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太美观，但有的时候也没法在乎这么多了。”似乎注意到了我又一次险些踩雷的事实，洛月寒没再玩梗，再次从手机上挪开视线，轻轻白了我一眼，随后继续说：“而且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我印象里书都应该在桌子里放好了，找到上课要用的写好名字跟着听课就行。早上也没有数学课，不用特意帮我记笔记，回家以后看看书就行了.......嗯，这么一看，其实你最该考虑的应该是中午吃什么。”
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捏着下巴，喃喃自语：“这可是我人生的三大难题之一，着实很难考虑清楚啊。”
洛月寒目不斜视地问了一句：“另外两个是什么？”
我顺口答道：“怎么听懂数学课。玩口袋妖怪的时候御三家选哪只。”
这次她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只是靠在墙上自顾自地看着手机里的小说，还不时拿出触屏笔在上面勾画圈点，专心致志到连眼神里的疲惫看起来都缓解了一些。
聚精会神地工作自然是好事，但实话实说，如此的冷场效果确实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又不能或者说不敢在审稿的时候打扰她，只能默默地接过组织赋予的任务，靠在门边的墙上和洛月寒正对着面，开始思考中午应该吃什么这个人生中的终极难题。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时针终于脱离了6的死死纠缠，跨过6和7的混沌边界，指向了数字7 的正中央。似乎起着晨铃作用的铃声在校园里响起，充满朝气的音乐中，混杂着高跟鞋亲吻地板时发出的哒哒哒哒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精神一振，本能性地转头看向楼梯口，内心隐隐抱有某种奇妙的期待。洛月寒看起来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但好像不太关心，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将精力重新放回了手机上。眼神似乎有点复杂。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情。说起来，座位先到先得之类的，本来也是没什么人会关心的事，除了我这种对主角位抱有常年怨念的特殊存在.......道理很简单，当一个人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个他曾经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不管这个东西的价值几何，对现在的你有没有实际意义——哪怕有一丝可以得到它的机会，大多数人们也会全力以赴去争取，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它。
随着高跟鞋声的渐近，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一身白色职业套装的柳娜很快自转角处出现，伴随着天然的BGM，抱着一个文件夹，向我们款款走来。
虽然距离尚远，我仍能注意到，她看向我俩的眼神带着一丝讶异。想来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到校时间原本安排的是八点半左右，早一个半小时就出现在教室门口，确实不是什么一般的学生能干出来的事.......
她在后门处停住了脚步，双手环抱文件夹，朝我点头微笑：“这么早？够勤奋啊。”
我赶紧回礼：“老师早。在家里兴奋的睡不着，就跑过来了。”
“哦？”柳娜笑了笑，看向我对面依然低头看着手机的洛月寒，试探性地问：“月寒也是？”
洛月寒闻言抬起头来，按灭手机屏幕，放进兜里的同时，朝她微微一笑。“老师早。很巧，我也是。”
柳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月寒，很满意似地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老气横秋地样子夸赞：“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那先进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座位随便坐就可以，我们班不讲究这个的。”
我咽了口口水，连点好几下头，就差没冲上去替她代劳了。
洛月寒走到我旁边等待着，同时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低头轻轻问我：“有句话你听过没？”
“没。”我没怎么心情认真听她说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副百米冲刺前做准备活动的模样，很敷衍地回答：“你说。”
对于我的这种态度，她笑了笑，垫脚凑到我耳边来，小声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正准备挥剑杀进宫里的我愣了愣，着实有些不理解她这句话放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与此同时，在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的几秒钟内，柳娜轻轻转身，推开了身旁的后门，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歪了歪脑袋，挺俏皮地说：“先进去吧？”
推开了身旁的后门。
推开了身旁的......后门。
后门。推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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