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开快点，飞机要起飞了。”
车子里，文森探头，催促前排的印度司机。
跨越尽头之门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文森（Vinson）今年刚满十七岁，现在是奈特学园（Night Academy）文学部十一年级学生。
奈特学园是真世界这边常见的私立学校，除了一般的文化课程，还要求学生执行一些外勤任务，以获取升入下一个学年的外勤学分。
现在就是赶去东海岸的纽约市执行任务。
他频频看表，脚尖在底盘点个不停。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了，之前还要托运行李、通过安检什么的。
时间紧迫，已经管不着什么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一类的规矩了，现在只要不晚点错过这班飞机就谢天谢地了。
“再快要吃罚单！”司机用带着印度口音的英语说。
“罚单钱我付，拜托！”
“OK，你说的。”司机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目光燃了起来。
变速器挂进六档，油门踩到最底。随着一阵引擎轰鸣，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飚了出去，其它汽车无一例外被甩在后面。
运气还算不错，直到车子在候机大厅外急刹车，也没有遇到警察。
“快，克瑞拉（Crella）！”
文森匆匆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
车子另一边走下来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一头火红的长发，留着双马尾。纤细的身材散发出一股清纯迷人的气息。
“我在快，不要催。”
仔细一看，文森和少女的容貌真是相像。
同样端正的脸型，同样的天蓝色眼球，神态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就是两年前文森抱在怀里一起穿过尽头之门的妹妹，名为克瑞拉的少女。
“机票带好了？”
“带好了。”克瑞拉在衣兜外面拍了拍。
“快！要起飞了！”
“到底赶得上吗！”
“试试再说！”
文森抢先一步跑进候机大厅，克瑞拉紧跟其后。
自动门刚刚在身后合上，等在门后面的一对少男少女走进视野。
站在右边的是个妖艳的美女，她是米洛塔（Mirrotta），留着一头柔顺的流苏，茶色头发，长着精致的五官，还化着淡妆，身材也是前凸后翘，异常养眼。
相比之下，克瑞拉那纤细的身材就显得平板多了。
“喂，你刚才想什么失礼的画面了吧。”克瑞拉瞪着文森。
“没……没有。”文森吞了把口水，蒙混过去。
旁边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名叫奥兰多（Orlando），差不多有一米九的身高，俊美的面庞，清瘦，加上喜欢独处的性格，身体里透露出一种略带忧郁的气质。
“文森！好家伙你终于来了！”奥兰多用责备的语气欢迎文森。
“不好意思，被雷德伍德先生耽误了一点时间。”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妹妹？”米洛塔的目光落在克瑞拉身上，同时流露出**的目光。
“你……你要干什么？！”
克瑞拉被吓得退到文森身后，用抵触的目光回应米洛塔。
两个女生中间有微妙的气氛在酝酿。
凡是对于自己觉得可爱的东西，米洛塔会不加犹豫地予以调戏。
文森曾经也是其受害者……不过考虑到米洛塔的性感美女属性，说是受益者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没时间了，先登机！”
文森带头朝前台跑去。机票和证件一并扔给前台的服务人员，接着一把抓走登记卡，过了安检，已经12点21了。
这时离飞机还有不到十分钟，是封锁登机通道的时间。
朝登机通道跑去的时候，广播里传来带杂音的女声：
“前往纽约的飞机马上起飞，祝您旅途顺利……”
“来不及了！”奥兰多喊道。
“还没完！”克瑞拉不服输地说。
宽敞的大厅里坐了上百个候机的乘客。卯足全力飞奔的四个年轻人成了全大厅的焦点。
四周传来的看热闹的眼神烤得文森脸颊发热。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错过这班飞机。
一边跑一边瞟了一眼登记卡。
18号登机口，几乎是在候机大厅最深处。
绕过一根挂着电视机的柱子，已经可以看到18号登机口的乘务人员在拉隔离的黑布条，正在封闭入口。
可恶……
“别关！还有人！”
顾不上礼数，文森扯开嗓门对乘务人员大喊。
正在拉安全隔离条的女乘务员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松，黑色的布条滑回隔离杆里。
文森加快脚步，不到两秒钟便跑完了剩下的三十米距离。
迅捷诶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的世界冠军。并不是荷尔蒙爆发，而是因为现在的文森是观察者体质，速度和力量等方面都大大优越于人类。
“最后四个人！”
他把登记卡拍到登机口的安检桌上。
也许是目光太过急切，负责安检的光头乘务员被烤出冷汗。他用机器人一样的僵硬动作拿起电话，拨通之后用木讷的音调对话筒说：“还有四个乘客……”
赶上了。
文森大松一口气，软绵绵地转身，对身后还在飞跑的三人做了个胜利手势。
候机大厅传来一阵哄笑，接着竟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似乎是在祝贺他们抢在最后一秒赶上飞机。
文森难为情地别过眼球，走进登机口。
在商务舱坐下，文森的身体里还残留着跑步带来的余热。
很快飞机缓缓离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旧金山市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明亮的光带，好像晴朗的夜空中浩瀚的银河。
“呜~拉克西丝女士真是的，干吗搞那么急啊。差一点连飞机都赶不上。”克瑞拉一边擦汗一边抱怨。
“也不怪拉克西丝女士。我们前面的罗尔夫队完全沉默，救援队正在全力搜寻他们的下落，我们不能落在后边。”文森替拉克西丝女士辩护。
“满足吧，至少她还买了商务舱的票。”米洛塔伸开腿。
“是啊，在经济舱我的腿都放不下。”
奥兰那双长腿在商务舱的宽座椅之间还勉强放得下，经济舱想必很拮据吧。
“第二名的罗尔夫队居然沉默？” 隔着过道，米洛塔在机舱另一侧发问。
“看起来没错，连雷德伍德先生都这么说。”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天前吧，一直联系不上，救援队今天开始搜救了。”
“我们的目标也是救援？”
文森摇摇头，回答：“不，那是救援队的工作。我们的任务是寻找海神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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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两个小时以前的文学部办公室。
“今晚就出发？”
匆匆赶到办公室的文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回问拉克西丝女士（Lachesis）。
“对，时间紧迫，你们乘今晚的飞机前往纽约。”
这位高贵的女士是文学部部长，年过花甲，依然拥有一头颜色纯正的金发，在后脑盘成一个高高髻。也许是保养有方吧，她不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并不明显。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至少十岁。
文森不是不理解拉克西丝女士着急的心情，可是——
“再紧急也不至于今晚……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行李没有收拾好，行动计划也没有理出来。”
“机票已经订好了。”
拉克西丝女士把四张电子机票推到写字台边缘，放在机票上面的是一张金色的署名“文学部”的信用卡，署名是蝙蝠倒挂新月的标志，那是奈特学园的校徽。
“飞机起飞还有两个钟头，行动计划可以飞机上商量。住宿就住纽约的奈特分部。需要的东西到那边再买也可以，买东西就刷这张金卡，费用全部由文学部报销……记得留收据。”
