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3岁开始体能训练,7岁开始武技训练,10岁开始疯狂实战,14岁就已经崭露头角的埃克斯年轻有为的新晋战士,克雷默尔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常年在外出任务,北地各种常见的魔物她都见识过,也和身怀各种战斗风格的战士或魔法师合作过,切磋过。气候宜人的南部沼泽难道会孕育出更胜于北地的魔物与战士?克雷默尔认为这并不可能。
当然,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同于以力量,速度,取胜的北地魔兽,或是以灵动的位移,凛冽的寒冰魔力见长的极北妖灵,南部的魔物结合复杂的沼泽环境,匪夷所思的移动方式,与蛊惑心灵的天赋能力创造出一套非常难缠的战斗方式。持续不断的袭扰与心灵陷阱让克雷默尔不胜其烦,北地人类对击打方面的极强抗性不过是让她成为一个耐打的沙袋,天生的抗寒体质则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几天下来少女已是狼狈不堪,若不是身处尤兰的魔力感知范围内,及时得到警醒,也许沼泽深处又将多出一名受害者。
一天中第十一次被水怪袭扰后,少女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们!这些!混账!有种!出来!单挑!”
剑身一次又一次穿过长着黄牙的大嘴,却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虚像,数米开外水怪的本体尖笑着消失在泥潭中。
为了绕过威胁较大的高等魔物,以及分布在其附近的人类眼线,所能选择的路线也就十分有限了,很多时候放着平整的路不能走,却要费事地穿过栖息着各种魔物的地形复杂的湿地。这不仅意味着要对付令人头痛的各种天然路障,还要提防栖息于此处的各种难缠的魔物。
“为什么不能一个传送术解决呢?像你当初那样,biu~的一下就到南境了,多方便。”
“横穿大陆的传送术完全是乱来的孤注一掷,不仅消耗大量魔力,定位也会变得极为不确定。事实上,为了能够顺利脱出北地,当时的传送坐标采用的是随机算法,不幸的是随机结果竟然是非常远的一个坐标。结果你也知道了,我昏迷了整整两天,然而我们居然能靠着一点拙劣的伪装在这两天内存活下来,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魔法师放低了手中的地图,露出两只眼睛。
“但这种运气,不要指望有第二次。你肯定不希望传送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高等魔物,或者正在展开的次元裂缝吧。”
“……”
于是少女只有沉下心来默默地对付眼前枝繁叶茂的灌木丛。
然而饥饿的沼泽水怪也并不想错过这样好的一个袭扰时机。
来了。
尤兰依旧盯着眼前的手绘地图,腕上的银链微微闪过一丝紫芒。
克雷默尔本能地感到危险的临近,持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不可视的领域中,水怪悄无声息地侵入这两个人类的意识,它感到后方男性的精神异常放松,全无防备,然而前方的女性却比刚才更为警觉。
有点棘手,但并非无计可施。水怪布下幻象,潜伏在沼泽中缓缓推进。
女性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危险正来自于下方,而男性依旧是完全放松的状态,显然是已经完全陷入了幻象。
水怪已经可以嗅到诱人的食物香气,它微微颤动强壮的下颚。
然而它感到脑壳上一阵清凉。无声地挣扎了几下,再也不能动了。
“你是怎么……”尤兰撤回了几乎要出手的法术,径直望着克雷默尔手上插入沼泽的重剑,也顾不上看地图了。
少女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惊讶,她抽出重剑,呆呆地望着粘上污泥的剑身,以及被剑尖贯穿的尸体。
好一会,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但表情依旧十分迷惑。
“我也说不清楚……刚才一瞬间似乎……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有光,有一条一条的线,但并不是眼睛看到的,也不单纯是感觉到的,好像……”
“好像是额外长了一只眼睛,但看到的却不是正常世界?”
“对,就是这样……”
战士的思维回路在某些方面与魔法师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因此魔法师无法通过本能感应到接近的危险,而战士也无法像魔法师一样感受到大气中充盈的魔力。
通过感受魔能定位出位于法术源头的施术者,本来是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们压箱底的手段,克雷默尔在战士的“路”上走了这么远,竟然可以观察魔力的视界……
身为人类却能同时驾驭两种相悖的思维回路,这可是足以颠覆现今魔法体系的惊人事实。
或许就连那个人,多少也会为此感到震惊吧。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毕竟,人类无法做到某件事情,并不代表某些人类以外的存在也无法做到……
武技与魔法的完美结合,会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假以时日,也许可以在克雷默尔身上见证。
有点可惜呢,如果我能有更多的时间……
终于回过神来的少女打断了魔法师的沉思。
“慢着,尤兰,照这么说来你其实一直就没有受到这的幻象的影响?”
“没错。”
“哦?是嘛~好厉害呀~那你一定也能找准水怪的位置咯?”
“并没有什么难度。”
“然而,你这两天就一直这么袖手旁观,着看我被折腾?”少女的声音降了一个八度。
“这是为了锻炼你的……哎,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琥珀色的瞳仁映出远处纠缠着的二人。姜黄色的猫眨了眨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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