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畔，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是什么曲调，只是那清冷的声音不由得让我打了个机灵。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
我正坐在一张鲜红色的长椅上，椅背很软。一个银发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坐在一架漆黑色的钢琴面前弹奏着。不过，我也不懂他弹的是什么。
从四周看来我已经在室内了，不得不说最近我经历了第三次这么突然的场景变换了。一次是璃在天台让我站上那个术式的时候，朦胧间仿佛看见了许多幻影，一次是我以为自己挂掉的时候看见的白色教堂。而第三次就是现在。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愣了愣，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不过老实说现在为止暂时还是没什么力气。
总而言之，我大概从那个地方活下来了吧，毕竟现在的我的身上一点伤口也感觉不到。
钢琴声戛然而止。银发男人转过头，巨大落地窗折射进窗外夕阳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脸上。
“你醒了。”他说。
“醒了。”我尝试着伸了个懒腰，“不过，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叫夏启，你应该听说过我。”银发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
“嗯，夏璃有和我说过你，你是她的哥哥?”
“某种意义上，是的。”
“夏璃她......”我突然想到，在上一次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夏璃渐渐化成光点消失的事情。
“这与你无关。”夏启淡淡地说，“原本我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夏璃她虽然也拥有圣纹，但是从各种意义上来看，她不适合直接参与战斗。”
“与我无关?”我愣了愣，“要是当时我能有一点点力量的话，璃就不用......”
夏启转过身向我走过来，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毕竟，夏璃的死和我脱离不了干系。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夏启低下头。
“选择?”
“你是否觉得，灵灾破坏了你原本应该有的生活呢？”夏启坐到了一旁，“或者说，你原本的世界观又是什么?”
“原本的话，”我想了想，“原本我大概会安心地毕业吧，然后随便找一个做的来的工作，继续和妹妹生活在一起，等到把她嫁出去什么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爹妈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每个月的信件都是老妹收的。”
“然后......就这样吧。”我耸了耸肩，“听起来很无聊对不对？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些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其实你原本就没必要问我世界观这种东西，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怎样都好，不论我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有力量的话，”半晌，夏启说，“你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你把自己锁在那个地方，因为习惯了，所以六年前，当你能够看见那一切已经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你选择了畏惧那种改变，你选择了不去探寻。”
“那么现在，你已经回不了那样的地方了。你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哪怕我现在还想回去，回到以前那个我，宅在家那种设定，这样就不会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做不到。我想了下，去了解一下你们应该也不错?”我想了想，说。
夏启的脸上，似乎露出了转瞬即逝的笑意，虽然很短，但是那一瞬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喂喂，你和你妹妹是一个设定的存在么？”
“这个么......”夏启愣了愣，“设定是什么东西?”
“就是冰山啦。哪怕开心地想笑也不让自己笑出来那种。”我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这算是入了你们的坑了吧？”
“这也不算吧？”夏启想了想说，“毕竟我们也没算到你会杀了范龙耀。”
“我杀了那个老头子?”这次轮到我愣住了，“那个，我一直以为是你救了我。”
“嗯？”夏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emmmmmm别那样盯着我看好吗?我觉得我应该不想和你摔♂跤。”我吓了一跳，夏启盯着我的目光让我稍微有点不舒服。
“你最近的记忆....是到哪里为止的?”
“最近的话......”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那个教堂和那个叫做铭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些告诉夏启。
“大概是我被那个长枪戳爆了的时候把。”
“这样啊。”夏启若有所思，“你先和我来吧，有人想要见你。等你见过之后，应该会更加了解现在的状况的。”
“哦。”
我歪歪扭扭地站起身，跟在夏启的身后。
“唔，你用不用拐杖或者我扶你?”
“不用了蟹蟹!”我强行让自己站稳，我莫名不想靠着这男人太近，另外拐杖的话....莫名觉得怪怪的。
“那么......”夏启突然向着走廊一边的隔间走去，然后，从里面推出了一样东西。
“那就轮椅好了。”
“@?!#?”
