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学院祭照常进行,但是SSS的众人却开始准备明天的任务。任务的细节也告诉了众人——作战的流程被印成了厚达一厘米的册子,事无巨细,不过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去芝加哥市长那儿把AP软件的最后一块碎片带回。丛云学院在业内是被唯一认可的正当组织,所以在口头说明遭拒绝后,只要不严重伤人,就可以以强制手段夺取系统碎片。前提是不严重伤人,所以守则上所述的装备是橡皮弹或麻醉弹。
直升机到市长的豪宅,然后拿回碎片后再大摇大摆地坐着直升机走人。
——没必要像群小偷,实质上我们可以说是警(和谐)察一般的公务人员。
这是执行部长的原话。
没错,不是小偷。更像是入室抢劫或入室寻仇的黑帮。有那些警(和谐)察会无缘无故突然冲进良民家中还全副武装?SSS的成员们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想想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入学还不到半年,刚刚组建一两个月的学生组织竟然达到了第二的高位并且被委与重任。
由理也问过高桥,为何要派他们他们去,而不是学生会。
答复是学生会要负责坐镇学校,维持学院祭的运行。那么要执行任务自然是排名第二的顶上去了。
“感觉像是被搪塞过去了啊.......”由理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架在桌子上。
被称为“作战指挥室”的房间内此刻只剩下由理一个人,投影仪的荧屏上散发着微光。
——“有一些命令,可以不服从。”
由理回味着高桥的话。
是指校董方面会提出一些无理要求吗?但是这个作战难以想象可以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啊?
“难道要我们完成任务后集体自裁?”由理自嘲般地笑了笑。
至于其他的队员各自散开了,任务前的人们无需工作。
这是最后的任务,换言之,没上几天课的他们面临着毕业。于是倍感沧桑的他们去校园内逛去了。
——神的时代已然结束,秩序的时代即将到来。
猛然间,由理回忆起黑羽一树的话。
“AP程序也许被学校利用,用以建立新秩序,而成绩优异的人们将会作为‘管理员’。”由理喃喃自语,“不过.......难以相信啊,还是销毁了好呢。”
简单的道理,上帝会把自己的权能分给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人吗?
“看来得做一些保险措施呢。”由理这样下定决心。
学院食堂。
此刻还不到午餐的时间,所以餐厅内显得廓然无累。不过还是有三个身影存在——他们身穿米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裤子;肩上有着盾形的标志,上有棱角分明的“SSS”标志。
“所以........野田啊,”吃着肉乌冬的藤卷含糊不清地说,“我们毕业前要做的事情仅是来把学校食堂的每一种菜都吃过去么?”
“......”野田的嘴里大嚼着猪排,没有回答。
“呃.....但是在完成那个之前我们就应该吃不下了吧,啊哈哈~”坐在一旁的大山拍了拍脑袋说。
“嘛,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了......”野田粗鲁地咽下肉派后说,“话说回来,毕业后要去干什么呢?”
“大概是找份工作吧,反正到那会儿AP也不能用了。所幸学了一些理科的知识呢,找工作应该不难.......”藤卷忽然停下了。
“......我们.....好像都住在不同的城市里呢.....”大山看着眼前的水杯,面露苦笑,“可能又要分开了.....”
“碰!”藤卷有些用力地把端起的碗放下,“反正都重逢了,想要再联系还不简单?”
“啊啊,没错没错!”野田大声说,好像要掩盖什么似的,“就算AP系统没了,命运还是存在的吧?就算不留联系方式全靠着命运也是没问题的!”
“.......”大山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有点想回去呢?”
“哪儿?”
“死后的世界。”大山看着面前惊讶的两人,“音无君....还在那里呢.....而且有些怀念当时的生活。”
“啊,当时的生活?别逗了!”野田大声说,微微瞪大眼睛盯着大山,“天天被天使揍的死去活来?哦,还有那个副会长!现在生活多好,平静祥和,毕业了找份不错的工作,有空了还能再聚聚,最后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有什么不好的?!”
