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瑞的自信,上方的巨大气旋已经消失了。
菲丝的脑袋在用比她想象的还高的功率运转。脑子里,念动力魔法和风已经对轰了几个来回,但都没能得出什么好的结果。
“必须把新月剑也一起考虑进去。可恶,为什么就让她拿到了啊。”
新月剑的威力,菲丝是已经体验过了。不需要消耗任何魔力,却足以放出和自己全力以赴相似威力的魔法。听说上一任的剑主应该不是法师,那么对亚人来说恐怕也……
由锐利的风组成的剑刃?只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喂!”菲丝抬起自己的左手,打出了停止的手势。“我说……我们没必要这么样斗个你死我活吧?”
海瑞的身周,衣服上的宽松部位都无规则地飘动着,她的脚底离开了地面,头顶的触手像条狂妄的蛇一样高高昂起。“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你也有相应的觉悟吧,为了这把新月剑……”
一剑斩出,一股疾风带着响动刺穿空间,在菲丝侧跳开的一瞬间击中了地面。“你不应该是不惧死亡的吗?”
“嘁……”菲丝的右手闪电般在自己腰间划过,随身携带的短棒出现在了手心里。“事先声明,我可没觉得为了新月剑死掉也没问题。我只是来寻找新月剑的,没有为了它赴死的觉悟。”
海瑞的目光很是冰冷,“你现在做的事和你说的话根本不一样。”
“你当我是想拼尽全力地打败你,夺走新月剑吗?”菲丝双手捏着短棒,两手一错,短棒一分为二。“只不过,我不想在你面前落了个手无寸铁的下风。”
“不还是想动手吗?”海瑞执剑朝着菲丝的方向,然后挥动手臂开始了挥剑。虽然看不见,菲丝却明确感觉得到——这些攻击,用防护罩可能防不住。
“不能硬扛。要躲避吗?她的头脑应该很聪明,我的躲避习惯可能几下就会被看穿。总之,现在就先躲好了……”
用手隔着念动力魔法去触摸空气的话,勉勉强强能够摸到隔空而来的空气斩击。知道斩击的位置和方向,至少能躲开最初的几发攻击。
“快想想……快想想啊!即使我不擅长思考也得想……刚才有没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一定有……”
几波躲闪之后,来自海瑞的斩击节奏明显变了。她在预判菲丝躲闪的方向,躲避越来越困难。菲丝几次主动打破身体平衡的躲闪之后,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了。
“她挥剑的动作毫无章法……和苏洛不一样,苏洛的攻击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连续的变招空间,以及同时威慑多个方向的效果……相比之下,海瑞更像把新月剑当成法杖之类的东西在乱挥。这是个突破口吗?”
冷不防,一记斩击抓住了菲丝的失误,在防护罩上激起了可怕的闪光。从防护罩上传来的惊人切割感几乎让菲丝疼的有点喘不上气,即便没有实际受伤也感受的相当真切。
“好家伙……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啊!”
眼见上方海瑞的攻势越发猛烈,每招每式都是明摆着要彻底击溃菲丝的防护罩。菲丝一只手捂住了她身上作痛的部位,然后突然停止了躲闪。
“你差不多也打够了吧!?”
手中短棒一扬,前半截立即脱手飞出,直射向海瑞的手腕。海瑞手上不停,借着再次挥剑的工夫,轻轻一下侧身,让飞射而来的半截短棒从她腋下的空间飞过。
“真可惜……”海瑞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头,剑刃从刚刚的空气刀刃变成了剧烈射向天空的暴流。毫无疑问,如果这一下砍下来,即便有防护罩的支持也难免受伤。
菲丝用左手紧紧握住了右手腕,用一个认真的眼神回答了海瑞。
“接下来,用我系统学习过的魔法来对抗你。”
菲丝的双手同时爆起了电火花,魔力沿着手臂全部流向了右手,在掌心里越积越多,手中的电光越发耀眼。
“电?”海瑞的眉头皱了一下,但立即又完全地舒展开来。高举的双手,同时向着菲丝全力挥下。
“引雷术三式,电离之触。”
菲丝手里的电光从每一寸肌肤同时射向了短棒的断面。闪电般的一瞬之后,注入的全部能量直线射向了半空中的海瑞。
“……哼。”
闪电射到了海瑞面前几乎伸手就能碰得到的地方,就突然变了方向。绕过海瑞的身体,画了个半圆之后,从海瑞身后回到了原来的方向,一直射到了她身后更远处浮在半空的另一支短棒上。
“怎么会……歪掉了?”
菲丝看着海瑞更加轻蔑的目光,露出了惊慌的神态。双手再次爆起电火花,第二发闪电却也是如出一辙地绕过了海瑞。与此同时,半空中那一记恐怖的斩击已经落下。
“……!!”
四周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拉拽,菲丝情急之下,试图全力向一旁跳开,但为时已晚——身体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位置,那道可怕的风刃已经碰到了地面。
“念动力魔法虽然可以操纵自己的力量,却不能改变反作用力的任何效用。就算击打附近的地面,也根本无法将我弹开……”
“没办法了……!!”
