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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卷1

初卷1

“第三十四届厨神争霸赛入围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虽然现在仅仅是入围赛,但是台下观众热情的掌声,以及台上厨师们的专注认真,都揭示着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入围名额有限,究竟哪些厨师能够入围,又有哪些厨师惨遭淘汰,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是国内厨师联盟每年筹办一次的比赛,目的是为联盟注入新的血液,挖掘新的人才。这次比赛有五十多位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厨师参加。入围赛所提供的名额只有十六个,淘汰的几率确实很大。舞台上的主持人喋喋不休,自以为是在带动现场气氛,其实只是干扰到了专心烹饪的厨师。

在参赛厨师中,有一人十分与众不同。其他厨师穿着厨师袍,戴着厨师帽。而她却一身蓝色ol制服,绑着个卡通围裙,若不是身材惹眼,早就有人对她起意见了。

“烹饪食物,要用心来感受,它们就像等待混搭的颜料,发挥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能绘画出一副惊世之作。相信自己,你有这个才能。”

在木霄子脑海中,回响起她师傅,也就是养育她多年的老爷,所说过的话。

老爷是第三届厨神争霸的冠军,只是他脾气太冲,在厨师联盟里得罪了不少人,最后被几名理事长联名赶出了联盟。气氛的老爷,当时指着联盟高层的鼻子说:“你们这帮迂腐不懂变迁的老顽固,几年后老子的弟子,将会参加厨神争霸,并拿下厨神的名头,让你们脸面丧尽。”

于是乎,为了完成老爷的夙愿,木霄子年年都会参加厨神大赛,年年都会落榜。原因无他,还不是那脾气臭的大爷,要报仇还光明正大的告诉对方计划。

这不,木霄子在传承第三代厨神的厨艺以后,参加了八次厨神大赛,次次在入围赛上被淘汰。

“今年大概也会和往年一样吧!老爷,您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呢!您干嘛对我提出,要获得厨王称号才可出师哦?您在天堂可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苦?不能出师,就不能将自己做出来的成品,端给顾客吃,这一身本事也算无用武之地了。”已经烹饪好作品的木霄子抬头望天,对着千变万化的云朵抱怨。

或许逝世的人,都会在那洁白云朵背后,偷偷关注保佑着她们的亲朋好友。所以在世的人一旦有什么烦心事或者苦恼,就常会回想起她们的鼓舞。

等待是一件让人烦躁的事情,现在除了她完成了作品,其他厨师都在专心致志的忙碌着。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再过不久就要吃晚饭了,勤俭持家的她,打算利用比赛免费供应的食材,为自己准备一份晚餐。

木霄子上班的公司,是一家黑心公司。黑心到了什么程度呢?比如,说好的每周有双休,结果却要无偿加班。说好的带薪休假,结果休假回来以后,以缺勤论处,扣光上一个月的工资。说好的只压一个月的工资,结果她在这里上了半年的班,只拿到过两个月工资。

对此,木霄子其实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一个星期前,木霄子就向自己的直属上司请假,为了参加这次比赛做准备。直属上司含糊其辞,一直拖延到了今天,也没给出同意的答复。

木霄子平时性格温和柔软,在公司受到同事的调戏或者嘲笑,她都一直隐忍。可这次,对方真的触怒了她。参加厨神比赛,并斩获厨神头衔,那可是师傅、老爷的夙愿,即便知道参加了也会被淘汰,依然非去不可。

所以在狠狠甩了上司一耳光之后,带着自己仅有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毫无留恋的公司。

冲动过后,想起自己四个月的工资,她的小心肝疼的不要不要的。虽说已经尽量节俭攒钱,但女孩子的有些花销是不可避免,还有研究厨艺需要的高品质食材,也花费了她许多的积蓄。二十七岁的她,身家仅剩下这个月的房租。

能免费饱餐一顿,这对她来说也算的上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最少没白来一趟。至于别人的看法,即将面临饿肚子的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着实有些尴尬,身为厨师却快要饿肚子了,对于其他厨师来说,这是从没有面临过的处境吧!

不是她不懂变通,她有过很多次自立门户的想法,只是这一身的厨艺都是老爷传授,对老爷的敬重,让她一次次的犹豫。

她迈着曼妙的步伐,走向食材架,精心挑选食材。她现在正面临一个瓶颈,她的灵感创作因个人与食材的缘故,一直停步不前。她自己身早已经意识到了,但却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案。

之前的作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很中规中矩的,虽然她知道联盟一直防备着她,但凡事都有个万一,所以她才没把那些评委当做小白鼠。

选好食材,回到自己的厨台,立刻拿起竹签开始清理食材。为了不破坏食材的有机结构,整个过程她都不会用手触碰食材。

她对烹饪的苛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仅是食材清洗过程,切菜的刀要使用冰刀,和竹制砧板。如果不是锅不好带来,她真的会把锅也替换了。赛场的锅是用铸铁锅,这钟锅除了含有铁还有百分之六的其他元素,在她看来,这会影响食物的口味。而她自己使用的是极铁锅,含铁百分之九十九点五以上,极大减小了烹饪时,锅对食材带来的影响。