“......”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野田.....眼睛湿了哦。”
“啊.....眼.....眼睛本来不就是湿润的吗?”野田忽的把身体往后仰,把头扭到一旁。
藤卷把手搭在野田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TK也在食堂就是了,不过他在食堂二层的楼梯口。一如他以往的风格,遮住眼睛的红头巾,脖子上戴着手铐的装饰。一个人在那儿舞蹈着,口中念念有词。
板鞋在地面高速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似是为自己的伴奏。
与那最后的一战前相似的,只是不断地舞蹈。难说是他不善言语,不过他似乎更喜欢用舞蹈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独自狂舞的他显得形单影只,这也是他会加入SSS的原因吧,为了找到共舞者。人们也回应了他的愿望,以自己的独有的舞姿回应了他——必有战斗的动作。
松下和高松似乎下楼去了学院的山中,竹山则是要求参观大楼内的设施。
莫名的让人感伤的情感悄悄袭上众人心头,所以自诩坚强的人们,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纷纷逃开了。
学院的教堂内,有着一位银发的身影。
奏今天请假出来走走。她听说了所谓最后的任务,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刚刚充实了一些的心房感觉有什么在渐渐流逝 ,于是又变得空荡荡的。
于是奏来到了教堂。并不是因为她笃信天神,她只是想找一个宁静的地方,教堂就是如此。沐浴在由雕花窗户倾泻而下的阳光中,圣洁的气息正弥漫在她的周身。奏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那是自己记忆中的剪影,红发的身影。
她害怕,如果AP系统被尽数销毁了,那么自己该怎样去寻找音无结弦呢?
无声地,泪水漫过脸颊,以至于她本人都未察觉,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奏同学,你为什么哭了呢?”一个声音在奏的身前响起。回过神的奏看见前方的人影伸来勾起手指,似乎要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泪珠。
奏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手,摇了摇头,甩掉了泪珠。然后她的瞳孔聚焦,看清了眼前的灰色人影——染歧白石。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染歧苦笑,“一个人来教堂干什么呢?如果有什么困难,还是拜托现实的人比较好呢。”
“......既然如此那么修建教堂有何意义呢?”奏冷冷地回答。
“嗯,好问题,”染歧仿佛没有意识到这是敷衍,反而略有所思地说,“回去查查校史好了。”
“......”奏没有回答。
“嘛,那个以后再说,”染歧说,然后朝奏伸出手,“既然有空,那么一起出去走走,一直待在着压抑的地方可不好。”
“......很抱歉,”奏站在原地,“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感谢学长的关心。”
语气中透着疏远的味道。
“好吧....那么我陪......嗯?”染歧发出疑惑的声音,捡起地上的纸片“这是什么?”
刚想回绝的奏惊觉,手上的照片在后退的过程中,从指间掉落了。
“呃......他是....”染歧说,“不像是这里的学生呢......”
“......劳驾,还给我。”奏的声音更加冰冷,并且上前一步。
“嘛,至少告诉我他是谁吧?透露一下?”染歧试探着问,同时向后退一步。
“......请还给我。”奏再一次说。胸膛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她有些呼吸困难,这样的难受让心中悲伤、害怕、焦急却还要应付染歧的奏有些烦躁,或者说之前的负面情感就让奏相当难受。
“嗯....”染歧沉吟道,“是心上.......”
染歧抬头观察奏的反应,然后立刻住嘴了。奏的眉头微蹙,贝齿轻咬。染歧第一次在奏的身上感到锐利的气息,以前在奏身边只会感到很凉快。
“喂喂,这可不是什么傲娇的表情啊.....”染歧的额角冒出冷汗。
“......”奏不再道出要求归还的话语,微微用力咬合的齿间飘出不知名的语句。
染歧眼皮一跳,瞳孔收缩,再次后退几步,身体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hand sonic。奏这样说道,于是右手周遭的空气开始剧烈地震动、扭曲,发出嗡嗡的声响;青白色的光点汇聚;周身的气流紊乱,使奏的身影模糊。
“....!”染歧注意到旁边教堂的椅子变成了青白色的光点,飞向奏的手边。这骇人的气势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他的心中却在暗笑,他一直想了解奏的实力,然而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天心血来潮,便成功了。
于是,长达三米、宽达半米多的巨刃成形,将奏的整个右臂遮挡。白色为主色调,刀锋却泛起醒目的殷红。
“这哪里像手刀了?叫盾牌还更贴切些吧?”染歧心中暗自吐槽。
奏的身形渺小,不过挥舞起来是不受阻碍的。因为染歧清除的看到奏叫出巨刃后自然地将手垂下,然后刀刃割裂地面就如割裂空气般——毫无阻力。几乎全部的刀刃末于地面。
“将阻力数值强行赋值为零了吗?”染歧暗道。
奏继续无言地看着染歧。
“知.....知道了.....还给你就是。”染歧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将照片奉上。
奏收起手刀,一把夺过照片,双手将照片护于胸前。双眼紧闭,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在忍受莫大的伤痛。不过,几秒后,像是恢复了正常,然而表情依然阴郁。将照片郑重地放入口袋,还将口袋的扣子扣好。
“失礼了,染歧学长。”然后快步转身离开。
“.......”目送着奏的离开,染歧轻声说道,“似乎还发现了一个弱点呢。呵呵。”
有些阴仄的笑声在教堂内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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