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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说起土御门,在这个时代,被赋予了复杂的韵味。

这就不得不谈谈阴阳术的发展历史。

传说中阴阳术发祥于西方的大国,传播过来日本过后,经过时代的变迁,与本地风俗习惯,神鬼传奇相融之后,渐渐演变成独具一格的阴阳术。

日月星辰,祭礼之仪,森罗万象都包含在其中。

同时,阴阳术的发展史与传说中妖怪们的发展史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

本来,在古时,虽在传说中常有妖怪吃人这样一种说法,但是其实妖怪并没有大规模灭绝人类的意思。很多的妖魔鬼怪都喜欢呆在深川大泽这一类危险的地方——再者,妖怪之中也有不少亲近人类的族群。慢慢地,便将助人的妖怪称之为神兽或者灵兽、而将那些对人类怀有恶意的则称之为妖魔。

很长一段时间,妖怪们与人们相安无事。

然后,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日本历史上著名的平安时期。

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妖怪们大多狂性大发,纷纷从深山老林之中来到人世,肆意妄为,妄想要主导人类的命运。

这个时候,阴阳师们揭竿而起。

本来也被当做邪魔妖道,使唤哪些不为人所知,为人唾弃的咒法的阴阳师——借由妖怪闹出来的恶世,为自己扬名立万。

一个个极具天赋才情的阴阳师们纷纷展现自己的才华,祛除妖魔,守卫世人。

渐渐的,阴阳师也开始被世人所认可,更有甚者,将其推往神堂。

在那之中,林立于群豪之顶,站在最高峰、站在阴阳师的最高点的那个人——安培晴明,正是土御门的老祖宗。

安培晴明的后人后来划分为三族。

分别为土御门、仓桥、若杉。

三族之中,土御门为本家,仓桥、若杉则作为分家,世代作为土御门的左右手,辅助其右。

那时起,土御门一族就被认为是阴阳道正统,阴阳道宗家。

然而,现在的土御门,别说什么名门,只不过是在世间苟延残喘的一族罢了。更进一步说的话,早在幕末的阶段,关于阴阳道的实权的大部分早就转移到了分家系的仓桥家族和若杉家族手里了。作为本家的土御门,只不过是被抬起来的一个神轿罢了一样的存在罢了。

最大的对比就是,作为大阴阳师的祖先安培晴明直到今天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而作为其后代子孙的土御门,却连一般的知名度都没有。听到土御门这个名字,会有所反应的,大概就是些对历史有兴趣——或者更干脆的说,只有业界的人士罢了。

而龙之介和春虎、这两位分家的孩子,就是出生在这么一个阴阳道迅速发展、而土御门家却逐年衰败的时代。

※※※

意识到春虎这边的事情更加有趣之后,龙之介很快的就将自己和冰丽的争执抛在脑后。他静静的听着冬儿说明刚刚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得泛起笑意。虽然略有偏差,但是大概的内容和他自己刚刚想的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北斗劝说春虎成为阴阳师、光复土御门往日的荣光,而春虎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罢了。

期间春虎插嘴了几次,然后很快就被撅起嘴巴的北斗用锁喉技给镇压下来。

“……原来是这样。该说是……果然又是这种事情吗?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不觉得麻烦呢,北斗。”

龙之介看向北斗,微微翘起的嘴角有着数不尽的笑意和挪揄。这位少女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差不多两年前她出现在春虎的身边的时候,龙之介就注意到她。虽然最近已经掩盖的十分完美,但是龙之介却清楚眼前的她并不是人类。然而也不是妖魔鬼怪这一类,大概是某个精于操纵的术者的式神吧。

“哼,只要春虎不成为阴阳师,我就不会放弃的。”北斗嘟着嘴大声的说道。一开始她对龙之介相当的警惕,时间一长之后就变得无所谓了。毕竟龙之介看上去完全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喜欢欺负春虎的龙之介都是站到她的这边。虽然胡闹任性,但却是十分可靠的盟友。

“看上去像是这个样子呢……”龙之介转身看向春虎:“那么,笨蛋春虎哟,你不如就听北斗的话如何?”

春虎翻了翻白眼,呻吟道。

“饶了我吧,龙之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啊,并没有阴阳师的才能。”

阴阳师的才能,即是‘见鬼’的才能。所谓的‘见鬼’,指的是阴阳师们区别于一般人,能够见到万物的灵气的流动和变化——这一基本的素养。

这和一般意义的眼瞎并不相同,没有这种才能的话,就完全无法感知和理解咒术,自然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阴阳师。

很不巧,土御门春虎并没有这样的天赋。若是在一般的家庭里这也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土御门,这个传承已久的阴阳世家,那大概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只是看不到而已,只要让你‘看得到’不就可以了吗?如果春虎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哟。虽然持续一辈子是不大可能,但是二三十年左右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个就……”春虎如同受到会心一击一般捂着胸口。然而外行的春虎并不知晓,让一般人获得‘见鬼’的才能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让其保持住‘能见’的状态。一般来说,优秀的阴阳师能够让其保持数年就十分厉害了。

只是,他很快就咬着牙反击道:“那样的话,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了吧?振兴土御门什么的,交给龙之介不就可以了吗?”

“不是说了吗?……现在的我不行呢。”

“喂,春虎!”

然而,说出口之后,春虎就感觉到后悔。北斗也是,像老虎一样露出生气的表情看着春虎。冬儿则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大力的拍打春虎的后脑,春虎为了躲闪而到处乱跑。北斗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她是如同咬住了猎物的豹子一样、死死的跟着春虎。

“你到底在干什么,笨蛋春虎!”

“啊等等,痛痛痛痛!你干什么啊,北斗。”

然而龙之介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被北斗追着乱跑的春虎,‘哈哈,真是落魄的老虎。’发出咔咔的笑声。

“为什么?”一边的冬儿问道。

龙之介一愣,他看着冬儿疑惑的脸,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啊,说起来冬儿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呢。”

“怎么,那是些不太好说的事情吗?”

“那倒不是,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大概都觉得这个话题不大好,所以也就很少提起。冬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很不巧,现在的我和春虎差不多,并不具备阴阳师的才能。”

“‘现在’吗……?”冬儿轻声问道,他敏锐的注意到龙之介话里的意思。 冬儿虽然看上去像一个小混混,但是他心思却意外的细腻。虽然现在和春虎一样,在假期要穿着校服去学校补习,但却是出于不一样的原因。

“……真不愧是冬儿。”龙之介感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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