--总而言之，我被夏启用轮椅推着，走出房间之后通过电梯，一路到了楼下。
这里似乎是一间很大的公司吧？一路下楼的时候，有些路过的职员和无关的人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职员顺便向夏启打招呼，他们叫他“启先生。”
提不起反抗力气的我只能够坐在轮椅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望着前方玻璃幕墙外的风景。
“你不用叫我启先生。”在经历了许多次之后，夏启扶额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八楼，直到我看见了一个标着的第六层的地方，我们终于停了下来。
看起来这一整层楼都像是餐厅街的样子，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间看着像是咖啡厅的餐馆的地方，我四处瞥了瞥，另外的一些角落里以及另外半边则有着各种各样的中餐馆与其他一些餐点，宽大的街道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凉亭和小吃摊。
“这一层是怎么回事？”我愣了愣，因为按照常识来看的话，无论怎么说这一层拥有的空间比别的所看见的楼层来说都太大了，而我所能见到的某些房屋的边界上，都有着那些原初文字。
“通过术式把这一层的空间扩大了而已。”夏启说，“不过因为我们这边有时候也有普通人类进出的关系，在进来和出去的时候都会进行一下特殊处理。”
“特殊处理?话说普通人类来这边做什么。”
“因为启示录的关系，随着审判日的接近失去存在的，或者因果被扭曲掉的事物越来越多，不过由于这种关系存在着一种持续性的关系，和它有关系的人类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似的，警察一般处理不了这个问题，灵灾的高层就和某些掌权者达成了一个协议秘密组成一个组织以处理这些委托。这里是组织的一个合作据点。”夏启推了推眼镜说。
“所以说你的那副眼镜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抱歉，习惯了。”夏启耸了耸肩，“另外说明一点，我并不算是那些所谓灵灾高层中的一员，六级灵灾是脱离整个组织之上的存在，他们称呼我们为炽天使。整个灵灾组织中的最高层是名叫十二门徒的存在，唔，他们基本上是以一种传承的方式到达现在的，而其中的有一些传承若是中途断掉的话，他们会命令下属的灵灾去寻找适合传承的人类，给予他们意志转化成灵灾，或者说，我们若是找到合适的人选的话也可以自行选择人选。在那之后，被宣召的门徒需要从已经觉醒的六级灵灾里选择想要辅佐的对象，当然，被我们自行转化出的门徒就不需要这个步骤了。”
“听起来蛮拉风的，可惜我听不太懂。”我摊了摊手。
“一般而言没必要去理会这些，”夏启淡淡地说，“哪怕十二门徒也是有着各自的立场的，站在我和璃一边的是潇默和卡诺特。卡诺特最近回北美那边处理一件工作，至于潇默......”夏启的脸上莫名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你应该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夏启没有多说话，摘下眼镜把我推进了咖啡厅里。
然而，整间咖啡厅并没有我所想象的安静，原因只有一点，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似乎有个小丫头在大吵大闹着，而在她的对面，有一个穿着黑色哥特萝莉裙女孩坐在那里，以几乎相同的音调和她对骂着。
在吵了一会儿后，女孩嘟着嘴靠回沙发上，用勺子拨弄着面前的巧克力圣代，一边四下张望着，突然，女孩转头的时候，看见了越来越近的我们。
“哈?”我叫起来。
“啊！”女孩也叫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叶雪妃?”
“叶川集......你怎么坐起，诶，轮椅了？”叶雪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我坐的轮椅，脸上居然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红晕。
喂喂，现在不是幻想我有没有进德国骨科的时候吧？!
然而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靠墙一侧我未能看清的二人，也进入了我的视线里。
----一个是刚才与我妹妹吵架的那个小萝莉，此刻正在用一种快要吃人的眼神望着我。
---另外一个人，我还以为此生，都不会看见她那头仿佛被太阳染色了的金黄了。
“醒了么？”夏璃愣愣的看着我，一边吃了一口面前的提拉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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