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做游戏吧。”
久也在两年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是懵的，当然石城也是一样，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几乎是久也一人开发，只用短短两年就做出来了。
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久也向大家描绘着新的世界，新的设备，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对于他的建议，石城犹豫不已，因为《FREE WAR》彼时刚发行差不多两年多，从一款游戏上来说，还是新生力量，充满着前景和竞争力。
在这时候要推出新游戏，无异于是一种冒险，首先要把现有的精力投入一部分出去，其次还要考虑到投资的问题。
不得不说放着现有的赚钱手段，去探索未知，实为一种风险项目，所以石城当时是不反对也不支持的中立状态。
按照常理来说，要是再过个几年，当意识到“FW”不再有新生血液，敛财性能降低后，石城会坚决拥护久也的新游戏计划，但现在来说是真的太早了。
要说不感兴趣那也是假的，久也提出的可是领先现代科技好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技术。
久也称之为完全感官视觉体验，或者说是虚拟现实，就是通过科技，让人以游戏主人公的身份活动，创造另一种现实。
石城不反对的理由就是这个，真正独一无二的卖点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但他在心底也会担心久也是否能研发出来。
即使是久也，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吧，就算能做，估计也得十年以上，但换个角度来考虑，如果真的研发出来了，此时正遇上“FW”的疲软期，这时推出新的感官游戏，也就正好，所以石城比起反对更多的是支持。
在石城看来，米娅的态度就明显很多，她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但脸上的微笑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大概是无条件支持久也吧。
真想不明白那两个人，两年前明明是刚从外面旅游回来，久也立马就召集了会议，提出了这个想法，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很多事情是想不明白的，比起自己的犹豫来说，当时最让人觉得惊讶的无异于是宏树坚决反对这个计划。
在四人之中，宏树是最憧憬久也的了，原以为他把这个学长当做自己的标杆，可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
和久也从商业方面的考虑不同，宏树则是从技术方面，因为是前人没有提及的技术，即使当下的时代，这个技术也只是婴儿阶段。
现在市场上仅有的两种相似技术，也只是AR和VR，要达到久也所说的完全感官视觉，甚至是模拟现实，这一切难度都太大了。
与写代码不同，且不说技术不成熟，这个技术是要从头开始研发，其中还包含了光学，电学，生物学等种种领域，光是专业范围，就超过了宏树本人的能力。
说白了，宏树只是个程序员，若要去倒弄科技，研发设备，无异于比上天还难，上天还能坐飞机嘛，现在的情况是要去研发飞机，就好比让只会做软件的人去开发新的硬件，当然这样的比喻太过小儿科了，那哪是开发硬件啊，简直是创造新的科技。
即使久也再怎么天才，要凭空做出一件东西，也是天方夜谭，比起不现实的盲目突破，不如基于现阶段进行考虑，结合VR推出新游戏，这项技术在现如今不仅完善，而且趋于成熟，市场上只有少量的VR游戏，竞争潜力也非常广阔。
其实宏树说的也很有道理，按照他的方案，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做法，但大家都知道，久也下定的决心，是没人能动摇的。
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久也提出哪怕独自一人，他也打算研发这个新游戏。
与此同时，宏树因为其难度以及和自己的专业不对口，选择退出久也的项目，石城也自知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作为，只能以资金注入，米娅则不同，她虽然不过问制作方面，但是主要的设计，如外观或者是内部的场景，都需要她来帮忙。
当时就是那样决定的，也不算什么分工明确…因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久也一人搞定的。
