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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琴!楚琴!学姐在等我们呀!”还是天蒙蒙亮的清晨,纳兰叶子在反复敲着楚琴的家门。
楚琴家里人在更早的时间就去工作了,因此她不用害怕重重砸门招致楚琴家里的不满。可就算感到全楼人都快被吵醒了,纳兰叶子还是迟迟见不到楚琴露面。
从很早以前,就算几经搬家,楚琴和纳兰叶子总是住得很近,而且总在相同的学校甚至相同的班,因此两人总是约好一起上学放学。平时楚琴总是心有灵犀般和纳兰叶子一起出现在门口,可是今天平日里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
“呜,再不出来真要迟到啦!”着急起来的纳兰叶子语调已经略带哭腔。想到迟到后要在老师和同学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地走进教室,纳兰叶子心里万般不愿意。可是丢下好友一个人先走那种事情她也不愿意做,只能继续卖力敲门。
还好门终于打开了,从楚琴那一缕缕没有梳好的发丝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慌乱的早晨。
“对不起。”楚琴道歉着,和纳兰叶子一起飞奔下楼。
“你没按时出现可真少见耶,”不用再被迟到困扰的纳兰叶子一下子开朗起来,“不对,分明就是第一次耶!”
“不一样。”
“也是啦,今天和以往不一样,可是全新的一天啊。昨天我们遇到了那种怪物,你还签订了契约成为了……”纳兰叶子欢快地说着。
“小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纳兰叶子想起了昨天学姐的嘱咐,恍然大悟一般大喊起来,“魔法少女的事情不能乱说的对吧?”
“更露骨了。”一丝无奈在楚琴脸上闪过。
前一天晚上楚琴试过魔导器没多久,陈依筱为了避免周围人起疑,很快就把她和纳兰叶子护送到她们居住的小区。
虽说和噗噜的战斗关乎性命,陈依筱并没有急着立即开始对楚琴的训练。噗噜的习性是一点点袭击落入暗处的人,公共场所和家里都是安全的地方。但是要是让别的人知晓了噗噜的事情,那些人也会被噗噜盯上。因此不让周围人察觉到异样更重要,保密才是魔法少女的第一行动准则。就算用晚自习拖堂作为晚归的理由,她们终究也不该回家太晚。
楚琴和纳兰叶子一走出小区,就看到学生打扮的陈依筱在向她们挥手。
在夜里,在昨天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陈依筱总是无时无刻散发着优雅与神秘的气息。就算消隐了魔装,穿着普通制服的陈依筱还是如梦似幻。
然而现在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楚琴和纳兰叶子算是第一次目睹了日光之下的陈依筱。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变了一副气质。她那令人羡慕的顺滑长发随风飘荡在看起来比别人清新得多的制服上,脸上露着温柔的微笑,如同人气偶像一般。
那才是原先在她们心目里的那个完美自信的学生会副会长,和那个与噗噜奋力作战的身影完全是两番图景。能在两边的世界都这么完美出色,楚琴和纳兰叶子两人又是感慨又是羡慕。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一到陈依筱面前纳兰叶子又开始道歉,“我很早就过去了,可是楚琴……”
“没关系没关系,”陈依筱料到会如此,“毕竟昨天遭遇了那样的事情,魔导器里也有不少东西要看,睡眠时间不足也很正常吧。你们倒是比我预料出现的早呢。”
楚琴揉着惺忪的睡眼说:“叶子叫人厉害。”
“熬夜是不好的,不按时睡觉可不行!”纳兰叶子气鼓鼓地家长一般对楚琴说教。
“是吗?倒是你还能安安稳稳睡着觉,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十分厉害。”这才是陈依筱意料之外的情况。
“诶……”纳兰叶子拖起了她特有的长长音调,“这种时候不是要好好休息吗?难道我这样才更奇怪么?”
看到陈依筱和楚琴都用眼神无声地肯定,纳兰叶子大受打击:“呜,怎么能这样啦!”
“好啦好啦,总之我们边走边谈吧!”陈依筱朝气满满地带起了路。
在一起前行的同时,陈依筱握住手机,悄无声息地围着楚琴和纳兰叶子绕了一圈。完成后她轻轻拍了下手,说道:“好了,让外面人无法听清我们对话的魔法已经布置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谈论噗噜的事情了。”
“诶?这也可以做到?好厉害!”纳兰叶子又一惊一乍地喊了起来,确实没引起周围人的侧目,“这种事情也是消耗魔力做到的吗?”
