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东亚四个超大城市之一……”
“我感觉首尔东京上海那些城市也都和这里差不多吧……”
“就算是这样，这个量也太浮夸了吧？”
“这可是连着打了好几年仗欸……不如说后方还能维持住稳定不崩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看着出租车外几乎看不到头的难民，刘畅痛心的长叹了口气。
这些难民虽然多，但也没有太严重的影响交通秩序，毕竟是天津来的，素质还是有一些的。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城市的血液【车辆】还在流动，没有因为这些不得已的“增生组织”进入瘫痪状态，用华雪的论调来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管战争的结局是怎样，平民永远是受伤最大的一方……现在的这一幅光景正证实了这一点。
“你们俩……是当兵的？”
一直倾听二人对话的司机大叔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华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啊……是的。”
司机大叔点了点头：“保障人员？”
“前线人员，我们休公假。”
“看你们的气质也不像后保……都休公假了？现在前头不紧？”
“呃……”
华雪有些为难，因为前线概况始终是保密单中的一员。
转头看到华雪的表情，司机大叔像是会悟了什么似的摆了摆手：“是不是要保密？那就不用答了。我前几年才退役，都理解。”
华雪睁大眼睛，言语中听出了点吃惊的味道：“您也当过兵？”
司机大叔的表情有些自豪：“当过，我39年才退伍，是开掘壕机的。”
“哦……”
都是当过兵的人，三人间的氛围瞬间热乎了不少。
即使有巨大的年龄代沟也丝毫不影响几人聊各自的军旅生涯，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窗外的难民上去。
司机大叔压低声线，指了指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难民……大多是天津来的，还有河北和山东的一部分，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天津保卫战的时候么？”好奇的刘畅插了一嘴。
“不，往前一阵子就来了，当时北京也戒严所以我们没有什么感受。这阵子恢复正常之后才发现——这人是真特么多。”
说完，司机大叔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这里的情况感到苦恼。
华雪语气有些凝重，似乎突然有了什么心事，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天津那战……打到什么地方？”
司机大叔想了想，到：“出了天津大概进了河北东部十几公里吧，打的挺猛烈的，现在正重建呢。”
“啊……是这样呢，谢谢了。”
华雪的眉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
——
到达市区警察总局，两人谢别了热心的司机大叔，走进这个十几层高的宏伟建筑物。
一踏入大厅，闷热难闻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原本空旷的大厅现在充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与全副武装的警察，显得混乱不堪。天花板上厚厚的浮着一层烟，散发出难闻的烟油味。在这种环境中，身着军礼服的二人瞬间就受到了整个大厅的人的视线洗礼。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着辅警服装，满头大汗的小伙子才跑过来，轻声询问着他们的目的。
“我们是前线休假人员，来这里办军人优免牌的。”回绝这个可能和自己一样大的辅警连声的道歉，刘畅礼貌的回到。
小伙子接过两人的证件：“啊……好的，不过你们得稍微等一会儿，现在我们有些……忙不过来，很抱歉。”
“没关系。这些人是？”刘畅微不可查的指了指大厅里的人群。
顺着刘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辅警小伙子解释道“啊，他们是三无人员。”
“三无？”
“无身份证，无户口本，无护照。都是在避难的时候丢掉了的，在这里补办证件。”
“这样啊……”
送走了辅警，刘畅一一打量着这个大厅里的平民们。
这些人中，鲜有人穿着干净的衣服，相对的也鲜有人露出笑容。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惊人的相似——痛苦，迷茫与绝望。负面情绪就像是天花板上的烟气一样浓郁的塞满了他们，好像他们生下来就没有开心过一样。他们的事业，家庭全部都毁在了这场战争之中。他们中有中产阶级也就会有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总，可是在这场战争中他们难能可贵的站在了同一个阶级，同一个阵线上——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在现在，到了，也都差不多了。就好像电影《1942》中的地主一家一样，就算之前在怎么样，现在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这才是战争！
刘畅莫名的有了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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