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叶同学，你终于肯摘下面具。”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洛红叶，“但那又如何？你无法拯救谁，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什么也无法拯救、什么也无法改变，您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总要有人去做，如果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这世界脱节了……”
“啊，多么令人悲伤而又受诅咒的因果啊，而我竟负责改变它。”女孩抢在安格前面说完这句话，“可老师，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哈姆雷特的身世，也没有拨乱反正的志向。我喜欢这座小城，这里生活平静而枯燥，绝不容许你来破坏！”
“你想保护他们，却也纵容了‘恶’。对‘恶’的沉默、视而不见，又与罪人何异？”
“像阴阳，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善与恶本自同生同灭，如果您想灭绝所有的‘恶’必定会毁掉所有‘善’。”
“善恶是要分的清，不然任何善都会成为恶行的掩饰。”
“您现在不就是如此吗？”
洛红叶的话令安格一愣。
“你错了，洛红叶同学。我在清除罪恶。”
“您在铸下罪恶！”
“等世上只剩最后一个恶人，我自会迎来终结！”
“与其期待虚无飘渺的神来审判你，不如由我现在送您一程！”
洛红叶举起刀。
“固化！”
魔术结界在安格身体上张开。
然而下一瞬间，被撕裂般的伤口却依旧出现在腿上。
无法忍受的痛觉令两人同时跪倒在地。
象征生命的液体不受控制从肉中流出。
“这种特性并不是替换，而是将我们身体的本质暂时重合么，但也应该有条件限制。”
男人强忍痛意，低声怒吼。
“如果你不杀死自己，同样别想用这种特性杀死我！”
洛红叶狠狠地瞪视着对手，她所能做的唯有如此。
腿部在颤抖，身为女生的洛红叶没有办法站起来。
“痛觉消除。”
魔术发动，身体再次出现条络状的线行。
男人如感觉不到疼痛般直起身，掌心火焰跃动。
“可以说是作茧自缚么？”
安格冷酷地说，他举起手，带着恐怖温度的气浪轰燃爆发。
心中绝望滋生，面对炽热火浪，洛红叶闭上眼睛。
但那咆哮的火龙却在临近洛红叶那一刻归于虚无。
“！”
安格凝视掌心，面色难看。
稍微一动脑，少女便到出答案。
“您的计划失败了啊。”
“嗯，失败了。”男人如此回答，“那孩子的能力给我造成了疲惫期，暂时无法使用特性。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或许能杀了我，但很遗憾，现在这里只有你。”
他默默走到洛红叶跟前。
“我还会重来。”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话随风消散。
“您到底在追寻着什么？”洛红叶不放弃地抬起头。
“一切的终点、螺旋的尽头。”
“那不就是死亡么？”
“可能是，但不会是我的答案。”
安格抬起没有被割断肌肉的手臂。
但那一霎，洛红叶一咬牙，猛地将插在腿部的刀子向旁边推去。
大腿的根部连接的肉体被全部割离。
眼前一黑，大脑承受不住这种痛楚而做出晕厥的建议，但洛红叶依旧强睁眼皮。
男人也因无法支撑身体而倒下。
“你……不痛吗？”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安格如此问道。
“痛啊，真的好痛。”
少女脸颊流淌泪水，牙龈被咬出鲜血，目光却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但我必须这样做！”
心中产生危险的征兆。
凌厉杀意忽然来袭。
穿破苍穹的云际，像流星。
带着肃杀一切的锋锐。
那是白色闪电！
是骑士长枪！
它从遥远的地方跋涉而来，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
残留主人最后的愤怒。
——它似诸神抛出的长矛，向恶魔带来最终的审判。
“！”
男人用残余的手脚挣扎。
“休想！”洛红叶毫不留情地斩向另一只腿。
伴随少女悲鸣。
安格瘫倒在地。
但还有手臂！
他马上换用手臂攀爬。
将刀柄放在牙间咬住，少女刺向未断的肩头。
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刀刃从另一面穿透出来。
安格的手臂也随之折断。
所有的路途都被阻断。
甚至连刻印魔术也做不到。
已没有办法逃出攻击范围，男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躺在地上。
“直到最后你都没有杀死我呢，洛红叶同学。”
放下了一切，静待死亡的男人爽朗说道。
“本以为拥有这种特性的你会在一开始就朝心脏下手。”
“……”
洛红叶没有回话。
“我可不认为你会畏惧死亡。与这种痛楚相比，死亡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安格询问。“你莫非还想要拯救我么？”
“……”洛红叶依旧沉默。
“真是傲慢啊。”
“呐，安格老师。”
长枪越来越近，强烈的风压令人窒息。
“生命之间是不平等的吧？”
仿佛回到奶茶店的对话。
那时候，他们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听被风击打窗户。
空调开的正旺，玻璃上结满水汽。
“啊，正是如此。”男人再次肯定道。
“那其中的差距又如何区分？”
“无非善恶之间。”
“您是善是恶？”
“是恶！”
安格露出孩子般纯粹的笑容。
“您……还在这样说吗？”
洛红叶瞳孔映射长枪的影子。
那流星从空坠落。
一瞬间的静谧，紧而所有的一切归于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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