“不错,”陈依筱顿了顿回答,“但是要记住魔力是宝贵的力量,是不该随便滥用来做别的事情。这一次是有必要的,毕竟来让你们了解噗噜的时间比较有限。楚琴,你已经看到魔导器里个人专属的说明了吧?是怎样的内容?”
魔法少女们的大部份战斗内容都是相通的,然而也有部份属于个人独有。每人的魔导器都具有不同外形和特殊能力,每人专属的专属魔法也各有千秋。陈依筱的魔导器一眼就能看出像是一把伞,她也曾告诉过两人,她那把银色的“伞”状魔导器具有绝对反射能力,能把光和魔力弹之类一切非实体的东西反射回去。
可是楚琴变身后,纳兰叶子完全看不出来出现在她手里的魔导器是什么东西。那柄魔导器也呈现出金属色,和陈依筱的“伞”差不多长。大体来说,接在手柄上的是一根长长的“棍”状物体,在顶端则接着一个细管。但是“棍”的前后两端还各向外分出一条细细的分叉,那些分叉和“棍”体平行着,差不多有一个手掌那么长。手柄那段有点像西洋剑里的护手,但又不像真正的护手那样和手柄连成一体。前端的分叉纳兰叶子就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楚琴可靠地点了点头,无声地回答了陈依筱。半夜里她已经认真地看过几遍魔导器里记述的内容,那也正是她早上起晚的原因。然而在讲到的具体内容时,她却凑到陈依筱耳边低语。
“嗯,嗯,这种造型果然是那个呀,那拥有那种能力也是理所当然。那可是很有用的特殊能力,恭喜你啦!”
陈依筱望着师妹的眼神里带着点羡慕,可楚琴却摇起头:“不希望用到。”
“是……是吗?也是,要是连使用的必要都没有当然更好了。这就需要好好熟悉战斗……”
“专属魔法,没问题吗?”楚琴又担心地问起了其它的东西。
“嗯,你这样类型的专属魔法确实比较少见,但专属魔法相当耗费魔力,并不是战斗的主要部份。”
“诶?诶?什么啦什么啦!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到呀!”被撇在一旁许久的纳兰叶子凑了上去,“楚琴的魔导器到底是什么呀?”
“不要说。”楚琴阻止了想要回答的陈依筱,“不告诉叶子。”
“诶,为什么呀?”
“嗯……也可以理解啦。魔导器和专属魔法与使用者的特质有着不少联系,有时让别人知道是有些难为情。那我就不多嘴了。”陈依筱选择了帮楚琴保密。
“诶?告诉我告诉我啦!”纳兰叶子闹起别扭,可是陈依筱用保持微笑应对似乎很有成效。
“呜,好想知道。和楚琴特点有关的奇怪形状魔导器到底是什么啊……好想好好搞清楚……”没辙的纳兰叶子最终不甘心地退到一旁不停地碎碎念。
“才不奇怪。”楚琴小声回了一句,继续和陈依筱进行起战斗有关的秘密话题。
学校里是安全的地方,噗噜一般无法活动。于是同行到校门后,纳兰叶子、楚琴的两人组和陈依筱就此分别,各自前往自己所在的教学楼。
纳兰叶子她们走进了教学楼,这栋教学楼是由高一高二年级共同使用的,高二的教室一般都在较高一半的楼层。然而爬到二楼,她们被一旁走廊上无法忽视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停下了脚步。
一大群人聚集在走廊上,不停发出略显嘈杂的议论声。他们来自这层楼的各个班级,甚至还有从上下楼层凑过来的人。把那群人吸引到这里的是人群中央被团团围住的那名少女。
然而那名和其他人穿着一样制服的少女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开始她只是偶然路过,被偶然遇见她的学妹热切地拉住问好。然后很快她被其他的人发现了,更多的人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一一问候,一人的偶遇发展成了一小撮的会面最终发展成了人山人海的围观。
“是那名学姐耶……”“快来看呀那名学姐在我们班门口耶!”场面已经如此火爆了,外围的人还在卖力地宣传着那名少女的存在,引来周围教室里人源源不断地加入。
面对如此略显吓人的场面,那名少女却始终镇定自若微笑着,也没有一丝不悦。见到一一应答已经成为不可能,她微微严肃地站正了一下,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捏着裙角提了提,用稍显洪亮饱满的音量同时对周围所有人问好:“大家早安!”
