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吗？”
洛鬼鬼站在一片纯黑的世界里，听见有人问她。
“你是谁？”洛鬼鬼对着空气大叫道。
“过来吧，孩子。”一个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洛鬼鬼好奇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精致的五官配上她独有的神韵，显得额外妩媚动人。令人讶异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竟和洛鬼鬼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成熟与高贵。
“我是你的另一面，格丝特。”女人说。
洛鬼鬼后退一步——这就是景言和那些奇怪的惩戒者反复提及的格丝特？！这就是那个利用了景言又弃他而去，最终被欧斐雅杀死的主神？！
“你不必吃惊。”格丝特说，“我现在只是你的灵魂而已。”
洛鬼鬼并未放松警惕，“你都知道些什么？！”她大声质问。
“别凶嘛，我可什么都知道。不过别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格丝特说，“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你是说那个和妈妈一起被抓进戒毒所的男人？”洛鬼鬼反问。
“哦，天哪，其实你很清楚我说的不是他。”格丝特很夸张地扶额，“我是指你的生父，你懂的，你亲手杀死的那个男人。”
“不、不要血口喷人！”洛鬼鬼大叫道，“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他！”
“就凭我了解你的全部。”格丝特面无表情地说，“别忘了，我是你。”
“闭嘴！不是这样的！你懂什么！”洛鬼鬼痛苦地捂着耳朵，似乎回忆起了某段不怎么美好的往事，“杀死他并非我的意愿啊！”
“瞧瞧，你又撒谎了，就和当年我欺骗伊万时一样——不愧是我的转世。”格丝特轻笑道，“不过，我可没有伊万那么好骗。”
“滚！滚开！”洛鬼鬼推开格丝特，狼狈地喊道。
格丝特却是出奇的冷静。
“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没有一丝悔恨吗？”
十年前。
“混蛋！你这个混蛋！”母亲愤怒地叫着，“别想离婚！想都别想！！！”
父亲只是耸了耸肩，“这由不得你。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为我辩护，到时候要是打官司，吃亏的肯定是你。所以——”父亲凑近母亲的泪脸，说，“别再纠缠不休。”
一旁的洛鬼鬼什么也看不见——她是一个盲人，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听力。她用耳朵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她也恨着父亲，若不是他酒驾，她也不会因为车祸失明。
“孩子，我相信我们之中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父亲走后，母亲对她疼爱的女儿说。
洛鬼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孩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你父亲背叛了我们。我希望能够避免复杂而繁琐的手续。你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虽然上帝夺走了你明亮的眼睛，但你懂事、乖巧。现在——给你一个绝好的机会去证明自己——宝贝，去除掉你的父亲。”
母亲的信任以及有机会做一件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令她欣喜。那是她第一次杀人，莫名有一种报复的**——即使受害人是他的父亲。她兴奋地拿着尸体被卸下的一只胳膊挥舞，以血蘸笔，以墙为画布作画。妈妈用天使般的声音对她说：
“画得真棒。”
思绪猛地被拉回，洛鬼鬼无力地瘫软在地，自己埋藏多年、以为天知地知人不知的罪恶，突然得到了指证。如同一个罪犯面对审讯官一样，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格丝特。
“看吧，我说的没错，你杀了你的父亲。伊万让你对他说起你的故事时，你还欺骗了他。事实上，被抓进戒毒所的，是你的妈妈和后爸。”
“别说了！我认罪！我认罪还不行吗！”洛鬼鬼扯着嗓子喊。
“那么你还记得母亲和后爸是怎么被关进戒毒所的吗？”格丝特又问。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孩子骗不了坏人。”格丝特轻笑。
洛鬼鬼深吸一口气，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惜她做不到。她只能尽量平静地说：“是他们两个虐待我，我这才害他们吸食毒品。”
时光倒退回那个一如既往的下午。
“喂，孩子。”妈妈叫道。
“什么事，妈妈？”洛鬼鬼向小狗般地跪在地上，用小脑袋蹭着妈妈的小腿，问。
妈妈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踹在洛鬼鬼的额头上。洛鬼鬼后脑勺猛地撞向地板，被踹晕的她顾不上脑后的伤和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对不起，妈妈，原谅我的血将地板弄脏了。”
“哦，乖孩子，那你把地板舔干净吧。”妈妈温柔地说。
“是的，妈妈。”洛鬼鬼心里把面前这个所谓的母亲杀死了一千遍，嘴上却不敢怠慢。什么也看不见的她摸索着地板，手心触到一种黏腻液体，立即俯下身子舔了起来。
突然，妈妈扯着洛鬼鬼的头发，令她发出一声疼痛的疾呼。
“妈妈！痛啊——”洛鬼鬼大叫道。
妈妈显然很不高兴，她皱了皱眉，说：“孩子，我应该教过你，求饶时应该怎么做。”
“是的，亲爱的妈妈。”面对一个这样的母亲，洛鬼鬼只能选择退让。她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哈气，学了几声狗叫，以表示她的顺从。
“嗯，我的宝贝最乖了。”妈妈满意地回过头，“老公，你觉得呢？”
“那是当然。”后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说：“今天是宝贝女儿的十七岁生日，爸爸买了蛋糕和蜡烛哟！”
“谢谢爸爸。”洛鬼鬼额头都被磕破了，仍然不敢停下。
后爸和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洛鬼鬼毫无察觉。直到后爸扳过她的脑袋，她才反应过来。
“救......唔！”洛鬼鬼正要呼救，妈妈却将一大块蛋糕塞进了她的嘴里。后爸束缚着她的四肢，妈妈猛地扯开洛鬼鬼的衣服，露出白皙却伤痕累累的身体。
妈妈点燃了蜡烛，“许个愿吧——”妈妈甜甜地说，手却将燃烧的蜡烛，狠狠地摁向洛鬼鬼的胸口。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想起妈妈和后爸曾经对自己的种种，洛鬼鬼打了个寒噤。
“她是爱你的。”格丝特说。
“谁？”
“你妈妈对你的爱，就像母亲大人对‘我们’的爱一样。”格丝特意味深长地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鬼鬼看见她的眸子黯淡了一下，“是那种......往死里折磨我们的爱——我是说——母亲大人——薇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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