拉克西丝女士扶了扶眼镜，后面的绿眼珠里忽然透出懊悔的目光，表情就像个闯了祸的小女孩。
“有个队伍在你们之前五天出发，三天以前断了联络，我很担心他们……本来以为他们几个可以赶在修学旅行开始之前完成任务，没想到断了联络……手机打不通，邮件也不回……”
“修学旅行不是下周五吗？今天都星期六了，没几天了啊。”
“唉，都是我的错。”
“总之就是任务失踪。”刚才开始就站在旁边静观的校长雷德伍德先生（Redwood）插话进来，“他们住的纽约分部发来了联系，说他们这两天没有回去住，消息说断就断。”
任务失踪，这在奈特的外勤人员眼里基本上是与死亡划等号的代名词。
心宽体胖的雷德伍德先生是奈特学园的校长，以亲和力著称。连雷德伍德先生也出来说情，说明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从拉克西丝女士前面的话来分析，文森已经大概猜到了失踪的是哪几个人。
“难不成失踪的是……”
雷德伍德先生点点头，把文森想到的名字念了出来：“猜对了，就是第二名的罗尔夫（Lolf）队。”
奈特学园根据外勤任务完成情况的综合评定对学生进行排名。审核的项目又多又复杂，文森自己也弄不清楚，简而言之，就相当于是一种考试排名。
顺带一提，外勤第一名就是文森队。
“为什么一开始不派我？我是去年的第一名啊……”
“总不能把风头都让第一名抢了吧。”说完，雷德伍德先生用鼻孔出了口气，“不过，现在还是只能靠你这个第一名了。”
话虽如此，文森高兴不起来。
这次的情况虽然紧迫，但说白了就是收拾烂摊子——寻找下落不明的外勤人员。
雷德伍德先生看透了文森的想法，露出晦涩的笑容：“只是那点小事就不把你叫出来了。寻找失踪人员的任务救援队会处理。”
全体失踪的可是第二名的罗尔夫队。
关系到队伍生死存亡的救援对雷德伍德先生来说只能算是“小事”吗？
文森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向雷德伍德先生。
“那么，我的任务是什么？”
“寻找海神的宝藏。”
“海神的……宝藏？”
听到不可思议的语言，文森的嘴里漏出声来。
“就是这样，寻找海神的宝藏。”雷德伍德先生语气坚决地重复。
文森沉默了一段时间，揣摩“海神的宝藏”这几个字的意义。
拉克西丝女士又是皱眉又是咬嘴唇，搓着手指等待文森的答复。
每个学生必须在学年里完成一定数量的外勤任务，才能顺利晋升到下一个学年。不过对任务的选择权在学生的手里，觉得任务太无趣或者太难的话，学生是有权拒绝接受任务的。
失踪的是去年的第二名。第二名不行的话，除了第一名的文森队还有谁能胜任呢？
想到这里，文森露出苦笑。
“也好，比起寻人，寻宝听起来比较有趣。”
“太谢谢了，文森！”拉克西丝女士眉笑颜开，走上前，充满感激地握住文森的手。
被长辈行了如此大礼，文森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没……没事。”
他不自在地搔着脑袋。
“别浪费时间了，拉克西丝。马上开始任务说明。”雷德伍德先生在后面催促。
拉克西丝女士答应之后，走回写字台后方，按下笔筒旁边的圆形开关，办公室就黑了下来。地板里射出刺眼的激光，就在文森脚边。
文森被吓退一步。
很快，一幅全息影象从地板的缝隙里跳出来。
那是张美国本土的地形图，右边的大西洋也包含在里面。
位于西海岸的旧金山和东海岸的纽约市被事先用绿色的小点标记出来。
拉克西丝女士走到地图旁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支荧光笔，顺着旧金山一直指到纽约。
“你们赶今晚的飞机到纽约，下飞机就和奈特的纽约分部联系，尽快安身。罗尔夫队之前也是住在奈特的纽约分部……根据前三天的报告来看，他们已经很接近亚特兰蒂斯了。”
“亚特兰蒂斯？”
不得不在意的关键词。
“没错，大西洋的亚特兰蒂斯。”拉克西丝女士把眼镜扶回鼻梁，用荧光笔点了屏幕。
东海岸的画面被放大了，可以看到西欧和非洲西部的一部分。
“之所以送你们去纽约，是因为纽约面临大西洋。”
文森一脸无奈。
纽约在大西洋旁边这种常识中的常识还用说吗……
“大西洋这个词（Atlantic）本身就是源于亚特兰蒂斯（Atlantis）。”拉克西丝女士继续着说明，“根据神话传说，亚特兰蒂斯是海神波塞冬创造的帝国，就位于大西洋中央。”
“帝国曾经昌盛一时，后来因为不明原因从地球上消失。关于亚特兰蒂斯有很多种说法，有说沉到海地的，有说它根本就不存在的。不过，这些都是表世界的说法。”
一阵寒凉爬上文森的脊椎。
表世界是只有人类存在的世界。
真世界的住民不仅有人类，还有被人类认为是神话传说里才存在的物种——比如精灵、狼人、幽灵……观察者也在其中。不仅是物种，就连一些在表世界被看成是不存在的地域，在真世界这边也是存在的。
经过思索，文森得出结论：“原来如此，在表世界并不存在的亚特兰蒂斯，在真世界是存在的啊。”
“但是亚特兰蒂斯不是那么容易去的。”
“啊？这怎么说？”
刚才不是还说亚特兰蒂斯存在于这边的世界么？
抱着疑问，文森重新向全息屏幕的地图寻求帮助。
辽阔的大西洋把美洲和非、欧两洲的大陆一分为二，中间没有标出任何大陆。
如果亚特兰蒂斯真实存在的话，就应该被标在大西洋中央。
“亚特兰蒂斯不只在表世界是传说，真世界的住民虽然知道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但是真正登上过亚特兰蒂斯的人寥寥无几。”
“这是为什么？”
“亚特兰蒂斯的入口只有一个，位于大西洋的某处。但是从海上是到达不了的。”
“那从哪里去？”
雷德伍德先生插话进来：“去的方法是其次。光是寻找亚特兰蒂斯大门的位置，就足以让考古学家们想到崩溃。到过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关于入口的确切位置和进入方法甚至连书面记录都没有。”
“我明白了。你们认为海神的宝藏就藏在亚特兰蒂斯，所以获取宝物之前需要先找到登上亚特兰蒂斯的方法。”
“完全正确。”拉克西丝女士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对罗尔夫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你的想法呢？”
“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也同意。”文森耸耸肩，“话说回来，海神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拉克西丝女士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吧。”雷德伍德先生也只能用暧昧的语气回答。
总而言之就是他们都不知道。
去一个不知道入口和登陆方法的大陆，找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宝藏。
看似荒唐的任务，文森反而因为手头的信息太少感到干劲十足。
从头开始，通过的自己的努力达成目标，比踩着别人的脚印过河更有成就感。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问题？”完成了任务说明，拉克西丝女士把荧光笔收回衣兜。
“没有了。”文森摇头。
“我想问下……为什么是四张机票？”雷德伍德先生用手指敲着桌子，“文森队只有三个人……”
“哦，今年新加了一个女生，才从初中部升上来的。”拉克西丝女士替文森回答，“她叫……叫……”
拉克西丝女士想了一下，没能想出那个女生的名字。
“克瑞拉，是我妹妹。”文森替拉克西丝女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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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便是出发前的经过。
“……最后，给我们的期限是五天，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星期五的修学旅行开始之前。”文森看看表，“日期已经跳了，现在的确切时间是星期天凌晨0点21分。”
听完文森的叙述，克瑞拉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
“原来如此……去亚特兰蒂斯寻找海神的宝藏吗……”
她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小口气。
“好久没去过纽约市了，还以为可以去自由女神像玩玩呢。”
“是去外勤任务，旅游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哼，小气。”