“学姐早安!”见到那名少女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着高贵的气息的优雅问候,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响起一片热切的响应声,其中甚至还有有略过激动的尖叫。
“和往常一样热闹啊……毕竟是那个墨紫侨同学啊。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还能这么镇定自若的和大家打招呼,真不愧是那个墨紫侨同学啊。要是我这种人遇到这么多人肯定会什么都说不出吧……”纳兰叶子在楼梯口驻足眺望那边,感叹起来,但她没有凑近。她一向认为自己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不可能也不该出现在那样的大人物周围。
那名留着长长的鬓脚,还在上面缠着标志性墨绿色绸带的少女确实是名大人物,她可是富可敌国的墨家唯一的继承人。说她不平凡不单单是因为她将要继承巨额财产,还因为她切实肩负着整个家族和财团的运作。凭借着继承自家族的一贯经营才能,她接管公司后的一年多里,墨家权势不但没有缩水,反而击败了不少昔日的宿敌。
这样的一位墨家大小姐当初要来这所普通公立中学就读时,校方可真的被吓坏了。当校长诚惶诚恐地问及她的需求时,她反复强调只是想体验普通的生活,不让校方搞特殊安排和声张。可就算校方不声张没有人会认不出来这样一名名人,所有学生立马知道了有一位超级耀眼的大人物成了自己的同学。
但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这名权势登天的墨家大小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王者一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也没有躲在保镖与管家等层层安保措施下紧张不安。她自然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那优雅高贵的贵族气息反倒很具亲和力,绝不会令人敬而远之。结果很快她就变成了学校里明星和吉祥物一般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热情地包围,她也总是会像刚才那样端庄典雅地和众人打招呼。
也像往常一样,周围的人的热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就退却,能把那些人从墨紫侨身边拉开的也许只有上课铃了。纳兰叶子对着那旁的另一个世界叹了口气,准备先行上楼,没想到那边却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变化。
“稍微有点事,大家可以让一下路吗?”
平日里会耐心等人群慢慢散去的大小姐突然威严有力地说道。周围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像是接到了绝对的命令一般,从她准备前行的方向让出一条道来。
没有人再挡着纳兰叶子,她能够直接看到那名缠着墨绿色缎带的大小姐,看到她正向自己所在方向走来。纳兰叶子本能地退到一边想要让开路,没想到墨紫侨也偏到了那一边。
她确确实实想要走到纳兰叶子身边。
“诶……诶……”面对越来越近的墨紫侨,纳兰叶子慌手慌脚起来。
可是近在咫尺的墨紫侨注视着的不是纳兰叶子,而是更难以想象会和她有什么交集的楚琴。
“这不是楚琴同学吗?”墨紫侨略作吃惊,然后又郑重地提了提裙角,“早安,楚琴同学。”
“……”楚琴绷着脸,咬紧嘴唇一语不发。 而墨紫侨一直维持着提着裙角的姿势,不动声色地等待对方的应答。
“喂喂!”惊呆了一会儿的纳兰叶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使劲扯了扯楚琴的衣角耳语道,“是那个墨紫侨同学再和你打招呼呀!快回点什么呀!”
“早。安。”楚琴僵硬地挤出了回答。
“哎呀,看来今天也很有精神。今天也要多多指教呀,楚琴同学。”墨紫侨放下了裙角,微笑着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琴,然后绕过她们擦肩而过。
周围人静静地望着墨紫侨消失后,突然间再次被引燃。可是这一回被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变成了纳兰叶子和楚琴。
“你们以前就认识吗?”“你们是朋友?”“你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那些人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地接连发问起来。
“那个……那个……”纳兰慌乱地左顾右盼着陷入了慌乱。她没想到真的如几分钟之前所想的那样来到了墨紫侨所处的人群中央。而且明明她比周围人高一个年级,但周围人却普遍比她高出一个头,现在的她简直就像要被人群淹没了一般。
纳兰叶子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张红着脸一边摆手一边喊了出来:“那个墨紫侨同学怎么可能和我这样的不起眼的人有什么特殊关系啦!”