菲丝挥起左手,猛地向左一挥。念动力加持的拳头,成倍的拳力反过来朝右,瞄准了自己的腋下。
“……!!!”
菲丝的身体被自己的一拳弹飞了出去,终于是勉强躲过了一击。然而,惊人的拳力直接打在菲丝的肉身上,这份痛楚却远非她自身能够承受。
“……咕呃……”
菲丝在地上滑出了好些距离才终于停了下来。虽然隔着衣服看不见,她的胸部左侧已经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区域正在累积淤血。五脏六腑全都疼的要命,刚才那一下几乎把她自己的内脏都重新洗了一遍排列顺序。
“可恶……没了念动力护盾的保护的话,我的肉体…咳啊!!”
一口血从菲丝的嘴里咳了出来,弄脏了地面和她自己的侧脸。
“痛……怎么会痛成这样……”
过量的疼痛让她倒在地上痉挛个不停,叫不出声,肺都不敢乱动。看见了这种惨状,海瑞捏着新月剑的剑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亏得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那次攻击呢。不过,你是白痴吗?为了躲开一次攻击,反而自己把自己打成这幅样子?”
总比挨了那一下然后死掉好啊——菲丝虽然想这么说,但是现在连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发出声音了。
“总之,你已经输给了我。当然我对取你性命没有兴趣,我想要的,只有这把新月剑而已。”海瑞来到了菲丝面前不远的地方,保持着距离,向她晃了晃自己手里这把负有盛名的战利品。
“然后,不要怪我。你我本来就是互为对手,我没有理由特地救你的。那么,后会无期。”
说完这番话,海瑞便转过了身去。
“!?”
她的背后,地面上方的半空中,仍然浮着一截短短的东西。它散发着强烈的耀眼光芒,爆闪着吓人的电弧。
“……被射向另一端的魔法能量,无法顺着原有的通道传导回来……所以,它们会积蓄在另一端,直到找到一个倾泻能量的方向为止。其中……电的能量,难以直接对空气释放,所以……”
它在下落,缓慢地下落。然后,一道电弧猛烈地射向了海瑞。
“咿呀啊——!!”
一时间,海瑞的身周被大量的电弧所包围,强烈的光芒晃得菲丝自己都睁不开眼。她仿佛被包裹在电流的球体之中,直到电光散去。
“搞定了吗……?”
菲丝用右手撑着地面,小心地爬起身站了起来。在她面前的,是衣着稍微有点凌乱,但看起来仍然毫发无伤的海瑞。
“……你这家伙……!”
菲丝吞了口口水,努力地让肺部正常地活动起来。
“海瑞,为什么我的电流打不中你……?”
“白痴……突纳多一族对自然灾害的研究世界第一!”海瑞的脾气有点失控,脸上的轻蔑和轻松也变成了恼怒。“区区电击就想伤到我?呵呵……就算是冰河,就算是雷暴,连火山爆发,也休想沾染到我海瑞·突纳多一分一毫!”
“是吗……”菲丝稳住自己的左半边,右手捏起短棒,将另一端召回,合二为一,以手执武器的姿态指向了海瑞,“那就…只能用物理手段了。”
“有本事就试试啊!”海瑞右手一紧,风组成的剑刃在新月剑上形成。足下发力,她大步冲向了菲丝。
“……呀啊!!!!”
电流穿过身体的热与剧痛在海瑞的体内瞬间爆开。海瑞短促的尖叫之后,便双目上翻着,就这样倒在了菲丝面前。
菲丝缓慢地迈着步子走到了离海瑞很近的地方,蹲下了身子。
“果然……你用具有很高能量的空气高速回旋,在自己附近创造了一个难以被灾害侵入的空间吧。任何试图入侵这个空间的能量都会被瞬间移动到空间的另一端释放,所以我的闪电也必须绕过你的身体前进。但是……仅此而已,你对闪电的本质却一无所知。”
“咔……啊……”海瑞以比菲丝更加糟糕的幅度痉挛着,身上的许多地方似乎都暂时地失去了行动能力,连自己主动地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你知道吗?万物都具有闪电的能量,但是它们却趋向于平和,无法造成危险。而唯一能让闪电能量躁动起来的方法,就是夺走一些东西的能量,然后交到另一个东西的手里。这样一来,被夺走能量的东西,就会拼命地抢回能量……无论那能量来自哪里。同样地,拥有过多能量的东西,也会竭力地将这些能量塞给别人,而不管它们愿不愿意。”
“你刚刚的抵抗让附近的能量全都注入了大地吧?我们脚下的石头传递能量的能力很弱,所以能量仍然全都堆积在你的脚底。如果你迈步向我过来的话……”
海瑞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菲丝。菲丝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拳伤,脸上却笑了出来。
“你的身体,就成了大地传递能量最好的桥梁呀。”
“可恶…………!!”
“安心吧。海瑞,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站得起来了。”
菲丝正想去用手触碰海瑞的身体,一阵嘈杂突然打断了她的想法。
“喂!……你看那儿!”
“都过来!!亚人在这!!”
“提高警惕!武器准备!!”
菲丝惊慌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个人影跑了出来,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是,他们统统拿着出了鞘的武器,两三把弓也已经将箭矢对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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