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和铁锈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令人很不舒服。刺耳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混着一旁嘈杂的电视声，十分烦人。他端坐在沙发上，手指轻叩扶手的表面，另一只手微微摇晃着装了一小半红酒的高脚杯。
优雅，迷人，俊美——似乎是他的代名词——如果忽略脸上斑驳的血迹的话。
很显然，血不是他的。
“你就这么急着逃走吗？不陪我多玩一会儿？”他笑着望向脚边的铁笼。
因为一旁笼中的女孩咬牙切齿，紧紧抓住铁杆，修长的指甲抠掉了铁杆上的一层漆。仇恨的眼神仿佛是要将面前的男人撕碎。
“哼。”男人冷笑道，手中的红酒杯放出又有的紫色光晕，“啪”地一声，酒杯很不科学地应声而裂，红酒飞溅到少女身上，裂开的高脚杯碎片刺入她的皮肤，少女痛得尖叫。
他的手伸进笼内，捏着女孩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然后猛地将她的脑袋撞向地面。女孩猝不及防地被摔了个狗吃屎，额头上出现了大片淤青，鼻孔里有鲜血涌出。
又是一道紫光闪过，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钳，铁钳上凌冽的寒光令女孩打了一个哆嗦。
“你你你......干什么？！”女孩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问道。
“这个时候多嘴，可对你没有好处哦......”他阴笑着打开笼子，“来来，让我好好地把你满是废话的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地......”
“不要！”女孩本能地反抗，想要挣扎，但男子的力气显然更大，占了上风。
男人可不由她乞求，掐住女孩的脖子，用手使她的嘴被强制压迫开。男人将钳子捅进她嘴里，狠狠地夹住她的一颗门齿用力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泛滥开来。不出一会儿，她已然成为一个大张着血盆大口的小怪物。
“没事，只会痛一下......一下就好了......”男人喃喃着，不知道是对少女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谁叫你......这么懦弱无能呢......”
将少女满口的牙齿洗礼罢，他满意地扔开钳子。黑暗中，隐约传来少女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
“吃早点啦！”
景和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全麦面包，走到餐桌前。餐桌上的斑点桌布，即使空空如也却依然晶莹的玻璃花瓶，还有窗外照射进来的米色阳光，让洛鬼鬼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电视上播放着早间新闻——
“昨日，市内连环凶杀案疑又添受害者，某高中一名女生失踪，警方正全力搜寻......”
“失踪......好可怕......”洛鬼鬼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道。
谁知景和居然听清了——“鬼鬼，你看得见吗？”景和狐疑地问。
“啊？啊，不......我听声音的......”洛鬼鬼急忙想搪塞过去。克劳迪娅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洛鬼鬼岔开话题：“对了，景言呢？”她问。
“景言啊......”景和笑笑，说，“他昨天晚上出去了，不过......这个点......应该在学校了......”
“什么？！”洛鬼鬼猛然惊醒，“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诶？鬼鬼你不吃早饭了吗?”景和看洛鬼鬼立刻起身换鞋的样子，问。
“迟到了迟到了！”洛鬼鬼“嘭”地推开大门，“我先走了！”
待洛鬼鬼的身影不见了之后，景和收起她热情的眼神，冷笑一声。
“绷罂，你不会真的和她一样以为我看不见你吧？”她问。
克劳迪娅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别这样，论资历，其实我还是你的前辈呢，不是吗？”
景和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逗我笑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母亲大人废掉了的初代惩戒者而已。”她说。
“再见。”克劳迪娅说着，突然跃起，飞出了窗。
————————————
迟到了迟到了！
洛鬼鬼在街上奔跑着，路上的行人惊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克劳迪娅在半空中紧紧跟着。
“报、报告！”洛鬼鬼推开教室门，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看着洛鬼鬼，然后哄堂大笑。
洛鬼鬼不免尴尬，因为教室里根本没有老师。
克劳迪娅感到了头疼。
洛鬼鬼学着自己失明前的样子，摸索着走向课桌边。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嘭！”
椅子坍塌的瞬间，全班爆发出了大笑。
“哈哈哈哈，你看她，真蠢！”
“嘿嘿，对呀，这个呆子恐怕是没救了。”
“站起来啊！还傻坐着干嘛？嘻嘻。”
克劳迪娅皱紧眉头，眼里红光一闪，正要出手，洛鬼鬼却做了一个“别这样”的手势。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谁做的？她知道，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样的事每天都会上演。
“为什么不反击？”克劳迪娅恨铁不成钢地问。
洛鬼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问同桌：
“是你？”
“对，是我，怎么样？”同桌站起来，瞪着洛鬼鬼，不但没有被发现之后应有的羞愧，反而理直气壮，仿佛是从战场凯旋的英雄。同桌揪着洛鬼鬼的辫子，大喊：“大家快看啊！小瞎子要闹革命啦！！！”
“这个疯子！”克劳迪娅忍不下去了，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洛鬼鬼赶紧拦在克劳迪娅身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同桌以为洛鬼鬼是想逃跑，于是便更用力地扯着她的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和每天早上宣布自习的号令声一样都来自于班长。
而今天洛鬼鬼终于看清了，班长凌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褐色的直发随意地舒展在肩上，玫瑰色的双眼看起来满是光明在闪烁，红润的嘴唇中吐出的声音也满满都是元气，此刻愠怒的表情更是惹人怜爱——在洛鬼鬼的眼里，她仿佛是天使下凡。
“你们为什么欺负同学？而且鬼鬼同学是个盲人，大家应该更关心她不是吗？”凌简指责道。
“可是班长，你看她这个傻样......”同桌指着烂掉的椅子，以为班长一定会笑，谁知凌简却大义凛然地斥责道：
“怎么？是你干的？很好，等会跟我去齐老师的办公室一趟！”
“可是......”同桌傻了，瞪了洛鬼鬼一眼，凌简却护在了洛鬼鬼身前。
“还敢甩脸色？”凌简质问。
同桌即使心底里恨得牙痒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
同学们也傻了。有一个学生壮着胆子问：“可是班长，为什么？”
凌简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了洛鬼鬼：
“鬼鬼同学，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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