要公私分明啊，笨蛋。
这么想着，文森转向米洛塔和奥兰多：“克瑞拉和米洛塔还有奥兰还不太熟悉吧，趁这个机会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也好，相互了解能增加合作的默契度。”克瑞拉一本正经地说。
“不要那么有目的性，大家做朋友比较好。”文森笑着说，“那就从我开始吧。我的名字是文森·莱因哈特（Reinhart），观察者，文学部十一年级。”
介绍自己的种族是在真世界这边才有的习俗，就像表世界那边不同国家的人介绍自己的国籍一样。
“我是克瑞拉·莱因哈特。今年刚进高中部，现在是艺术学部九年级。”
“嘻嘻，未成年观察者，真可爱……”米洛塔看着克瑞拉，舔了舔舌头。
文森噗嗤笑了出来。
把尚未完成转化的观察者称为未成年他是第一次听到，面对这喜感的称呼谁都会感到好笑吧。。
……结果脚背遭到妹妹无情的碾压。
“我的名字是奥兰多·沃尔森（Walson），叫我奥兰就可以了。巫师，文学部十年级，也是去年入学。”
听完奥兰的自我介绍，克瑞拉放过文森的脚背。
文森伸手去揉脚背的时候，她又对奥兰说：
“既然是巫师，就肯定会黑魔法吧。遇到战斗的话派得上用场。你会什么必杀技吗？最好现在就练习，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
“那个……”奥兰面露难色，“在这里恐怕不太好……我的法杖放在行李箱里托运了……”
“别听她胡说！”文森制止了奥兰，“克瑞拉也是，不要开危险的玩笑。”
奥兰在别的方面都好，就是有点天然呆，对人没什么防备，偶尔会犯一两个常识性的错误。
不过这次秘密行动不需要太多与别人的交流，容错率相当高，奥兰可以充分利用。
“我是在确认队友的能力。”
说着，克瑞拉看向米洛塔。
“米洛塔·罗斯（Ross），信息学部十二年级，兴趣是男人和电子产品。”说完，米洛塔朝文森抛去一个媚眼。
克瑞拉赶紧挡到文森面前，似乎是想用身体把米洛塔的视线反射回去。
“嗯，技术宅在特殊时候也用得上。”克瑞拉点点头。
技术宅，“宅”的衍生词，指的是窝在家里研究各种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的知识的人。对米洛塔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描述——她在研究微电子技术方面的技巧已经登峰造极了，不过她貌似没打算拿这个赚钱。
“还有，你的种族是什么？”克瑞拉追问。
“米洛塔是魅魔。”文森替米洛塔回答。
“米洛塔是……魅魔？！”克瑞拉大惊失色，“我们的队伍里有魅魔？”
表世界对魅魔的描述是拥有妖艳的外貌、火辣的身材，随便抛个媚眼就能俘获男人心的妖怪。
在真世界这边，魅魔也成了稀松平常的存在之一。
“我是男女通吃的哦，妹妹。”米洛塔舔了舔手指，丢给克瑞拉一个下流的微笑。
“呜~好不要脸！”克瑞拉下意识地捂住发育不全的胸部，“跟这种女人搭档我感到了贞操的危机！下飞机以后重新找队员吧……或者干脆把她除名，三个人没问题的。”
“真会开玩笑。哼哼，文森是离不开我的。”米洛塔把下流的微笑传递给文森，“对吧？”
“不对！”克瑞拉又挡在中间。
“别那么小气嘛，妹妹。文森总有一天会给你找个大嫂的哦。”
“呜……我不要，未经我的允许他休想！”
完全无视文森本人的意志，两个少女吵起来。
“好了，你们是小学生？快抓紧时间看一下拉克西丝女士发来的资料，半个小时以后开始第一次开始作战会议。”
打断少女的吵架之后，文森开始分发任务说明文稿。
“哦哦~作战会议，听起来很牛的样子。”奥兰兴奋地接过稿纸。
米洛塔则是别过头，以一脸无聊的表情从文森手里接过稿纸。
奥兰把稿件从头到尾翻飞速翻了一遍，露出疑惑的眼神。
“好像没有藏宝图……”
“藏宝图？！你当是加勒比海盗？”
“不不，只是觉得寻宝没有藏宝图，就少了点什么。”
“那没办法。”
文森摆了摆手，安静的阅读时间便开始了。
晚上的机舱里暗暗的，有点闷。
大概是由于时间比较晚的关系，大部分乘客都已入睡，身后的经济舱偶尔传来翻书页的声音。
读文件的时候，克瑞拉把头靠在文森的肩上。
这是妹妹从小就习惯的动作，不论在汽车上还是飞机上。
安静下来之后，文森担心起克瑞拉的身体问题来。
克瑞拉也是观察者。
观察者在十五岁之前与普通人类没有两样，但是十五岁之后会出现转化症状。两年前文森经历转化期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今年克瑞拉也十五岁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渡过这一关。
“傻笑什么？好恶心。”
用嫌恶的语气说完，克瑞拉故意把脸转过去不让文森看到。
“没什么。你也差不多到这个年龄了，有什么生理变化一定要告诉我。”
接着文森的脚背又被克瑞拉狠狠地踩下去。
“哈？你居然对青春期的妹妹的发育情况好奇？！”
“你这家伙……观察者的转化一般在十五岁开始，你也到这个年龄了，担心你才问你的啊！”
听到文森的解释，克瑞拉便明白自己对文森的话有所误会。脸颊刷上粉色之后，更不敢把脸对着文森了。
“笨……笨蛋……不早点把话说清楚……”
“唉哟~妹妹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唷~”
因为背对文森的缘故，克瑞拉脸红的表情被米洛塔逮个正着。
米洛塔吮了下手指，之间从粉红的嘴唇拉出来一条粘稠的唾液丝线，那光景妩媚无比。
“走……走远点！”
克瑞拉退得远远的，似乎拿米洛塔很没辙。
“哎呀，这种黑暗的密闭空间，让我往哪里走啊。”
“哪里都行，调戏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呵呵，我倒很想试试……”
就在克瑞拉和米洛塔的目光碰出火花的时候，奥兰说出救场的话语。
“文森，我差不多看完了……”
“啊，大家都看完了任务说明吧，那么会议开始。”
文森及时抢回话语权，克瑞拉和米洛塔只好各自坐正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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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拉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提出第一个议题。
“先说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奈特学园在纽约的分部是什么情况？”
米洛塔打开刚才就放在腿上的电脑，用手指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打开一份带图形的文档。
“分部位于曼哈顿区第六大道中段，就在中央公园旁边。平时作为酒店运营，修学旅行期间作为学生临时宿舍。就经营状况来看是盈利的。”
“在第六大道开酒店啊……奈特果然有钱。”
奥兰用期待的眼神瞧瞧文森和克瑞拉，又看看米洛塔。
“很了不起的样子啊，我们一下飞机就去住第六大道的酒店？”
“不，那是最该避免接触的地方。”文森冷冷回答。
“不去第六大道？！”
“我先说我的想法……”文森说道，“这次任务是秘密行动，最该避免的就是奈特分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我敢说如果罗尔夫队没有失踪的话，现在也应该搬出去了。”
听完，奥兰一脸懊悔的表情，低下头。
“不是吧，难道要露宿街头？”
“不会的，露宿街头的话就不能做害羞的事了。”
一边说，米洛塔一边朝文森挤眼睛。
“害羞的事是指什么？”奥兰问。
“是什么呢？”
克瑞拉用余光瞟着米洛塔，悄悄拉了文森的袖子，耳语道：“跟那种女人住在一块真的没问题吗……”
也许是因为近到再挪几毫米就会亲到文森的距离，克瑞拉有些脸红。
“没事，米洛塔只是喜欢嘴上挑逗别人。”文森笑道。
“好吧……”克瑞拉离开文森的耳朵。
文森接着任务说明：“我和克瑞拉有个亲戚在长岛有座度假用的房子，平时没人。上飞机之前已经联系过了，外勤任务这几天都可以住他家。没有异议的话……”
“长岛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吧！”等不及克瑞拉说完，奥兰就发来感叹。
“不知道，我们也没去过。”文森回答。
“我同意住长岛。”米洛塔的目光落到电脑屏幕里的长岛，“曼哈顿人太多，挤得要死。我喜欢安静点的地方。”她看向文森，“以防万一先问一下，你亲戚家有wifi吧？”
“确认过了，安装了无线光纤。”
好像是对文森的回答很满意，米洛塔露出微笑：“还是你了解我。”
“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她的魔眼攻陷！”