对平常人来说,这种差别小的微乎其微,但正是这种细节上的追求,区分开厨师与厨神。

在她为自己准备晚餐到一半时,所有参赛选手都已经烹饪完毕,而设定的比赛时间,也在此刻结束。

摄像机的镜头一转,给了木霄子一个特写。主持人带着戏谑的口吻说:“啊!我们的木女士已经参加过多次厨神争霸赛,每次都没能进入十六强。往年还能把自己的作品完成,但今年可能要提前离开了。虽然很遗憾,可木女士的这种精神,是值得大家学习认同的。”

主持人这番话一出,不仅是台下观众大笑不止,就连台上的少部分厨师也忍俊不禁。优胜劣汰这是永恒不变的规矩,同行之间的攀比,更是如此。

原本专注烹饪的木霄子,被主持人的话干扰,抽出点时间,皱眉指了指身边被盖住的餐盘,然后继续享受她创作的过程。

被当众打脸的主持人,在心里谩骂这个让他丢脸的女人,嘴上却违心的奉承:“哦,原来木女士早在其他厨师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作品,或许是等的不耐烦,所以现在又要即兴创作吗?”

主持人祸水东引挑拨离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木霄子,而这在观众和其他厨师看来,是狂妄自大的表现。

观众的攘攘熙熙,少部分厨师的怒目而视,都被主持人看在眼中,他认为自己已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然而屏幕上的木霄子,那红艳的唇微动,很容易就能看出,她说的是“白痴”两字。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响不可谓不大。

台下观众被木霄子美貌性格魅力所吸引,再加上对主持人冷艳的讥诮,促使大片观众叫好。而台上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厨师,在他们看来,木霄子轻视的不仅是主持人,更轻视了他们争破脑袋也想要加入的厨师联盟,其结果是所有厨师同仇敌忾。

然而事实是……

木霄子陷入短暂沉思,厨师能改变食材口感,味道,气味,外观,以及营养。前四者她已经考虑好,而营养的搭配,却有很多的不足之处。

身为一名厨师,除了食物的美味与否,营养也必不可少。老爷有教导木霄子食材营养的合理搭配,只是木霄子着实没这方面的天赋。

“做出来的食物,没有营养价值,再好吃也是垃圾食品。你能协调好口感,香气,味道,美观,如今就差营养,你就能超越老子了。”老爷当时说的很粗犷,但也能看出他对木霄子的期许有多高。

一道灵光划过脑海,木霄子唇吐妙语:“百合。”于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就此成立。

干百合味道甘苦,但她为自己准备的晚餐是带甜味的,所以认为不会影响口味。

这边木霄子正精心制作着自己的晚餐,那边评委们已经开始试吃评判其他厨师做出来的美食。

评委都是前几代几十代的厨神,其评点的合理性毋庸置疑。一个个选手评点过来,选手的作品被试过一筷子后,很难让评委动第二筷子。这一点在舞台大屏幕上面,清晰的呈现着,台下观众也能一目了然。

等评委们来到木霄子的厨台时,她的晚餐也在此刻烹饪好了。即便被紧密蒸笼罩住,里面食物清甜的香味依旧在舞台上传播开来。

“嚯,小木这次做了什么好吃的?每年的厨神大赛,最期待你的作品。”评委中,一位中年大叔还没来到木霄子面前,便率先开口。

“那程叔您倒是给我个高评分,让我入围啊!”木霄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把灶台上的蒸笼端到一边。

那名叫程叔的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到:“小木,那蒸笼里面的是什么啊?闻起来好香。”

“抱歉,这是我的晚餐,不能分给您。”木霄子护宝似的,把蒸笼向旁边推了一点,好似眼前这人随时有可能过来抢夺。

“小木实在对不起,以你的厨艺,早已经有厨神的水平了,只是你师傅脾气太倔,牵连到你了。”又一位中年女性上前来握住木霄子的手,语气里透露着惋惜之情。她亲密的举动,让现场的观众以及选手难以置信。

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怎会让三位厨神如此亲密的对待?【之所以名不见经传,是因为厨师联盟的封杀。】

“谢谢花姨的关心。”木霄子甜美一笑,这个镜头被摄像机抓到了,刹那间就俘获在场多数观众的心。

“那糟老头太执拗了,小木啊,要不要投入我的门下。你没有经济支撑,很难弄到上好食材进行美食创作,而老头子我,可以为你提供哦!”一面容慈祥的老者,在一旁插嘴道。

程叔是直爽的人,他直言说:“吴老,您这墙脚挖的是不是太快了点?人家小木的烹饪水平,可并不比您差哦!”

