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少年十五岁左右,身穿白色粗布麻衣,头戴一顶因为长期日晒而掉色起皮的黄帽,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
他对面的小贩站在自家店门口手持水果刀,脸颊因极度愤怒而憋得通红。
周围的人围成一圈发出各式各样被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他将刀举过头顶,丝毫没在意周围人的惊呼和身后妻子的劝阻。
少年嘴唇抿了一下,认真地跟面前的人解释道:“我没偷你的钱。”
小贩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冲动,将刀微微放下一些,愤怒地神情却是一点没有消退:“我给你三张煎饼之前钱袋里的银币还有八枚,少的那两枚哪里去了?”
少年摇了摇头。
小贩冷哼一声,倒是从后面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少年很清楚他是在等自己的师傅过来。拳头不由得攥紧,指节在力量的作用下与咬紧的牙关一同咯吱直响。
一阵清风吹过,街道中的小店门前纷纷响起风铃。一整块白色云团被分为两部分,飘走的奔向远方散落开来,留在原处的遮住一半太阳,阳光终于洒向地面,洒向街道,洒在少年的脸上。
在阳光露出的云端的瞬间,他依稀听到人们的低语:
“他那么穷,肯定是吃不起饭才偷的。”
“就算吃不起饭了,放弃底线和尊严……”
石板路上传来马蹄得得声与车轮滚动声,一辆马车从集市入口处疾驰而来,驾马的人身穿黑色绅士装,留着一嘴大胡子,领口打红色领结,身前两匹马只管埋头向前踏步,马车前部分挂上红色门帘,扶手的颜色和形状都极为讲究。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这拯救了因不了洗脱罪名而正在舆论压力的少年。他的眼睛盯在马车上,眼珠随着马车移动而转动,他希望这辆马车能停下来,从上面走出一位天使来拯救他。
马车行驶过店铺门前时,大胡子车夫扯动手中的缰绳,两匹白马仰天嚎叫了一声,四足微微后弓便停了下来。
一只手掀开门帘,在众人的注视下身穿粉红裙子的女生走了出来,她一头银发,两只眼睛在太阳的照耀下不断闪烁。因为穿着高跟鞋,此刻的她明显还走不稳当。从马车上跳另下一个男子则身穿礼装,腰口别着一把宝剑,与女生一样眉目清秀,那只戴有白手套的手刚刚为她掀开门帘,又重新向前伸出。处处显示绅士风度。
围观民众自觉让出一个入口,两人走到少年与小贩冲突的中心,女生看向二人,依次向他们行礼。
小贩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忙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准备跪在地上。
而少年早已愣在原地,等到想起要行礼时女生早就阻止了他:“现在是新时代,不必要搞那些礼仪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重新询问小贩:“这里是怎么回事?”
小贩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对眼前的救星说:“美丽的公主,您简直就是天使,我和我老婆子苦了一辈子,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他!”小贩指了指少年,“他偷走了我两枚银币居然还死不承认。”
女生点了点头,将头转向了少年。
“你偷了吗?”
少年明显知道女生会问什么,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没偷。”
女生啧了一声,一只手叉在腰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少年只能盯着她那双红色瞳孔,狗尾巴草从微微张开的嘴里掉出来。
他鼓动一下喉结,一字一顿地回答:“没偷。”
“向神起誓你没有犯过罪行。”
听了公主的话,他有模有样地向神起誓。公主看着他认真的照做。
等到起誓完毕,公主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爱德格,给这位先生一点钱吧。”
旁边的先生接过车夫递来的钱袋交到小贩手里,当小贩看到其中满登登的银币时早就热泪盈眶了。
“您是天使,公主殿下……”
小贩招手,和老婆子一起跪在地上。公主向他们微笑,瞥了一眼刚刚在一旁发誓的少年,转身踏上车板。
“我叫弗睿。”
两人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个小子,没回头便继续登上马车。
弗睿看着远去的马车,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真的遇到天使了,”弗睿暗自感慨:“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心跳加速了,这是为什么?”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毒辣了,弗睿丝毫没有在意,将头转向了太阳,那里是天使离开的方向。
“希望还能有机会和你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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