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像个气球。”
将报告书缓缓放下，维尔德的目光投向面前之人。
瓷杯举到唇边，李斯特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好奇。
“怎么说？”
维尔德耸了耸肩。
“明明壳子都被戳破了，还能在天上飘得那么开心。”
出乎维尔德意料的是，对于她的出言不逊，李斯特神色丝毫不动，只是自然地将手中茶杯扣在桌案上，任加过方糖的清茶在其中微微荡漾。
带着满脸的风轻云淡，李斯特轻笑一声。
“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维尔德小姐。虽说你指责的内容相当正确，但作为格里芬安全承包商一位小小的人形探员，你似乎没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位警察说三道四。”
维尔德一愣。
“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也只是人形，就算做了警局和格里芬的宠儿，归根结底还是『接近人类』的创物……”
李斯特摊开双手，高高昂起头，稍稍睁开的眼中透着嘲讽之意。
“请记住，我这次的任务只是转告你一号机报废的相关事宜，其他东西不在这次任务的范畴之内……即便如此还发表这样的言论——你是打算逾越吗，维尔德小姐？”
维尔德沉默片刻，不自觉间攥紧了双拳。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哈，也许我们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回这几份报告书上…不是吗？”
慢悠悠地说着，李斯特收了手，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
看来贵公子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的……
轻叹一声，维尔德点点头，重又拾起散落的纸张。
“犯人在『V&K』酒吧偶遇警探，趁我的一号机调查之际，掏出手枪对她进行枪击——理由是担心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慌乱之下，选择先下手为强。”
“然后同行的探员将其缉拿归案。”李斯特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维尔德深吸一口气，试着组织起语言。
“有点…太凑巧了，从凶杀案发生，到两人办案，到酒吧调查，一号机中弹报废，探员将凶手缉拿归案……甚至像有人在暗中导演这么一出好戏——据我所知，很少有犯人会停留在离凶案发生点很近的地区，尤其还是警察重点调查的地区。”
“除此之外呢？”他似乎对此漠不关心。
维尔德犹豫片刻，迟疑着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问题了。”
“OK～完美。”没心没肺地摆了摆手，李斯特撑着桌子，直起身，“那么任务完成，我先走一步了。”
维尔德一怔：“就这么结束了？”
李斯特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我觉得……”
“喂，你不会认为你的想法能左右局长吧？”说着，李斯特脸上浮现出在维尔德看来格外欠揍的微笑，“我从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我的任务只是把事情转告给你，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仅此而已。对于你的无端猜疑，抱歉，我不予以回复，也不会将其上报。”
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维尔德足下不听使唤地发力，支撑起她从座位上站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但仅仅一瞬，维尔德便败下阵来。
即便憋屈，即便满腔怒火，即便一口银牙险些被发狠咬碎。
但，她终究只是个人形。
人形没有资格忤逆人类的意志。
呆呆地看着春风得意的李斯特潇洒离去，维尔德垂下头，目光掠过那家伙留在桌上的茶水钱，最终停留在报告书的末尾。
“祈田浔。”
轻声念出那位同行探员的姓名，维尔德沉寂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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