而现在，大家就站在一台机器的前面。
久也管这东西叫“壳”，就像一颗机械巨蛋，大小能够装下一个成年人，外观并不像蛋那样光滑，机械的缝合处带有十足的科技感，上升式的开关门，打开后能看到内部结构，一张躺椅位于其中，周围全是要与身体对接的线缆。
“没想到真给你做出来了啊。”
石城是打心底觉得久也厉害，对于两年前的怀疑，深感抱歉，他再一次意识到，这是久也，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转眼一看宏树，那复杂的眼神大概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吧。
“还好吧，理论上已经完善了，但要实际进入其中体验，还没有试过，今天就是召集大家过来实验的。”
“还没实验过吗？”
“没有。”
听到久也不带丝毫感情的回答，石城看了看这个设备的内部，大量需要和人体对接的线缆薄片，还有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大概也是需要连接的吧，这些东西没问题吗？
“话说，安全吗？”
“嘛…这个机器说到底还是靠电流来刺激感官的，理论上来说，我已经控制到了对人体安全的范围…但还是要实验过后才知道。”
听到久也这样说的话，石城感觉心里毛毛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那么大家准备一下吧。”
久也这样说着，坐进了那台名为“壳”的器械之中，熟练地开始将导线一头的感应设备贴在自己的身上。
“你要亲自进去吗？”
“是啊。”
久也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虽然理论上都没问题，但米娅还是会担心。
“不找个代替者来实验吗？”
“说什么呢，我可是希望第一个体验到新世界的人，何况制造者当身先士卒。”
不顾米娅担忧的建议，久也留下了这句话就开始了实验工作。
这两年来，米娅一直和久也讨论着制作，虽然石城时不时地也会来插一脚，但是两人对久也的帮助几乎为零，毕竟专业性太强了，两人能做到的就是提建议，或者像打杂一样的粗活。
虽然对于“壳”的外部，米娅只能参与设计，但是内部的核心内容，都是她策划建立的，其中的一草一木都出自她手，这一点让她很是自豪，有种自己的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在孩子成长的路上，偶尔也会有石城叔叔的帮助，不过宏树对其则是事不关己。
不过也对，设计方面他帮不上忙，研发方面他也不会，唯一擅长是编写游戏代码，但现在用不上，久也打算往“壳”里添加的内容就基于“FW”现有的程序，现在编写的只是大背景而已。
“准备好了吗？”
“嗯，可以了。”
米娅在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关上了“壳”的舱门。
“这东西是外部操作的吗？”
一直观察的宏树提了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出来，大概是指刚刚米娅从外部关上设备的事情吧。
“嗯，不算吧，外部内部都能同时操控，因为是以电流达到刺激感官的目的，期间人体需要处于意识放松状态，也就和睡眠差不多，为了保证安全性，外部配备了强制苏醒系统。”
真想不到，米娅自己竟然都能解释“壳”的基本运作原理了，一直以来听着久也念叨，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影响。
宏树听完解释后，只是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了。
“那么，大家跟我到旁边来吧。”
米娅带着另外两人朝实验室的隔壁走去，自从久也开始研究这个新设备之后，他就在“JFF”公司上层又要了一间办公室用于工作。
将大办公室隔开，其中一边就成了操控室，另一边则是作为实验室使用。
在操控室内，能观测到久也的生命体征，如果出现浮动或者异常，就需要马上从外部让久也苏醒。
这里也能观测到“壳”的内部世界，不过还不够完善，只是由俯瞰的线条图构成，像雷达一样，按照久也的说法，能观测到游戏者的只是游戏者，就如同在“FW”中的格斗场面一样，能观战的也只是玩家，系统内部观测的，只是代码。
所以久也能做到的只有游戏内部反馈，比如将游戏里的能力波动，或者某个人的存在，以数据光标的形式表现出来。
不过在米娅看来，并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如果要将屏幕和久也此刻进入的虚拟现实同步，他没理由做不到，真的要说的话，是没必要，所以懒得去做…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红点，其大小和雷达的范围比起来，如同湖水中的石块一般渺小不堪，拜得显示屏幕有够大，所以能看得清，即使从外部看来，这也是个相当大的世界了。