面对妹妹多余的担心，文森叹了口气，扒开妹妹的脑袋，开始第二个议题。
“住处就这样定了……第一阶段的任务目标都清楚吧？”
“寻找亚特兰蒂斯。”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很好，下面……”
文森正准备发言，就被奥兰打断：“文森，听说表世界的人不相信亚特兰蒂斯的存在？”
这个问题让文森感慨万千。
奥兰是在真世界长大的巫师，表世界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虽说自己是在表世界长大的，但穿越尽头之门之前被猎人追杀的记忆实在太过沉重，他甚至不愿去回忆表世界的过去。
但是就文森的了解而言——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了……”
“是吗？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米洛塔追问。
“表面上和这边没有区别。”克瑞拉替文森解围，“只不过表世界只有人类这一种高等生物。”
“那边没有巫师？”奥兰瞪大了眼睛。
“也没有魅魔和有趣的男人？”米洛塔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过来。
“没有巫师忽然魅魔，但是有男人，不过有人相信巫师和魅魔是存在的……哎呀，太不好解释了……”
“谢谢，克瑞拉。这就够了。”
文森对克瑞拉的详细解释道谢，然后把会议拉会正题。
“继续讨论表世界和真世界的区别的话，作战会议就没法开了。”
“说到亚特兰蒂斯，上次和拉克西丝女士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关于登上亚特兰蒂斯的方法，你们了解多少？”他问过道另一边的奥兰和米洛塔。
“总之就是在大西洋上，从海上又去不了的地方。”奥兰回答。
“很棘手啊……没有书面依据，说法本身也很含糊。不过还是有牛人根据这个谜语找到了亚特兰蒂斯。”米洛塔说。
“那些去过的人没有留下线索？”克瑞拉问。
“不敢说完全没有，但是线索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保存下来。真世界这边知道谜语的人也不多。人们对亚特兰蒂斯的兴趣不比表世界多多少。”米洛塔回答。
“是吗……”
棘手的问题让文森隐隐感到一丝兴奋。
问题的复杂程度总是和解开问题之后的成就感成正比，为此挖空心思也值得。
队伍花了几分钟来思考。
飞机外面传来风的声音，现在已经到了云层之上，窗外黑咕隆咚的一片，没有景色可言。
这时乘务女士推着饮料车过来，四人各自选了想要的饮料。
奥兰喝了一口他喜欢的无糖雪碧，问文森：“表世界的人有没有提过登上亚特兰蒂斯的方法？”
“相都不相信亚特兰蒂斯的存在，还谈什么登上啊。”克瑞拉摇头。
“方法可能没有，不过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不少，大部分是基于大哲学家柏拉图撰写的《对话录》中对亚特兰蒂斯的描述。他连地理位置都作出了说明。”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克瑞拉催文森。
“大概是这样说的：它在赫拉克勒斯之柱，也就是直布罗陀海峡往西不远的地方，是个岛屿，但是比利比亚和小亚细亚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当然这个利比亚说的是两千多年前的利比亚，和今天的利比亚共和国没有关系。”
“离直布罗陀海峡不远……它离欧洲比较近吗？”
克瑞拉用手指托着下巴，开始回忆大西洋的地图。
米洛塔看了一会地图，说道：“不一定，从卫星地图上看，直布罗陀海峡海峡出去就是大西洋，一直到美洲才有比较大块的陆地。”
“也有学者认为美洲就是亚特兰蒂斯。”文森说，“不过如果美洲是亚特兰蒂斯的话，从直布罗陀海峡出发，得横穿大西洋才能到达，用‘不远’来描述这么长的距离未免太牵强。”
他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原味可乐，露出爽快的表情。
“虽然两边的记录都只有几句话，但是亚特兰蒂斯就在大西洋的某处是不会错的。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可靠记录了？”
“网上能看的东西我基本上都看过了。除了前面讨论过的，剩下的都是小说家和艺术家的发挥，没有学术依据。”米洛塔转过头来，长发散落在电脑周围。
“我可以说一句吗？”奥兰举起手来。
“说吧。”文森点头。
“我建议我们去纽约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盯着电脑屏幕看，巫师们遇到难题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图书馆。”
听到这个说法，文森和米洛塔各自歪到一旁偷笑。
也难怪，奥兰这个电子白痴总是能想到一些超越常识的主意。
“呵，你偶尔也能想到一两个好主意嘛。”米洛塔啪嗒把手搭上奥兰的肩膀，故意揉来揉去，“那地方的藏品超过五百万份，不仅有书，还有光碟、画片这样的视听资料。东西太多，很多东西至今没能上网。”
“不奇怪，再高科技的东西也有盲点。”文森说，“总结一下，下飞机以后先去长岛放行李，然后第一站就是纽约图书馆。”
“明白！”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突然，克瑞拉咚地倒进文森的怀中。
“奇奇（Kiki）……”
文森叫着克瑞拉的小名，抱住克瑞拉。
那不忍心用力的动作，好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
克瑞拉的双眼失去神彩，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急促，胸口以异常的速度上下起伏。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双手无力地摊在座椅上，像个橡皮泥人。
看到这样的克瑞拉，文森仿佛看到自己的心被恶人践踏。
不会错的，这是转化症状的表现。
黑乎乎的机舱转眼之间被紧张的空气充满。
文森的额头流下冷汗。
“克瑞拉怎么了？”
奥兰和米洛塔探头过来。
“转化……”文森回过头，双眉紧锁，一脸无助，“克瑞拉在转化……”
“总之先带她去人少的地方。”米洛塔丢开电脑，从奥兰的上方跨到文森身边。
“哪有人少的地方啊！”
文森摇了摇克瑞拉的肩膀，但是没有反应，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四顾之后，米洛塔皱起眉头。
“有多拉斯水就好了……”
多拉斯水是奈特的巫师以魔法和草药配制的特殊药剂，能起到加速转化的作用。不仅是观察者，对转化期的别的种族都能起到催化剂的效果。
“液体都被托运了啊！”说完，文森把嘴唇贴到克瑞拉耳边，“醒醒，克瑞拉，醒过来！”
“听得见就有鬼了。”米洛塔冷静地伏下身子，“总之，先让我带克瑞拉去卫生间。”
她走进过道，但是文森抱住克瑞拉不肯放手。
这时，米洛塔温柔地把手搭在文森的肩上，耳语道：“我有我的办法。退一万步说，把她关进卫生间总比留在人堆中间好吧。”
“克瑞拉不是——”
把“野兽”两个字说出来之前，话到嘴边就被吞回去了。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转化期的文森曾经失去过理智。
穿越尽头之门仅仅意味着来到了真世界，真正的转化在文森来到真世界之后才开始。
转化症发作时，失去理性的大脑就像被酒精麻痹，什么都敢做，没有任何顾忌和担忧，如同饥饿的野兽。
那天他几乎打坏了公寓里所有的家具，隔着一条翻到在地的茶几跟米洛塔对峙。
就在他差点袭击米洛塔的瞬间，米洛塔施放了魅惑术。
暴力行为就这样被阻止。
这些是米洛塔后来告诉他的。
“想起来了？还不把奇奇交过来。”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扶着克瑞拉站起来，恋恋不舍地把她交到米洛塔手里。
“小……小心点。魅惑术对克瑞拉……”
“对女性无效？哼，真伤人。”米洛塔微微仰起头，露出邪恶的笑容，“魅惑术视魅魔的性取向而定……”她闻了闻克瑞拉脖子后面的味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很满意。”
“别用这种不靠谱的说法说让人放心的话……”
“不好意思，请问需要急救服务吗？”
乘务女士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走过来问。
