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后天就即将发生的出征，小队长眼神中充满了悲哀，几个月前，四个军团
集中在乌内斯浩浩荡荡的出征，他是羡慕，因为他认为这将是一次极好的建功立
业的机会，得知四个军团只回来半个军团时，他从羡慕变成了庆幸，守城战时死
了不少自己曾经的战友，如今又要出征，他还必须去，四个军团都失败了，只剩
下一些残兵又能做些什么？他已经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可他又不得不去，这就是
士兵，明知是去送死在命令之下却还是要去。
“你很勇敢！”小队长感慨后突然说道“竟然能毫不畏惧的杀死了两个成年人。”
小队长当然知道莱维几天前落魄的样子，他没有奇怪，任何人初次杀人都会有
不适，能够马上适应的都是天生的杀人狂，这才会让他感到奇怪，显然莱维不是。
“勇敢？”莱维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那个词“我根本不是毫无畏惧，当时我怕
的要死，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想象当时我是怎么撑下来的。”
“哈哈哈！”小队长大笑着“这才是真正的勇敢，心怀恐惧，却依然去做，这
不是勇敢是什么？”
小队长的话语让莱维无法立即理解，他始终不感觉自己是勇敢，相反认为即将
出征的小队长是勇敢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守卫国家，你们军人才是勇敢的。”
“狗屁！”小队长说了一句粗话“我不知道其他士兵不是为了守卫国家才拼死
杀敌的，起码我不是，我杀死敌人，是因为我不想死，不想死就要使得我方胜利，
为了我方胜利，我就要杀更多的敌人，在没死的情况下，我也想着升官发财，我
参军才不是为了国家， 仅仅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小时候游手好闲，没有学什
么手艺，长大了在故乡里惹了一些事情，被赶出故乡，一事无成的只能来参军混
口饭吃，感觉当兵饿不死，打仗时候也少，谁想到真的会发生战争！几天后还要
在那么冷的天出征，连个目的地都不知道！简直让人无语。”
小队长说着直接的经历抱怨着现实“如果我和你一样小时候是奥吉罗魔法学院
的学生，可以成为魔法师，我才不会参军呢！你比我幸运多了！老实告诉你吧！
就算乌内斯被攻破了，你们这些学生也没有性命之忧，最多就是各回各家。”
这件事也是他无意中听见的，所以他挺羡慕魔法师的，平时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薪金又高，打仗了可以直接去魔法协会寻求庇护，就算是这种学生，敌国也
不能随意杀害，显然小队长并不知道魔法师需要付出的是什么，魔法师根本没有
表面的光鲜亮丽，他们的日子比苦行僧好不了多少。
莱维得知自己不管如何都会性命无忧，先是庆幸，然后又想到其他人就未必如
此之后，感觉就算能够活下来，也只是苟活，无法心安理得。
小队长又将话题回到“勇敢”上面“你说我是勇敢的，仅仅是因为我们军人杀
敌时毫不畏惧吗？”
莱维点头表示肯定，自己杀了两个人就非常落魄，就算有着正当理由也无法接
受，再让莱维杀人，他是怎么样都不愿意，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如此，
杀人给莱维带来太多罪恶感了，军人在战场上为国杀敌，可以克服杀人罪恶感，
难道不是勇敢吗？
“我们仅仅是麻木了而已！”小队长靠着墙，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第一次
杀人就在不久前，霍维奇王国军队第一次攻城时，我推倒了一家云梯，那时正有
人从云梯上往上爬，云梯被推倒后，那个人就摔死了，攻城战结束后，我的表现
比你稍微好一点，还没等我反应完全消退，霍维奇王国军队又攻城，我又杀了第
二、第三人，现在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不想去算了，可能是八个，也可能是十个，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勇敢，只是被逼无奈情况下迫使你习惯，然后从习惯
变成麻木，城墙上的一位大队长，他在战争开始前就杀人无数了，在他的眼里人
和一些牲畜没有区别，我如果能活下来，迟早也会变成这样，变的像他一样麻木，
将人不再当做人，我认为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人性，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但为
了在战争中生存下来只能如此。”
小队长告诫着莱维“如果你还认为这是一种勇敢，请千万不要羡慕这种勇敢，
这种勇敢不应该存在。”
一切的源头都是战争，莱维想知道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要打仗呢？大家和
平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小队长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他还有其他事，离开前告诉莱维“这种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上面总会有一大堆的理由告诉我们战争的必要性，我们这种
小人物也只好遵守。”
“小人物吗？”莱维自认为自己确实是个小人物，他也没有想过成为大人物，
他的目标没变，成为高阶魔法师，迎娶艾椰娅，然后这样度过一生。
“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啊！未来的魔法师。”小队长就这样离开了，莱维
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许死在了战场上，又或许在战场活下来后被调到别的地方，
也有可能申请退役去过其他生活了，也有可能立下大功升官了，不再是他口中的
小人物了，总之他和莱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对莱维而言这场持续几个月的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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