随着米娅在控制台前的操作，目标锁定到了那个红点。
“喂，听得见吗？久也？”
这时候石城才注意到，控制台上有一个麦，难不成能和内部对话？
过了些许，从里面传来了久也的声音。
“能听得到！”
“怎么这么久才回答我呢？出了什么问题吗？”
其实也没过多久，但按照对话的常识来说，一问一答间应该不存在太多间隙，即使是思考对方的问题，对方也能看见其沉思的表情。
正因为无法面对面交谈，看不到久也此刻的动向，所以片刻的停顿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加上实验的不确定性，让大家对此担心了一把。
“没什么问题，这里真是太棒了！”
从机械的音响里传来久也的声音，即使通过机器改变了原本的音质，但也听得出他的兴奋。
那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呢？石城不免感到好奇，但更好奇是怎么做到对话的，难道说在游戏内部也有话筒？
米娅和久也通过麦和音响交流着，大部分的对话都是关于游戏内部问题，诸如“画质”，“感受”等等。
真是奇妙的感觉，明明两个人就隔了一堵墙，距离不到十米，却需要通过机器进行对话，就好像面对面还在用交友软件聊天一样，而且隔壁的“壳”里并没有发出声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久也，里面怎么样啊？”
石城对着话筒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进来就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你不出来我怎么进去呢？”
久也已经进入虚拟现实好一会儿了，一直不见他出来，既然安全性确认了，石城也多少有点好奇。
不同于米娅和石城，宏树在一旁就要安静很多，只时不时地看看隔壁的机器，偶尔会搭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从机器中听到久也的声音，让石城有种莫名的期待，对于 “壳”的体验，以及虚拟世界是怎么样的存在。
“喂喂，久也，差不多该出来换我进去看看了吧。”
“唔，石城也想尝试一下虚拟世界的感官体验吗？”
“看你那么兴奋，任谁都会好奇吧。”
虽然石城是对久也说的这句话，但他的眼神对准地却是宏树和米娅，大概是希望引起共鸣。
“我没多大兴趣，先回去办公了。”
抛下这句话，宏树淡然地离去了。
真是没头没脑啊，石城在心想着，宏树明明那么喜欢游戏的，但现在面对着能真正作为主人公去感受这一超现实体验，他竟然没有兴趣？
自己这个对游戏不算热衷的人，在面对着新奇事物，以及现代科技无法企及的领域后，也会对此觉得惊奇。
宏树竟然会无感，真是意外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制作“FW”的时候，米娅和石城本人并不怎么感冒，宏树则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现在，总感觉立场反过来了，米娅和石城投入其中，而宏树游离在外。
“宏树呢？”
说话的是久也，声音的来源并非机器，而是米娅和石城的后方，没有了机械的扭曲，久也的声音听上去要立体很多。
回过神的石城才发现，久也已经脱离了“壳”，原先主屏幕上的红点也消失了。
“他大概还有工作要处理吧，先回办公室了。”
“那家伙还真不坦诚啊。”
对于米娅的回答，久也无奈地笑了笑，挠着头继续说着。
“嘛，算了，小孩子心里嘛，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一样的。”
听到久也这样解释，石城差不多也懂了，宏树大概是因为久也太厉害了，能做出这种设备，但是自己要是露出羡慕的表情去赞扬久也，又会不好意思，所以回办公室了。
“对了，小娅，有阿司匹林吗？”
“诶，有是有，怎么，你不舒服吗？”
“进入虚拟现实倒没什么问题，就是退出之后，有点头疼。”
“这样说，这个机器还是不安全嘛？”
石城担心地问着，要是机器会对大脑产生负荷，那就不好了，对发行和后续投资都有影响。
“倒也不是安全方面的问题，毕竟是靠电流来刺激感官的，效果因人而异吧。”
“那会对人体或者说大脑产生危害吗？”
“这个不会，脑神经只是被极其微弱的电流增强了活性，充其量就是死些脑细胞，我之所以会头疼，是由于空间突然转换的缘故，没什么问题的。”
久也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米娅手里的药品和水杯。
“会死脑细胞！？这还不危险吗！？”
“咕咕。”
吞着药物的久也杯子还没离开嘴边，发出着否定的声音，待将阿司匹林和水一同咽下之后，继续解释着。
“你当脑细胞是什么啊，就是细胞，会新陈代谢的细胞，你每天工作进行大量思考的时候，死的脑细胞可比进入‘壳’要死的更多啊。”