麻烦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克瑞拉是转化期症状，弄得不好会被当作野兽送进隔离设施。
得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
文森急得一脸冷汗，偏偏越是着急，脑子越是空白。
“不用了，她有点晕机，我带她去趟卫生间就好了。”米洛塔简单回答。
“这样啊，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朋友不重。”米洛塔婉拒乘务小姐的好意。
见乘务女士相信了米洛塔找的理由，文森松了口气。还好米洛塔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暴露克瑞拉的症状。
“可是……”
文森还是一脸不甘心，双腿不由自主站起来，脚刚刚走出两步，就被拉住衣襟，原来是奥兰的手。
“里面恐怕装不下三个人……”
“哦……哦……”
文森反应过来，才发现骚动扩大了。
乘客一个接一个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围观的目光。远处甚至有人站起来看。
事情闹大了会很麻烦。
现在最优先的事项是保密克瑞拉的转化症状不让其他人发现。
没时间犹豫。
文森咬紧牙关。
“好吧，拜托了，米洛塔。”
“嗯。”米洛塔笑着点点头，“走吧，克瑞拉。”
米洛塔把克瑞拉带走之后的每一秒都过得非常漫长。
文森双手撑着额头，频频看表。
“不要紧，相信米洛塔。”
奥兰隔着过道捏文森的肩，为他打气。
文森对奥兰点点头，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表示回应，然后又埋着头。
奥兰一个人无聊，只好从前面的座椅后面抽了份报纸打开。
“哎呀。天气预报说明晚纽约有暴风雪，我们恰好赶上了。”
“有就有吧……”
文森哭笑不得。
队长在这里因为克瑞拉突如其来的转化焦头烂额，奥兰还有心情关注天气预报。
大约十分钟后，克瑞拉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奇奇！”
文森看到克瑞拉就站了起来，强忍住情绪，才没有在过道里询问克瑞拉的情况。
克瑞拉坐下，他迫不及待地问：“好点没有？”
克瑞拉只是轻轻点头。
文森朝米洛塔看过去。
“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不要瞎操心了。”
文森本来想问米洛塔到底做了什么让克瑞拉恢复，但是看到米洛塔不愿回答的样子，他没能开口。
********************
到纽约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飞机飞过一片银白的纽约州上空，顺利着陆。
从布鲁克林区的机场出来，时间是东部时间早晨10点15分。
机场里有来自全世界的人，在取行李的大厅里，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更有趣的是那些带着口音的英语。
文森一夜都在观察克瑞拉的情况，没顾得上睡觉。身体累得要命，骨头像要散架似的，等行李的时候差点睡着了。
他又冷又饿，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找张温暖的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从候机室走出来，眼前是被白色装点的机场。屋顶和远方的道路都铺上了雪白的颜色。
尽管已经是3月中旬，纽约依然是冰天雪地。
文森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之前一直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旧金山，身体一时间无法适应纽约式的寒冷春天。
一阵冷风吹过，奥兰打了个喷嚏。
“呼~好冷！”他抽出手绢擦鼻子。
“穿这么少，你以为纽约是哪里啊。”克瑞拉用不解的目光看奥兰。
奥兰以外的三人已经换上了大衣。文森的是黑色的呢绒大衣，克瑞拉的是白色长款风衣，米洛塔则是紫色紧身外套。
“不是已经春天了吗……”
“你来旧金山之前都是在哪里生活的啊？”克瑞拉问。
“佛罗里达。”
“难怪……”
佛罗里达是美国唯一不下雪的州，全年高温。
这个天然呆果然没有做好准备……还好早都预料到了。
“这家伙书面知识很丰富，就是应用不到实际中来。”
文森从行李箱里扯出件旧呢绒大衣扔给奥兰。
“好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赶紧去长岛的住处，千万不要行动还没开始就病倒。只有四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先去图书馆比较好，我们现在离曼哈顿比较近。”克瑞拉提议。
“那行李怎么办？图书馆绝对会不让你扛行李箱进去。”文森说。
“在外面存一下就好。”
“克瑞拉！”文森一语镇住妹妹。
“是……是！不用这么大声吧……”克瑞拉委屈地回答。
被文森吼过之后，她的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你，妹妹。昨晚在飞机上发生那么危险的情况，现在好多了吧。”米洛塔走上前问。
“当……当然没事了。昨天是意外情况。放心，我有的是力气。”她鼓了鼓手臂上几乎没有隆起的肌肉。
“发作也没关系，生病的妹妹有生病的萌点……”米洛塔从后面抱住克瑞拉，手在她的胸部附近乱摸。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摸什么地方！！！”
克瑞拉尽了全力反抗，但是还是挣不脱米洛塔的魔掌。
至少克瑞拉现在看上去好端端的，暂时不用担心。
可是转化症状是间歇性地发作，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没人能说。
“没事就好。但是去图书馆还是明天的事。今天先安顿好住处，向拉克西丝女士报个平安，好好休息一天。” 文森说。
十分钟后，他在机场的租车行租了辆本田奥德赛。
这是种宽敞的七座迷你客车，坐下四个人之后还有充裕的空间放行李箱。
因为布鲁克林距离长岛比较近的关系，亲戚家的小屋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了。
那是栋离长岛的北边海湾不远的大屋，方方正正的两层，半边是木板房，半边是纯玻璃的透明外墙，从外面看上去非常漂亮。
院子里没人扫雪，积了厚厚的一层。长期没人居住，路边的邮筒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广告信件。
“哈，好漂亮的房子。”
“点都不好看。”
文森持着跟克瑞拉相反的意见。
“哪里不好看？”
“太方了。”
“呵呵，果然圆形的比较好？”
一边说着，米洛塔一边挺起圆滚滚的胸部。
“一点都不好！”
克瑞拉故意提高音量，把文森的注意力从米洛塔的胸部引开。
“不就是稍微大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
“只是一点吗？”米洛塔故意盯着克瑞拉平摊的胸部，捂着嘴偷笑。
“不要看！”
克瑞拉捂住胸口，红着脸背过身去。
“进屋进屋，外面冷死了。”
说着，文森用亲戚寄来的钥匙开了门，一进屋便被舒服的暖气包围，更让人昏昏欲睡。
客厅里摆着躺坐一体沙发，有茶几、电视等这样的简单家具，装修和家具都是比较鲜艳的暖色调。
因为暴风雪将至的关系，天色暗暗的，屋子里更是光线暗淡。文森开了灯。柔和的灯光暖暖的，使屋里看起来更加惬意。
队伍放下行李，在屋里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在分配房间的时候遇到了难题。
首先提出疑问的是奥兰。
“只有三个卧室，怎么分？”
“克瑞拉和奥兰一人一个，我和文森一个。”
“反对！为什么文森要跟同龄女生一个房间啊！那多……那多不好啊……”
克瑞拉的脸越说越红，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啊？只是睡觉吧，我可没有多想哦。”
“哼，魅魔的话不可靠，文森和我一起还差不多。”克瑞拉挽住文森的手，“我们从小都是生活在一起的。”
“克瑞拉和文森差不多同年吧？”奥兰无意之中火上浇油。
“啊啊，我和文森就不行，克瑞拉就可以，真是不公平啊~”
米洛塔故意拖长语调，以一副委屈的表情说。
“到此为止……”文森无奈地扶额，“卧室你们三个一人一个，我睡客厅的沙发就可以了。反正只是临时住几天。”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少女就是吵得起来。
