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的第二天，木晓得到了夏瑶被人半路袭击差点丧命的消息。
而当他得知的时候，他也遇到了专程跑过来将他带走的老熟人，华尔。
“木晓先生，关于夏小姐遇害一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举着警察证，与平时温和模样完全不同的华尔警督板着脸命令道。
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木晓对上了他的视线，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华尔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着担忧。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先去找莉莉丝小姐。”
华尔经过木晓身边时轻轻嘀咕了一句，木晓这才回过神来，刚想问问什么情况，却被他身边的大个子莱昂给制止了。
莱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下将木晓带进了警车里，一路鸣笛而去。
警车上终于只剩下了华尔莱昂以及木晓三人，支开了其他人，木晓也不再避讳，扒着后座探身向前急迫地询问着二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夏老师她还好吗？”
“昨晚犯人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拿刀冲了出来，匕首直接穿透皮肤，迅速失血。还好傍晚有出来散步的人发现并且拨打了急救电话，送到了医院。只是那边的路比较偏僻，虽然有监控但是没有开，所以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所幸犯人力气不大刺的也不准，没有伤到内脏，及时抢救过来了，只是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华尔冷静地解释着，见木晓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不由地继续发问：“比起夏瑶小姐的事情，你难道不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找你？”
“大概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吧。”
想到这里，木晓就一阵心痛，眉头紧紧扭在了一起攥紧了拳头。
【如果当时我坚持送她回去的话——】
“不，不全是这个原因。”
“不全是？”
这下木晓更加疑惑了，刚想更进一步地询问，一个急刹车就止住了他的回答。从木晓家到学校和警局都还挺远，然而，学校到警局就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距离。
警笛声停止了，莱昂和华尔下了车将木晓带出外面，低声嘱咐了他两句，让他别乱讲话，就带进了警察局。
与第一次来警局不同，一踏入大厅内，木晓就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以及投在他身上的无数目光。
原来的警花小姐姐也不再对他微笑，一副审讯犯人的厌恶眼光打量着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态度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对待证人的态度，更像是对待罪人的态度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木晓被带到了审讯室里。
这次的审讯，是一直在幕后的华尔亲自出马。
为了给罪人施加心理压力的黑暗房间里，一小束光从台灯上射出，直直地打在木晓脸上，使他无法好好睁眼注视着对面的华尔。
“木晓先生，我需要先问你几个问题，还请如实回答。”
“好···好”
“昨天下午五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我五点放学后和夏老师一起去我家里，之后就一直没再出过门。”
“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莉莉丝小姐也在家，她可以证明我一直待在家里！”
“对不起，这个不能算作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面对华尔的否定，木晓用手撑在桌子上一时有些气愤。“莉莉丝小姐一直在家，而且在那之后我也在和她聊天，这个完全可以作为证人吧！”
仿佛早就知道木晓的反应一般，华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行的啊，年轻人。‘不存在的人’，是无法作为证人的。”接着，又有些吃惊地继续问道：“难道她从来没跟你说过吗？”
“不，我不知道，什么啊，什么叫不存在的人啊——你看，莉莉丝小姐不就是莉莉丝小姐吗？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侦探啊。”
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木晓冲华尔拼命地解释着。
“既然莉莉丝小姐没告诉你，那我也不该告诉你。”
“给我说清楚啊！什么叫不存在的人啊！”
“木晓！”华尔突然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你清醒一点！你现在要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摆脱你故意伤人的嫌疑！”
“···”
被华尔巨大的吼声吓了一跳，木晓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追问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低头向华尔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混乱。请让我先冷静一下。”
华尔点了点头，木晓的心情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从口袋里掏了盒烟，华尔自己抽出一根，接着丢给了木晓。