“噢噢，这样啊，但拜托你别说‘死’这种听上去就很危险的字眼好吗！？”
好久没和久也像今天这样拌嘴了，石城觉得挺怀念的，自从他扎堆进研究室后，大部分时间都献祭给了“壳”。
“就是种说法嘛，不过，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当然要进去啊，这不是先观察实验的小白鼠有没有问题嘛。”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你说谁是小白鼠啊？”
石城感觉这样下去要没完了，而现在自己确实想进入“壳”去体验一把，不理会久也后，转而看向米娅。
“小娅要先进去吗？”
“我有说过让你别这样叫吧！？”
冷艳的瞳眸不带感情地看着石城，如女王般渗人，让石城不敢开玩笑，明明久也可以这样叫，但自己不行，完全是区别对待嘛。
“啊…那个…对不起…”
“不用在意女士优先，我待会儿进去也可以。”
米娅看透了石城此刻迫切的好奇，所以不打算先于他去体验，不过，真不愧是女王大人，说出来的话，还有语气都无法让人去违抗，除了顺着她，自己先进去之外，完全不敢说“还是米娅先吧。”这样的话。
真搞不懂，久也是怎么忍受她这么多年的，难道他是个M？
不敢当着米娅面的吐槽，石城按在心里，然后去往隔壁，在久也的帮助下，石城准备好了进入虚拟现实。
石城只是斜卧在“壳”中间的躺椅上，看样子这里面也有通风的设备，让人不会觉得沉闷。
多少会有些压抑感，在阀门关上之后尤为明显，为了进入虚拟现实，享受完全感官视觉体验，石城闭上眼睛慢慢放松着。
久也说过，刺激感官的电流会带有催眠效果，浅度睡眠即能马上进入虚拟现实。
就如同梦境的开端，不知道是怎么开始一样，石城也是如此，前一秒眼前还是昏黑的“壳”内场景，下一秒就来到了虚拟世界。
身处的地点是一块巨型的悬崖边，俯瞰下去，数百米的高度让人眩目，站在这样的地方，不禁让石城身躯一震。
也许是久也通过“壳”调整过大脑感官时的平衡度，所以，让平时有些恐高的石城也能体会到这样的绝景。
视线从脚下的深渊衍生，是一望无际的悠然，整个世界都被树木环绕，因为还没有往“壳”里添加内容，所以景色相对单一，只有绿色的树木。
但这样才能体现出这个世界的奇妙，现实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景色，久也轻易地再现了，而且是真实再现了。
恰到好处的微风，在虚拟世界里仿佛能感受其温度，吞吐间的空气，也像是能捕捉到森林的气味。
石城很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体是处于一个蛋形的机械中，所以此刻自己感受的温度和呼吸，都是来自于“壳”。
但即使知道，也忘却其中，眼前如海那样广阔无边的绿浪肆虐着石城的眼帘，再往上看，蓝天和白云也异常闪耀，在现实里什么时候见到过这种景象呢？
从来没有过，这里比真实还要真实，整个世界都在石城的眼中，不仅如此，那些怡人的视觉体验不停地冲击着石城的胸腔。
剧烈跳动的心脏让石城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此刻活着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这就是石城最直观的感受。
“怎么样？”
耳边传来久也的声音让石城回过神来，他慌忙地看着四周，差点都忘记了久也并不在身旁。
声音是怎么传递过来的呢？不是耳边，也不是天空，那种感觉更像是从脑中直接发出的。
“喂？听不到吗？”
当声音再一次响起，石城才确信，那的确是从自己脑袋中直接发出的。
“这里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石城对着天空吼了出去。
“声音太大了！收一点！”
是米娅的指责声，绝妙的体验，真的只是隔着一个机器，石城能想象出米娅在屏幕前捂着耳朵的样子。
“有什么关系嘛，小娅，我也是第一次体验啊，你进来就明白了。”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提前步入老年痴呆？别让我一天之内重复两遍让你别这样叫我。”
“就叫你小娅，你能把我怎么样呀。”
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让石城忘乎所以，早已经忽略掉了现在自己身体正处于米娅隔壁的事实。
“噢？呵呵，你别忘了，你本人现在正迷糊地躺在‘壳’中哦！？”
恍然大悟一般，石城倒吸了口冷气，才意识到，即使世界不同，但现实距离隔得不远。
“对不起！我错了！实在抱歉！不该乱开玩笑！米娅前辈请原谅我的无知！”
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到自己的歉意，石城打心底祈祷着米娅不要卸掉自己的一两只胳膊。