“那……也只能这样了。”克瑞拉表示同意。
“好吧，我也没有意见。”米洛塔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好累，先去睡了。”
“你去吧，开车辛苦了，谢谢你，米洛塔。”
克瑞拉和奥兰分别上楼后，文森也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间是下午4点。
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劳感少了大半，不说神清气爽吧，至少是恢复了精神。
拉开窗帘，才发现窗外下着强烈的暴风雪，可见度极低，纷飞的雪片好像要把世界包裹成一块白巧克力。站在玻璃幕墙的客厅里，竟然看不清十多米外的院子的栅栏。
这时，肚子传来咕咕声。
屋里没有食物储备，屋外刮着暴风雪，想出门也是不可能的。
用书包里剩下的半块法式面包和几片饼干充饥之后，文森打了个电话给拉克西丝女士报告目前为止的进展。
“没有关系，第一天就休息吧。遇上暴风雪也是没办法的事，注意保暖。”
“我会注意的。你也保重，拉克西丝女士。”
文森语重心长地挂了电话。
该报告的事项都报告了……除了克瑞拉在飞机上出现转化症状的事。
手机离开皮肤的时候沾出滋滋的声音，脸上油腻腻的。
算下来，有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洗过了。
“洗脸洗脸。”
自言自语之后，文森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
小屋仅有的两个浴室都在二楼，这一点在睡觉之前就确认过了。
上楼之后，随意走向其中一间，拧门把手，才发现被上锁。
没办法，只好用另外一间。
拧开门，然后就看到了意外的画面。
浴室被水蒸气填满，又湿又暖的感觉，墙壁和镜子表面都是水珠。
好像是正准备洗澡，克瑞拉正弯着腰，指尖轻轻拧着粉色内裤在往下脱。白皙的皮肤在热气里面显得粉嫩粉嫩的，内衣已经脱到梳妆台上，不是长发垂在旁边，胸部的光景就被看光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文森，克瑞拉石化了。粉红的脸颊刷成大红。内裤一扔，飞速跳进浴缸，拉上浴帘。
热水哗哗满出浴缸。
动漫里的主人翁这时候应该红着脸退出去吧，但是文森却异常冷静。
“好歹锁个门吧。”
一边说着，文森一边把玩着门把手。
“呃？锁好像坏了……”
“不对的是你吧！好歹敲个门啊！”
浴帘后面传来克瑞拉抱怨的声音。
“对不起了，我以为你们还在睡。”
“你也是来洗澡的？”
“马上就晚上了，洗个脸就行了。你先洗吧，我在外面等。”
正要出去，又被克瑞拉叫住。
“不……不用了。我要洗很长时间，你就在那边洗吧。”
“那……谢谢。”
说着，文森走回温暖的浴室，顺手合上房门。
跟克瑞拉关在同一间浴室，不禁让文森想起小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光。
最后一次一起洗澡是什么时候了呢？七、八年前的事了吧。
替克瑞拉捡起掉在地上的内裤，放到内衣上面。
可能是脱得太急的缘故吧，粉红内裤直到脱手之前都还是温热的。
在水槽里放上热水。
水位线不断抬升的时候，浴帘后面的克瑞拉叫了文森的小名。
“文西（Vincy）……等下……一起出去吃饭吗？”
“恐怕不行，外面在吹暴风雪。”
放了半池水，文森关上水龙头。
“这个实际？”
“嗯，大得要命，雪片是横着飞的。”
“哦……”克瑞拉失望地回答。
“铲雪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今晚应该出不去了。”
“没事，我还有剩的三明治。”
文森捧起温水，泼到脸上，似乎能感觉到油腻跟着水珠流走，相当清爽。
“那个那个，还记得吗？那年宾州下暴风雪，我们在家里看迪斯尼的动画《小美人鱼》？亚特兰蒂斯的公主是美人鱼，爱上了人类的王子的故事。”
克瑞拉一说，文森就想到了十年前那个温暖的画面。
那时他们还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家里。宾州的天气与纽约州差不多，冬天的寒冷程度大同小异。
十年前的冬天，木屋外飘着暴风雪，呜呜的风声在林间呼啸。
木屋里，壁炉里的木炭熊熊燃烧，在暖的帮助下把客厅烘得暖暖的。
液晶电视里播放着迪士尼的动画《小美人鱼》的画面，小时候的文森同克瑞拉一起坐在沙发上观看，手里抓着零食，嘴角沾满食物残渣。
文森的嘴角洋溢起幸福的微笑。
“怎么可能忘记。冬天最期待的就是下大雪，学校停课，就在家看动画打游戏。”
“动画结束的时候还因为结局吵过一架。结局明明是美人鱼和王子结婚，你偏偏说是美人鱼变成泡沫。”
“谁让动画版的结局和童话故事的结局不一样。碰巧之前读了童话版的故事。”
“好莱坞的结局都是喜剧。”
“话说回来，在宾州住习惯了，旧金山冬天不下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边聊着轻松的话题，文森完成了涂抹洗面奶的工作，用水把泡沫冲掉。
“是啊，今天出机场的时候看到雪觉得好怀念。”
“唉，希望明天不要下了，不然出行不方便。”
克瑞拉沉默了几秒，接着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那……你还记得吗？”
“那个什么？”
文森暂停泼水的动作，手指表面的水滴接连落到面盆里。
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怕你忘了小时候的事。”
“哦……都说不可能了。”
文森最后抹了把脸，然后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
“我出去了。”
“等下，我还没说完。”
以急促的口气说完，克瑞拉一把拉开浴帘。
肩膀以上露在浴缸表面，可以看到雪白的锁骨。胸部再大一些的话，或许还能看到**。
“我也十五岁了，是时候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
文森歪起脑袋。
“世界观察者。”
只是听见简单的两个词，文森的脸色马上变了。
之前他一直在等待，想等克瑞拉出现转化表现时再谈论这个话题。看到克瑞拉那急切又好奇的表情，又想起克瑞拉在飞机上第一次出行转化症状，文森知道是时候了。
“……好吧。不过浴室不行，洗完澡来客厅。”
“好！”
有了文森的保证，克瑞拉洗澡的时间出奇的短，文森怀疑她是不是有敷衍了事的嫌疑。
出浴之后克瑞拉穿上了宽松的睡衣，香喷喷的。
和在浴缸里的时候一样，看得到锁骨看不到胸部。
开口之前，文森先到厨房倒了两杯橙汁，然后坐到沙发上。
“和别的种族一样，观察者的延续方式是通过遗传。我们爸妈是观察者，所以我们也是。观察者表面上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区别……”
说着文森摊开手，把自己金发蓝眼的形象展示给克瑞拉。
“……但是体质比人类强多了，力量和速度至少是同龄人类的五倍以上。身体素质好的话，可能十倍也不止。这不是什么变异，观察者天生拥有这样的体质，只不过转化之前不表现出来。”
“嗯嗯，听说真世界这边很多种族都是这样。还有呢，还有呢？”
文森的话强化了克瑞拉的好奇心，她更加靠近文森，已经是可以确认到头发上的香精味的距离。
“还有……”
说到不好用语言表达的地方，文森挂上些许复杂的脸色。
他喝了一口橙汁，把手捂在胸口。
“还有就是感觉……不太好说。成为观察者以后……可以说感觉更灵敏了吧。跟转化之前比，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辨别能力。”
“……辨别能力？”
“说具体点就是辨别不同种族的能力。真世界这边的种族都以人类的形态出现，所以自我介绍的时候才习惯性地介绍自己的种族。但是观察者……”
“哈！我明白了！”克瑞拉用拳头在手掌上捶出“啪”的声音，“观察者不需要对方介绍就能辨别出对方是什么种族！”
“对对对，就是这样。”
文森连连点头。
“怎么说呢……就像把一群动物放你面前，里面有猫、狗、兔子或者其它乱七八糟的，你还是能一看就分辨出什么是什么，就是这种感觉。”
听了这话，克瑞拉托着下巴，作出惯用的思考动作，对自己未来的能力展开遐想。
经过几分钟的思索，她露出微妙的表情：
“……总觉得……不是什么厉害的能力啊，还不如前面的速度和力量有用。”
文森耸肩的同时顺带耸了眉毛。
“没办法啊，目前我知道的观察者的能力就这么多。或许你转化之后会发现什么新的更有用的能力也不一定。”
“呵呵，交给我吧，一定要研究出一个必杀技什么的。”
接着，随着一声呛水的声音，文森发出一连串夸张的咳嗽。
“啊啊，喝慢点嘛。”
