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下了很大的雨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就算现在这样问自己也得不到答案了，只记得是还在初中的时候，某一个暑假。
那一天，似乎下着很大的雨，我的记忆里只有漫天的乌云与水雾，耳畔只有天桥下车流轧破积水的声音和淅淅刷刷的雨声。
只记得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一个很特别的女孩。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穿着男款的黑色夹克和蓝色牛仔裤。大概是当时的我也正处于青春期激素旺盛的时候吧，明明过了这么久我却还记得那女孩夹克下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衣，胸口鼓得很高，和我的同班女同学们的飞机场完全不同，鼓得就像是塞了两个桃子进去，长长的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白色的后颈上系着白色的系带，从脖子一路延伸进她的胸口。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头发，衣服紧紧贴合她身体的曲线，美的像是夕阳下柔媚的远山。
那一天我打伞了么？忘记了。只记得那个女孩坐在天桥的边缘，身边放着一双小高跟的皮靴，牛仔裤末端的赤脚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皮肤白的炫目。
对了，当时她还依稀哼着一支小调。
那首歌，是什么调子来着？
“那歌声清越得近乎悲戚，好像马上就能引起回声一般。”
哦，对了，那一天我带了伞，我走到了她身后，蹲了下去，遮住了她的头顶。
“跳下去的话，哪怕没有立刻摔死，也会被路过的车辆撞死的吧。”蹲下去的时候，她似乎这么说了。
真是奇怪，明明歌声没有中断，她又是怎么说出话来的呢。
我忘记了自己的回答，只记得那清越缥缈的小调，还有耳边淅淅刷刷的雨声。
——还有她在我耳边说话时的温暖呼吸声。
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呢？明明才这样的年岁，还有那么广博的世界没有见过，为什么会想要杀死自己呢？人难道不是只要活着就够了么？
——当时的我也只能这样理解。
“死了的话，你也会很快就忘了我的，这样也就不会有人记得我，我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很快就会全部消散，我存在与否也就不再重要了吧。”
——耳边的呼吸声那么温暖，我几乎就要扔掉手上的雨伞抱住他，可是我有什么能力能说自己一定能提供比雨伞更多的热量给她呢？
明明是这样软弱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抱住别人呢？
“死会很疼的吧，但是明明都已经要死了，疼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次她发出的是银铃一样的笑声，我扭过头，明明是要自杀的人，却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赤足在空中蹬踏踢动，像是两节藕枝。
——可是这哪里好笑呢？
“如果我滑下去的话，小白你会抓住我么？”她的笑声也没有打断那支歌谣，清越的吟声依旧在耳边萦绕不绝，“要抓住我，你可能也会一起掉下去的哦？”
笑声和歌谣混在了一起，在雨声之中渐渐淡了下去。
我记得我转向了她。
可是……我记不得她的脸了。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人，她……
手机闹钟的声音一声强过一声，就好像有人在头壳深处划了一道头盖骨内侧一样的感觉，直起身来，窗帘的缝隙间正透着金色的阳光。
尧岚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走进了卫生间。
镜中的尧岚瞪视着此端的尧岚，还算澄澈的眼睛里满是疲倦。
那个梦……已经困扰了他两年，不说每天晚上，一周也会来个一两次，就好像是一个久未见面的旧友。
“她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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