刚开始做“FW”的时候，石城也会对米娅开玩笑，直到那一天，米娅微笑着用冷水泼醒自己，其天真无邪的表情格外恐怖，只是叫自己起床而已。
对石城来说那真是可怕的回忆，前一天因为嘲弄了米娅所以她记仇了…第二天制作“FW”后睡在久也的家里，由于睡过了头，久也让米娅去叫醒自己，然而这个叫醒人的方式可谓恐怖至极，那可是零下的气温。
“对了，石城，里面是不是超棒的。”
是久也的声音，怎么说呢，突然听到之后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是啊！而且感官体验都超真实的，比现实感还要现实。”
石城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痛感都非常鲜明，难怪刚才久也想要多呆一会儿，这里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对了，久也，那边怎么有颗超大的树啊。”
石城指的是视线近处的一颗巨树，躯干异常庞大，即使身处高地，也能看见它与四周的不搭，其高度也明显优于周围的树木。
“啊，那个啊，别在意，就是往里面写了个还原代码。”
“那是什么东西啊？”
“就和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差不多的东西，在那颗树里埋入了。”
“搞那么麻烦的东西干什么？”
“因为要涉及到安全考虑啊，实验进入会存在风险，万一迷失在‘壳’里了，通过外部强制苏醒存在意识丢失的可能性，所以在游戏内部也安插的强制退出的程序。”
“这样啊，那你弄那么显眼干什么。”
“因为到处都是树啊…随便弄一个怕找不到…”
多么真挚诚实的理由…石城都找不到吐槽的地方，不过久也考虑地还蛮周到的。
“话说起来，我要怎么出去呢？”
“这个简单，进入虚拟现实是浅度睡眠状态，随着你在里面的时间推移，已经达到了深度睡眠，把自己打醒就好了，你试试打自己的脸。”
回答石城问题的是米娅。
不过她分析地很有道理，石城自己也明白，进来这么久了，现实的自己不可能还在浅睡，就像做梦惊醒一样，还蛮简单的。
这样想着，石城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但除了痛感以外，并没有醒来。
“没有效果啊！？”
“那一定是你没有用力，痛感无法刺激到现实的感官，所以达不到清醒的目的。”
听完米娅的说法，石城用力呼了自己的脸，不对啊，脸上的炽热已经明显传递给神经了，石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右脸如火烧火燎般，但就是不见清醒，遭了，该不会自己和久也预见的状况一致了吧？无法登出！？
“还是没有效果啊！？”
“唔，这就难办了。”
听到米娅这样说，石城急了，困住这里可不妙啊，虽然身处绝景，但那只是初见的震撼，要一直看着这样的一成不变，且不说腻了，会疯的。
“对了对了！久也不是做了内部强制登出吗，用那东西就好了，但那东西要怎么用啊！？”
“唔，这个嘛，把那颗树给砍了就行了，但是你也看到有多大吧，而且实验阶段也没有准备什么效率的工具，只有初始的小刀，你砍个几年就能出来了。”
“啊！？那要怎么办啊。”
石城是真的快哭出来了，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出事了，久也刚才怎么没问题呢。
有种害怕的感觉在心中萌发，虽然这里也像现实世界一样，感官体验没有差别，但最让石城害怕的是，这个世界目前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如果强制登出的话，就像久也说的，可能会存在意识丢失的情况，万一自己变成植物人了怎么办？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下一秒就无法动弹了。
“别着急，就像电影里一样，除了痛感刺激达到惊醒的效果，还可以通过高空坠落的方式，我们设定的实验登陆坐标是在一个悬崖边上吧，你跳下去就能醒过来了。”
“是这样啊。”
石城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上，本来因为“壳”的电流刺激感官，达到内部的自我平衡调节，让石城都忘却了自己的恐高症，但一想到要跳下去，还是不免觉得头晕目眩。
一想到现实世界的亲人朋友，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没有体验，石城咽了咽口水，为了大家，还是必须得离开虚拟现实啊。
这里是游戏世界…这里是游戏世界…没关系的…石城闭上眼睛小声嘀咕着，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从这里跳下去。
明明连蹦极都不敢，现在只能这样做了。