克瑞拉拍着文森的后背，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勉强止住咳嗽之后，留在文森脸上的是一张有点讨厌的笑脸。
“必杀技……呼呼……哈哈……”
“好笑吗！”
使劲拍了文森之后，克瑞拉背过身去，嘴角撅成一个“∩”形，下巴也抬得高高的。
“抱歉抱歉。真能发现一两个必杀技也不错……你对必杀技还真是感兴趣啊。”
文森一边大笑，一边摇克瑞拉的肩膀，却被妹妹把手推开。
“对于，观察者有什么弱点吗？”
“弱点嘛……”文森皱起眉毛，“没想过……”
“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是这个意思了，观察者没什么致命弱点。真说起来的话，观察者就是比人类强一些而已，没有特别擅长的地方，可以说是观察者的弱点吧。”
“怎么听起来那么逊啊。”
克瑞拉好像很失望地摇摇头。
“总之，就是这样。”
暴雪当天晚上停了。
文森用雪铲把院子里外的小路铲出来，不然有人滑到的话要追求房屋主人的责任。
但是公路仍被大雪覆盖，铲雪车是在他们入睡之后才来的。
*******************
第二天是星期一。
经过了一夜的延误，一早，文森队终于赶到纽约公共图书馆。
图书馆主馆位于第五大道，是栋复古的建筑，外观很有古罗马的风格，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
里开门还有十来分钟，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旁已经有不少读者在静候。
一个发传单的南美长相的人走过，顺手把一张宣传海报塞到文森手中。
是豪华游轮五日游的广告，画着湛蓝的大西洋和一艘五星级豪华游轮。
没用的传单。
文森一时间找不到垃圾箱，只好把传单塞进衣兜。
奥兰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环视一圈，歪起脑袋：“米洛塔没来？”
“让技术宅来实体图书馆找东西是多余的吧。不如让她在家继续搜索网上的资料。”文森回答。
“不会在家偷懒吧。”克瑞拉问。
“米洛塔不是那种人。”
“嘿嘿，米洛塔在电脑前面很恐怖的。”奥兰说。
“对啊，我们等待的这段时间，米洛塔早都开工了吧。”文森说。
10点一到，厚实的大门准时打开。
等在外面的读者自发地排成三列队伍，分别对应图书馆的三个入口。
文森带头加入到中间的队伍。
进门就是巨大的主阅览室，差不多有两个标准游泳池首尾相接那么大，大厅里一根柱子也没有，靠墙是连成排的开放式书架，全是褐黄的颜色。屋子里有淡淡的书香，与其说是阅览室还不如说是知识的神殿更为恰当。
他在前台拿了路线图，然后分配任务：
“克瑞拉去历史区，奥兰去绘画区，我负责地下室的科教区。”
他很快找到以字母A开头的考古文献，跑了几排书架全是美国历史。往下，则乱七八糟有什么安哥拉，阿拉伯，走了好几个书架才看到“Atla”开头的书籍。不出所料，手碰到的第一本书的书名就是《亚特兰蒂斯》。
打开书翻了几页，读到的是大众知识，没什么新鲜内容。把书插回书架位，伸手去抓下一本书——
很意外，抓了个空。
带着淡淡的违和感，文森缩回手。
扭头一看，旁边整排书架都是空的。不但如此，下面两排的书架被借得一本不剩，空空的书架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很壮观。
书架隔板上的灰尘擦痕还是新的，凑近一看还能看到两本书之间的灰尘印痕，意味着书就在最近几天才被借出去。
谁把亚特兰蒂斯的研究书籍都借走了？
难道是先前失踪的罗尔夫队？
以防万一，他检查了被借空的区域旁边的第一本书。果然，那本书已经是“atle”开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全美最大的图书馆似乎没有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书留给他们了。
文森半闭起他的蓝眼睛，面对空空入也的书架，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是遇到了意外的情况，但是无论借书的人是谁，能把数量如此庞大的书借光实在让人在意。
“闻到了线索的味道”就是这种感觉吧。
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克瑞拉和奥兰从后面匆匆走来。
从他们失望的表情看来，他们在自己负责的区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
“一本不剩？”奥兰看着空书架问文森。
“就剩一本。”文森略带自豪地回答。
“别开玩笑了，我们来纽约不是来看空书架的。”克瑞拉走上前，“先去前台打听情况。关于亚特兰蒂斯的文献全被借走，图书馆应该有记录。”
“图书馆肯定不会泄露读者隐私。”文森说。
“先试试看再说。”
“说的也是。”
再次来到前台。
奥兰抢在文森之前走向图书管理员。
“交给我吧。”
“你行吗？”克瑞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奥兰。
似乎是对他的办事能力表示怀疑。
奥兰捶了捶他那几乎没有肌肉的胸口：“呵呵，只有在图书馆我才有自信。”
当班的图书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留着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
“打扰一下，最近是不是有股亚特兰蒂斯热啊？”奥兰走上去笑眯眯地问，好像他已经和那图书管理员早都混得很熟了。
“他们认识？”
“不知道。嘘……”文森用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
“哈哈，书架都空了。最近是有人来借过亚特兰蒂斯的书。”管理员老头用爽朗的声音回答。
“是谁借的？”奥兰挠了挠脑袋，“或者告诉我借书的期限？我很要这些书有急用。我是指一个星期之内。”
“你开玩笑吗？”老头吃了一惊，“那是读者隐私。”
“果然如此。”克瑞拉叹了口气。
奥兰并没有放弃，而是以手忙脚乱的姿态掏出学生卡。
“至少告诉我他们还书的日期好不好……求你了！我是旧金山来的高中生，我得在一个星期之内写出篇亚特兰蒂斯的论文，不然毕不了业。我的前途全部堵在这些书身上了，求你了！”
说到这里他都快哭出来了。
“你说他是真哭还是演戏？”
“谁知道……”
“我的建议是，你去别的分馆试试……其实在网上也可以查。”管理员回答，“反正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用电脑。”
年轻人喜欢用电脑没错，但是奥兰例外。
就在文森准备打电话给米洛塔的时候，奥兰双手合十，对管理员老头鞠躬。
“拜托你了。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别的分馆还有没有剩的，不然我又要白跑。”
“这个简单。”老头笑着说，一边开始操作电脑。“这种事你自己也可以找，不过我先给你做个示范。”
说着，又爽朗地大笑起来。
管理员熟练地操作电脑，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虽然不是什么紧张时刻，克瑞拉还是感到心跳加快。
“哎呀，怪了，第五大道附近几个分馆的亚特兰蒂斯文献都被借光了。”老头带着疑惑的神情盯着电脑屏幕，“都是最近两个星期借出去的。书还回来可能还要等两个星期。”
他转回奥兰的方向，耸了下肩：“抱歉了，孩子。不过曼哈顿以外的分馆还有一些没有借出去。恐怕只能去那边试试运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奥兰也不得不放弃。
“啊，没事，谢谢你。”
道谢之后，三人在街对找到一家咖啡厅。
一家简单的店，没有什么装修，客人大都是拧着报纸进来边看边喝，喝完就匆匆走人的上班族。不大的店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驱寒效果非常显著。
热咖啡盛在白色的马克杯里，冒着热气。三人一人端一杯，在窗边的桌子周围坐下。
窗外是纽约曼哈顿，世界的十字路口，高楼的森林。好像是在提示人类的渺小，高楼一座连着一座，脖子仰酸了也看不完。这么大片城市森林，上哪里去找几本指定的书？
“你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打交道有一手嘛。”克瑞拉打趣奥兰。
“呵呵，我喜欢去图书馆看书，混熟了。书被借光了，怎么办？”
“先开第二次作战会议。”
文森不慌不忙地拨通米洛塔的电话，点开扩音器，让远在长岛的米洛塔能听到大家的声音。
听完文森复述的情况，米洛塔回答：“我刚刚发现这一点，正要打电话给你们让你们不要白跑。”
