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啊……”
旁边的女孩子那有气无力的语气让人都觉得颓废了起来。
她坐在窗边，窗外的风和校园里的水池一样平静。
“怎么了吗闹闹？”双秋葚朝着好友问道，“怎么今天没精打采的？”
“啊……”女孩像是仓鼠一样来回打滚着，疲惫的样子样子像是刚跑完八百米，“秋秋啊……为什么要有高考的存在呢？”
双秋葚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向女孩。
与她同学的三年里，她已经不止一次意识到这个叫“华柏鹊”女孩的傻气了。
“呃……选拔人才需要？”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回答她，自己也有够傻的。
“人才？可是高考也没害死谁啊？”
“非要死人才是选拔吗！”
“啊，不对……”华柏鹊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好像是会有人高考失利跳楼哦？”
“你这是在反省吗！”
虽然很让人无奈，但是双秋葚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疯疯癫癫，给她取名“闹闹”的人，可能是天才吧。
想必那会是她的父母，给她基因的人……
…………
常说疯子与天才就一步之遥嘛。
“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些啊？”双秋葚想着事出有因，而华柏鹊也正一脸的呆滞。
“前几天啊，我哥哥带着他女朋友回来了。”华柏鹊说。
双秋葚知道她有个亲哥哥，比他大六岁，但因为生日的原因，比他只长了五届，也就是刚毕业一年多。
“女朋友？你哥哥要结婚了吗？”双秋葚询问道。
“不知道。”
看着她撑着侧脸的样子，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双秋葚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担心哥哥被别人抢走吗？”
真是可爱的小心思，感觉和橙橙一样。
双秋葚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啊。”
然后笑容凝固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的女朋友跟我有啥关系？”华柏鹊满脸疑惑。
对不起，我错了。
双秋葚沉默了。
华柏鹊又看向了别处，长叹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啊，高考，真的奇怪啊。”
“哎？”双秋葚很疑惑，“为什么呢？”
华柏鹊转回头，看着矮个子的女孩慢慢说道：“因为高考从简单的说，就是一场考试；但它肯定不仅仅是一场考试吧？”
双秋葚想了想，点了点头。
“就像我哥哥，感觉经过高考之后就改变了很多呢。”
“有什么变化？”双秋葚问道。
“很多很多，外表上、心理上……我也说不清。”华柏鹊盯着女孩的眼睛，“但是他变了。”
“变……成熟了？”双秋葚替她总结道。
“对对！就是这个！”但很快华柏鹊又皱起了眉头，“简单来说是这样是这样，但是又感觉比起这个更加广泛……”
高考比起“考试”，更像是人生的分割点，隔开了幼稚与成熟。双秋葚这也很正常。
“秋秋，”华柏鹊叫住了她，“你说高考到底是什么呢？”
双秋葚张口就说：“就是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呀。”但是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
“那……”华柏鹊歪着头，像是对命运的转轮感到疑惑的仓鼠，“是什么人生阶段的结束呢？”
从幼稚到成熟的中间阶段……那就是……
“青春……吧？”双秋葚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所以，我们的青春就是‘高考’吗？”
华柏鹊直言不讳的话让双秋葚倒吸了一口气。
“高考结束，我们的青春就结束了吗？”
“我们的青春就是在这不断的学习吗？”
“这样毫不耀眼的苦涩生活使我们的青春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双秋葚有些喘不上气，渐渐僵硬的嘴唇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演说出反驳的话。
“高考……到底是什么呢？”
同样的问题，双秋葚这次却无法做出回答。
她也是身处其中的高考生，对自己过去的努力感到迷惘，对自己未来的感到疑惑，甚至对身处现在都感到无所适从。
别人璀璨的青春像烟花一样美好，而自己的青春只是扔在地上的小炮仗，只发出“啪”的一声，就无影无踪了。
我的青春……真是无趣啊。
双秋葚低下了头，感到和面对面女孩一样的迷惘。
/
“高考是青春的一部分哦。”华柏鹊突然说道。
双秋葚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女孩的笑脸。
“从某种意义上，我们的青春就是高考哦。”
小个子的女孩坐在座位上并不比别人矮多少，但她突然感觉对方长高了一些。
“这样的青春并不无趣，虽然它不像别人一样美好，但是它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感动。努力、欢笑、吵闹，无论哪一点都足够美丽了；就算不是烟花那样的惊动天地，也是能给所有人带来欢笑的炮仗呀。”
无趣的并不是青春，而是自己……是这样的吗？
仔细想来，自己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每一天有多无聊：专心上课的时候获得知识的成就感，下课后与同学欢乐的打闹，就算是与他人的争吵或者学习上的压力也是那样值得回味。
我的每一天都很满足。双秋葚并不讨厌自己的日常。
她终于拨开了云雾、见到了太阳；可是她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窗边的女孩和她三年来看到的样子都一样，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指引着她的阳光。
“闹闹？”她问道，“华柏鹊？”
沉浸许久的水面出现的波纹，风吹开云雾后挤进了屋内；女孩扶助了被风吹飞起来的马尾辫，淡蓝色发带系着的辫子像是校园门口边的忽忘我。
她伴着“沙沙”的树叶声，小声而恬静的回答道——
“暂时不是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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