为了回到真正的现实，豆大的汗珠从石城的脸上滴落，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打气，现在的身体在“壳”中，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是跳下去而已，即使这样想着，石城腿还是软了，真的太高了，眼前的绿色海洋也显得恐怖，摇曳的姿态像是在对石城招手一样。
“好啦，闹够了吧小娅，石城也是，别听她的。”
就在石城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脑中传来了久也的声音。
“你看看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个月牙形的吊坠？”
“是啊。”
“中间镶嵌的宝石，你把那东西按下去，会出现操作界面的。”
石城听着久也的话，按照指示跟着做的同时，仿佛听见了屏幕前米娅的笑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按下了宝石，内部的操作界面在眼前展开，就像浮在空中的透明影像，只在电影里看过这东西，久也竟然再现了，真的太酷了。
碍于虚拟现实还没有填充游戏内容，现在的操作版面上只有道具栏和登出界面，粗略看了看道具栏，只有一个道具，其名为“始·裂空”，看图标显示，应该是久也实验所做超酷的一把剑，由此，石城感到了米娅深深的恶意，这明显也是有工具的吧…先不想这些，还是登出比较好。
随着按钮的按下，石城缓缓睁开眼，经历了那样广阔的视野，突然回到压抑而渺小的空间，难怪久也刚才会头疼，原来是这么回事。
按下了手边的开仓按钮，石城卸下身体上的链接从“壳”中缓缓出来，走到隔壁的操作室。
看来久也已经认定了石城也会头疼，所以拿着阿司匹林和水杯过来了，喝下药物后，石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米娅。
那带着愉悦的鄙夷目光，明明观察不到虚拟现实的内部情况，但米娅就像是预料到石城会按照她的说法行动一样，嘴角浅浅的弯曲角度让石城十分窘迫。
以后千万别惹米娅了，石城很认真地告诫着自己，那个女人是真的可怕。
“既然位子空出来了，那我也进去看看了。”
还残留着戏谑的语气，米娅淡淡地说出这句话，随后向隔壁的“壳”走去。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比起这个，久也你还是照顾一下我们的石城小宝宝吧。”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石城再一次地意识到，语言是能杀人的…自己刚才差点就在虚拟现实中自杀了。
“您慢走…小心身体…”
到米娅从石城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从牙缝中挤出这样的话来，与傲视着的米娅不同，石城感觉此刻的自己异常卑微。
缓过神后发现操作室里只剩下石城和久也了，因为米娅带给石城的恐惧感太过庞大，都阻碍到了对这个世界的惊叹。
“对了，久也！真的了不起啊！”
“是吧是吧，我进去也是这种感觉。”
“不不不，我是说你啊，能把这种领先现代科技好几十年的东西给做出来。”
石城也玩过VR一类的游戏，全景环绕的3D电影也看过不少，但是久也做出来的，可是能颠覆世界的科技。
“不算厉害了，你知道的，当你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的时候，全世界同时有7个人和你想的一样，也就是说我在做这个的时候，也有另外的6个人在做同样的事，只是我做出来了，他们没做出来罢了。”
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别人没做到久也却做到了，如果这都不算厉害，那石城是真想不到久也对于“厉害”的定义了。
“那么，内容你打算怎么做呢？”
“就按照‘FW’的世界观来吧，这几年的游戏运营的口碑也不错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这是个新东西啊，往里面加入老元素，体验感会降低一些，不如弄点全新的吧。”
“不过，石城，你要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加什么进去比较好啊。”
“首先是角色，既然是虚拟现实，那就不能按照‘FW’的来，登陆游戏的人应该保持外观，通过辅助程序在游戏内微调，比如暗精灵，游戏者外观不变，但会长出长耳和黑羽，这样的程序能写出来吗？”
“没问题。”
“还有还有，我觉得世界观什么的不需要，因为游戏者身处其中，自己就有自己的世界观，我们仅仅需要做的是建筑的风格类型就好了。”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看见和风就知道是日本，看见西式教堂就知道是在欧洲，我们在游戏里面设计独特的风格，让玩家自己去寻找自己的世界观，怎么样？”
