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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2:朋友

2A.2:朋友

二十分钟以后

未命名人类城市 未命名医院

白蠊:Hi~

白蠊:我来看你啦。

???:…………

白蠊:Hi~你好啊,今天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告诉你呢。

???:…………

白蠊:怎么了?我的朋友,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可不像你啊。

???:我正在想一件事情。

白蠊:什么事情呢,小可爱。

???:我在想,你是不是我想象出来的“朋友”。

白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会认为我是不存在的。

???:从我住进这间疗养院的那一天开始,和我真正说过话,聊过天的人。除了哥哥外,恐怕就只有你了吧——甚至我们之间的对话,比我和哥哥的对话还要多。

???:其实,我能感觉到,从我再也站不起来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在一点一点变得绝望。

???:我终日躺在病床上,手里捧着哥哥给我带来的书,假装看的很入迷,假装很向往那些书里描绘着的场景,假装渴望体验剧本中人物波澜壮阔的一生……

???:事实上,我越看这个世间的书,我就变得越绝望,我的心就变得更加黑暗。因为我知道,书中的那些美好的东西也好,黑暗的东西也好。最终都不会属于我的。我的归宿早已注定,那就是在一个再也正常不过的日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白蠊:…………

???:那一天已经快要到来了吧。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恐怕这一天早就到来了吧?

白蠊:他们和你说了什么吗,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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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并不是因为医生说了什么,也并不是因为我的哥哥死在了他的实验室里。

玛莎:这是我自己的感觉,仅此而已。

玛莎:我的手已经几乎不能翻动书页,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每天早晨我都能感觉到心跳比昨天更加微弱了一些。这一切都告诉我,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小了吧。

玛莎:所以我在想,想很多以前的事情,比如我们遇见时候的事情。

白蠊:…………

白蠊:那是多久以前了?

玛莎:十年前吧,我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谁在那儿?”,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玛莎:我想起来了,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你的声音:“你能感觉到我?”

白蠊:哈哈……

白蠊:现在想一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玛莎:谁也不会相信吧?我居然能够和幽灵对话,没有人能看见你,没有人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白蠊:我不是幽灵啦。

玛莎:可你也从来没说过你是谁,所以我就擅自把你当成一位善良的幽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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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其实我非常害怕黑暗,渐渐的我发现,我看书并不是为了阅读书里面的内容,而是为了保持眼睛不用闭上……

玛莎:每一次闭上眼睛,进入黑暗,我都害怕这份黑暗变成永久。

玛莎:作为一个人类,我可真是胆小呢。

白蠊:…………

玛莎:所以我相信,是我创造出了你,用来在黑暗中陪伴我。你说的那些鼓励我的话也好,给我讲的外面世界有意思的事情也好,我一定会得救的保证也好……

玛莎:全都是……

玛莎:……我用来欺骗我自己的谎言吧?我很懦弱吧?可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只是不想消失而已啊!有这样的愿望都有错吗?

白蠊:玛莎,我是真实的存在的。

玛莎:那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你不存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话语?

白蠊:玛莎,其实……

白蠊:就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有点想明白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玛莎:给我说说吧。

玛莎:如果你说的,连我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话,也就可以证明你是真实存在的吧?

白蠊:好的,那么我开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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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蠊:你哥哥给你讲过生物学吧?给你讲过这方面的东西吗?

玛莎:我的家里堆满了这些书,它们来自我们的父母,也许我哥哥也有很多呢……可惜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没想到我反倒会成为我们家族里的最后一个。

白蠊:你一定知道“进化”的概念吧?

白蠊:用进化来讲,并不是那么准确,应该说,改变吧。这些天我遇到的事情,让我可以用“改变”的视角,重新审视我们……如果这样的话,也许可以……

玛莎:我已经没救了,白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还请不要悲伤。

白蠊:请你先听我说吧。

白蠊:在这颗星球上每一种生物,每一个个体的诞生,和他们生命的全部。都是由基因精……由基因决定的。绝大多数个体会按照基因的描述,长成他们应该长成的样子,并且把这个基因传递给下一代……但是,极少数的个体的基因,会产生一些……变化……

玛莎:变异。

玛莎:你还是只能告诉我我知道的事情呢。

白蠊:正是因为基因在变异,所以每一种生物,都会渐渐产生一些不一样的个体。如果这些个体适应环境,那就会活下来,如果不适应环境的话,那就会……

玛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很遗憾,我是被淘汰掉的那一个。

白蠊:你不是的,你只是……一个特殊的人类……

玛莎:白蠊我知道的,我是一个特殊的人类,我的身体腐朽的比其他的人类快得多,很快,我的手就会再也抬不起来,眼睛也会再也看不见光明,最后心脏再也不能跳动。

玛莎:在这个世界上,变异每天都在发生,可是绝大多数的变异都是有害的,会使产生变异的个体面临灭顶之灾。这就是我对进化的理解。

白蠊:你的身体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是,你能感觉到我啊!我有一种预感,这就是关键呢!