“太迟了。”文森回答，“你查一下哪个分馆剩的书比较多，我们直接过去。”
“已经在查了。”听筒里传来敲键盘的噼啪声。
文森喝了一口加奶咖啡。
滚烫的咖啡从舌根一直烫到胃里。
口腔和鼻腔都被浓浓的味道占据，呼吸也染上了咖啡的香味。
马克杯放回餐桌，他说：“趁这个机会，我说说我的想法。看到图书馆里的空书架的时候就有这种预感了，米洛塔刚刚确认了我的想法。”
“哦？我怎么不觉得我做过提示你的事？”
“只是推测，不过，我想我们被人盯上了。”
文森说完，奥兰和克瑞拉一起露出严肃的眼神，电话那边，敲键盘的声音也中断了几秒。
敲键盘的声音恢复的同时，克瑞拉开始左顾右盼。
奥兰则是缩着脖子，好像是怕被别人看清长相。
“我们有生命危险吗”。
“这我不敢说。”文森回答。
“到底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还不知道，不过，借书的人走在我们前边。”
马克杯举到嘴边，吹了吹。
“图书馆一周之内被借走那么多书，暂且不说全都是关于亚特兰蒂斯的，就算是不同分类的书，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
“每人每次限借不超过七本，这是图书馆的规定。”米洛塔说。
“先前失踪的罗尔夫队就三个人，三个人最多也只能借二十一本。”文森用马克杯指向图书馆，“光是科教区那两排空书架就不只二十一本书，更不用说别的分区和别的分馆。”
“所以不是他们干的吗……”克瑞拉抱起手，“那个队伍只提前我们五天，管理员说最早的书在两周之前就被借走了，应该不是他们。”
碰上了一批身份不明的对手。
搞不好就是罗尔夫队失踪的原因。
“或许是有例外？我家附近的图书馆都允许我多借一两本。”奥兰说。
“你是你。”文森说，“就算有几个老主顾多借几本，也不可能一次借光几百本。看到纽约公共图书馆被借空真没什么好说了。”
克瑞拉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马上就喷了出来。
“呸呸呸，好烫，好烫……”
“小心点，没人和你抢。”
文森掏出手绢，替她擦掉嘴角流出来的咖啡。
“经过这次，我想我们的行动已经不是秘密了。”电话那边的米洛塔又说，“图书馆的书被借空显然是故意的。提前把书借走的目的不外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信息。”
“那么，书里很可能有关于亚特兰蒂斯的真实记录？”克瑞拉问。
“不然对方也不会把书借光吧。”米洛塔说，“不过，不管那些书里有没有对我们有用的信息，我们读不到它们就是了。”
“啊，好烦，一点线索也没有。”
线索进入死胡同，克瑞拉变得急躁起来，一个劲地抓挠自己的红长发。
看到妹妹抓狂的样子，文森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温柔地摸了摸。
“这也不全是坏消息，至少，通过这次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你就安慰自己吧。借书那伙人先不说了。罗尔夫队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啊，对啊，你不认识他们。抱歉。”文森向克瑞拉道歉，“罗尔夫队也是三个人，分别是罗尔夫，萨罗恩（Saroen）和薇薇安(Vivian)。我和他们打过一些交道，不过……基本上也就知道名字和长相的程度而已。”
“哦……我听说过他们，在学校里好像挺有名的，去年我上初中的时候，初中部也知道他们。”克瑞拉说，“罗尔夫队好像以前一直是外勤第一吧。”
“被我们文森队超过以前。”米洛塔回答。
同为文森队的一员，米洛塔的语气里透出淡淡的骄傲。
这让克瑞拉有点不快。虽然是文森的妹妹，但是这是她第一次与文森队一起行动，之前的文森队的成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快，克瑞拉转移话题。
“他们的种族呢？”
“罗尔夫是狼人。”文森回答。
身强力壮可以说是狼人在别的种族心目中的第一印象，尤其在满月夜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他们凶残无比，时常失去控制。
这样的家伙在外勤时有良好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很少有人能拦住他们的步伐。
经过简单的思索，克瑞拉又问：“萨罗恩和薇薇安呢？”
“萨罗恩也是巫师。”奥兰回答，“和我不一样，我是使用元素力量的巫师，他是操控大自然的力量的德鲁伊。”
“嗯嗯？”
克瑞拉看看文森，又看看奥兰，好奇地等待关于薇薇安的介绍。
“她……”
文森刚张开嘴就露出愁苦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
“她是恶魔的代言人，具体情况就……”他停了停，“不好说了……”
“啊？她的能力呢？如果不是很强的话，队伍失踪就说得过去了。”
“不，薇薇安的战斗力甚至在罗尔夫之上，她以前单独行动的时候经常失手杀死敌人。”米洛塔回答，“奈特虽然许可无法避免的死亡，但是薇薇安似乎没什么底线。雷德伍德先生只好把她放在罗尔夫队，让罗尔夫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她的行动。”
“这样的家伙居然失踪？！”克瑞拉拍着桌子站起来，“盯上我们的敌人得有多厉害啊。”
“也许只是通信断了，搞不好过几天就联系上了。”
文森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回味着浓浓的苦味，把马克杯放回桌面。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环顾咖啡馆之后，克瑞拉压低音量。
“话说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作战会议没事吗？不怕隔墙有耳？”
“这个嘛……反正已经不是秘密了……”
文森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头扭到身后。
咖啡店门口的铃铛正好响起，店里又进来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带来一股凉风。那不是别人，正是十几分钟前帮助过奥兰的那位图书管理员。
“早上好，乔纳森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胖胖的女店员对管理员打招呼。听那口气两人已经很熟了，不然也不会用“老样子”这种词来点单。
“那就谢谢了。”管理员老头从兜里抽出张报纸，找了张桌子坐下。
铃铛再次打响，又一个客人进来，再次吹起凉风。
文森的脑海里，一些关键词连到了一条线上。
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
图书馆的书。
图书管理员。
——“……周边几个分馆的亚特兰蒂斯文献都被借光了……”
这是管理员老头的原话。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由内而外扩散开来。
咖啡店里的一切他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宇宙之中，周围斗转星移，肉眼可见之处，有一条透明的细线穿过群星与宇宙。
他扫视咖啡店。
旁边的桌上放着两杯咖啡，桌边坐的是两个中年人。两人的手里各有一本书，书脊上贴着图书馆借出来的标签。
另一张桌边坐的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苗条女性，喝着咖啡，啃着甜甜圈，脖子上还挂着图书馆发给志愿者们的名牌。
“搞不好……”
文森迅速抓走手机，一边七手八脚地扣大衣，一边冲出咖啡店。
“哎，等……”
克瑞拉的话消失在身后。
咖啡店旁边就是个地铁站。
穿正装的白领从电梯上来，地铁票还没来得及放回兜里，就走进咖啡店。
咖啡店里出去的客人，十个当中有三四个朝图书馆走去。
周边的高楼里出来的白领，不是去咖啡店，就是去旁边的报刊亭买报纸。
咖啡店是联系图书馆和周边单位的一个枢纽，是无数条射线开始和结束的原点，附近几乎所有的人都来这里买咖啡提神，就像刚才的图书管理员老头。
明白了地址的奥妙，文森把手机放回耳边。
“米洛塔，我需要所有亚特兰蒂斯文献被借空的分馆的地址。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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