“咦，这个很有趣啊，一千个人的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让玩家自己的感受世界，然后潜移默化地融入其中，可以啊。”
两个人越聊越深入了，完全忘了米娅登陆进游戏的事情，回过头来，她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咦，小娅那么快就出来了吗？”
“嗯，不是实验吗，没什么问题就出来了啊。”
“诶，可是我和久也进去的时候都那么震撼？你怎么一脸平静啊？”
“有什么奇怪的吗？不如说你们太夸张了吧。”
石城尴尬地笑着，难道真的是自己和久也太过夸张了吗？不对啊，那可是新世界啊，一个崭新未知的领域。
虽然现实之中比“壳”要壮丽的风景多了去了，但是其厉害之处就是因为是人类所创造的自然啊。
“每一个场景都是我描绘的，在脑中模拟了无数遍，可能比起你们震撼度来的要小吧。”
“这样喔。”
也是，这个世界可以说就是米娅脑中世界的再现，与久也和石城惊讶程度不一也实属正常。
“对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抛下这句话的米娅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后离开了。
近段时间米娅经常会提前早退，来公司的频率和才开业的时候相比也是减少了，很多时候都联系不上人，真不知道她说的有事是干嘛。
“这家伙最近怎么了？呐，久也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呐。”
“算了，不过，待会儿有空吗？去你家怎么样？”
久也抱着自己往后退，做出防卫性的动作，像看垃圾一样看着石城。
“去我家干嘛？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请你别乱来，我取向很正常。”
即使知道久也在开玩笑，但也完全笑不起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分明很认真。
“想什么呢，这个游戏的前景巨大，我们不应该仔细讨论一下吗？”
“啊，是这样呢，不过不用去我家啊，办公室就好了。”
“那也行。”
因为要研发“壳”，所以久也偶尔会住在“宅男之家”，也就是他的办公室，为了方便还特意增添了床。
沙发的柔软度极其舒适，让石城一躺下就陷了进去，茶几上还摆放着各种的糖果点心，久也曾说用脑过度就需要摄入糖分，所以他的办公室最不缺的就是甜点。
这里真的是天堂，难怪身为高级管理的希琪会有事没事地来这里玩，不过最近因为她要出差，倒是没怎么见到了。
“对了，久也，你前段时间把‘壳’做出眉目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要不要重新分配股权啊？”
“干嘛要重新分配？”
“这东西做出来你可是功臣啊，按理来说占公司大头也不为过吧。”
“没关系啦，我又不介意，且不说你投入了那么多资金，而且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占大头是为了对外当门面，我可不想处理那些麻烦事。”
久也一边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饮料，坐在石城的旁边开始了游戏讨论。
“稍微调整一下吧，此次出力最多的是你还有米娅，以100来计算，我拿个26，你和米娅各20，宏树14，多出来的20用于资金分配怎么样？”
“嘛，我是无所谓的，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啊。”
石城倒是明白，久也对这方面是真无所谓，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怎么想，但也没差，虽然宏树的股份少了，但考虑到新科技的诞生，他其实变相地提高了收入，只是相比另外三人来说，上涨的幅度没有那么大。
但碍于整个研发环节宏树都没有参与，还按照原股份收入的话，对久也和米娅来说不公平，对自己这个出资人来说也不公平。
“那就先不谈这个，继续说游戏吧，关于内容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还没什么特殊的，原本计划就是将‘FW’给搬过去。”
“搬是可以，但不能全部搬完，从商业角度考虑太缺乏创意了。”
“那你说怎么做呢？”
“大的设定可以不改，毕竟魔法世界千篇一律，但‘FW’太注重于魔法了，忽略了很多剑系的体验，在虚拟世界里应该加强。”
“这不用你操心，我本来也打算做的。”
“嗯，这样就好，还有，世界的话不需要重塑，在现有的森林里直接创建城镇怎么样？”
“咦？就是说不需要融合种族的中立地带吗？”
