应过来,一名家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叫你呢。”
有些茫然的清云来到罗管家面前,另外两名书童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居然还是熟面孔——那名墨姓秀才。后者高昂着头轻蔑的瞟了清云一眼,便快步走到罗管家面前躬身行礼道:“书童墨杰,见过罗管家。”
“书童罗平安,见过罗管家。”
看见那两名书童都面带讨好之色地行过礼,清云也只好拱了拱拳:“见过罗管家。”
“免礼,免礼。”等三人都行完了礼,罗管家才面带微笑的说道:“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与那些普通下人不同;以后可要好好为罗家着想啊。”
“罗管家说的是,我们一定为罗家尽心尽力!”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那墨杰便献上了殷勤。
另一个书童有些鄙夷的斜视了他一眼,随即也表了忠心:“那都是应该的,是我的本分。”
“即入罗家,若罗家不负我,我定不负罗家。”清云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
“好好好!各位既然这样说,那我也放心了。”罗管家招来一名家丁:“带这两名书童去熟悉一下府院,我要和这位力士再谈一谈。”
“是,罗管家。”家丁应答一声,便对那两名书童说道:“两位跟我来吧。”
看见清云居然被留下来与管家单独谈话,墨杰嫉妒地瞪了他一眼,但也不敢违背管家的命令,只好在那家丁的指引下走出了房间。
罗管家似笑非笑的看了清云两眼,突然一手朝他的门面袭去。
清云一惊,连忙提起内力双手横挡。
“砰”地一声闷响,清云被反震之力击退了三步。
“不错,能挡住我三成掌力;应该有后天八九重的修为。”一击过后,罗管家又坐回了太师椅上:“说吧,你为何来到罗府?”
“我在外结了仇家,所以来投靠罗府。”清云面不改色的编出一句谎言,其实也不算谎言,毕竟那五张《长生诀》还在自己怀中呢。
罗管家摆了摆手:“我不管你结了什么仇家,入我罗府便忠于罗府,你能不能做到?”
“还是那句话,只要罗家不负我,我必不负罗家!”清云依然是面不改色。
“好!好!好!”罗管家面带喜色:“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修为,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以后我的位子,便是你来坐了。”
“可是,我的仇家有先天一重修为。”
“区区先天一重,在罗府面前不值一提。”罗管家站起身来:“我领你去一个地方,你先在那熟悉一会,若是有修炼上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是。”清云跟在罗管家身后,一路上凡是经过的丫鬟家丁无不驻足行礼。
穿过一片府内竹林,便来到了一栋灰白色建筑前,隐隐约约能听见一阵呼喝声。黑漆大门两旁正有四名家丁站岗。
“见过罗管家!”
“嗯,今天都操练的怎么样了?”罗管家语气严肃。
“一切照常,弟兄们士气高昂!”
“跟我来吧。”罗管家招呼清云一声便走进了建筑内。
步入这栋灰白色的建筑,震耳欲聋的操练声扑面而来。
只见,宽广的操场上约有两百名壮汉。此时他们正手持长枪操练着一套战场上常用的《霸王枪法》,整齐的动作令人咂舌。
看见这副场景,清云脑中突然冒出两个字:“府兵!”
“我家老爷开国有功,承蒙圣恩,特许罗府豢养府兵两百。”罗管家面带自豪:“你可以先在这里历练一些时日。”
“多谢。”
罗管家又走到一名教头打扮的人面前:“这人我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培养。”
“放心,交给我吧!”那教头用力拍了拍胸脯。
罗管家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他有什么武道疑惑,你也不要私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我弟兄,我怎么可能私藏!”那教头似乎有些恼火。
“好了好了,我走了。”罗管家又回过头拍了拍清云的肩膀:“若是你那仇家找上门来,我自会替你解决。你在这里好好历练。”说完便快步走出了这灰白色的大院。
“你站在那吧。”教头指着操场上一个空位:“那里本来是冯老九的位置啊。”
虽然不知道冯老九是谁,清云还是站在了那个空位上。
“弟兄们,停一停!”教头大喊一声,满操场的府兵刹那间全部收枪,果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今天有一个新弟兄加入我们,那我就照例再自我介绍一次。”
“你不是叫赵大头嘛!还介绍啥?”
“哈哈哈……”操场上立即传来一阵欢笑声。
“我叫赵天傲,大家可以叫我赵教头!”
“得了吧,你就一个赵大头!”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声。
“当然,弟兄们也喜欢叫我赵大头。”赵教头挠了挠头,随机又板起了脸:“你们可别别带坏了新来的弟兄,他站的是冯老九的位置!”
一提到“冯老九”,满操场的笑声瞬间消失,清云也不免有些好奇。
“上次围剿流寇,冯老九没了。流寇也逃走五百多人,这是我罗家府兵的耻辱!”
“都是那些官兵!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不然冯老九也不会……”
“够了!”赵教头大吼一声:“不要让新来的弟兄看笑话,以为我们推卸责任!”他语气阴沉:“最近官兵那边传来消息,那群逃走的流寇占了虎头山,据险而守。官兵打算十一月初八发兵攻打,我已经向老爷请战,到时候就是为冯老九报仇的时候!”
“报仇!报仇!报仇!……”疯狂的呐喊声持续了整整半刻钟,甚至清云也受到感染跟着喊了一会。
“想要报仇,就给我把枪法练好!我再示范一遍,你们看好了!”赵教头提起他的铁木长枪,十分细致的将《霸王枪法》的动作拆分开来演示,每当手中长枪击出便要大喝一声“杀!”
一套枪法演示完,赵教头注视着操场上的众人:“看清楚了,就给我自己练!”
听到命令众多府兵又开始挥起手中长枪,一时间,喊杀声冲天而起,威势更胜先前三分!
“接着!”赵教头将自己的铁木枪抛向清云:“你先用我的。”
这枪通体漆黑,约有三十斤重,端得是势大力沉,枪身刻有条纹,使其不容易滑出手(这叫做静摩擦,增大接触面粗糙程度来增大摩擦力)。
清云悟性很高,只回忆一翻那枪法,便有学有样地舞起来。
“给我喊‘杀’!”
“杀。”
“喊出来!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气势!”
“杀!”
“对!刺枪要快,收枪要稳,挥枪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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