人群再次嘈杂的议论了起来,倒是一致赞同起了纳兰叶子的“不起眼”。然后一名女生尖声叫喊了起来:“那为什么学姐要特别和你们来打招呼啊?”
所有人又静静紧盯着纳兰叶子等待答案,明明纳兰叶子比他们高一个年级,他们反而像是前辈在质问犯错和后辈一般。
“我也不知道啦……”
“这算什么嘛……”高一人群又是失落又是嫉妒地望了她们几眼,然后自顾自地猜测起来。
“那个!那个!放我们回教室啦!”纳兰叶子奋力地喊着,但声音还是被彻底淹没。那些高一学生不再以她们为焦点,可也没散开的意思。
拖拖拉拉被多久,预备铃响了起来,那些高一学生终于纷纷不甘心地开始往一旁的教室走去。纳兰叶子赶快拉着楚琴穿过稀疏起来的人群往楼上狂奔。
上第一节课的化学老师已经在讲桌上摆好了教具,关上了教室的门,让班长提前喊好了起立。然后正式上课铃在纳兰叶子她们推门前没多久响了起来。
“呜……结果还是迟到了啊!”纳兰叶子发出了悲鸣,低着头红着脸推开了门,顶着全班人火辣的视线悄悄跑到了自己的桌椅旁。
稍微平静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纳兰叶子在课桌上架起了由竖起的课本和成堆的参考数据组成的防线,挡住了老师大半的视线。
“楚琴——楚琴——”她压低声音拖着长长的调子呼唤起也是才坐定的同桌。
楚琴默契地从背包里拿出印有学校名字的作业本,用手轻轻按在桌面上。纳兰叶子看到了那本要在这节课下课交上去的东西,双眼仿佛发出光来,把手伸了过去:“作——业——”
楚琴却没松开手,淡淡地问道:“又没做?”
“才不是没做!只是有些不会做就空着啦。”
“直接交。”
“老师要是看到绝大部份都空着会骂死我的!”
“和没做一样。”
“呜……随你怎么说啦,快把作业给我啦。”
“总抄我会被发现。”楚琴松开了手,不知道是第几次告诫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班里甚至整个年级化学最好的人是我同桌呀。”纳兰叶子拿到作业开始抄袭,也像以往一样得意起来。
“嗯?化学最好的楚琴?”突然间纳兰叶子察觉出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死死死盯着讲桌。
刚才从讲台前溜进座位时就稍微有点在意讲台上的化学仪器,只不过那时一直低着头没有正眼瞧过。现在仔细一看,其中一件玻璃器皿的外形在昨晚似乎见过。
那个大体呈现管状,上下却有两个小分叉,上下都连接着别的器皿的玻璃器具……
“哇哇哇!”纳兰叶子喊叫着站了起来,指着讲台,“那个,那个就是……”
“诶?”化学老师有些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呆住了,“是,是什么?”
“那个就是冷凝管耶!”纳兰叶子兴奋地做出了惊天的发言。
全班人都僵住了。过了很久化学老师终于缓了过来,一点点爆发出来:“你回答的完全正确,这的确是冷凝管。但是你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却连认出冷凝管是什么都像有了重大发现一般,以后的升学该要怎么办……”
纳兰叶子被长篇大论训斥了很久,并被要求以后好好在化学这一科目上努努力。可化学老师想不到的是,她确确实实是在楚琴身上有了重大发现。
纳兰叶子坐下后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冷凝管耶,冷凝管!果然会和主人特质有关耶!冷凝管!”
“学会新词。”
“嗯?学了新词就多说几遍上也没什么不好呀,楚琴是挥舞着冷凝管战斗的魔法少女耶。”
“住嘴还友。”
嬉闹中,下课铃响了,受到重大打击的化学老师开始收前一天布置下去的作业。
“诶诶诶诶诶诶诶?!”纳兰叶子看着手里那一满面化学式都没配平的作业本,以化学老师能够清楚听见的音量惊叫了起来,“完全忘记抄作业了!!”
“抄。”用一个字成功完成吐槽的自然是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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