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狂流涌动（3）
天花板带着几丝裂痕，漆黑的网吧里的屏幕漏出点点微光，却稀疏得像是残月夜空的星，少得可怜。这家网吧的生意不怎么好，柜台的大叔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这样的现状也是不得已，这是一家黑网吧，地理位置有点偏僻，生意差点也情有可原。
“所以我说女人都靠不住，现在连帽子哥都靠不住了！”文浩一个人靠在网吧的柜台上生闷气，柜台的网管大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发呆。
他十分钟前到了这家网吧，这是他以前和白子墨经常去的那家网吧，算是他们的据点，今天下午他也是在这里和白子墨的哥们儿打游戏。虽然电脑的确破了点，不过这网吧的环境倒是挺好，不像有些黑网吧乌烟瘴气的。说句实话黑网吧的确靠不大住……其实这也是一家黑网吧，文浩十七岁照样开卡上网，在他的嘴里那是名正言顺。他说他给了钱他就是爷，今天他没带钱，只能乖乖做孙子。
神妹说帽子哥找他却没有告诉他地点，于是他自作聪明地认为是这里。现在看来……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他环顾四周后找了个空位坐下，盯着屏幕看着自己的模样。屏幕的反光映出一个文弱的少年影子，毫无战斗力可言，他看着这样的自己，摇了摇头。
他突然想起宋君来，那个面瘫的女人其实挺不错，至少挺仗义的。他有些微微后悔起来，当初拒绝宋君……或许太决断了。
你很对不起她你知道么？一个美女千里迢迢跑来拉你入伙，她有身材有脸蛋，身后有工资有团队，而且还救你于水火之中，你一句话就把她的邀请拒绝了，都不带解释的。你说这美女奋不顾身护着你，在上千个带刀的暴徒中保护你，可你最后竟然拒绝了她，你良心何在？
他摸摸自己的心坎儿处，感觉……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其实他并不是不明白，他十七岁了，正如宋君所说，他失去了平凡的资本。神妹也和他说过的，他的平静只能维持到十七岁。他体内流动着的终究不是平凡的血，他经常能感觉到体内有种漆黑的东西在躁动，可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等待已久的东西就要来了。
前面十七年都这么过了，真的就要这么丢弃掉以前的平凡吗？他觉得心里空空如也。
“老夫看这位小姐有凶兆啊，要不要老夫帮忙解解？”文浩突然被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去，一位胡子拉扎的大叔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在盯着美女，文浩简直不忍直视那双眼中那猥琐到极点的目光。
“大叔你谁啊？你看清楚再问好不好？什么小姐，我是个爷们！”文浩义正言辞。
他第一眼看到这大叔的时候就感觉这一定是个江湖骗子，光凭长相来说就一副老油条的样。先不提他那的眼神，看看那鸟窝一般的发型，还有下巴上那看起来半年没修理过的胡子，以及手中那串一眼就知道是地摊货的佛珠……见鬼他竟然还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这江湖骗子还能更不专业一点？
“大叔拜托你骗钱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专业点？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大叔似乎很惊讶：“哟，你不是漂亮妹子啊？”
文浩指着自己的脸：“你什么眼光？我长得很娘炮么？”
大叔点点头：“很娘，娘爆了。”
“滚！”文浩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炮？他什么时候娘炮过？
“别急别急，小哥消消火。”大叔神秘兮兮地靠近他，脸越贴越近，文浩都能感觉到那些邋遢的胡子扎在了他脸上。
文浩向后靠了靠，声音有些虚：“你……你干嘛？”
大叔一只手扯开领带，另一只手解开纽扣，他咽了咽口水，面目狰狞地向文浩靠近，仿佛盯着一块肥美多汁肉排的饿狼。
我勒个去……大叔你有病吧？文浩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这情节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哎，等等，大叔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文浩挣扎着后退，“你别过来，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别过来！”
这是碰到了什么变态大叔的节奏啊！文浩想起前一段时间很火的一条新闻，某个大叔发现被他截住的漂亮妹子是个男孩子之后**大发，然后……惨不忍睹！
完！蛋！啦！贞操不保啦！
大叔脸上荡过一丝邪笑，他眼中精光一闪，刹那间西服大开，里面的光差点亮瞎了文浩的双眼！
只见清一色的黄色光盘在他的西服内整齐排列，种类极其繁多，但凡文浩能想到的里面应有尽有，他看过的更是连着好几套，那些白花花的肉体看得文浩眼花缭乱粗气直喘。
你卖个黄色光盘不用搞得这么有气势这么神秘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死基佬！
“欧美日韩大陆，要什么有什么，小哥要不要来一套？一张十元两张十五，五张以上五折处理。”大叔这么说着，顺手打开了文浩旁边的那台电脑。
文浩的脸绷得像是在抽筋：“你卖光盘卖得这么厉害你家里知道么？还有你那个佛珠，一眼就知道是假货。”
“不用和我叙家常，要不要一句话。”
文浩耸耸肩膀：“我要我得买得起啊。我没钱，你没看到我连机子都没开么？”
他指了指一片黑的屏幕，紧接着靠在座位上，表示“我没钱你看着办”。
大叔很失望：“原来你没钱……没钱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朋友找我有事啦，结果我被放鸽子了。”
“啧啧啧，”大叔摇摇头，“那你要不要先选一套？我可以给你留着，明天我还来这儿。”
文浩跟着摇头：“算了吧，我买你那东西……神妹得打断我的腿。”
大叔很惋惜地叹了口气：“女朋友管得严也是一种悲剧啊，想当年我……”
“打住！”文浩连忙打断他的话，“哪里是什么女朋友，若我真有个女朋友我哪里会这么悲惨？”
“我懂的我懂的，”大叔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年轻人嘛，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么？我当年也是这么过的啊。”
文浩抱着双臂缩在靠背椅里：“你懂什么？我都不想和你解释。”
“那成，你要是懒得说你可以不说。”大叔没有再理他。
文浩哼哼两声，他不知道干些什么好，只好盯着大叔的屏幕看，他看着看着发现……这大叔和他还是同道中人！
“你这里不该上去和他拼命，你的装备没他好你怎么打得过他？”文浩忍不住出言指点。
大叔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玩这游戏？”
“我也玩啊，和你一个区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刚才是磨他的血，多磨两下就能一套击杀了。”大叔很得意地说着，左手在键盘上飞速操作，快得像是弹钢琴。
文浩表示不屑：“那是你的对手太傻，换做我你死几次了。”
“听起来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文浩摆了个挑衅的手势，他今天下午才狠狠地赢了帽子哥的哥们儿好几把，现在气焰正盛：“不服来一把呗。”
“那成，打完这把我和你来单挑。”大叔跃跃欲试。
“没钱。”
“老板！”大叔大吼一声，“三十二号机子开一张十块的！”
几米开外的柜台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声。
“速度上线，”大叔挑挑眉毛，“我们单挑。”
文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叔，这家伙……真是自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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