玛莎:你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白蠊:不不不!你一定要听我说。

白蠊:我真的不是你的想象啊,我是……我是另一个种族的……我接近你一开始只是偶然,后来是为了学习人类的……

白蠊:不不不!不是那样的……玛莎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玛莎:我很高兴,那么就相信你好了,现在,我要休息了。

白蠊: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白蠊:…………

白蠊:见鬼,这医院……进不来。

白蠊:对了!睁开眼睛啊,看看窗户外面!

玛莎:白蠊,感谢你,可我现在想睡了。

白蠊:你知道,窗户上现在爬着一只……我现在就在窗户上看着你吗?

玛莎:!

玛莎:这是……

玛莎:天啊,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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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我听到的那些东西,感受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白蠊:…………

玛莎:果然……我除了伤害别人,就再也干不出别的事情了呢……

玛莎:唯一的朋友,都被我给伤害了。

白蠊:没关系。

白蠊:听好了,我现在把我的故事,还有我们的故事,完完整整的,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你。

白蠊:我会尽量说的简短的。

白蠊:我觉得里面一定会有拯救你的办法。只是我太傻了,想不到,可以如果你来的话,也许能做到的……

玛莎:我会听着的,但是我今天……

玛莎:没事,你说吧,我的朋友。

…………

…………

…………

————————————————————

一个小时之后

未命名人类城市 未命名医院 危重病房

白蠊:…………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

玛莎:呵呵,你应该能成为一名优秀作家的,白蠊。听你讲你的故事,就好像和你一起渡过五亿年的时光,这种感觉我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

白蠊:莱克斯……你哥哥的事情……我……

玛莎:我不会说我原谅你,但我理解你,你必须这么做。

白蠊:抱歉……

白蠊:所以,这下你明白了吧?我并不是幻象,在你身上发生的偶然的改变也并不是全然是坏的!

白蠊:我是由所有蟑螂发出的……好像称之为“灵能”的东西而维持存在的。你的“改变”使你能够感知到我,说明你可以连入我属于我的……空间……也许这就是关键呢?

白蠊:总之,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玛莎:…………

玛莎:白蠊,现在,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白蠊:嗯。

玛莎:没时间了,拯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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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蠊:?

白蠊:玛莎,我不懂啊。

玛莎:我已经……

玛莎:但你还有可能活下去,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已经极度危险了。

玛莎: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下一秒,我就再也没有力气和你说话了,所以,一定不要打断我,听我说,白蠊……

玛莎:几亿年来,产生的变异都很少的你们。也许不会感觉到危险,因为人类作为一个物种,出现在这颗星球上的时间,不过才几百万年吧。

玛莎:可是我想你也发现了,人类和其它所有物种都不同,不同点太多了,我无法一一跟你说,白蠊。但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对你来说一定是性命攸关的一点。

玛莎:医学。

白蠊:是指……

玛莎:医学使得越来越多的人类可以活下来!这就是关键,医学的发展,甚至让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够活到二十多岁……再继续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白蠊:后果,让我想一想。

玛莎:会使得人类中所有的变异个体存活下去的概率大大提高。

玛莎:原先产生的变异即使是有它有益的一面,但绝大多数变异对于生存并不是有利的。就像是我一样,我能够和你说话,可是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知道的。

玛莎:可是当医学再继续发展下去,可以让所有人类都活下来,那么,变异所产生的危害也就不存在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蠊:人类会……几百倍的,进化?

玛莎:太慢了,假设有害变异和有益变异的比例是10000:1,那么人类将会以一万倍的速度完成你们走过的进化历程。实际上这个比例还要更高,所以……很可能就在未来的不久……像我这样的人就能够活下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会能够知道你的存在,白蠊。

白蠊:…………

玛莎:一旦人类知道了你的存在的话。知道在这个星球上,人类并不是唯一一个有智慧的生命的话。

玛莎:…………

玛莎:白蠊,拯救你自己。

白蠊:我该怎么做?

玛莎:…………

————————————————————

白蠊:喂,告诉我啊,玛莎。

白蠊:人类知道我的存在又怎样呢?我们蟑螂和人类不是好好的……虽然有点小冲突……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啊……

白蠊:人类是不会……那样的吧?

白蠊:喂,玛莎……

玛莎:我该……睡觉了。

玛莎:对不起,白蠊,我……

白蠊:不要说对不起啊,你没有需要对我抱歉的,求求你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玛莎:…………

白蠊:喂?玛莎?

玛莎:…………

白蠊:……回答我啊?像平时一样,笑着和我打招呼啊!说一句“好久不见”啊。

白蠊:睁开眼睛啊…………

白蠊:…………

…………

…………

…………

玛莎:(拯救你自己!拯救你自己!拯 救 你 自 己!我 已 经 死 了!下一个,就是你!)

白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白蠊:不要啊!!!!

白蠊:我不要这样。

…………

…………

…………

————————————————————

未知时间

未知地点

红蠊:白蠊,醒……来。

白蠊:啊呀呀呀呀。

红蠊:冷,静。

白蠊:我……?

白蠊:我睡着了?什么时候?

红蠊:白蠊,与未知,交流,睡着,不安。红蠊,叫醒。

白蠊:是吗……

红蠊:有无,帮忙?

白蠊:呐,红蠊。

白蠊:我们……去把人类给彻底毁灭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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