“哎,这不是找不到衣钵传人嘛!如果小木也传承了我的手艺,说不定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在吴老叹息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对木霄子的欣赏。

“谢谢吴爷爷,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对我的栽培,我需要用一生去偿还。我也相信吴爷爷,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具有天赋的弟子,给吴爷爷扬名立万。”木霄子委婉拒绝,但对吴爷爷的好意,她已经心领了。这三位都是与师傅同高度的人,而且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嗯,那就承你吉言了。”吴老没做过多纠缠,倒是对空气中弥漫的清香很有兴趣。“小木,这次烹饪了什么,让老头子我尝尝呗!还有那蒸笼里的东西,也让老头子瞧瞧。”

程叔有些迫不及待:“对对,其他小辈的我们都没怎么吃,就是为了把胃留到你这里。”

也唯有花姨比较体谅,她怜惜的说到:“小木给你们弄地吃的在那,给她自己准备的晚餐,你们没份。”

程叔摊手:“好吧好吧!先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吴老也好奇,于是两人便凑到那被盖着的餐盘面前,拿起旁边摆放的筷子,搓手拭目以待。

木霄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手放在盖子上缓缓揭开,一道彩光伴随着庆云从中弥散……好吧,这些没有。

餐盘中是只凰鸟,琉璃幻彩的羽翼,精心雕琢的神态,无不彰显木霄子的手艺高绝。那凰鸟垂头低鸣神色悲泣,张开双翅状似要飞翔,在它脚下,抓着一根残破的梧桐枝,似是不知何去何从。当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着实让人不忍下筷子。

作品一经展出,就让在场观众目瞪口呆。主持人看到后,心里我勒个……并吐槽:这是美食比赛,不是工艺展览好么!这堪称大师的工艺,都能让某些德高望重的老巨匠无地自容了!

而那些同一届的参赛者,已经心灰意冷,只论摆盘就将他们甩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也有抱着侥幸心理的:虽然好看,但不一定好吃啊!如果味道也好,那我输得心服口服。而对方还是个美女,要是能混个脸熟,那也算赚到了。

“这是我的作品《悲凰鸣啼》,还请品鉴。”这是木霄子的即兴作品,其本人对摆盘并没有过多想法。食物终将是要被人吃下肚的,只是老爷严格要求,不得已而为之。

三位评委看着眼前巧具匠心鬼斧神工的凰鸟,都犹豫的不知怎么下筷子。

“小木啊!你这只鸟该怎么吃啊?”好一会后,程叔直言询问。

“小木的这是凰鸟,是禽类中最为高贵圣洁的一种,你的称呼真土气。”花姨在一旁纠正,但也想知道要怎么吃。

“呵呵,这个老头子知道。”吴老观察一番后,赞许道:“这个创意很不错,菜中暗藏玄机,我想不通小木是怎么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完成的?”

木霄子回答:“因为没有好的食材创作,所以经常练习手上功夫。”

她们的谈话,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三位评委被木霄子的作品的摆盘震撼,但大家都是厨师界的翘楚,只要给他们时间,也是能做的出来的,所以他们的兴趣又放回到了味道上。

吴老将梧桐枝的翘端用筷子掰开,而这时凰鸟的眼中流下了红色的血泪。泣血悲鸣,很符合这道菜的名称。

艺术不仅是诗情画意雕梁画栋,任何事情达到极致,都能被称之为艺术。就比如某个动画里的角色,一直强调爆炸就是艺术。

吴老又用筷子拔了凰鸟的一根羽毛,沾了点凰鸟流出的泪水,然后送入口中。

在吴老咬下的第一口,清脆的咔嚓声在几人耳畔响起,而吴老的口腔,有一股带着甜味的暖流经过,然而吴老才适应这种甜味,一股酸辣瞬间蔓延到了舌尖,种种味道如潮水般席卷,可又泾渭分明,让吴老的感官应接不暇。

在咀嚼时,食物中又渗出了汁水,这种滋味越来越多,酸辣的刺激,让口腔不断分泌唾液。舌头的翻动,让每一颗味蕾都能沾染上汁水。吴老闭上眼睛,此刻的他正享受狂风热浪摧山倒海的滋味。

在其他人看来,吴老褶皱的面容上出现了容光,他神色惬意而享受,犹如来到人生中的第二春,垂暮消失生机重现。

“好吃。”他用两个字,总结对味道的评点,虽然简单,但却是非常之高的评价了。评委们都是历代食神,三十多届比赛,出现三十多位厨神,什么样的美食这些评委没有品尝过。国内所有厨师以他们为首,为了得到他们的肯定,有些厨师甚至需要劳其一生。

木霄子见对方满意,也只是点点头,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在三位评委争抢着她的作品时,她自顾自怜的想:“这个评价我都听了八年,可八年都没让我通过入围赛。哎~不知道哪里有临时工做,不然真的要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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