石城想了想“FW”里的世界，种族之间有着独立的城市，同时在城镇的交汇处还有着会场，能够让各种族交流和认识。
工会地也是在这样的地点，由此产生了种族工会和混搭工会，总之玩法多样，要是在虚拟世界中，将城镇隔离，会有怎样的效果呢？
每个种族都是独立的，城镇也是独立的，而且这可是真正的现实，如同闭关锁国一样，难保会阻碍城镇的发展。
“中立地带还是需要，‘FW’里不是没有人族吗，这次要加上人族，种族间间隔不远，同时人族就交叉其中。”
“但是，在这样的现实里，谁都想体验一下其他种族吧？人族会不会冷门啊？”
设身处地想一想，能够变成精灵，或者巨人，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触，人族的确可能不被人所待见。
“那这样好了，扶持人族，通过装备或者魔法的补贴，而且大部分人想体验的不过是精灵耳朵翅膀吧，人族也可以弄这样的外观出来嘛。”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需要人族…”
“就像调和剂一样，如果整个世界都是异人，以种族城镇聚集，不就达不到交流的效果了吗？”
“那做个大杂烩不就好了，所有种族生活在同一片大陆。”
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久也到底是天才还是笨蛋，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石城摇了摇头，叹口气说着。
“这可是异世界！是异世界啊！不仅是虚拟现实，你看现在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根据肤色不同也是有着自己的起源地啊！”
“不也是有某国那样的混居吗。”
“对！就是这个，混居是移民的选择，甚至可以创立出超级大国，久也，你要明白，你做出来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个游戏了，那可是现实的一种啊，要考虑到大环境，种族的多样性，以及交流性。”
“哎哟，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管理者啊，这样说来，你是打算游戏和现实结合了？”
“对，没错，这样才能达到吸引玩家的目的，同时让人不会腻。”
两个人就游戏的设定，世界背景做了很多的讨论。
诸如核心玩法，以及装备掉落，还有种族领导的必要与否，甚至是游戏里存在的实体经济都进行了研究。
总之是对这个跨世纪的发明充满了期待，但同时，考虑到成本问题，石城不得不想办法解决。
“壳”的大小也是一个问题，先发的“FW”由于其本身是一种程序的缘故，只要有台电脑就可以下载来玩。
但是“壳”不同，需要用设备来支撑，一台机器就算量产也得几十万，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了，更不说维护等等的问题。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改革，简化和廉价化的同时，现阶段要提前投入商业，就只能建立一个中心机构用于管理。
这些问题都不是久也考虑的，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将一个聚宝盆给制作了出来，剩下的石城无论如何都要让其成功。
“都这个点了啊。”
讨论的结尾，石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6点钟下班的员工几小时以前已经走完了，整栋办公楼楼几乎漆黑一片。
“是啊，都没注意，今晚上要住下来吗？”
久也指的是住在宅男之家，由于配备了床，这里看上去更居家了，完全想不到这里是办公室。
“不了，今天回去一趟。”
“那好吧。”
其实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妥，但是此刻石城迫切想要回到本家，他打定注意，要拉到本家的投资，除此之外，本家的人脉资源他也要悉数运用到极致。
石城有预感，“壳”将改变人类对游戏的认知，甚至不止是游戏，其应用范围是可以无限延伸的。
本家虽然对他创业的项目不过问，即使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毕竟是游戏，玩物丧志的传统理念根深蒂固，让石家的企业者对之嗤之以鼻。
就算能赚钱的公司又如何，在本家人看来，石城依旧是不务正业，年产千万对石式集团来说只是个小数字。
正因为如此，石城为了“壳”的同时，也是为了再次证明自己。
离开了写字楼，石城坐在停车场的爱驾上，脸上露出下定决心的笑容。
“那么，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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