“来一根吧。”
木晓拒绝了，他并不太喜欢抽烟时的感觉，又呛又苦，嘴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见木晓拒绝，华尔也没多说什么，伸手将桌上的烟盒收回，给自己点了一根。
伴随着香烟在空气中弥漫，木晓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莉莉丝不被承认，夏瑶昏迷不醒，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他还是最后一次见过夏瑶的人。
【完全被当做了袭击人的犯人了啊。】
但有一个问题他不太明白，只是这样，并没有办法证明他是犯人，顶多算是个嫌疑人而已。可为什么警方死死认定了呢？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你会被当做犯人吧。”
像是看透了木晓的心思一般，华尔弹了弹烟灰冷不防地说道。
“嗯——”
果然不愧是警督，读心术练得真不错。
“确实，仅凭这个根本证明不了什么，甚至就算你出现在犯罪现场附近都可以算偶然。
但是，如果说你有杀人动机，并且凶器上有你的指纹呢？”
华尔一双尖锐的鹰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犀利，就算木晓什么都没做，依旧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虚。
“杀人动机——我有什么动机？”
“在被害人夏瑶的手机中，我们找到了一条发给你的信息，你看看吧。”
这么说着，华尔将打印出来的信息交给了木晓，而这一看，木晓则傻了眼，上面写着的竟然是“请不要再缠着我了，不然我就去报警。”
发信地址毫无疑问地是木晓的手机号码。
杀人动机也就很好解释了，追求未果，由爱生恨，激情杀人。
“但是我并没有收到这条信息啊！”
以为自己丧失了记忆的木晓赶紧打开手机重新检查一遍，依旧没有任何信息。
但他接着就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起了华尔：“警督，可以告诉我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吗？”
“可以——怎么了？”
盯着那串数字，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的木晓灵光一现，一拍桌子暗骂一声卧槽。
“为了过滤那些垃圾短信，除了联系人我都设置了自动删除，夏老师跟我说过因为手机被偷这个号码不再使用，所以我就没加备注。”
“但是，也可以解释为，你怕自己被怀疑才删掉的短信啊！而且为什么被偷走的手机竟然会发这种短信给你？”
华尔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被偷走的手机——】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木晓，他回忆起莉莉丝曾经说过的“英雄救美”假说，如果混混之后将手机给了关洲呢？那关洲岂不是有可能——
【不不不，怎么突然开始怀疑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了！】
在脑内迅速打消了这种想法，老实人木晓又陷入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状况。
“撇去这个动机不谈，为什么凶器上会有我的指纹呢？我不记得有握过刀子一类的东西啊？”
“如果不是你曾经握过，那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人提取了你的指纹。用透明胶带一类的，还是很简单能做到的。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然而木晓只能遗憾地摇着头，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在怨恨着夏瑶。
“华尔先生，你不认为我是犯人吗？”
一直以来，华尔虽然表面上秉公执法，但其实一直在帮木晓找突破点来摆脱嫌疑，这让他很感动，但也很疑惑。
华尔还真没想到木晓在这种情况下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愣了几秒后又露出了像往常一样和蔼的微笑。
“为什么呢？突然问我也答不上来啦。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你吧。毕竟你是被莉莉丝选择的人，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因为莉莉丝小姐吗？”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木晓稍微有些开心，“被选择”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像“被承认”。
就算莉莉丝再任性再蛮横，被这么厉害的她承认，木晓还是感到很荣幸的。
“不过如果犯人真的是你，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木晓头一次觉得和蔼警官微笑着地说着这样的话竟然可以这么恐怖。
“那个，我想再问一个关于事件外的问题，可以吗？”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与华尔独处，木晓并不想就这么浪费掉。
“你先问吧。能不能回答再说。”
“莉莉丝小姐是什么人？不，应该说，莉莉丝小姐，是人类吗？”
他想知道。
比起自己被谁冤枉，他更想知道莉莉丝为何会被称为‘不存在的人’。
“你想知道吗？”华尔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丢掉了已经燃烧殆尽的烟蒂，接着说道：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如莉莉丝所言，为知道不该知道的事而支付代价吧，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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